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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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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被她打倒在地的诸人不甘心地看着她,那眼神怨毒狠辣。
这就是江湖正道。
千夜想,她宁可退避三舍。
她看向了凌起风。自她踏入试剑山庄起,他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此刻她很想看他,只是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果不其然,那个单纯的男人一脸的茫然不解,一脸的痛心疾首,开阖着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他惊异,但更多的是震撼和不能理解。
和江湖正道为敌,何苦?
他信她事出有因,但如此,何苦?
千夜向他自信地扬眉,而后走到郑尚宽跟前,举剑提气,一剑刺下。
“慢!”
她看向声音处,那是一个耆年之人。
那个男人,满脸正气,头发花白,说话之间自有一股正义的傲气与自我。他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瞪着双眼。
千夜当然知道他是谁,不仅知道他,还知道在他下首的女人是谁,甚至站在他们旁边的那个豆蔻年华的女孩是谁。
她在等的就是这一声的阻止。
她知道他会阻止。
因为他是那个被江湖正道称为武林盟主的简衣截。
而他身边的那个如花美妇,如果她料得没错,千夜鄙夷地笑着,那个女人就是她该叫做母亲的简夫人燕燕。
在他们身旁的,那个和燕燕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孩应该就是他们的女儿,她名义上的妹妹了。
她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武林盟主已经那么老了,她只是以为,这个母亲当时会嫁的应该是个风华正茂的大好男儿,而不是当年已经不惑之年的老男人。眼光忒差。
她转念又想,她那记忆中的父亲,虽然衰老,但眉目神清自是强过这个老人家很多,想着,心情格外舒畅。
千夜一眼扫过简夫人的时候,那个女人眼中一闪即逝的表情她并没有看懂。
她只是对着简夫人拜了一拜,然后当着众多武林群雄的面,轻巧地叫了一声,“母亲。”
简夫人应该料到才是,毕竟她之前已经说了她的大名,她父亲的大名,这个母亲应该不会不尽责至此吧。但或许简夫人的惊疑不已不过是因为她没有想到千夜会当众叫了出声,毫不忌讳。所以她身子止不住颤抖着,终是被那同样讶异的目瞪口呆的女儿扶住了。
那正是平地起波澜。
简盟主涵养倒是很好,无波无澜,甚至径自藐视了周遭的议论。他腰脊笔直,肌肉僵硬。
“正如大伙所见,以下的应当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家族恩仇。要杀我的,挑战我的,我赫连不悔等着呢!所以,在座各位,不妨稍做休息,看一场好戏。”她桀骜地抬着头,然后目光闪过简盟主,道,“简盟主,如果我今天一定要杀郑尚宽,怎么样?”
那话语说的轻松自在,却并不让人以为是玩笑而当真考虑她说的可能性。
“今日一战,你惊风公子独占鳌头,何必痛下杀手?”简盟主好言相劝。
“哈哈,我高兴!”千夜仰着头。
“你这是与江湖正道为敌!”简盟主正色道,“武林正道自今日起,定对你通缉追杀,你,躲不过。”
“我不妨杀他,你不妨一试。”
千夜愤怒地说完,一把剑毫不留情地射向那靠在槐树旁孤立无援的郑尚宽的心口。当下气绝身亡。
千夜表情狰狞,“盟主,请吧!”
简衣截拍了拍他夫人的肩膀,似是将什么重担交托了给她,只见那简夫人泪雨蒙蒙,绞着手帕捂着脸。而那女儿,也心里着慌,瞬时也流下眼泪,喃喃出声叫道,“爹……”
简衣截搂了搂妻儿,走到了千夜面前。
“你要对付的是我,不过是借郑尚宽引我出来,放过我的妻儿,他们并不是与你无关的人,怎样?”武林盟主低声下气地问道,“怎样?”
“你有什么资格?”千夜冷哼一声,道,“你若哀求我,我可以考虑。”
这当下说完,简衣截一招擒拿手使了上来。
“士可杀不可辱,我知你恨我拆散你父母,但那也是我和你父亲的事,你这无知小儿要和我算当年的帐不成!”简衣截年岁不小,但步履不减当年,这一抓,眼见抓上了秦千夜的衣襟,硬是被错开了。
“倚老卖老,不知所谓。”千夜手掌一推,接下这一抓。
这武林盟主素来名声甚好,这名头也委实夺得不易。
简衣截夺得武林盟主之职也不过这十年间的事情。
而这十年,恰巧是没了那伤天害理的邪魔赫连鬼火的时候。
那名号,实在虚得很。
但他的功夫的确扎实。
所以千夜严阵以待。若比内力,她还差些火候。若比经验,最多也就是持平。
可是单她是赫连鬼火的女儿,她便不会输。
心里这么掂酿着,九天拂穴手便使了出来。这一招她曾经用来对付东洋武士伊藤平不。她,赫连不悔只不过不想让人看扁了,以为他们赫连家只是剑法高超。她要让世人膜拜敬仰——五体投地。
自然,也要取得眼下之人的首级。
必杀之而后快之。
“吉日维戊,既伯既祷。田车既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从其群丑。”
千夜口中哼着曲子,硬接简衣截的拳头,分神之外,眼角微挑,看了看简夫人和她的女儿。
尔后一拳,如火球一般,耀眼光芒,凶猛凌厉。
千夜小腹中圈,双腿一软,跌落在地上。
此时亦感到口中的腥咸味,她猛地将喉头涌上的血吞了下去。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歌不成歌,调不成调地唱着:
“吉日庚午,既差我马。兽之所同,麀鹿麌麌。漆沮之从,天子之所。
果然有些吃力。千夜面色沉沉,紧咬着牙关,道,“少林拳法,果然名不虚传。”
千夜突然很佩服这个男人。这个可以从她父亲手中抢走母亲,被正道人崇敬的顶天立地的男人。所以她更有理由要将他打败。
场中的两道黑影依然拆招过招,也不知过了多久,双拳相抵,巨雷振振,“嘣”的一声,双拳相撞,双双后退数步。
太阳已然落山,天际漂浮着昏黑的云彩
这当会儿,千夜又唱:“瞻彼中原,其祁孔有。儦儦俟俟,或群或友。悉率左右,以燕天子。”
“小子,你的功夫不赖,但今日老夫无法让你活着出去,只因你有危害苍天武林之意。”他一抱拳,一招擒拿手的变招,扣向千夜手腕。
一声撕空破裂之音。
天际变色,千夜连续翻转,洋洋洒洒数招避开擒拿手,但衣袖被掠去两三寸。途见手腕上一只红色的手印。那是先前被他所抓而成。
中原武林,好手如云。今日若是一败,绝无成事可能。
她肃然地扬起头,手掌一挥,“叮叮”,两枚袖里刀飞出,只刺简衣截的双目。
又施展燕飞身,足尖弹地跃起。
细波行走,脚生烟云。
《永生经》中,她练得最好的便是这招燕飞身,如梦如幻,心随意动。
那两柄飞刀自是被利落地拂去,但千夜的那一掌,如预料般,重重拍向简衣截的胸口,顷刻之间,简衣截倒在一边,用力的撑着身子。
紧接而至,又是两柄飞刀,刷刷刺向简衣截的心脉肺部。
“当!”
场中一剑掷出,阻去了那两柄飞刀。
见是一少年郎昂首挺胸怒视着千夜。那柄剑,掷得好,场中所见,无不感心有余悸,那两柄刀若是刺了下去,那恐怕难以预料。
“邪魔歪道,简盟主已接你一掌,你还置之死地,江湖败类,我们今日便在此除你后快。”那说话之人乃是少年郎身旁的壮汉,一身道服。他“呸”的一声嘴里吐了口脓痰,一双肉掌攻了上来。
场外所见,众人纷纷挥刀提剑,一拥而上。
千夜的功夫与他们相比,已是天壤之别的了。如今天下,除却少林、峨眉、武当长老之辈,难是她对手。
她也不屑与这群小毛贼为对手。
以双拳敌四手,不消片刻,轻轻松松杀出一条路来。
她挥袖看着身后的人。在场的除了凌起风,便只有那少年郎还站在原地不动。
她,今日便要化身成魔。
随地拾起一柄刀,见人便砍。
她要的便是如此,她要的便是江湖人人得而诛之。
快意人生,不虚此行。
所以她唱下了《吉日》的最后一句:“既张我弓,既挟我矢。发彼小豝,殪此大兕。以域宾客,且以酌醴。”
这一首吉日选自诗经,本是大好风光追逐嬉戏,吉日时辰,烈马群兽,兽走匆匆,往来捕猎。拉弓上箭,收获猪牛,烹调野味,美酒佳肴。
她此时这么唱着,仿佛那群雄便是这山珍野味,让她肆意杀掠,享受美酒佳肴的快乐。所以这歌,听得让人很不舒服。
转身,飞扬,运气,飞掷。
一把袖里刀气势汹涌,自简衣截胸前穿过——应该是自简衣截胸前穿过。
只是那简夫人挡在了身前。那柄刀,洞穿胸口。
鲜血淋淋。瞬间毙命。
千夜略有一呆,那个女人竟然挡在了简衣截的身前,她不敢想象,虽然她本来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们一家。即便母亲又如何?她不过是个抛夫弃女的人,从来没有尽过自己的责任。而如今,以她亲手杀害亲母的事实,更让人不耻了,而她,只是顿了顿首,道,“伯仁非我所杀,但因我而死,罪在赫连。但拔草即除根。”
她冷淡地说着,连下两刀,将简衣截结果。
那武林盟主此刻正一脸的哀伤,哀伤妻子的死,却不料还未来得及看清妻子的遗容,自己也去了。
只剩那小女孩,哭倒在父母的身旁,门下弟子围堵着千夜,要她血债血偿。
那小女孩,恨意浓浓,一声吼叫,拔剑出手。
那一日,试剑山庄阴风阵阵,哀鸿遍野。
那一日,死伤无数,后人只道惊风公子彻底疯魔。
那一日,她灭了整个试剑山庄。
她连那个同母的妹妹也杀了,只因这个世上只要一个赫连不悔就够了。
无垠崖
海枯石烂情缘在,幽恨不埋黄土。
九月的那一天,她独占鳌头。
星夜似水无痕,那遥远的天边,只剩的了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的凄凉叹息。
而那地上之人,落寞的神情瞧得人怅然。
“千夜,为什么?”凌起风靠着树干,双手抱着臂膀,“为什么?难道你一定要见到那么多人因你流血,才爽快?你——究竟要干什么wωw奇書网,你要江湖与你为敌,你要嗜血成性,你要疯狂,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为什么要残害那么多人的性命你才,你——才——甘心?你,甘心堕落,堕落如斯?”
飘风大作,树叶飒飒,间或听得鸟儿振翅而飞,唧唧喳喳。
而后,只余风声。
黑压压的一片,天怒惊雷,而那雨,始终是没有降下来。
“几年离索,空悠悠。我便是搅起这惊涛骇浪又如何,弱肉强食,自入江湖,便当有所预料。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成王败寇,自古帝王将相,天之骄子,无一不是遵循于此。我要这天——踩在我的脚下。”
千夜高昂着脑袋。她的脸苍白清瘦。她指着天,稍稍喘着气。
她本事风华正茂的女孩,每一天思考着如何让自己姿态颜雅,情态柔顺。她可以想着换一身怎样的衣衫,绾个偏垂的坠马髻还是高耸的飞天髻。她可以因一时的高兴呆在闺房里绣花习字,也可以焚一炉香,低眉信手弹着小曲,哼着小调。和同龄的女孩嬉戏玩耍,对着联子,品着雨前或是雨后的新茶,然后一副小儿女态,红着脸说着心上人。
待字闺中而后等着三书六礼,相夫教子。
而她却偏偏选了一条最不应该的路。
“我只是要证明,”她捂着胸口,轻轻咳了两声,“我活着,自有我的道理;我活着,自是为了我自己而活,做我想做的事情,杀我想杀的人,也——救我所想救之人。哪怕这样做死后下了阿鼻地狱,我还是如此坚持,坚持做我想做的事情。成大事而不拘小节。”
成大事而不拘小节,她的大事,她的大事,她又能有什么大事呢!
凌起风低着头抵在毛糙的树干上,任着身子滑了下来坐在地上。他还是面无表情地靠在树上。而后悲凉无比。
他只是知道那个说过会嫁给他而后避世而居的女子因那一句成大事不拘小节,而远远地推开了他,置他于何地呢?他苦笑。这结果他早知道,可没有亲眼看到,他其实不愿意相信,相信她竟然是如此心狠,如此狠心。
而那个有着“大志”的人此刻早已没了身影。
她向来有这个能耐,来无影去无踪。
把他留在这个尸横遍野的地方。
离去的千夜正想着距离明年的五月,还有好长的一段日子。
她换了一袭白衣,备了些干粮,入住决音谷内。
有柴夫砍柴,有猎人打猎,路经此地,也曾以为她是仙人、鬼魅或是化外之人,她只是默不作声,一个人静静地打坐,一个人冥想,一个人散步,一个人看花。
神色平和,举止优雅。
而后,一个人流泪。
上善若水楼“高山寒”内。
连太白正把捣鼓了半天的药材敷在秦锦衣那□的膝盖上。
一阵寒彻刺骨。秦锦衣重重地垂了垂眉,随连太白的下针,轻轻地“啊!”地叫了一声。
“这里没有别人,若是疼,便叫出来吧。”连太白见他强忍着,整个身子都在痛苦地抽搐,他面色很差,冷汗之流。
要将碎裂的髌骨接好本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而那个铁铮铮的男人,顾惜尊严,哪怕忍不住昏厥,也不让人看到他最软弱的那一面,即使是对昔日的好友。
一个是固执到自以为是的人。
另一个却是任性到自以为是的人。
两个强硬的人,互不相让,而后撞得头破血流。
连太白没再说一句话,就这样呆在上善若水楼治疗着秦锦衣的双腿。
这一日,天气晴朗。
连太白推着秦锦衣的轮椅在树林中走着。走了没几步,听秦锦衣问,“我这双腿,何时能够下地?”
“一个月后。”
而后两人又是默默无语。这样的状况何时出现的,怎么说也好些年了,好些年两兄弟间多了隔阂,渐渐地淡了往来。他忙着他的江湖大事,而连太白忙着四处寻药救人。
他们就这样慢慢地离对方越来越远。
连太白曾经说过,此生,他不会再踏入上善若水楼半步。
也曾说过,不会再过问秦锦衣任何事情。
现在,却为了医治他的双腿奔波劳累,不眠不休。
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一个秦千夜么。
自连太白得知千夜坠崖后,负气出走,继承连家庄,自此对他不闻不问。
而他,又好在哪里。
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复仇大业,只有他的称霸之意。
在江湖这片刻不得容情的地方,却因她的逝去而对敌人容情,使得双腿尽残。他却连一点懊悔也没有。想当初,寻她不得,也是想以此作为报应,心里舒服点罢了。
此刻相视十多年的兄弟又走到了一起。
十多年前,年轻气盛,意气风发故结为兄弟,一起闯荡江湖。
而今,却又是因为一个她,两人才相聚在一起。
秦锦衣此刻心情复杂,对她,对连太白,他都有愧疚。但这些愧疚和他的大业相比,自是不如的。
连太白此刻并没有想得太多,但他也的确想着了一个人。
“李姑娘呢?我来此处数日,并未见到传闻中的李姑娘啊。”
“李姑娘?”秦锦衣回过头看连太白,“你说的是哪位李姑娘?”
“李式微,式微姑娘。”连太白点点头道,“未曾一见,略有遗憾。”
秦锦衣尴尬地咳了两声道,“她已经不在这了。”
“恩?”连太白疑惑。
“早些年,我送她出了上善若水楼,将她送回了湖州老家。并派了两名弟子加以看管。”千夜出事之后不久,他其实就已经想通了,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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