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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不淑-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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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爱情的选择题 第055章 识破
小北舀了一盆热水，从衣袖里取出一包黄色的药粉，倒在水盆里化开，便端到寿娘身边帮寿娘洗头。洗干净了，又取出一只小盒子，里面都是黄色的药膏，小北细细的擦满寿娘的头。
忙完了，小北吩咐寿娘房里的小丫头们，凡是寿娘的头沾过、用过的东西，枕巾、毛巾、衣服、梳子……通通用开水煮了，再拿到太阳下暴晒后再用。如果做不到，就干脆通通扔掉，烧掉，一天一次，换新的。
小丫头们点头称是，各自去忙各自的事儿去了。
小北蹲在寿娘面前，温和的笑道：“寿娘，您自己也要注意哦！千万不要用手抓，再痒也不能抓啊！饮食也要清淡些。”
寿娘自从见了那青虫，就觉得小北果然深不可测，连忙点头说好。
小北心情舒畅，完全没有注意到临安公主后有个小丫头正在和临安公主耳语着什么，只是转头说道：“暂时就是这些了，奴婢告退。”
临安公主忙道：“杜媺，听说，你的笛子吹得也不错？”
小北装出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笑道：“奴婢胡乱吹的，也不懂什么错不错的，就是姐妹们抬爱罢了。”
“别贫了，吹给本宫听听。”临安公主对小北难得的温和起来，舒舒服服的斜靠在贵妃榻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令堂的，真是剥削阶级！
小北心里暗骂，脸上却只好识趣的堆着笑：“我的笛子没带在身上……”
“莓儿，去舞者园帮她取过来。”临安公主似乎没有耐心听小北说完，快速的，却仍旧懒懒的吩咐道。
小北只得闭上了嘴巴。
没多一会儿，莓儿取来了小北的竹笛，小北刚要接过来，临安公主却吩咐道：“拿过来给本宫瞧瞧。”
莓儿便把那竹笛双手奉给了临安公主。
临安公主接了过来，细细打量了一番，本来白中透粉的胖嫩小脸渐渐发青，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屋里安静得可怕，小北低眉顺眼的立在那里，忽然觉得气氛似乎有些诡异，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临安公主，立刻被临安公主那暗青的脸色吓了一大跳！
小北心里正在纳闷，忽然觉得公主身后有人正直直的盯着自己，连忙抬眼看去——
这个小丫头怎么如此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
那小丫头看到小北的视线扫来，连忙低垂了头，不敢直视小北的眼睛。
小北正在疑惑，临安公主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这笛子，不错。打哪儿来的？”
那竹笛……是小猪送的啊？难道，这位公主认识这笛子？
小北试探道：“一个故人送的。”
临安公主眉头一挑，继续说道：“送给本宫，如何？”
“不……”小北忙道。她虽然早已说服自己对小猪死心，却仍然希望留点念想，“这笛子……对我很重要。”
临安公主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寿娘看不清那笛子到底有什么特别，要金枝玉叶的临安公主亲口跟人索要，但想来一定是不寻常的，又惦记着小北小罐里的青虫能治好自己的病，不愿闹得太僵，连忙低声提醒小北：“多少人想把东西献给公主，公主看都不看一眼呢！现在公主看上了你的笛子，是你几世修来的造化！你答应了，还能少了你的好处不成？！”
他令堂的，她强索我的东西，还是我的造化？！
小北本来一向能屈能伸的，此刻却倔强起来：“奴婢身上所有的东西，只要公主喜欢，都可以随意拿去，只有这笛子，真的不能送人。”
临安公主的脸色终于貌似缓和下来，把笛子交回给莓儿，示意她还给小北，冷笑着：“这是你的情郎给你的信物吧？”
小北接过笛子，不愿跟临安公主解释，只是点头说是。
“哈，你倒是大方。男女之间，私相传递，表赠私物，这样丢人的事儿，你也敢拿出来说？”临安公主揶揄的冷笑道。
小北笛子到手，也不在意临安公主的冷言冷语，只怕说多错多，低头不语。
“算了，你走吧，我也不想听了。记得你的一月之期。”临安公主又一次懒懒的闭上了眼睛。
小北带着笛子回了舞者园，心里还一直闪现着小猪和自己相处的每一个画面，不由得找个角落坐下，横起竹笛，轻轻吹奏起这段日子以来一直萦绕心头的《凤求凰》。
那一天，在瓜洲江畔，小猪给自己吹奏的，正是这一曲。
可惜她当时并不知道，只是记住了那曲调。待来到舞者园，素素教自己吹笛，她才知道这曲子的名称。
《凤求凰》？难道，这就是当日小猪的心情吗？
笛声悠扬，情意绵长……
可惜，短短的两个月，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楚娘见她回来了，正想上去问问诊治的情况，却见她坐在一边吹起了笛子。远远看去，吹笛那人仿佛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素妆，素衣，素手，竹笛，一尘不染，美妙绝伦。
楚娘虽然早就喜爱杜媺的美貌，却到今天才发现，这绝不仅仅是美丽的外壳而已。燕来等女，也是自己花了心思培养的，只盼望能一朝选在君王侧，若被皇帝宠爱，对公主府也是一件十足十的好事。
可惜，燕来等女虽然美貌，却总是改不掉的浮夸和青涩。眼前的杜媺却不同，虽然安静内敛，却举手投足惹人喜爱，动人心魄，倒仿佛是男人堆里混迹出来的，最知道如何勾得人心痒，却偏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想到这儿，楚娘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却不与小北提，只差人去找素素。
素素刚刚教完那些舞姬一段《月瑶仙》，听说楚娘喊她，以为是小北在寿娘那边出了事儿，连忙急匆匆的跑回来。
一进门，却见楚娘正好整以暇的喝茶沉思，连忙上前问道：“楚娘，是不是杜媺出了事儿？”
楚娘笑着拉素素坐好，笑道：“她倒是回来了，不像出事儿的样子。我只先问你，她现在可许了人家？”
素素苦笑道：“您不是问过我？她被那天杀的李甲赎了，又遭转卖，跳江逃到这里的。”
“我不问从前，只问现在。她现在可许了人家？”
素素脑子里立刻闪过安之扬，却想起那日白白浪费感情的跟他说了半晌，那小子却油盐不进，恨恨道：“没有。只怕是难了。”
说到这儿，素素忽然灵光一现，笑着拉住楚娘的手说道：“您看我，脑子都糊涂了。您这么问，是要给她做媒吗？”
楚娘点头笑道：“咱这舞者园的那些舞姬，都是公主给皇上准备的。可是你说，论相貌才情，待人接物，哪一个比得过这杜媺？虽然年齿稍长，又是个从良的女姬，可是若能得个身份，送到皇上身边，定能得到圣宠。这样一来，不但杜媺能逃过这一劫，对你我，对公主府，都有大大的好处。”
素素脑袋有些发涨：“这样的身份，也能进入皇宫？”
“谁说不能？”楚娘胸有成竹，“那秦宫的赵姬，汉宫的飞燕，哪个不是女姬出身？只要皇帝喜欢，随便赐个障人耳目的身份，有何不可？”
素素连连点头，马上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皇帝什么时候来瓜洲？要是请公主推荐，公主一定不愿意的。她打过十娘的板子，差点把她活活打死，又怎么敢送这样的女子进宫？若是等皇帝来，要是他十年八年也不来一趟……”
“我当然是得到了皇帝要来的消息才这么说的。听说，前一阵子皇帝偷偷来过瓜洲，回京不到半月，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急急的还要来。前两日公主还找过我，让我警醒着些，挑几个出挑的给皇帝选选。”
“前一阵子来过？”素素更是一头雾水。
第一卷 爱情的选择题 第056章 进京？
楚娘笑道：“皇帝上次来，据说除了公主、驸马和贴身的那几个丫头，谁都不知道呢。若不是公主惦记着我给送几个美人过去，也不会跟我讲的。我本来也选好了的，谁知道皇帝一改常性，不近女色，这美人自然也没用上。”
“若是这次皇帝还不近女色呢？”素素连忙问道。
“说你呆你还真呆，”楚娘瞥了素素一眼，笑着啐道，“那就要看咱们和杜媺的本事了。若是皇上见了不爱，也只好罢了。若是侥幸看上了……呵呵呵……”
素素从来没想过，十娘还可能有这样的结局，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太靠谱，却不敢明说……试试就试试，总是条生路，就算不行，也不会比现在更糟吧……
小北却根本不知道她们的计较，只是午后又去寿园给寿娘用同样的方法治疗了一番，并留下的药粉和药膏，嘱咐小丫头们晚上临睡前再清洗一次。
晚上回到三生园，灵儿兴冲冲的跑过来叫道：“小北！安大夫来信了！”
“啊？！”小北一天的沉郁瞬间一扫而空，连忙问道，“说了什么？”
灵儿笑道：“走，进去，让小羊再给你念一遍。”边说边拉着小北便冲进了书房，“小羊！快给小北念一遍！”
书桌前的安之扬抬头看了小北一眼，吓了小北一跳，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检查安之扬大大的熊猫眼：“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一会儿我帮你弄弄！”
安之扬脑子里满是昨夜小北的柔软嘴唇和梦呓中的“小猪”，对小北又期待又抗拒，表面上却忍不住躲闪：“行了行了，看你活着回来就好。”本来是一句敷衍的气话，说出来却后悔不已——这不是在说，自己的黑眼圈是因为担心她？
灵儿听了安之扬的话，忍不住轻笑起来：“小羊回来听说你去了公主府，简直急疯了，连饭都不吃就冲出去了。我心里害怕，也在后面跟着，才知道他守在公主府的偏门听动静去了。后来听说你没事儿才回来的。”
小北心底的暖流不由得又涌动起来，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温柔起来：“谢谢你，谢谢你们……”
灵儿笑着挎住小北的胳膊，对安之扬说道：“快念快念，我还想再听一遍！”
安之扬只好收拾了心情，从抽屉里把那封信拣出来念道：“之扬吾儿：吾等已经抵京，一切顺利，勿念。但盟主身体虚弱，不宜远行，尔等收拾物事，来京会晤。勿忘为父累积之医书，须妥善运至，其他杂物尽可变卖……”
小北听说含韵已经顺利的救出丈夫，兴奋得一跳多高，却又听到“来京会晤”几个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安之扬瞥见小北皱眉，甩了甩那信，苦笑道：“后面的不念了，就是让咱们变卖了那些杂物，带上这些医书，去京城找他们。掌柜的打算把妙仁堂开在京城了。”
“……”
灵儿虽然听过好几遍了，再听还是一样的兴奋。夫人救出老爷，又召自己进京，每一件都是好事儿。转头去看小北，却见小北眉头紧锁，连忙问道：“这样的好消息，怎么还不高兴？”
小北挣扎了半晌，终于还是说出了实话：“我不想去京城。”
安之扬和灵儿都是一惊，灵儿还在那里询问缘由，安之扬却已经猜到了。
小北本是京城名姬杜十娘，定然有很多故人……甚至是恩客……她既然在瓜洲死里逃生，改名换姓，自然是不愿意回去的。
可是……那朱公子……不是在京城？
安之扬偷偷看了小北一眼，正要说话，小北苦笑道：“你们去吧。小羊的爹，灵儿的老爷夫人都在京城等你们，我……就留在这儿吧，挺好。”
她虽然说得大方，其实又哪里舍得灵儿和安之扬？哪里舍得远在京城的含韵？可是……她真的不敢回到杜十娘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地方，尤其……还是以那样的一种身份。
她来到瓜洲这半年，虽然也跳过江，挨过打，但大部分时间还是轻松快乐的，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这里没有杜十娘过去认识的人，一旦回去……除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然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面对什么……
灵儿又苦劝了小北半晌，小北却只是摇头。
饭后，灵儿和小北要回后院，安之扬连忙喊了小北一声：“小北……”
小北站住，等着他说话。
灵儿见安之扬不言语，心里明白安之扬定然是想求小北同去的，自己在定然不好张嘴，便故意打着哈欠，独自一人回了后院。
小北和安之扬在葡萄架下的石桌石凳上坐好，俱是沉默不语。
小北自以为知道安之扬的心思，笑道：“其实，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的。在我心里，早已把你们当成了我的家人，我的亲人。可是……京城……我真的害怕的很，真的……不愿意回去。”
“那里，”安之扬的心怦怦直跳，却仍然坚持说道，“就没有你思念的人吗？”
小北一愣，扭头看了看安之扬，月光下美人羞涩，却坚定执着，忍不住温柔笑道：“你说的是谁？”
安之扬把汗涔涔的大手伸入怀中，掏出尤平送来那封信，递给小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扣下的……只是后来有很多事儿……好吧，本来也是有机会的，可是……”安之扬扣下了那封信，一直想交给小北的，却不知为什么，却迟迟不愿拿出……
此时此刻，小北不愿回京，如果真的这样，两人也许就天人永隔，永不相见了……
他现在才明白，只要每天看到小北，快快乐乐，幸福平安，她是不是属于自己……也许并不重要……
小北诧异的接过信，脸色稍稍变了变，却还是笑道：“没关系，你就算给我，我也是把它束之高阁，绝不打开。”
“啊？！”安之扬惊喜的叫出了声，才发觉自己失态了，红着脸嗫嚅道：“你们……你们……”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小北苦笑道：“你猜这信是谁写的？跟我又是什么关系？”
安之扬为自己的失态困窘不已，连忙收摄心神，慢慢理清了思路，安静的说道：“我只知道，这个人在京城等你，也许……能给你幸福。”
小北的心不由得痛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小猪，还是因为眼前的安之扬。
小猪能给自己的，只是和众多女人同时分享他，这并不是什么幸福，而是折磨。而安之扬，那个也许能给自己幸福的人，却奢望着别人……
小北的心慢慢揪紧，苦笑着站起来，一边往后院走一边痛声说道：“我不回京城。能给我幸福的，只有我自己而已。”
安之扬的心里满是疑惑，难道……我猜错了？
等他回过神来，后院的那扇门，已经重重的关上了。
……
安之扬一个人呆立在院子中间，远远的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他根本不曾注意到，一双眼睛，正在三生园的墙上，紧紧的盯着他们……
第一卷 爱情的选择题 第057章 奇怪的宫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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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扬和灵儿终归还是不能说服小北。
两个人偷偷商量着，先看看小北能不能治好寿娘的病再说进京的事儿。如果一月之期将满，小北还不能治好寿娘，就由不得她不走了。
小北听他们这样安排，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提前打好了预防针，说明如果真的治不好寿娘的苍癣，即便偷偷离开瓜洲，也绝不进京。
灵儿和安之扬见她松口离开，便思量着走一步说一步，也不再逼她，只是慢慢处理一些杂物，收拾安庆积累的医书。
小北日日带着那只神秘的小青虫去寿园看病，不过短短的一周，寿娘头皮上的苍癣便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小北又开了些清热化湿的中药给寿娘连喝了七八天，光滑的头皮上居然长出了短短细细的头发。
临安公主高兴异常，赏赐了小北百两白银，还附送给她一套水粉色的丝质衣裙，说是自己婚前定做的，还没上过身就穿不下了。虽不贵重，也是瓜洲罕见的衣料和样式，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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