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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之乾嘉宫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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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若一笑:“你对我谈不上喜欢,可也不讨厌吧?”
“没错。”顾良玉啜了一口茶,霜若这个谜从今天才开始解开。
“我心里的人也不是你,咱们半斤八两,天生一对儿。”霜若向他伸出手,饱含笑意的眼紧紧地盯着顾良玉,想要察觉他神色上每一丝的变化。
顾良玉不动声色,淡淡地道:“以郡主的才思,不愁有朝一日在宫里创出个名号,何苦这样得罪嘉亲王,又使家人不快呢?”
“这番心思也可以创出另一番天地,又何必花费在后宫争斗之上,仅仅是为了争一个丈夫,还不是你一个人的丈夫。”霜若微微苦笑。
“啪”的一声,顾良玉的左掌击在霜若右掌上:“各取所需,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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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又冷了几分的时候,羽若也到了杨家别院。可惜她刚一到别院就抱恙在房,一连几天都闭门谢客,直到一向深居简出的杨老夫人前来探病,又送来许多珍稀补品才慢慢好了起来。
“姐姐的病可好透了?”霜若有些心不在焉,反正羽若的病是自己折腾出来的。
“这儿真是好地方,我的病已经全好透了。倒是你看起来有些苍白,是不是学琴累着了?”羽若打量着霜若皎如春花皓月的面庞,在这儿她倒出落得如诗如画。
“姐姐说笑了,妹妹只是偶尔练琴,并不劳累。”霜若轻声应付她,羽若那婉转如柳莺的话语弄得她心烦。
“是啊,这对你来说不过小事一桩。这回名为选秀,实际上就是把你指给嘉亲王,咱们这辈也算出了光耀门楣的人了。”羽若心中酸涩,如果打小进宫的是她,受封郡主的是她,她也会走到这一步。
“若逢玉露金风,纵使是华清芙蓉也会甘愿在四尺方潭终老。一入侯门深似海,像姐姐这般才是尚书府的福分。”听出她的醋意,不知怎地,霜若竟出言安慰。
“妹妹不会看上什么人了吧?”羽若面色阴沉,“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免得日后伤神落泪。再说阿玛那么疼你,你忍心让他失望吗?还有小弟,你可是他的亲姐,怎么也得为他的前途想想。”
“姐姐别误会,妹妹从不会私相授予。”霜若笑得平静,见鬼说鬼话,“天不早了,姐姐早些歇息。”
羽若巴不得霜若早点儿离开,她迫不及待的回去看她那些宝贝。她是福长安的准儿媳,到了这儿自然是众人送往迎来,珍珠宝玉堆积如山。
“大小姐,老爷托人捎信来,问二小姐近来可好,路上是否缺什么,要不要——”思莲连珠炮似的禀报。
“一句也没问我。”羽若冷笑,霜若是阿玛的掌上明珠,她永远只是个陪衬,“那些话你直接去问二小姐就好。算了,还是把念月叫来问问。”
思莲默默地退了出去,羽若慢慢地解髻拆妆,与此她早已习惯了,不过既然老天还给了她三个月的机会,那她就一定会赢。羽若悠然一笑,赢一辈子不容易,可赢一次总是可以的。
“念月,你老实说,二小姐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守规矩的事?”羽若暗笑,只是这么一问,念月就已脸色苍白,连她主子一点皮毛都没学到,“现在外面流言迭起、层出不穷啊。”
“二小姐冰清玉洁,真的没做越矩之事。”念月低下头去,早闻羽若凌厉,不单只是娇蛮。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就算是外人误会了,也总该有个原因吧。”说得慢条斯理。
“二小姐只是以文会友,除了查士先生,也就是和顾大人偶尔走动走动。”念月结结巴巴地回道。
“果真如此?”羽若笑问。
“奴婢所言千真万确。”念月急忙辩解,转念才察觉自己失态,“大小姐不信的话,可以找顾大人和查士先生对质。”
“算了,别拿这事烦妹妹。回头你帮我约顾大人出来,。”羽若示意念月下去,末了叮嘱,“别让她知道了。”
离开羽若,念月走几步就回头看看,生怕有人跟着她。好不容易忐忑不安地回到霜若那儿,却见霜若一连玩味的看着她。
“羽若找你过去,是挑我的错儿吧?”霜若一笑,闭着眼睛都猜得出来。
刚刚受了惊吓,念月难免慌乱:“小姐料事如神,别的不说,大小姐可比那些个福晋还厉害。”
“小丫头懂什么。”听似调侃实则轻叹,霜若仍然浅笑盈盈,“是不是问起顾大人了?”
“没有、没有,大小姐只吩咐奴婢这几天就收拾行装。”念月摆手掩饰,只说漏了一点点,应该不算吧。
“那就好。”霜若轻拍她的肩,她说了也不打紧,顾良玉不说就行了,“后天离开之前,请顾大人到十三行后的教堂。”
第十四章 离途(二)
一早天刚亮,两只喜鹊在枝头喳喳地叫得厉害。霜若穿上晨衣,趁着念月还没来侍奉梳洗,虚掩上房门想到水榭拿赏画儿时漏在那儿的玉佩,那还是顾良玉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塞给她的。
她对顾良玉并没有多少特殊的感觉,她想将终身托与他,一来只是觉得这个刚刚踏上仕途的状元郎虽有小错,还算是个有良心的好人。二来顾良玉虽追随和绅、福长安,却不是个城府深的人,就算日后会变,她也能跟上他的脚步。
要说这杨家别院的布局还真是精密,虽然不是很大,却融进了不少景致。水榭前面有一片湘妃竹,竹节上淡青色的斑点有如泪滴,这一片凑在一起便是泪水婆娑。
霜若正浮想联翩,忽见顾良玉神色匆忙地从水榭里冲了出来,纽子扣得不全,皂靴的帮子也只提了一半。霜若疑色顿起,可转念一想,顾良玉昨夜必是贪杯忘形,还是给他留点面子。
悠闲地回到自己的小院,霜若刚掩上房门,念月就从身后推门而入,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小姐,大事不好,大小姐让咱们立刻启程,马车已经在门外等了。”
“这么快。”霜若抱怨了一句,手上不紧不慢地开始收拾。
念月手忙脚乱地收拾包袱,忽然大叫一声:“小姐,奴婢还没请顾大人过来。”
“还是到十三行,这儿让临院的冬儿收拾。你传个话给顾大人,在告诉姐姐我在出城的路上和她会和。”霜若将几件细软收进随身的包裹里,径自从后门出去了。
外洋行外,霜若披着一件月白锦缎斗篷,脸上戴着面纱,一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方才,她在对面的茶楼上,看着查士进了内堂。
圣像前伫立着一道俊朗颀长的身影,听到脚步声停在身旁也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
“宁郡主,离开皇宫就等如丢掉日后的尊荣,你可想好了?”顾良玉淡定地声音平静无波。
眼前浮现出宫中种种,永琰的笑和淑萍她们的种种,最开心的和最难看的,竟都有不舍。可她到底是自私的,她的安乐才摆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上。
霜若浅笑道:“我做的决定从不轻易改变,你随后就进京。我雇了福威镖局的镖师,他们会送你秘密回京。”
“妙!等我见了恭大人之后,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广州。”顾良玉看向她,女人真动起心思果真可怖。
霜若抬眼,从他眼中看出些许蛛丝马迹:“大婚之日,就是你回京为官之时。”
“你放心,大婚之后,我顾良玉一定好好待你,绝不干涉你一分一毫。”顾良玉心中微微一叹,这样的女子总是让人心疼。
“真如你所言,就算我没看错人。”霜若半开玩笑地朝他一笑,“也许有一天你会真的爱上我,我有这个信心。”
顾良玉没有开口,若有所思地望着门口,门廊像是蒙了一层乌纱,一片昏黄。
“京城见。“霜若摇摇头,转身离去。
“嘉亲王想必势在必得。”顾良玉唏嘘一声,恐怕他也对她有兴趣了。
“大家都在谋事,成不成,只能看天。”霜若在门廊停了一下,头也不回地上了候在外面的马车。
霜若的背影被拉得长长的,最终消失在尽头,这时猛的一股疾风吹入堂内,烛焰左右摇摆了几下噗地一声熄灭了,顿时满堂昏暗,只瞧得几股青烟慢慢飞升。
顾良玉面色顿时黯然,那抹此曾相识的清香,难道昨夜的佳人是霜若?还真有她的。
“姐姐?”霜若一愣,可转瞬又恢复如常。
羽若杏眼一瞪:“去这种蛮夷的地方做什么?让我好等。”
“这不是来了嘛。”霜若嘴角上挑,有些嘲讽,不是她一直不服这个姐姐,只是一直以来羽若都是这样自是甚高,胡摆架子。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话。”羽若冷冷一哼,恨得咬牙,进宫,还不是个妾。
“霜,停下,我是查士。”马车后忽然传来一阵呼喊。
“小姐,真的是查士先生。”马车前面的念月回头一望,拍拍身边的车夫,“车夫停车。”
“车夫,继续走。”念月话音未落,羽若就厉声呵斥,“贱婢,你算什么东西,没问过主子,就敢私自决定。”
“姐姐算了,咱们都得注意尚书府的颜面。”霜若仍是不动声色,先不讲体统的是她羽若。
霜若猛地掀开窗幕,向后探出身去挥手:“查士,你一定能去京城,到时一定要来找我。”
第六章离途(下)
萧萧几叶风兼雨,离人偏识长更苦。欹枕数秋天,蟾蜍下早弦。夜寒惊被薄,泪与灯花落。无处不伤心,轻尘在玉琴。
——《菩萨蛮》纳兰性德
“霜儿快坐,让阿玛好好看看。”恭阿拉拉着霜若的手竟有些颤抖,恍如隔世,“我的霜儿长大了。”
“阿玛,这些年身子骨儿可还硬朗?”霜若心中本有千言万语,还是一时语涩。
“阿玛硬朗着呢,倒是你一个人在外面怎么也不比家里。”恭阿拉老泪纵横,虽然还不到一年,可也熬不住这日思夜想。
“女儿挺好的,杨家对我照顾有加,也长了不少见识。”霜若一笑,不想多谈,“阿玛在朝中可还顺当?”
“原本阿玛不想对你说这些,可这些日子在朝中实在艰难。虽然和福长安成了亲家,可那小老儿却一点儿信义不讲,林柯又一向软弱。你姐姐不像是许了林柯,倒像是许了福长安,成天胳膊肘向外拐,难道我恭府就这么碌碌无为地败了。”恭阿拉哀叹着摇头,苍老的眼中夹杂着愧疚与不甘。
“嘉亲王那边儿怎么样?”霜若皱眉问。
恭阿拉露出苍老的笑:“嘉亲王倒是时有关照,可毕竟非亲非故,不好插手。霜儿,你跟阿玛说实话,你喜欢嘉亲王吗?”
“在宫里哪有功夫想这些。”霜若敛眸,正因为动了心,才要不断地骗自己。
恭阿拉目光揣测,轻声试探:“你呀就别瞒着阿玛了,小时候就说自己要嫁给嘉亲王,进了宫他又处处照顾你。要说一点没有,阿玛可不信。”
“嘉亲王胸怀雄图伟业,平日待人也很和善,最难得的是不露锋芒,他日必成大业。女儿仰慕这样的人也是人之常情,阿玛别多想。”霜若浅浅一笑。
“霜儿,这已经够了。”恭阿拉如释重负地柔声劝劝她,“霜儿,嘉亲王对你阿玛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福分可不是宫里其他女人能有的。“
“阿玛,难道女儿只有嫁一个皇子,才能改变恭府的命运么?”霜若眼中微微有了泪光,阿玛营营汲汲一辈子就是为了这个。
第十五章 离途(三)
“阿玛,难道女儿只有嫁一个皇子,才能改变恭府的命运么?”霜若眼中微微有了泪光,阿玛营营汲汲一辈子就是为了这个。
恭阿拉看向她,目光复杂:“阿玛老了,你弟弟还小,羽若又这个样子,阿玛只剩下你了。”
霜若避开他的目光,心下激战:“阿玛,进宫就是拿一辈子做赌注,容女儿再想想。”
“对,好好想想,阿玛不会逼你。你要是不想进宫,阿玛也可以帮你。”恭阿拉心里苦笑,他一个失势的大臣能做什么,“晚上阿玛给你接风洗尘。”
浑浑噩噩地回了沁雪轩,霜若虚脱了般瘫软在雕花檀木椅上。沁雪轩一切如故,完全没有一点人去楼空的迹象,足见她在宫里和离京这些年阿玛、额娘如何地用心。方才阿玛落泪了,一个年过不惑的男人居然落泪了。
“小姐,奴婢给您炖了燕窝,趁热喝吧。”念月捧上一支水色瓷碗,见她喝了,悄悄递上一封信,“顾大人的信。”
霜若焦急地一把夺过来拆开,目光迅速扫过,长长地舒了口气,把信收到隐密处。
“小姐,您真像大小姐说的那样,要和顾大人在一起吗?”念月怯怯地开口。
霜若知道她想问什么,声音柔而低沉:“念月,这么多年想必你也知道,再呆在宫里我会疯的。而顾良玉是我最好的出口,也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奴婢明白小姐的苦。”念月点点头,微微顿了顿,“那老爷呢?”
“为今之计,只有完全地依靠一方,如果我不进宫,就只能依靠福长安。福长安现下对恭府不放心,是因为我们还有可能投靠嘉亲王。可一旦姐姐做了她的儿媳,我嫁了他的宠臣,恭府再没有攀上高枝的本钱,他就该放心了。”霜若淡定地分析。
永琰、顾良玉在念月眼前交织闪过,她迟疑地道:“可小姐喜欢的还是嘉亲王啊,您不可能忘了他的。”
“你说得对,即使我嫁了顾良玉,我也一样不会忘了他。可这几年我想明白了,喜欢一个人可以有很多方式。”霜若凝视她,眼中有了新的期许,“顾良玉不会干涉我的生活,大婚后咱们就去云游四海,我走遍永琰想去而无法去的地方。”
“念月永远追随小姐。”念月郑重地跪在她脚边,磕下头去。
直到她所言非虚,霜若扶起她,自己一直信任她:“顾大人已经到了京郊,寄住在凌云寺,明早我们去见他。”
远处的更鼓声隐约可闻,霜若起身梳洗描妆,念月在一旁捧茶递水,二人默默地忙着。霜若望了望远处的山峦,凌云寺的春天总是来得很早,想必那儿已经有了不少花苞。
只是这一日天亮得甚晚,暂时无法看得明朗。顾良玉的信里说他回京的事意外地得到了福长安的允许,可霜若却隐隐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她得把顾良玉盯得更紧一些。
时辰尚早,街上静静的,身边的人也正是困倦,只听得车轮骨碌碌的响着。见念月打起幕帐,霜若正欲举步上轿,一顶描金小轿停在了旁边,一女子不急不徐地迎过来。霜若一时觉得那体态风度颇为熟悉,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宁郡主,固伦和孝公主请您到公主府一叙。”那女子有礼地道。
这一突来的变故使霜若愣愣地站在那儿,周围出奇的静。一时间百种思量在心头翻滚,渐渐地她涣散的目光聚集在那描金小轿上。
霜若向那女子道了谢,回身招来念月:“你代我去向他解释,若他得空,就替我稳住一时半刻,若是不得空,就另外约个时间。我去见十公主,去去便回。”
转身上了那描金小轿,留下一脸错愕的念月。轿子穿街走巷,不一会儿就抬了进去。霜若任由几个小丫头指引着,周围仍是那样静,像是入了一座空宅。经过的家仆婢女向她福身问安,淡淡的清香袭面,浓浓的京腔入耳,不觉脚步轻快了许多,仿佛小时候走在宫道上那般。
少年不知愁滋味,岁月斑斑,可曾想他日断肠处,泪长流,偶得春风袭面,却郁郁不前。
进了正院,几个小丫头掩笑告退。林木掩映处,一人临风而立,目中含笑,却是永琰。霜若心头一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半年多没见,性子倒是静了不少,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永琰语气恬淡,心里却已暗流汹涌,时的霜若虽然安静了许多,却比原来多了几分沉稳,这一次他们仿佛分开了几十年。
霜若恭敬地福了个身,含笑道:“嘉亲王吉祥。”
永琰似是比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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