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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las·黄昏书-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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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笃定地说道:“他是不愿我离开的。”
  “既然你理解他,就能明白你现在的行为会让他痛苦。”
  “博士,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已经探讨过了……那么,您如此重视这个观点,是否是因为……您的女儿?”
  伊西斯不作答。
  “她究竟做了怎样的决意,她现在怎么样了?”
  “年轻人应该看向前方,应该继续前行,而你的父亲母亲还有佩列阿斯会在身后注视着你、祝福你。”
  “那我现在就返身回去,拉着他一起向前走。”
  “不可以。”
  “萨拉德曾经从死地将好友狄恩带回,我相信这是真的。既然萨拉德可以让死者复生,那我也能救老师,他仍然活着!”
  “你是说《狄恩战功歌》?确实,狄恩里安人相信他们的大法师复活了英雄,可他们也相信萨拉德在救回狄恩后付出惨烈的代价,化为了怪物。”
  “学院叫那怪物‘兽’。”尼尔望向缠绕着白花的青枝。
  “不,在大陆语中,那东西没有名字。因为萨拉德违背了自然的法则,他与世界原初的关联就被割裂了,他失去了名字,也就失去了作为‘人类’的存在。”
  “那么狄恩里安人为何要捕猎‘兽’?”
  “不是猎杀,而是将濒死的兽的角与铠甲收回,并加以供奉。狄恩里安人是怀着敬畏之心在对待兽,因为那是为帮他们争取自由而放弃了贵胄的大法师、祭司之子,是他们先祖狄恩最珍重的朋友。您读过完整的史诗吗?狄恩复活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化为异兽的友人,诗说:‘他跪在地上,眼看着那兽远去。伟大的狄恩竟许久都无法站起,如苍老太多的人。故而他七年未曾言语,亦不见人’。”
  尼尔心绪杂乱,只是有意无意地掸着挂毯绒毛间的细灰。
  “或许您觉得我多事且唠叨。那么请容我坦言……像您这样有能力的年轻人,往往可能凭着一时的执念而走入无法挽回的境地。我就曾亲眼见过一个人,像你这样……”伊西斯想要将脸埋入双手间,可她瞬间就将阻止了这个动作。年迈的女人颤颤地深吸一口气,竭力想要挺直腰板,然而诚实的影子却已经老态难掩。
  她咽了咽,说:“我曾亲眼瞧着一个……很年轻,很有前途的人,像你这样冲动地想要挽回一个……原该接受消亡的命运的长者。本来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但那个人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储存了满满的能量的青枝,再加上那人本身就是被看好的学徒,名册的厚度非常适合做术士……”
  尼尔屏息倾听,心脏合同着太阳穴一起剧烈地跳动,耳膜深处因为喉头的滑动而又痒又疼。他盯着眼前脱了色的鹅黄,那颜色似乎在无限膨胀,有引力般地侵占着他的感官与意识,让他在强烈的晕眩之中将所有的敏锐都凝集于听觉。此刻,哪怕是壁炉中蹦跳出一丁点儿火星子,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尼尔听到伊西斯的双唇几次启阖,她的话语仍然保持着一贯的平静,如持平之水,但音色却在逐渐湿润。
  “那个人确实做到了,在某种程度上。能让名册殆尽者复归,这前所未有。只是她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这种后果是爱着她的人所无法承受的。想想吧尼尔,你忍心让佩列阿斯看到那场面吗?当他醒来,发现自己所爱的学生消失了,完全地被书吞没……再没有名字,也无人纪念。你希望他这样活下去么?”
  “可是您之前说……您在理智上是能理解那个孩子的,您的女儿。”
  伊西斯像是啜泣般吸了口气,轻声说:“是的,因为如果换做我,在那种情况下我也会做同样的事。不知您是否听凶王阿里曼向学院挑起的战争?”
  尼尔点点头,想起他和伊西斯彼此背对着,又赶紧低声回应:“只是一点。”
  “都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时间过去太久了……曾经统一了东大陆的阿里曼算是个有谋略有野心的人,他自己也会一些法术。但广袤的国土满足不了他,阿里曼想要的更远更多,横亘于大陆中央的巴尔德山阻断了他西征的道路,而南边的岛国奥米伽也把持着连通了东西大陆的海运要道。他说:‘既然「书」是世界本源的力量,就不该被学院独享。学院是高居于悬崖上的恶龙,贪婪地独占着金蛋。’,因此他自诩为‘屠龙者’,率领军队攻向巴尔德山。那场战争真是很艰难……按理来说,巴尔德山的草木本身就被施以古老的咒言,足以抵抗一般的刀剑与入侵者。但阿里曼的军队不一样,有什么人为他化解了巴尔德山的防御法术。而且阿里曼的进攻非常快,还未等其他国家反应过来,他已经完全将东部完全封死。术士们奋力抵抗,以极少的人数对抗阿里曼庞大的军队,一直强撑到奥米伽的援军赶到。许多术士都因为过度使用法术而死,包括米拉尔塞弗斯博士,他当时是统领学院的三博士之一。而我也一样,因为名册耗尽,逐渐被书吞噬。”
  伊西斯喝了一些蜜酒润润喉咙:“可敬的米拉尔塞弗斯过世后,我是唯一留在学院的统帅者,因为另一位博士恰好在访问帝国,一时来不及赶回。如果我也去世,那暂时缺少统帅者的学院是否能撑住,当时我们谁都不敢想。我并不确定自己指定的继任者是否有足够的领导力来保护大家,毕竟那是战争……没办法。
  “命运就是如此,我还是被书吞噬了。然而我没想到,那个孩子竟然……当时她还是个未命名的学徒,理论上不可能调动足够的法术。可她做到了,就算是法术高强的术士都不可能做到的事。
  “当我重新恢复了意识,发现自己躺在火海之中。那里不是书的内部,因为我依稀记得,当我被书吞向更深处时,一切都是结了冰的,海洋倒悬在我头上。卡特拉学士将我从火海里救出,术士塔林就此焚毁。而我最终也……没能见到那孩子最后一面。真是……世间都是父母为了孩子而付出,而我连保护她都……”
  尼尔很想详细地问下去,但他不忍心。少年思忖了一会儿,拿过一张空白的纸张。他刚松手,纸张就自然而然地化为了蝴蝶的形状,飞向伤心的西比尔妇人。
  伊西斯伸出食指,纸蝴蝶便停留在她指尖:“没必要安慰我,都是陈年往事。我如今也已老迈昏聩,所剩的时间恐怕也不多了。到那时我就能和他们再相见……”
  “您为什么愿意把这些告诉我?”
  伊西斯摇头笑道:“之前也说过,我很钦佩意志力强大的人。而且当我在女神殿第一次见到您,我就看出来了……您是那种过于单纯的人。执著的热忱是火焰,能照亮黑暗中的前路,但也可能将一意孤行者焚毁。
  “不过您要明白,我说这些并非是要帮您涉险,更没打算将那个孩子的手法告诉您。您也不必去问别人,学院里没有人会告诉您,学者们都起过誓,不会让无辜者卷入这类过于危险的禁忌之境。况且她能够做成这件事,偶然性实在是太高了,以后也不会有人能够同时达到这些条件。我将这些未曾对他人讲过的事告诉您,只是出于劝诫。为您自己以及佩列阿斯考虑考虑吧。行了,我想和您谈的就是这些,告辞了。”
  “请等一下!”尼尔转身大步来到伊西斯跟前,挡住她的去路,“起码……起码,我会记住那个孩子,我不会忘记她的!就算没有名字,您也可以告诉我她的长相,或者眼睛的颜色。除了您,肯定还会有人记得她。”
  “谢谢,您真是温柔。”伊西斯艰难地笑了笑,摸摸尼尔的脑袋。
  “她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和她父亲一样,初秋般的浅褐色……”
  尼尔将手放在心口说道:“嗯,我记住她了。”
  窗外开始打雷,在冬天真是很少见。原本减弱的雨势又渐渐响彻起来。尼尔看了一眼屋外的黑暗,心中已经渐渐有了些想法。
  “谢谢您的劝告,我会好好考虑的。”他故意做出一副能让伊西斯安心的样子。
  “您无须假意如此,伯恩哈德家的人都是这个脾气,我很清楚。还有最后一件事……”伊西斯看向右手掌心,苦笑着说:“虽然在那件事之后,我的名册所剩无几,再无法做术士,但好在学识上能稍作弥补,一些不太强力的法术也能靠取巧来勉强实现。或许我可以试试,看能否让你和佩列阿斯见一面。”
  TBC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节有点枯燥,对不住大家了=w=

  ☆、XXXVI

  XXXVI。
  尼尔不知道自己竟然虚弱到了这个地步,光是走下漫长的螺旋梯都得要伊戈搀扶着。双脚就像踩在海绵上似的,毫无真实感。伊戈走得很慢动作也尽量轻柔,但即便如此,只要尼尔的动作一大,心脏和左臂会被扯得生疼,难怪伊西斯把这叫链咒。
  本来伊戈是反对尼尔再起身折腾的,但听到伊西斯解释,他也就允许了。只是伊戈认为目前尼尔必须时刻处在他的监护之下。
  走在前面的伊西斯推开塔楼的大门,雨声扑面而来,灰尘的味道与水汽让尼尔沉钝的精神清醒了些。他轻轻松开伊戈的手,跟随着学者步入雨中。
  这里似乎是螺旋形塔林的最深处,弧形分列的楼房与白壁将深夜的声响回荡开来,本来就喧嚣的雨声又叠了一层回音,幻听般模模糊糊。
  伊戈脱下外套为少年挡雨。
  学者走向塔林中心的空地,那里设有一个不小的的芒星形泉池,泉池中央高高立着一尊极其巨大的青铜龙像。尼尔想起来了,是他随卢西奥经过骑廊时偶然望见的龙像。这已经是他在学院见到的第三条龙了。
  龙果然如传说般巨大,难怪诗人们会幻想龙骑士是如何驾驭着这巨兽,在白雪覆盖的山峦上投下壮丽的阴影。而且铜像逼真得简直让尼尔不由地倒吸一口气,似乎下一秒它就会扇动翼膜,向着天空咆哮。
  尼尔注意到龙的胸口刺着一柄剑,飞矢与粗苯的锁链将它的身体钉在大地上,它看上去就要倾侧着重重跌倒。雕刻者完美地捕捉了幻想中的巨兽死亡前的动态。而龙的身下似乎有一本敞开的书籍,刻着什么字。 
  “那书上写着伊巴涅箴言‘一切景象都行消灭’,”刺骨的冬雨让伊西斯披散的银发一缕缕地紧贴着颈部,“红龙之死,意味着没有什么能够永恒。”
  伊西斯带领尼尔来到龙像的巨翼之下泉边,颓软张开的翼膜刚好覆在他们头上,挡住了大雨,故而此处的泉水相对平静,仍能依稀看清倒影。
  “第一,我不一定能成功;第二,即便佩列阿斯此刻仍活着,他也可能过于虚弱而无法感应到这个法术;第三,当人被书逐渐吞没,他这个人就会在书中不断崩塌瓦解,尤其是记忆与意识,所以他可能已经……没法想起你了。就是这几个问题,你能接受吗尼尔?”
  尼尔颔首,伊西斯便从少年手中接过佩列阿斯的信件。
  像被赋予生命般,纸张随着学者的咒言而站立起来,浮在伊西斯的掌心。尼尔亲眼看到伊西斯使得晕开的墨渍重新归复为清晰的字迹,皱巴巴的信纸也变得平坦,看不出一丝折痕。学者两指夹住纸的边缘快速一扯,信件不情愿地挣扎着想要逃离,如崭新的纸般噼噼啪啪地清脆作响。但伊西斯已经敏捷地抓住了它,将信纸的一角缓缓浸入泉中。一碰到水面它就膺服了,整张纸很快就像热茶里的方糖般融化,晕开成一片深蓝的水色。尼尔认出这是老师常用的墨水。微微发亮的蓝旋转着,沉重的雨也无法惊扰它。
  尼尔几乎是半跪在地上,两手紧抓着喷泉的边缘,尽量将身子倾向泉池。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般的水面,渐渐地,他真的从中看到了影像——是螺旋形的图书馆!是的,是的,就是这里!老师一定在这儿的。于是他竭力呼唤那个人的名字,希望佩列阿斯能注意到。
  那一刻,少年以前所未有的虔诚向真理女神祈祷,祈祷着那金色的双瞳能再次望向他的眼,就像世间的阳光临在海面。
  线条越画越乱,手中的铅笔已经很短了,再削就不好握,于是他换了另一支。等削好笔尖,面对着稿纸他又想不起自己究竟要干什么。
  似乎……是在绘画?他翻看着零散地铺满书桌的手稿,全都是相似的素描,画着同一个男孩。他又对比了一下手中未完成的稿纸,终于想起自己是想画这个孩子。
  书桌的凌乱让他很不安,或许还是应该整理一下。地上也落了许多素描,像冬天的枯叶一样被霜冻得硬邦邦的,他俯身逐一拾捡。奇异的感觉,身体似乎变得空气般轻盈,好像手中的纸张反倒比自己更沉重,他哪里都不疼了,手指碰到冰也不冷。天空过于明亮,刺得眼睛很不舒服。他仰头,那倒悬之海欺压而来,离他已经很近。不知道等海面完全碰到这螺旋空间时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佩列阿斯……”
  谁在呼唤他?
  他抬眼寻找,只见冰冻的泉池上幻动着微弱的蓝光。
  “佩列阿斯。”
  这是在叫谁?那呼唤如同来自乌有,声音,声音。听啊,熟悉如往昔。他依然跪着,手持不知意味的肖像,就那样倾听着。
  “到这里来,佩列阿斯。”
  他忽然想起什么,依着那声音而站起,如同圣徒承受造者的吹拂之物。那一定是在叫他,对,佩列阿斯,他曾被给予的名字。
  于是他恍惚地走到泉边,望见水中出现一个青年的倒影。
  金头发,蓝眼睛,年轻的骑士。
  “你看得到我吗,佩列阿斯!”青年一脸急切。
  这青年认识他?他迟疑地问道:“请问您是……?”
  「铁匠普利尤里的儿子。金头发,蓝眼睛,年轻的圣骑士。他的剑快得像闪电,他有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可以沿着昼夜的分界一直奔跑。」
  脑海中莫名出现这句话。
  蓝眼睛的青年,好熟悉的脸。可是这年轻人露出了悲伤的神情,不知为何,他心头一紧。他刚想开口道歉,青年就摇头笑笑,原谅了他。
  “没关系的佩利亚,不用勉强自己。”青年拿起一柄装饰有金星的剑给他看,那金星的图案也很眼熟。
  “你还认识这个吗?这个星星。”
  他犹豫了,未曾表态。
  年轻人温柔地笑了,眼中却没有笑意:“我是海因,你还记得我吗?”
  海因?
  “佩利亚,我是你的朋友,从第一天直到最后一天。除了你,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理解我的心意。”
  “嗯。”他下意识地点头,然而脑海深处却忽然生发出一个抗拒的念想。混乱感让他的头愈加发烫,尖锐的耳鸣。
  “你看这柄剑,记得它吗?”年轻人再次给他看装饰着金星的残剑,“以德列。”
  头疼得像是被钝器击中般,他按揉着太阳穴,某种想法在他内部逐渐浮现。不,他隐隐约约认清那漂浮的念想,抗拒性的念想。
  “你生病了佩利亚。但别担心,我很快就能让你好起来,我发誓我会的。等等我好吗?”
  “我头好疼,很抱歉……我想去睡了,晚安,海因。”
  海因?谁?
  「独眼巨人问他们:“年轻人,你们是谁?”骑士说:“不畏风暴的盖因和熟读卷轴的亚德里安。”」
  又想到了奇怪的句子。他弓着身子捂住侧额,皮肤烫得简直像是会烧伤他掌心。
  “别睡,佩列阿斯!”那青年慌了,“听我的话!你再工作一会儿好么,但是千万别睡着……”
  “工作……好的。”他顺从地答道,看向手中拿着的素描。少年怀抱着幼犬,冲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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