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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之乾嘉宫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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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兴看着她,初时目光严峻,忽然放佛冰雪初融般笑开来,低声道:“恭喜福晋,福晋已经有了身孕,小臣这就去禀报皇上和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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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心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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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兴看着她,初时目光严峻,忽然放佛冰雪初融般笑开来,低声道:“恭喜福晋,福晋已经有了身孕,小臣这就去禀报皇上和王爷。”
“不必了,还是让我亲自禀报。董太医是聪明人,该知道怎么办。”霜若轻声道,薰兴果然低下头去,面有疑色,却也不问,“这段日子,哪位太医在给淑福晋请脉?”
薰兴目中一亮,会意地道:“大概是额伦苏大人,小臣从未给淑福晋请过脉,也不大清楚。”
霜若朝芷涵一笑,羡慕地道:“南三所一向是额太医请脉,可他开的药却不大合我用。以后薰太医来贵人这儿请脉的时候,就让我也沾沾光吧。”
“也好,反正我这儿也是一个人,你常来,就不会闷了。”芷涵虽笑着,总觉得他们话里有话。
薰兴开了方子,收拾了随身小箱,笑道:“都是些养身补气的药材,另加了些太医院秘制的陈皮,好让福晋下药。福晋好生修养,小臣告退了。”
芷涵目送着董兴远去,拉了霜若到里间坐下,压低声音道:“不让他告诉皇上、王爷,是不是要自个儿告诉,好让他们高兴一下?”
见四下无人,霜若苦笑道:“我何尝不想告诉皇阿玛和王爷,可告诉他们就好比昭告天下。不怕别人,我只怕淑萍知道了。”
“倒也是这个理,眼下王爷只有绵宁一个阿哥,掌中宝、眼中珠。再添一个,分了宠,也难怪她计较。”芷涵点头,她没有子嗣苦,霜若有了子嗣却更苦。
霜若一笑,宛若初春的第一缕朝阳,照得人心暖,将为人母的人到底有些不一样:“实不相瞒,当初她是听了凌云寺主持的话,认准我命中无子,能当一个没有威胁的棋子用,才上下打点,让我顺利地进了宫。”
心底隐隐作痛,那段日子便像是在迷雾中横冲直撞地奔走,眼前身后都只能看到三步内的东西,再远了便是一片白雾。迷蒙间,她放佛看见了出路,却不想掉进了脚下的深坑里。
“这些和尚、方士的话她也信?”芷涵扑哧一笑,她从不相信这些,“这样也好,有情人终成眷属,连天都帮你和嘉亲王。不过还是防着她些好,她之前那么做,现在一定没安好心。”
“一定要瞒着她,虽不能瞒到瓜熟蒂落,也要再瞒些时候。”霜若踌躇了一刻,低声试探,“能不能跟皇阿玛说说,让我回恭府住上两个月?”
“我尽力而为,不过将来可要让我多抱抱孩子。”芷涵一笑,多少有些酸涩,她这一辈子是没有这个福气了。
霜若轻轻点头,大恩不言谢,这事儿也就芷涵说得上话了:“搬到咸福宫也有些时日了,过不了多久就要晋位了。”看着周围的陈设,便知她圣眷正隆,“恭喜了。”
“皇上待我好,我便知足了,至于晋位,还是看老天的意思。”芷涵侧过脸去,眼中流光似水,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她要的平静生活似乎也已经得到了,可她心里却像是缺了什么。
就像平地里挖了个深深的洞,四周的泉涌无声无息地淌进去,可那个洞放佛通向一片无边的空寂,泉水流下去,却不知流向何方。
“德公公来传旨了,主子快去接旨。”绿香忽然冲进来,欣喜地道。
二人对视一眼,霜若恍然一笑,扶着芷涵往外面走:“这回真的要恭喜贵人了。”
芷涵、霜若在门前一前一后地跪下,只听德公公笑道:“传皇
,涵贵人入宫以来待人宽厚,上贤下孝,为妇德之典为芳嫔。”
“臣妾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芷涵磕头谢道,语中凭添了几分灿然。
德公公扶起她,笑道:“娘娘免礼,皇上还赏赐了珠钗六对、玉如意两柄,白银五百两,还有拿东西的这两个孩子,日后就归娘娘使唤了。”见芷涵又欲行礼谢恩,他连忙扶住了,“皇上特意吩咐,芳嫔不必再谢恩了。”
芷涵从装银子的匣子里取出两锭百两银子,塞在德公公手里:“公公辛苦了,芷涵也没什么别的,这银子就当是酒钱了。”她笑看向那两个小公公,“绿香,带两位公公到后面用饭。屋里有好茶,德公公进去坐坐?”
“皇上还有事儿交代老奴,老奴改日再来。”德公公朗声笑着推脱,转而看向那两个小公公,“平时调教得不好,若是犯了规矩,娘娘尽管责罚。”
“公公哪里的话,公公调教的人一准儿错不了。”芷涵客气道,和霜若一道送了他出门。
霜若笑着,啧啧有声地道:“晋了嫔位,可别像以前一样任她们欺负了。”
知道她口中的她们指的是云裳,芷涵点头道:“只要她不再过分就好,我本不想和她们争,可现在晋了嫔位,就算不争,她也不会放过我了。”
“万事小心,背靠大树好乘凉,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霜若一笑,芷涵的大树自然是乾隆和嘉贵妃,这一点是不言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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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艳阳直直地照在殿宇间,干涩涩的阳光照得人面皮发干,这个时候,不相干的人都缩回了屋里。各宫里的树梢上、浅浅的池塘边响着细小的蝉鸣,偶尔有几只小小的蝴蝶在花苞间飞舞,几黄几白,翩翩起舞间宛若跳动着的光影,晃了人眼。
南三所的正屋里,淑萍、羽若对坐在内间的坐榻上,下手处跪着玉瑾。房门紧紧地从里面插上了,榻上的两人并不多话,只听玉瑾低声快道:“福晋,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宁福晋月事有异,福晋只要取来记录的册子,看了便知。”
“背着你的主子来我这儿,你就不怕她知道了,把你给撕了?”目光从玉瑾身上移向羽若,只那么一扫,淑萍便笑了,“还当着夫人的面,说她妹子的坏话,也不怕夫人生气。”
“奴婢该死,还请福晋、夫人恕罪。”玉瑾连着叩头,嘴角紧紧地抿着,那个噙着冷笑的女人就是霜若的姐姐?“不过,奴婢所言句句是真,宁福晋一直推说受凉所致,太医请脉时也总不在房里,这才避过了福晋的耳目。”
“耳目?我和宁福晋之间还用不上这个。”淑萍淡淡地道,颇为严厉地看向她,“区区一个宫女,一宫之中挑拨离间,回头我倒是要教教霜儿如何调教下人了。”
玉瑾已有了哭腔:“福晋待宁福晋那么好,宁福晋却事事防着您。她虎狼心肠,迟早是福晋的心腹大患,奴婢是在为福晋不平啊。”
“我看这南三所的下人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求其是我妹妹那儿的,有个念月也就够了,这回又多了个你。”羽若指着她,凤眼一瞪,“平日里我对这个妹妹是严苛了些,可也不至于任由别人说她坏话。”
羽若说话时,淑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忽然冷笑一声,不知是对着羽若还是玉瑾:“行了,滚出去,以后这样的话不用再说了。”
第五十九章 心变(四)
我看这南三所的下人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求其是我的,有个念月也就够了,这回又多了个你。”羽若指着她,凤眼一瞪,“平日里我对这个妹妹是严苛了些,可也不至于任由别人说她坏话。”
羽若说话时,淑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忽然冷笑一声,不知是对着羽若还是玉瑾:“行了,滚出去,以后这样的话不用再说了。”
玉瑾还想说什么,但见二人已不再看她,抽抽噎噎地退了出去。手指触到门栓的刹那,抿着的嘴角微微上扬,她说的话,不仅入了她们的耳朵,也入了她们的心。
步下石阶,玉瑾冷笑着抹去眼角的泪水,只要淑萍和霜若斗起来,她便有了机会。这一回,她一定会成功。
屋里好一阵沉默,二人默默地品着茶,仿佛玉瑾从不曾出现一般。羽若站起身来四处看着屋中陈设,拿起一只翠玉雕瓶,翠绿的瓶体宛若几欲滴水的新叶,没有一丝云纹。她眯着眼,贴地很近,仿佛那玉瓶散发着芬芳:“到底是正妃,屋里的东西就是不同。”
淑萍掀唇一哼,不以为意地一笑:“这儿没别人,总戴着面具不累么?怎么说你也是福府的少夫人,福府的福贵是紫禁城人尽皆知的事儿,哪儿是我们这些人能比的。”
这样的东西福府的确不少,羽若呵呵一笑,她这样倒是露怯了:“美玉配佳人,福晋用着这些东西和我用着这些东西怎能一样。就跟这东西一样,心气玲珑剔透,这不,连那贼丫头的心腹都投诚了。”
“到底是姐妹,方才维护她,现在又一口一个贼丫头的,也太不成话了。”话里虽在斥责,面上淑萍却笑得欢畅,眼角现出一丝难得的妩媚。
羽若看着淑萍,四目相对,正当四周渐渐静下来时,她忽然大笑起来:“就像福晋说的,这儿没别人,咱们都不用戴面具了。”媚笑着紧紧地盯着她的眼,“若说做人,我比福晋诚实,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无论如何也不会笑靥相对。”
“你是说我不喜欢霜儿了?”淑萍笑着冷哼,目光缓缓地移向紧闭的窗,“我喜欢她,她这么美、这么好的人,没有人不喜欢。有她伺候王爷,我放心。”
羽若悠闲地踱步上前,挡住淑萍的视线:“福晋放心的,怕是那个命中无子的霜若吧。如今她有孕了,不知福晋现在还对她放心么?”
若是女儿,倒也算了,若是儿子,绵宁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将来霜若若是知晓一切,哪儿还会放得过她,他们母子的立足之地又会在哪儿呢?不,玄悲事事料准,她能有今天,玄悲早已料到。玄悲不会错的,永远不会错。
淑萍闷闷地哼了一声,镇定地道:“也许是个小格格,人见人爱的小格格。”她高高地叹了一声,“小格格好,正好和华莹做伴。”
“福晋放心就好,不过不知这回能否如福晋所愿。”羽若嘲讽地叹道,像是嘲讽她,也像是在嘲讽自己,这丫头终是要走运了,“不,应该说是否能如我们所愿。人呐,总有失算的时候。”
见淑萍笑盈盈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她又朗声笑道:“看来福晋是不想看见我了,羽若这就告退。”临跨出门槛时,她又旁若无人地笑起来,“人呐,总不愿意对着说真话的人的。”
羽若就这样扬长而去了,淑萍愣怔地望着敞开的门,门外娇艳的阳光照在青砖地上,映出一道长而宽的光影。
忽有灰尘飘进半张的嘴里,她轻咳了一阵,胸口又是一阵疼,向外嘶哑地轻唤道:“紫竹,把药端进来。”
紫竹应声而入,热腾腾的药汁如墨般地盛在青瓷碗中,她轻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拍着淑萍的背:“这些人可把主子累坏了,主子别净想些烦心的事儿,伤了自个儿的
顺了别人的意。”
“宁福晋可能有好消息了,算起来也许有一个多月了。”淑萍抬眼问她。
紫竹一愣,她一向对霜若没有好感,这会儿自然没有好生气:“说不准是个格格,是阿哥也没什么,宫里头短命的阿哥多了。看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生出来也活不了多久。”
宫里短命的孩子的确很多,永》|便夭折了,还有六个格格,如今却已只剩下三个。还有其他早殇的皇子皇女更是不计其数,既然已经这么多了,也不怕再添一两个。
“阿哥,她还没那个福气。“淑萍紧锁的眉头无声无息地舒展开来,淡淡地道,“一定是个格格。”
门外的艳阳已不像先前那般娇艳,青砖上的光影不知不觉中又窄了些。淑萍由紫绣扶着站起身来,清色描金的旗装在柔和的光影中泛着淡淡的光,行走间竟和紫竹青灰色的身影融成了一片。
淑萍轻放开她搀扶的手,笑道:“拿些上好的补品给宁福晋,咱们也别把事儿说破,只说是给她补身的,别让人家把咱们当傻子。”
“奴婢遵命。”紫绣转瞬间笑开来,兴冲冲地从柜子最下面的夹层里取了两只上好的山参,她又可以去见那个高傲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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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缓缓地西沉,厅堂里还是亮堂堂的,可屋角已经暗了下去。屋里的熏香刚刚点上,淡青色的烟雾在屋角的案子上缭绕,稳稳地向上飘升。
前厅的门敞开着,霜若坐在正对着的位子上,望向门外的那片花苞,余光扫向桌上的那两支山参。的确是上好的货色,可再好的货色,她都是无福消受了。
念月进来时没好气地把门关上,随手拿起呈山参的匣子,塞进柜子里:“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方才奴婢瞧见玉瑾鬼鬼樂樂的,见着咱们就躲,一准儿是她使的坏。”
霜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了然轻叹,像是在调侃自己:“本以为自己藏得好,却被她发现了,是我低估了她。不过,她若以为这样便可向淑福晋投诚了,可就大错特错了。”
念月一跺脚,一个箭步上前把那扇半掩着的窗关上,紧张地压低声音:“我的好主子,现在不是说淑福晋会不会相信她,她会怎么样的时候。”见霜若苦笑着看着她,她小心翼翼地道,“淑福晋知道了,会不会对主子不利呀?”
“当然会。”霜若嫣然一笑,果然换来念月一脸惊愕,“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就干脆把这事儿挑明了。至于玉瑾,我本想放过她,找个好人家,求芳嫔给她指婚。现在是她自掘坟墓,这回无论如何都怪不得我了。”
以前是她太单纯了,总以为自己做的事儿天衣无缝,却不想先是被羽若耍了一遭,再又被淑萍当傻子一样牵着鼻子走,现在连一个玉瑾也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一向以来她总以为玉瑾胆大心粗,看来她也有心细的时候,都是她轻敌了。可现在既然知道了,她也就没有必要心慈手软,她一定会让这些处心积虑的人知难而退。
“主子,奴婢听说昨儿有人给了玉瑾些东西,晚上趁她不在的时候,奴婢偷偷看了看。”念月贴近了一些,语中藏着浓浓的疑惑,“像是一些药粉,分开来拿油纸包着,一共六包。”
“这回学聪明了。”霜若轻戳了她额头一下,转而低声吩咐,“你想想那个油纸包里大概包了多少药粉,用什么样的油纸包着,怎么包着,回头包一个一样的,换一包出来。”
念月点头,诺诺地道:“奴婢这就去办,可玉瑾一直守在房里,奴婢也没法下手。”
第六十章 心变(五)
这回学聪明了。”霜若轻戳了她额头一下,转而低I想想那个油纸包里大概包了多少药粉,用什么样的油纸包着,怎么包着,回头包一个一样的,换一包出来。”
念月点头,诺诺地道:“奴婢这就去办,可玉瑾一直守在房里,奴婢也没法下手。”
“我会把她留在我这儿,让她以为我还是她手中那只可怜的小羊。”示意她这就去办,霜若兀自往里间去了。
里间已经暗下去了,快到点灯的时辰了,希望她反手的时候,不要吓坏了玉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猎人。
不一会儿玉瑾便来了,见霜若正悠闲地靠在坐榻上,一双水眸直直地望着她,似是若有所思,又似是压根儿没有看她。
玉瑾不着痕迹地一笑,轻轻地在她身边坐下:“难得你会叫我过来。”见霜若依然望着门口,她也顺着望过去,“想什么呢?”
霜若笑吟吟地转过头来看着她,大概是这些日子对她太好了,让她连说话间的顾忌都没有了。红唇轻轻一动,开口间她轻捋着玉瑾垂落的鬓发:“女为悦己者容,以后可不能马虎了。”
没头没尾的,霜若到底要跟她说什么,玉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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