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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爱维尔海的人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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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在弥补之前少掉的游戏时间,迪伦最近一直在玩,单是费伦自己就有好几次看到他追着飞鱼群不断跃出海面。迪伦没心没肺的态度让岛上看着他长大的人都忍不住忧虑起来:迪伦的发育情况比姐姐们缓慢了不少,最显著的一点是,小迪伦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变声的迹象。
  成年男性人鱼的声音普遍比女性低沉,这种音域上的不同在人鱼的幼年时期并没有表现,那么差异的形成就只能是和人类的情况一样——变声期。
  迪伦没有变声,那么其他身体发育呢?他的身体强度是否真的足以支持他独自面对残酷的海洋?
  岛上的研究员们比爱莎还为这个注定最早离开的孩子操心。
  但人鱼的生存法则并不是人类能够随意干涉的。
  无法阻止,那么提前知道一下分别的时间,总不算过分吧?——带着全岛的共同愿望,费伦轻轻敲了一下屏幕。
  带着些微电子音的旋律流淌出来:“爱莎有没有提起过让你离开的事?”
  “离开?”迪伦用尖利的指甲划开鱼皮,看起来是打算完整地把它剥下来,“离开哪里?”
  “辛格海。”
  迟疑的鼻音被迪伦哼了出来。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着自己生长的这片美丽海域。
  费伦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却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看海的迪伦显得很安静,嘴唇轻松地带出微笑的弧度。“这是妈妈的海。”他突然开口,低柔的曲调几乎融化在湿润的海风里。
  “我会永远记得它,但它不是我的海,我会有自己的海。”迪伦侧过头,清澈的眼睛看着费伦,“如果我应当离开的时间到了,妈妈会告诉我的——大家都是这样的。”
  他看起还是一点儿也不担心的样子,但有了小迪伦这些话,费伦和同事们似乎也没有先前那么担忧了。
  人鱼有他们的生存方式,作为旁观者的人类,还是继续保持旁观就好。
  “不过,小迪伦离开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派人跟着他?”在那次交谈之后,人工岛上开过一次例会,会上有人如此提议道。
  毫无意外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全票支持。
  之后,大家就开始为小迪伦的离开做准备。
  男性人鱼选择领地往往会远离自己的出生地(这其中是否有繁衍方面的考量还有待研究),而他们选定领地的理由却不得而知。小迪伦还没有想好自己要去什么地方,费伦倒是向他展示过世界地图,可无论怎么解释,小家伙都不能理解那个扁圆形的图和他所在的海有什么关系。
  因为目的地未知,船只规格和补给品的准备也变得有些麻烦——倒是跟着迪伦的人选毫无争议,就是费伦。
  七月在焦虑、慌乱、等待和期盼中过去了,而八月的分别则匆忙到连感伤的余地都没有。
  那天,在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的时间里,爱莎和女儿们没有像往常那样来到人工岛,只有迪伦自己一脸懊恼地游了过来。
  费伦和其他人还没来得及问,小迪伦就唱出一段节奏极快的曲调。
  “妈妈让我现在就滚蛋——可是我刚发现金枪鱼的鱼群!它们不大的,我自己就能捉!她说那现在是她的鱼群了,让我去自己的海里找!”
  小人鱼的连串的抱怨让大家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迪伦也不管有没有人搭理他,径自唱着:“我现在要走了——我要到一个有好多好多金枪鱼的地方去!连冬天也有!”
  他撑在岛边,一脸期待地看着费伦:“你上次给我们的大金枪鱼是从哪里来的?”
  费伦被他的模样逗笑了。
  “芙爱维尔海。”费伦说出了它在人类语言中的叫法。
  “那是哪里?怎么去?”迪伦追问。
  费伦用电脑敲出回答:“很难解释给你……如果你愿意让我跟着,我可以领你去那里。”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迪伦兴奋地拍打着尾巴,丝毫没有对辛格海留恋不舍的样子。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费伦和几个充当船员的同事登上了船,起航出发。
  辛格海在阳光的照射下粼粼闪动,迪伦紧紧跟在船后,不时跃出海面。
  迪伦的兴奋似乎也传给了船上的人类,直到工作八年的人工岛变成视野中模糊的一片,才有人想起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芙爱维尔海……那不是坏脾气的埃尔罗伊的领海吗?”
        
4。
  在已发现的人鱼中,埃尔罗伊是最为出名的一个。
  根据芙爱维尔海研究员们的记录,这位成年男性人鱼有着非同一般的领域意识,以及与之相衬的战斗能力——实际上,埃尔罗伊最初进入人们的视野,就是因为一起由他制造的海难。
  当时,一艘追踪着抹香鲸的非法捕鲸船闯入了埃尔罗伊的领地,并在那里进行了血腥的捕杀。鲸鱼临死前的哀鸣引来了人鱼,也带来了捕鲸者们的末日。
  在事后寻回的船长日志中,人们看到了埃尔罗伊是如何折磨这些闯入者的:
  首先,是恐惧和焦躁。极度的、不明缘由的惊恐让船员们出现了应激反应,这直接导致了一场哗变的发生。船长和大副不得不杀掉了一部分船员,并用枪把剩下的人逼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然后,心悸、耳鸣、恶心和眩晕开始缠上他们。很快,生理上的痛苦让剩下的人失去了继续驾船航行的能力。
  捕鲸船在未受任何损伤且燃料充足的情况下,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他们在芙爱维尔海随波逐流,食物和淡水日渐减少。
  “恶魔!这是恶魔的诅咒!”船长的字体变得凌乱,每一个看到这里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在写下这些单词时的恐惧和绝望。
  在补给耗完的那个夜晚,芙爱维尔海的主人伴随着月光,出现在船员们的眼前。
  “他用冷漠的眼神看我们,如同看着尸体——我们被国王宣判了死刑。”
  这是船长留下的最后一行文字,字迹被淹没在干涸的血液中:他吞枪自杀了。
  但其他人都活了下来。
  就在人鱼现身后的第三天,一艘路过的客轮被海豚群引了过来,幸存者们获救了,折磨他们许久的生理症状也悄然消失。
  人鱼的存在随着幸存者们的叙述被传播开来,船长的日志也让人们很快明白了这起海难的缘由:肆无忌惮的捕鲸者们惹怒了芙爱维尔海的主人,于是他们遭到了惩罚。
  这场海难造成的影响极大,其中最受冲击的是学术界。
  人鱼能够发出次声波,这件事早就不是秘密,甚至“人鱼使用次声波作为武器”、“人鱼的次声波可能造成人类死亡”的论题也十分常见;但埃尔罗伊对次声波的精准运用还是超出了所有学者的想象。
  船长的日志明确记录下了两个不同的阶段,精神上的恐慌来自次声波造成的大脑共振,而生理上的痛苦则是源自脏器的震荡。不同的振荡频率和显然不是巧合的两个阶段,展示出的,是埃尔罗伊对人体的可怕了解。
  “人鱼是危险的可怕的,他们可以轻易杀死人类”,这样的论调被提了出来,但出乎意料的,它并没有什么市场。
  埃尔罗伊没有直接杀死任何一个人,而且后续的调查显示,海豚群引来客轮的举动很可能是出自埃尔罗伊的授意。
  人鱼和人类一样有着善恶观,他们拥有屠杀的能力,却不会滥用——从这点上来说,这些海洋里的邻居比人类更加和善。
  充满神秘色彩的人鱼和超能力英雄一样的事迹让世界沸腾了。大批的游客涌入芙爱维尔海,试图见到这位严酷又悲悯的领主,但埃尔罗伊却隐藏了踪迹,就像这片海域从未有过人鱼一样。
  不断累积的失望击退了热情的观光客,当热潮退去,芙爱维尔海又恢复了平静。
  唯一的改变,或许就是多出来的那座人工岛。
  费伦曾在交流会上遇到过芙爱维尔海的研究员,那是一位年轻的小伙子,对人鱼充满激情。他询问了许多关于小人鱼的问题,并在看到小迪伦和姐姐们的照片时露出了令人不忍直视的傻笑。但是,当费伦问起他们的人鱼时,这位对人鱼的爱意几乎从眼神里溢出的年轻人却换上了一副愁苦的表情。
  “那家伙实在是……”他强行咽下了某些似乎不太美妙的形容词,然后叹息道,“真希望那些傻乎乎把他当成正义化身的家伙们能来我们岛上住几天。”
  “坏脾气的埃尔罗伊”,这个私底下的称呼随着这一年的交流会被传到了各个人工岛上,与之相伴的,是芙爱维尔海人鱼的各种颠覆大家认知的事迹。
  “我在四个岛上待过,从没见过这样的家伙!”一位刚刚轮换到芙爱维尔海的老研究员抱怨道,“他讨厌一切外来的、有常驻打算的事物——你知道他对我们的驻岛做了什么吗?他把附近海岛上的鸟全部都赶了过来!听见我说的吗——‘全部’!你能想象那样的场景吗——有十几万只鸟在你的头顶拉屎!”
  “他还弄断过我们的海底电缆——天知道他是怎么认出那玩意儿的!”
  “还有水母群!虽然不是有毒的品种,但是被那么多水母包围的感觉糟透了!”
  最后,他说:“珍惜你们的人鱼吧,以及,不要相信轮换调令上的任何说辞——‘温暖的气候’只能带来更多的鸟屎!”
  被遗忘的忠告终于敲响了费伦和同事们心中的警钟,船还未驶出辛格海的范围,他们就有了返航的念头。
  “海尔曼,”一位同事不确定地问费伦,“你觉得我们现在告诉迪伦芙爱维尔海的金枪鱼都死光了,他会改变目的地吗?”
  费伦沉默地看着他。
  同事痛苦地抱住了头:“为什么我们会忘了埃尔罗伊的事?!”
  船上的气氛变得沉痛。大家不约而同来到船尾,看着对芙爱维尔海一无所知的小迪伦,忍不住劝说:“迪伦,我们从这里改变方向,可以到维纳尔海。”
  “可是我们已经决定去有金枪鱼的那片海了,不是吗?”迪伦疑惑地用歌声回应。
  “维纳尔也有金枪鱼。”
  “为什么?”小人鱼好奇地问,“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
  “因为芙爱维尔海已经有主人了。”费伦决定实话实说,“而且那里的人鱼不太欢迎外来者。”
  人鱼并不是刻意追求独居的生物。在一些面积很大的海域,如果食物充足,人鱼并不介意自己多出位邻居,有繁殖需求的人鱼更是会主动前往其他异性的领地寻求伴侣。
  在这样的认识下,迪伦显然不太理解研究员们的担忧,他没有转变方向的意思,反而安慰起忧心忡忡的人类:“我们会好好相处的——只要食物够多。”
  和缓的曲调充满安抚人心的意味,只是它的听众们并不能因此而放心。
        
5。
  从辛格海到芙爱维尔海,即使途中不折往任何港口停靠,也需要航行将近二十天,而在并不希望尽快到达目的地的费伦和同事们的努力下,整个航程耗费的时间成功达到了一个半月——可惜的是,在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他们依然没能说服小迪伦改变心意。
  或许是当初那条巨大的金枪鱼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迪伦对芙爱维尔海的好感牢固而不可动摇。
  最后,无可奈何的人类只能放弃无用的劝说。
  “想象中的事物总是美好的,也许让他亲眼见识一下芙爱维尔海——还有埃尔罗伊——他就会自己改主意了。”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费伦和同事们驶入了旅程的终点。
  到达预定海域是在一个正午。
  那天的天气十分晴朗,湿润的海风卷起热烈的温度,炫目的太阳高高挂在天幕中央。海面粼粼的反光让甲板上的人都带上了墨镜,暗下的视野里,一座被乌云笼罩的小岛就在正前方。
  “那是什么?”同事指着人工岛的方向——怪异的阴影在那里流动,“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着同样糟糕预感的费伦没有说话。他正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那声音就夹在海风中,断断续续,忽高忽低,还在以固定的时间间隔重复。
  “咦?”船的一侧响起了惊讶的短音。
  那是刚刚上浮到水面的迪伦。海面过强的反光让他的眼睛难受地眯了起来,但比起潜回海中,他似乎更想要和费伦进行交流。
  “前面有你们的‘歌声’,就在那座岛上。”迪伦告诉自己的研究员。
  “你们的‘歌声’”,这是小迪伦对电脑模拟出的人鱼语言的称呼。他想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前面的人工岛上有人正在播放模拟人鱼语言的音频。
  人工岛的作用,以及岛上研究员的基本工作,在辛格海的时候费伦就向迪伦解释过。看到小人鱼诧异不解的表情,费伦微笑起来:“这里研究员的工作和我们在辛格海时是一样的……”
  “不!”迪伦用急促的音节否定道,“你们从来不会对我唱那样的歌。”
  看到他如此笃定的模样,费伦也有些疑惑了:“怎么了?他们在唱什么样的歌?”
  船只到人工岛还有一段距离,以人类的听力,实在无法辨清前方的歌声;但同样的距离对人鱼来说,却不是问题。
  小人鱼皱着眉,以仅能让费伦听清的音量重复了那段旋律。他看起来不太高兴,望向人工岛的神态也难得的有些戒备。
  翻译工作迅速地完成了,看着译出的句子,费伦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注意到异样的同事询问道。
  费伦无力地把平板电脑递给对方,示意他看上面的句子。
  “埃尔罗伊!是男人就来堂堂正正地一决胜负吧!”
  诡异的沉默随着这句译文的传阅弥散开来。迪伦还在等待研究员们的解释,而船上的所有人都只想调转船头立刻离开。
  然而,在想法付诸行动之前,船上的无线电响了,对方是已经看到这艘船的芙爱维尔海的研究员。
  “抱歉,我们这边的情况有些混乱。”对方的声音很狼狈,“如你们所见,埃尔罗伊又把鸟群赶过来了——然后诺兰教授也开始发疯……嘿!怎么还没人去把教授弄回来?!……他愿意在鸟粪雨里待着就让他待着!把他的电脑拿回来!……呃,你还在听吗?鸟群大概还会盘旋上十几分钟,等它们散开你们就能靠岸了。”
  “……明白了。”
  同事的不幸遭遇让船上的人深感同情,同时也坚定了大家离开芙爱维尔海的决心。
  不知是否与那位诺兰教授的挑衅行为有关,鸟群肆虐的时间比预计的更久,半个小时后,费伦他们的船才得以靠岸(迪伦留在了离人工岛有相当一段距离的地方,并且拒绝向岛的方向靠近)。
  从码头到主建筑的路途是一段噩梦,而建筑物里的情况也不比外面好上多少。
  那个在交流会上对着小人鱼照片傻笑的年轻人,现在已经成为在岛上停留时间最久的研究员。可怜的小伙子还没有等到轮换的机会,整个人都显出一种苦行僧般超脱。
  “虽然我很想说欢迎你们来到芙爱维尔,但这里的情况你们已经看到了,”他以平静的语气向客人们致欢迎词,“在埃尔罗伊想出新点子折磨我们之前,希望你们已经顺利离开。”
  如此诚恳的态度再次激起了费伦和同事们的怜悯之心,他们没能像在登岛前想的那样,坚定地告诉对方“我们觉得这里糟透了,请准备好补给让我们立刻离开”;相反的,他们表达出了一点点愿意留下的意思:“我们的任务是跟着迪伦,他想在这里停留多久,我们就会待上多久。”
  “噢!小迪伦!”年轻人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气也变得热切,“他现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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