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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爱维尔海的人鱼-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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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
  费伦听懂了他们的心情:即使总是被埃尔罗伊折腾,这些深爱着人鱼的研究员也不会拿他遇到的困境取乐。
  控制室的屏幕中没有小人鱼的身影。迪伦避开了所有的摄像机。
  诺兰教授看着这样的屏幕,遗憾地问费伦:“小家伙已经决定要离开这里了吗?”
  费伦摇了摇头:“他还没有这样的表示,但以迪伦的性格,他应该不会想要和埃尔罗伊待在同一片海域了。”
  误会是可以解开的,男性人鱼共存于同一片海域也是有先例可寻的。
  ——但埃尔罗伊过分的举动却不是轻易就能被谅解的。
  小人鱼哭泣的模样还印在辛格海研究员们的脑海中,即便大家已经理清了事情的经过,也明白埃尔罗伊的行为是出于震惊,但他们还是无法原谅。
  在晚餐之前,费伦写好了调用远洋轮的申请,之后,费伦独自一人来到了暗礁区。
  他没有带上温蒂准备的点心,也没有呼唤迪伦的打算。
  芙爱维尔海热情的太阳已经沉到海平面下,渐暗的天幕中,月亮露出她清冷的面容。
  海浪拍打着船身,那轻柔的节拍让费伦几乎叹息出声。
  “费伦?”歌唱般的音调,发音却是人类语言的。
  费伦微笑起来,看向船的一侧:“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浮上水面的小人鱼游近船身。他的眼睛还有些泛红,哼唱的声音也比往常更轻。“你在这里干什么?”迪伦问他。
  费伦看着他:“没什么,我只是想在这里自己待一会儿。”
  似曾相识的回答让迪伦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我今天很丢脸。”他小声嘟囔着,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妈妈说过,长大了就不该再哭的。”
  “这不是你的错。”费伦告诉他。
  小人鱼弯了弯鱼尾,尾鳍被月光镀上银亮的光泽。
  费伦问他:“你想离开这里吗?”
  迪伦用手指轻敲着船身。他很久都没有出声,久到费伦以为他不会回答。最后,他说:“我们去哪里?”
        
18。
  关于远洋轮的申请被发送了出去,回复来得很快,答案却并不理想:全部的船都在执行任务,要等任务结束,至少得等上一个月。
  费伦考虑过自费雇佣一艘远洋轮,但他还没来得及实施,迪伦就先出现了一些小状况。
  在和埃尔罗伊不愉快的碰面之后,迪伦有很多天都只用很低的音量唱歌。一开始,费伦和同事们都以为他是不想再被埃尔罗伊听到他们的交谈,不久,小人鱼抚摸咽喉处的动作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那里不舒服吗?”一天,费伦在他又一次按揉喉咙时这样问他。
  迪伦点点头,轻声答道:“不舒服。”
  这个回答让研究员们如临大敌。他们仔细检查了小人鱼觉得不适的部位,检查的结果很简单:声带充血,有轻微水肿。联系到几天前迪伦尖叫的音量和时长,出现这样的症状并不令人意外。
  费伦向小人鱼解释了产生不适的原因,也交代了需要注意的事项。
  之后,他这样安慰迪伦:“等你恢复了,我们就出发去新的海域。”
  迪伦轻轻哼了一声,表示明白。
  这并不是什么大麻烦,只要好好休息就能恢复。大家都以为小人鱼的不适很快就会消失,但它却持续得长得超乎意料,甚至当迪伦用正常音量唱歌时还会出现走调和破音。
  “小家伙这是进入变声期了吧?”研究员们终于反应过来。
  人鱼的变声期会持续多久,现有资料中并没有准确的数据:在迪伦离开辛格海之前,他的姐姐们早已开始变声,而现在,脱离变声期的小姑娘才只有一位。
  变声期的人鱼需要注意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在参考过人类的情况之后,保证食物和睡眠的充足,以及避免过度疲劳被认为是必须的。
  “既然这样,你们就先不要急着离开了——远洋旅行可是非常令人疲劳的。”以诺兰教授为代表的芙爱维尔研究员们提出了这样的挽留。
  这其中或多或少存有着为埃尔罗伊争取道歉机会的打算,不过费伦还是接受了:毕竟,小迪伦的健康才是第一位的。
  迪伦对需要在芙爱维尔海多停留一段时间的决定没有什么异议。
  他已经搬出了埃尔罗伊为他安排的“卧室”,那条价格高昂的钻石项链费伦也没再见他把玩过。小人鱼的食宿现在都是在暗礁区,人工岛的摄像机保证了埃尔罗伊不会轻易出现在那里。
  埃尔罗伊没有在镜头前出现过,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实际上,芙爱维尔海的主人在那天分别之后就陷入了沉寂。
  费伦确信,埃尔罗伊应该听到了迪伦想要离开芙爱维尔海的消息(诺兰教授故意调大音量公放过这个信息),但他什么也没做:没有出现在迪伦的周边,没有新的道歉,也没有表示歉意的礼物。
  这样的反应让许多人都认为埃尔罗伊是希望迪伦离开的。
  但是,在一个晚霞把海面染红的傍晚,沉寂了好几天的埃尔罗伊突然开始唱歌。
  那是一首莫名其妙的、关于一条狮子鱼的歌。
  低沉而悠长的曲调里,这条斑斓的狮子鱼从一整个白天的昏睡中醒来,它抖动着自己巨大的胸鳍,气势汹汹地驱赶小鱼。可怜的猎物被逼到珊瑚礁的角落,无处可逃。狮子鱼张大嘴,突然收起所有的鳍条冲刺。猎物毫无悬念地被吞掉,猎食者又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周而复始。有时候,这个勇猛的猎食者也会偷懒,它会静静漂浮,等待不走运的倒霉鬼自己撞进嘴里。在这片珊瑚丛中,这条狮子鱼没有天敌,它的毒素让所有认出它的生物退避三舍。它吃掉了许许多多的猎物,留下了许许多多的后代。然后,某一天,这个嚣张的家伙静静地漂浮起来,它的嘴或许还张着,却再不能吞吃食物——它死去了,留下斑斓的身体、带毒的鳍条,成为他人的美餐。
  这是芙爱维尔人工岛所记录到的第一首来自埃尔罗伊的长歌。当电脑译出它的内容后,所有人都为之困惑。
  这首歌长达一个小时,即使人鱼使用的语言就是他们的歌唱,这样的长度也实在过长了。如此长的一首歌,埃尔罗伊究竟想表达什么?
  没人知道。
  即使同是人鱼的迪伦,也在研究员们的问询前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悠长的、不知所谓的歌唱在每个傍晚都会响起。
  有时候它是关于珊瑚虫的,那些柔弱的小家伙是海底最坚韧的港湾,庇护着无数生灵;有时候它是关于鱼群的,足以遮蔽阳光的鱼群疯狂游窜,它被猎食者们不断冲破,又不断合拢,许多鱼会死去,许多鱼会活着,幸存者们在温暖的海水中留下了数以千万计的鱼卵。
  它提到过一头怀孕的抹香鲸,鲸鱼被人类追逐,然后不甘地死去,哀戚的鲸歌久久回荡海上;它还提到一条深邃的海沟,无数的船骸填塞其中,那里有许多本该在太阳下闪光的小东西,此刻沉寂于海底深深的黑暗中。
  歌声被不断记录,终于,大家意识到了——这是芙爱维尔海的歌。
  每一条鱼,每一丛珊瑚,每一块岩礁,每一道沟壑,都是这样一首歌。它们是海浪激起的浪花,讲述一小段绚丽,然后融回海洋的广阔。
  埃尔罗伊没有再说过道歉,也没有进行挽留,他只是日复一日地讲述他的海洋。
  他记得一头小虎鲸饿哭的叫声,也唱起过栉水母死去时最后的光芒——每一个傍晚,没有任何应和,芙爱维尔海的主人独自咏唱着这里的广袤与繁华,这里的抗争和消亡。
  远洋轮的调用尚未成功。某天,在芙爱维尔海绚烂的霞光中,在埃尔罗伊悠远的倾诉中,迪伦突然轻声哼唱。
  “我想留在这里。”他用歌声告诉自己的研究员。
  费伦笑着说好。
  他没有询问原因。
  甚至,他早已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有什么疑惑的必要吗?
  海洋的精灵总是深爱着大海,而眼前这片温暖的海域是如此美丽。
        
19。
  迪伦决定留下,这让芙爱维尔人工岛的研究员们欣喜万分。接连很多天,他们都为小人鱼准备了点心以及其他小礼物。
  和研究员们的热情相反,那位海中的独唱者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人鱼之间的关系显得很微妙:他们待在同一片海域,却像被什么隔开,迪伦待在人工岛附近,埃尔罗伊则在更远的地方。他们互不交谈,日常活动也没有交集——只有每天的傍晚,埃尔罗伊的歌声准时响起。
  “埃尔罗伊究竟打算做什么?”这个问题已经让岛上的不少研究员失眠了。
  撤回调动申请的费伦对此也很好奇。
  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么责怪埃尔罗伊了。
  这位总是给人过强压迫感的海域领主,在傍晚的吟唱中渐渐改变了费伦和其他人对他的印象:他的歌声依旧不会透露太多情绪,但任谁都能听出他对这片海域的熟悉和深爱;而他唱起这些歌的理由,也是如此显而易见。
  埃尔罗伊希望迪伦留下,这份希望迫切而真诚。
  “虽然对人鱼的记录中没有出现过同性伴侣的先例,但是,我想,”诺兰教授这样猜测埃尔罗伊的意图,“我们的国王陛下真的喜欢上小迪伦了。”
  对于他的猜测,费伦并不认同:“也许埃尔罗伊只是需要一个朋友。”
  “不不,”教授笑了,“亲爱的费伦,你还不够了解埃尔罗伊——他可不是会惧怕寂寞的家伙。”
  这个话题让费伦多少有些抗拒,当他要求结束谈话时,诺兰教授夸张地拍了拍他的肩:“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听说刚上高中的女儿找了个男朋友一样!”
  “迪伦的年龄还是初中生!”费伦不假思索地反驳他,然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默认了对方提出的某些人物关系。
  懊恼让费伦不再理睬大笑不止的教授先生,但诺兰教授的看法却让他在意起来。
  如果埃尔罗伊并不需要朋友,那他为什么要留下迪伦?而且还是在那样尴尬的误会之后?
  迪伦不是女性人鱼,他不可能为埃尔罗伊繁衍后代,迪伦的年龄、经验和体格也决定了他不会是什么强有力的帮手——如果埃尔罗伊在自己的领海还会需要帮手的话。
  费伦尽力不去考虑诺兰教授提出的可能性,他尝试用其他角度思考,结果却都卡死在相同的矛盾上:留下迪伦,对埃尔罗伊似乎毫无益处。
  这样的思考令费伦很快感到疲倦。
  为了不让自己陷入诺兰教授的思考回路,费伦决定出去见一见小人鱼。
  迪伦最近几天一直在忙着装饰自己的卧室。来自人工岛的礼物中有不少都是便于固定的小饰品,迪伦把它们寄放在了费伦这里,每天挑选一些带回水下。
  装饰住处,这是人鱼打算长住的表现,芙爱维尔海的研究员们对此相当喜闻乐见,为了表示欢迎,每天都会有人来给费伦保管着的寄存物增加分量。
  费伦挑拣了一些小人鱼明显偏爱的装饰物,出发来到海上。
  在听到他的呼唤后,迪伦上浮到了水面。
  “带给你的。”费伦把礼物递给他。
  透明的玻璃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罐子里是各种经过加工的贝壳和海螺。
  小人鱼愉快地咕哝着,接过了玻璃罐。
  他发出的声音让费伦想起一位老同事养过的猫,愉快的联想让费伦不禁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小人鱼用那种含糊的咕哝声问他。
  费伦笑着反问他:“你为什么用这种发音方式唱歌?”
  “是我先提问的。”迪伦还在嘟嘟囔囔。
  费伦不再说话,也不用电脑唱出什么。阳光和海风让他的心情变得很好,他扶着汽艇的栏杆,逗弄似的看着水里的小人鱼。
  迪伦扭了扭鱼尾,不太甘愿地轻哼:“我不喜欢我现在的声音。”
  “这只是暂时的。”费伦安慰他,“变声期过去之后你的声音就会稳定了。”
  “会变好听吗?”小人鱼有些好奇。
  费伦用手指在电脑上轻敲:“那得看你对‘好听’的标准是什么了——你现在的声音,如果让我来评价,也是很好听的。”
  “很奇怪。”迪伦皱起眉,“许多音都发不准,唱歌很难听。”
  “人类在变声期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我们的声音要比人鱼的难听多了。”
  “你也是吗?”
  费伦敲出了一个清脆音节:“当然。”
  迪伦的眉头舒展开来:“你现在的声音不难听。”
  “只是‘不难听’吗?”费伦调响了音量,表示抗议。
  小人鱼低声坏笑起来。
  等他的笑声停住,费伦问他:“你希望自己的声音变成什么样?”
  一小段旋律立刻被哼唱出来。
  这是一段电脑不能译出的旋律,还因为迪伦变形的音色而略微走调,但费伦还是反应了过来:“这是……埃尔罗伊的名字?”
  迪伦似乎也为自己脱口而出的答案感到意外,过了一会儿他才表情别扭地小声嘟囔:“他的声音很好听。”
  诺兰教授的猜测又浮现出来,费伦甚至听见自己的好心情正在和他告别。烦乱的思绪让他心神不定,等他意识到小人鱼正用担忧的眼神看他时,费伦匆忙问出了一个他本不打算现在就问的问题:“你原谅埃尔罗伊了吗?”
  那次碰面中埃尔罗伊所做的事令费伦和同事们担心不已,他们不确定这样的冒犯对人鱼来说究竟有多么恶劣,但那一定不是简单就能揭过的事:迪伦并不爱哭,从辛格海到芙爱维尔海,哭成那样的小迪伦,费伦还是第一次见到。
  留在芙爱维尔海是迪伦自己的决定,但留下并不等于原谅。
  迪伦现在究竟如何看待芙爱维尔海的主人,这个问题岛上每个研究员都想知道答案,却每个人都不敢询问。
  事情才发生不久,没有人想让小人鱼回想起糟糕的经历。
  费伦在意识到自己问出什么之后,立刻试图补救:“抱歉,我不是想说这……”
  “不原谅。”迪伦的答案在他把补救的话说完之前就已经给出。
  变声期的小人鱼努力平稳着音调,向自己的研究员宣布:“我要把这里变成我的海。”
        
20。
  他的音量被刻意提高,抬起下巴望向远方的郑重姿态也表明这段旋律并不只是唱给一位听众。 
  小人鱼充满斗志的宣言让忙于挽回自身失误的费伦短暂地愣了一下神,而在他思绪空白的期间,来自远方的低沉嗓音回应了迪伦的战歌。 
  “你可以试试。” 
  这是海域主人对年轻挑战者的答复,译出之后的句子看起来相当自负,甚至充满挑衅的意味;但费伦和记录到这段旋律的芙爱维尔研究员们都可以用自己的耳朵担保,埃尔罗伊的歌声所表达的,绝不是字面上看到的意思。 
  是的,不是挑衅,也不是冰冷的敌意——埃尔罗伊的回复充满柔和的转音,以及舒缓的装饰叹音。他听起来并不气恼,甚至不少研究员还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们在歌声中听到了“国王陛下富有磁性的笑声”。 
  陷入激动情绪的芙爱维尔研究员们打算怎样曲解埃尔罗伊的意思,费伦并没有兴趣探听——反正那些家伙一定会在之后的例会上强行推销自己的想法——他更在意的是迪伦的举动。 
  排除掉每个傍晚的独唱,这是迪伦和埃尔罗伊在不欢而散后的第一次交流,交流的话题还是如此敏感。 
  领地的归属,这个问题对大多数种族来说都称得上是“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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