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黑暗文学-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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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在关键时刻帮他顶飞了吕耀阳，其实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内。从某种程度上说，此人因他而死，但是他也成全了此人。为报仇雪恨而死，正是死得其所！在吕耀阳逆袭的那一刻，文铭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向他侧后方的五哥或俞立靠近，既能拉长与吕耀阳遭遇的时间，又能尽快得到保护。但是他没有，原因便是此人！

事实上，他很早就跟在此人身边了，虽说遇到此人完全是偶然。

吕耀阳一出，营地立刻大乱，不论什么人，在吕耀阳这件事上必然会表现出一定的情绪。文铭绝对视野甚至能看清微观世界，所以当此人出现在他绝对视野中时，他想忽视都难！此人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他想和吕耀阳拼命！不是抓吕耀阳，也不是杀吕耀阳，更不是什么为民除害，而是拼命！似乎，也只有拼命才能恰当地表达出他的情绪！

只一转念间，文铭就猜出来，此人必然和死在吕耀阳手中的某个女子有关，那女子的死法也必然是先奸后杀，一刀断头。

倒也难得，竟于此地遇到了这样一个人，完全是下意识地，他开始向此人靠近，然后一路同行。现在想来，那种下意识地靠近未必不是他的职业病在作祟，以前为了提升写作功底，偶尔碰上比较特别的人，观察或攀谈总是必为之事。只是未曾想，最后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生不如死，这条命其实早没什么价值了。与吕耀阳拼命，大概是此人的唯一愿望了，文铭成全了他，也已下定决心替此人还吕耀阳一枪！这一枪，便是此人生命的意义所在！

而此时，文铭再一次察觉到了自己的变态之处，那便是他宁愿看到别人为报仇而死，也不愿看到一个人背负着血海深仇却畏畏缩缩窝窝囊囊如行尸走肉般活一辈子，最主要的是，他自己会发自本能地引导别人这么去做……

吕耀阳不可以常理度之，难道他自己就可以？

变态就变态吧，这样很好！

当文铭的自我认识又上升了一个台阶之时，另一边，院子里的吕耀阳的自我认知同样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灾难发生以后，他一度以为冷兵器时代就要到来了，后来吸收了绿光，身手强得非人，就更认为如此。打人，报仇，杀人，他全都直接用拳头和刀子！但是从今晚发生的一切看来，在地球上留在下来的枪械和弹药消耗完之前，冷兵器时代只能向后顺延，此时依然是枪械的天下！

虽说用枪械杀人少了那种拳拳到肉、刀落头断的快感，但是仅仅是快速地动几下手指头，也就是扣动扳机，远处就必然有人非死即伤，这种轻松写意却也能带来另一种接近于屠杀的爽。

只是，开窍似乎晚了点。假若当初逆冲时就抢一把枪在手，还不远远地一枪就把那个垃圾给崩了？其爽度未必会输于亲手捏碎那个垃圾的脖子！

“砰！砰！砰……”

又是一顿乱枪打在了院墙上，土墙立刻被揭掉厚厚的一层，用不几秒，此处的墙体必然会被打穿。

吕耀阳残忍一笑，直接踏上了堆在墙下的尸体，将两条步枪往墙头一架，双手同时扣动了扳击！

他的脑袋没有露出墙头，但是外面那些试图打穿墙体的人却露着呢，枪响之后，远处一人吭也没吭便没了呼吸，还有一人则嚎叫起来，吓的那里的人再不敢开枪。

一时间，吕耀阳意气风发，浑然忘了他身上的那十四处伤口还在留着血。

双手握枪的感觉也让他心里踏实不少，似乎再不认为逃离此地是件难事。

眼看绝对视野中又有一波人想要从门口突进来，吕耀阳不怒反喜，来吧来吧，越多越好！

便在这时，一声大吼突然在夜幕中传开：“他妈的别再给吕耀阳送枪了！！”

第一卷　心中猛虎　第五十四章　闪电侠

文铭知道，他根本指挥不动营地中的那些警力，若真要逞能为之，真不知会有多少屁大点的小官来责难他。他此时能做的，也仅仅是出声提醒。

没有统一的调度，那些立功心切从正门突进小院的警力完全就是给吕耀阳送枪！

当他吼出那一声之后，听到声音的人反应各不相同，有人觉得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有人则只听到了“他妈的”觉得那是对自己的人身攻击，还有人觉得他是越级指挥，甚至有人觉得喊话之人其实是想抢功……

只有极少数人，才在第一时间把握到了那句话的真意，其实也就是那句话的字面意思：别再给吕耀阳送枪了。

并不是所有的话都有引申意义，有时候一句话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表面的字意便是它的所有意思。

喊完之后，文铭就仔细观察着那些人的反应，说实话，他自己是预料到了一些的，但是，真正看到那些神色不善的面孔的时候，还是有种把那些人从地球上清理出去的冲动。

他本身是个普通人，也同情普通人的弱势地位和所有遭遇，但是当那些普通人做出在他看来十分愚昧和自以为是的反应、举动时，他真的很想和他们划清界限，要么他们从地球消失，要么让他摆脱地球人的身份，就像一些人气极了会吵嚷着和最亲近的人断绝关系一样。

与以前不同的是，文铭此时当真没了亲人，而且他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更为淡漠。

他喜欢和有趣的人打交道，接近让他感觉很舒服的人，但是更讨厌处在一个处处污秽不堪、令人讨厌的人和事层出不穷的环境中，两相权衡，为了避开后者，他愿意放弃前者。

淡漠吗？当真淡漠！

但是，为了享有前者而硬是忍受后者，最终的结果绝对是后者把前者卷进一个又一个是非漩涡，最终依然要失去前者！对他来说，得到之后再失去远比没得到就失去来得痛苦，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放弃。

此时文铭完全能在绝对视野中看到王豹四人在干什么，说实话，这四个人还是挺对他的脾气的，但是他知道，这其实仅限于当前的条件下。随着解开绿光之迷这件事尘埃落定，他们都会有自己的事要做，即使暂时强留在一起，也必然会在越来越多的事上有意见分歧。所以，他们终究会分道扬镳。

文铭喜欢更清静、自由一些的生活，最好是没有一丁点羁绊。

大概便从刚刚吸收了绿光看到宇宙全景的那一天起，他的心就早已飞离了地球，飞到那茫茫宇宙中去了。那里无边浩瀚，有着无数的星球、星系，还有着数不尽的秘密，也一定有着远超他想象的生命族群……

他不想当一个地球人，而想当一个宇宙人！

那浩瀚神秘的宇宙，才是他最想要的归宿。

地球引力是他的羁绊，这具臭皮囊是他的羁绊，更别提现实中的各种条条框框、陈规烂矩！

要是能都抛却就好了，只余下一个纯净的灵魂，然后义无反顾地冲进那浩瀚宇宙。

可惜的是，这些都停留在幻想阶段……

脑中的绿光兴许能和更为高等的地外生命扯上关系，但是真能让他找出一条冲进宇宙的路吗？

反正一时半会奈何吕耀阳不得，文铭竟是神游物外，微皱着眉头胡思乱想起来。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倒被新形势吓了一跳，继而断定，吕耀阳已是必死无疑！

院子里的吕耀阳已经将伤口中的弹头全都取了出来，但是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不仅加重了伤势，也流失了更多的血液。此时只凭他那强大的恢复能力，势必可以使伤口慢慢愈合，但是，短时间内其战斗力和持续力反而还不如取出弹头之前。

另一方面，那句“别给吕耀阳送枪了”在被普遍性地抵触了一小段时间之后终于发挥了作用，不仅如此，还让越来越多的人开了窍。此时吕耀阳藏身的小院外围三十米内已经没有一个人了，所有的警力都退到了更远的地方，却将那小院水桶似地包围了起来。小院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全是枪，只要吕耀阳敢现身，立马就会被打成筛子！这个时候，除非吕耀阳能变成闪电奇侠，不然是别想从地面逃脱了……也没人再开枪惹吕耀阳了，人们只是藏在远处耐心地等着，原因其实不难猜，如今已是瓮中捉鳖之势，他们有的是时间，应该急的是院子里的吕耀阳。

最后，便是因为天马上就要亮了。吕耀阳有绝对视野，夜间他的战力其实没有丝毫减弱，普通人却要差得多。一旦天亮，普通人的视野立马开阔，他们也根本不需要什么绝对视野，只需要盯着那处院子就行了。

文铭不由纳闷起来，吕耀阳怎么眼看着合围之势形成也不跑？

吕耀阳逃跑的最佳时机便是人群刚刚外撤之时，那时候趁乱冲入人群，兴许会挨上几枪，但是之后便大有可为，完全可以像他之前表现的那样野蛮地冲出营地。如今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到处都是枪口，却是一丁点机会都没了。

百思不得其解，文铭只能从吕耀阳身上找原因，便自然而然地将全部的注意力移到了吕耀阳身上。

只片刻间，文铭便找到了原因！

吕耀阳此时背倚着院墙而坐，也不知从哪里捡来了一包烟，正大口大口地吸着。

他双眼看起来极有神采，大部分身体也挺放松，就像一匹隐在黑暗中的野狼！但是，细看之下就发现他夹着烟的右手在以极小的幅度颤抖着，起初文铭还以为那是因为疼或者失血过多，真实情况显然不是如此！

吕耀阳的夹着烟的右手之所以颤抖是因为恐惧！

这个B怕死！很怕！

文铭一下就想起了吕耀阳跳进院子后那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吼啸，若是细细分析，里面其实不仅仅有愤怒，还有对死亡的畏惧！

那十四枪几乎让吕耀阳去了小半条命，他大概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死亡，竟是被打怕了！

锐气一挫，还能指望他像三国猛将一样于万军丛中横冲直撞？

文铭一下就想起了他自己的经历，刚考上大学的那个暑假，去海边蹦极过后，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再玩高空娱乐项目，哪怕那些项目远不如蹦极刺激！这便是锐气被挫的直接后果！

黑暗中文铭竟是微笑起来，因为再往前推，吕耀阳锐气被挫其实和他有很大关系。是他把吕耀阳引了回来，但是却躲过了吕耀阳的杀手，然后还从吕耀阳脚下救出一条命，大大地打击了吕耀阳的信心。

和一个杀人狂魔较劲，他很乐意。

然而没过多大会，文铭便敛去了笑容，变得严肃起来。

文铭在绝对视野中看到，院子里的吕耀阳忽地站起身来，却是看都没往他这边看上一眼，自顾自地忙碌起来。

这一刻，吕耀阳的求生欲望再次占了上风，而且已经有了决断。

眼看着吕耀阳有条不紊地行动，文铭忽然觉得，这家伙兴许还真有那么一丁点逃出去的希望！

不过文铭却一点也没有提醒营地中那些警力的意思，因为他还有话要问吕耀阳，而现在显然没什么机会，他巴不得吕耀阳能弄出些什么乱子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见东边的天空已经有些发白了，毫无征兆地，小院墙头跳下一个怪物来！

在最初的一瞬，除了文铭外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跳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乍一看就像是两块拼在一起的巨型威化饼，不过下面好像长了两条腿……

所有人都在愣神的时候，那两块长腿的巨型威化饼已是以惊人的高速向前冲去！什么百米十秒的短跑健将全都得靠边站！

“吕耀阳！！”

“打！！”

……

便在纷乱的呼喝声中，一声声枪鸣响了起来，最后完全连在一片，转眼之间，那两块威外饼的外层已经被打了个稀烂！但是这时候两块威化饼也已经冲出了十多米远，再有一秒多钟就能冲进前方的人群！

负责调度的人到底低估了吕耀阳，以为吕耀阳无论如何冲不过三十米的距离，而现在，那三十米的缓冲地带转眼被吕耀阳冲过了一多半！

“打腿！”

“打后背！！”

其实不必提醒，已经有很多人反应过来，直接瞄准了威化饼的那两条腿然后开枪。但是火力一旦集中向那里，威化饼也立刻下移，将双腿牢牢护住。

吕耀阳最开始并未以最佳守势前冲，此时伏低了身体，连双腿也护住的奔行方式才是！至于那两块威化饼，根本就是将门板、床板先折成两半然后再和被褥捆扎在一起后的产物。

眨眼之间，吕耀阳又冲出十米，距前方的人群已只有七八米远！

但是与此同时，不仅他那两块盾牌又烂了一层，而且后背还中了数枪！

左手盾护左前方，右手盾护右前方，两盾一并，正前、左、右三个方向一颗子弹都飞不进来，但是背后，也一颗子弹都挡不住，他只能凭着超强的反应尽量闪避那些射向背后要害的子弹。

“啊！”

随着一声惨呼响起，吕耀阳终于冲进了前方的人群中，只一脚便将一人的脊梁骨踩断！

然而此时大部分人都匍匐在地，站着的仍然只有吕耀阳一个，所以他依然是唯一的靶子！

就见半空中一道道光芒闪过，全都往吕耀阳身上招呼，大部分偏离了目标，但只是那一少部分命中也差不多能把吕耀阳留在这了，那些疾飞的或红或黄的漂亮光芒可全都是子弹！

接下来文铭便眼睁睁看着吕耀阳在人群中引领着那些子弹跑出了多变诡异的路线，他已经不知道吕耀阳到底中了多少枪，但是吕耀阳确实越跑越远……

那种引领着火力网奔跑的震撼力简直难以言喻，一时间文铭不由感叹，就算闪电侠亲至，也就是做到这种程度吧？

转眼间吕耀阳已深入了人群二十米，非人的吼声再次传了来！

文铭已无暇去探究这一声吼的具体含义了，他也朝着王豹四人的方向大吼了出来：“追！！”

第一卷　心中猛虎　第五十五章　不是凡马

等文铭和王豹四人真正追出去的时候，吕耀阳已经冲入了人群近三十米，只需再向前冲个十来米，他便能冲出那些警力的包围圈，以吕耀阳的速度，奔过那段距离只不过是一秒钟的功夫。

但是文铭还是觉得，吕耀阳死定了。只因此时吕耀阳身上已经全是枪眼，少说也要挨了三四十枪，虽说脑袋、心口处并未中弹，那些零零碎碎的伤势堆积起来也完全能要了他的命。

多行不义必自毙，说的便是吕耀阳这样的人！

所以，此时哪怕越追越远，文铭反而越来越平静，他唯一担心的是还有没有机会向吕耀阳问话。

终于，吕耀阳成功冲出了那些警力的包围圈，而后便将那两面破破烂烂的盾牌挡在身后，全力前冲！

射向吕耀阳的子弹一下变得稀少起来，这是因为他的正前方依然有很多人！

几乎整个营地的人都冲到了这边想亲眼看到吕耀阳这个人渣落网，围在内层的仅仅是一部分警备人员罢了，那些群众才是营地的主体，而他们就围在了包围圈之外，与包围圈的外沿仅隔了一个十来米宽的中空地带。

当有子弹误伤群众的时候，枪声便彻底停了，与此同时吕耀阳则以无比癫狂的姿态冲入了那些平民当中！

“抓住这个狗日的！”

“别让他跑了！！”

“吕耀阳，我**！！”

……

一时间不知有多少人朝吕耀阳冲了过去，他那满身的血和枪眼竟没能吓退任何一个人。

人混到了这份上，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而后却见吕耀阳一声大吼，左脚猛蹬地面，直接在硬实的土路上蹬处一个浅坑来，而他的人则是一冲而起，跃起直有三米多高，（W//RS/HU）半空中张开那两面盾牌滑向了十米外的人群。

“滚开！！”

吕耀阳这一跃之威完全就是非人类，再加上他那一声怒吼中传达出去的蛮横气息，竟是直接将他投身之处的十几个群众吓傻了，连躲都忘了躲，更别提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