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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压群芳-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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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献之摇了摇头说:“他们心里是那样想没错。但真正果断地付诸行动,却是受了你的影响。还记得有一天我们相邀喝酒,喝多了一点后。专门讨论这件事,大家都一脸愧色,都说自己还不如桃叶。桃叶一个出身贫寒的女孩子,又比我们四个年纪都小,却已经被封为七品官,开始领官俸养家了。我们几个还在靠家里养活。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我相信。就是那次大家才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干出一番事业,不能再靠着豪门公子地名头在外面鬼混了。”

“你们哪有鬼混啊。你们是在读书。十几岁的人,本来就该好好读书的,太学里比你们年纪大的多得是,人家还不是都在心安理得地读书。”

王献之不以为然地说:“那种书呆子,就读一辈子书又有什么用?如今国难当头,是男儿就应该早点出来为国效力,同时也奠定自己的事业基础,好有能力争取自己的幸福。所以,我追到这里来,一方面是不放心你;另一方面,也是来投军的。在这点上,超和桓济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

说到这里,他低头看着我笑道:“你看,我们本来都是纨绔子弟,却因为你变成了有位青年,这下你该知道自己的影响力了吧

我忍不住噗哧一笑:“你小声点,别被人家听见了就笑死人了,哪有像我们这样互相吹捧的。哦,对了,我今天还没有吹捧你呢,我地笔神笔圣笔仙王子。”

他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怎么我听着像我已经仙逝已久,所以被后人尊封为笔圣笔仙的?”



“呸呸呸,童言无忌。别瞎说了,我后可是打算半辈子赖定了你地,你仙逝了,我怎么办?”

“赖定我吧,放心,我是祸害遗千年,决不会中途抛下你的。”

两个人打闹了一阵,我坐正身子道:“我有些事想跟你说说。本来你刚才不进来,我也准备去找你的,不然也不会在帷帐门口被玲玲堵住了。”

说到玲玲,他轻抚着我的后背说:“等会你就别回去了,免得被那对兄妹刁难。我带人去取行李,顺便向太子请辞。朝廷命官不想干了也可以请辞的,何况他并没有给我正式的任命书。我就说要随谢玄他们一起开拔,去帮着他管理新兵。”

“你不用去了,你地职务他已经答应免除,你地行李也派人送去征北将军府了。”我把今天上午在太子府发生地事简略地跟他说了一遍。

“那你呢?”他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嘛,暂时就先留在那里。”

“你什么意思?”他地眼神猝然冷了。

啊?他不会误解什么了吧。

我忙抱紧他说:“你别胡思乱想,我巴不得跟你一起走呢。可当时的情形你没看到,我是身在其中,所以心知肚明。如果我提出跟你一起走,很可能我们两个人都走不了,只能先走一个是一个。我知道你在他手底下做事也别扭,又要每天面对公主的纠缠,就想先把你弄走。再说超他们也来了,你们难得相遇,正该好好聚聚。”

“把你一个人丢在那个狼窝里,你叫我哪里还有心情‘好好聚聚’?”

他脸上的阴云一直不散,到底是怀疑我有什么异心呢,还是纯粹地担心我呢?

不管怎样,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我也只能安慰他道:“你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的。太子也不是外界所传的那么可怕的人,他对我,除了初期有点过分之外,后来一直以礼相待的。”

“我没听错吧,你在帮他说话?”

“我没有帮谁说话,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免得你太担心。”

他冷笑道:“你跟那个变态在一起,我能不担心?”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确实走不了。”我也有点恼火了,从他身上跳了下来站在地下瞪视着他,这是什么态度嘛。

他的声音更冷了:“是走不了,还是舍不得走?他现在可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跟了他,说不定能弄个贵妃当当。”

“真的耶,谢谢你提醒,我还没想到这点。确实,好光辉的前途哦,那我就弄个贵妃当当,免得被你看扁了。”

“你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又怎样?”气死我了,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人家一心替他着想,他倒好,怀疑我,冤枉我。

我还以为他会一怒之下拂袖而去,没想到,他走过来把我一把抗在肩上就往外面走。

“你要干什么?”我惊慌地挣扎着,这样走出去给那几个看到了,我以后就别见人了。

“找个地方,马上请他们三个证婚,我们立刻拜天地。把你变成了我的人,我叫那变态干瞪眼去。”

“你疯了?”

“我疯了,被你逼疯的。”

眼看着就要走出帷帐了,我还死猪肉一样在他背上挂着,骂人从小就没学会,踢打又怕弄痛了他。天那,谁来救救我?

卷七 关河令 (177) 结婚原来这么简单(一)

他真的准备就那样把我扛出去,我慌了,不敢再发脾变策略恳求道:“你要带我去哪儿我跟你去就是了,你先把我放下来好不好?”

他总算还保留了两分理智,在离帐幕不远的地方把我放了下来。虽然此地离新兵登记处尚有一段距离,而且又隐在擂台后面,我们的出现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已经有不少人在往这边探头探脑了。

连桓济都跑过来说:“你们俩在干什么?刚刚那里有人喊,快看啊,一个男的扛着一个女的。我就猜是你们,这里除了你们,谁还会玩这个把戏?”

我又羞又气,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低着头看自己的脚,连耳根子都在发烫。

王献之依然气虎虎的,见了桓济,也不答他的话,只问了一句:“你们还要多久才散?”

桓济看了看天色:“还得一会儿吧,干嘛,你就饿了?”

王献之简短地说:“还是中午的那家酒楼,我和桃叶先去,我们在那里等你们。”

说完就来拉我的手,我慌忙退后一步,嘴里嚷着:“不要这样啦,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的确还有很多档案没整理好,下午根本就没做多少事,先是玲玲搅和,接着他又来了。

“明天我陪你一起做,登记处那边的人手够了。”他一副不由分说的样子。

桓济地眼睛在我们俩身上转来转去打量了一番。然后笑着问:“你们俩到底怎么啦?怎么我看着像有点不对劲似的。”

王献之终于露出了笑脸:“不对劲吗?可能有一点吧,就要成亲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点紧张的,也很激动。”

“你说什么?”桓济的声音突然提高八度。这下,朝这边探头探脑的人更多了。

“我说,我们就要成亲了,想请你们几个作证。正好你来了,就这样通知他们吧,我和桃叶先去酒楼恭候大驾。”

说罢。朝桓济拱一拱手,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我就走。

桓济当场呆掉了,王献之还回头调侃了他一句:“虫子飞进嘴里去了哦。别忘了把我的话带到,我和桃叶在那家酒楼等着你们。”

他的手下已经赶了一辆马车迎了过来,他把我拉上车,车门一关。车子就动了起来。

我坐在里面愣了半晌,才如梦初醒地问他:“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你说呢?”他看都不看我,探身到窗外跟手下交代着什么。

当我听到从他嘴里说出“印有喜字地大红烛”时,才不得不相信,他不是在说笑,而是真的,要。跟,我,成,亲,了。

跟他成亲我是不反对啦,问题是,“你不觉得这样太草率了吗?”人家的婚姻大事耶,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他就准备这样草草地打发我?

“事急从权,老鱼先生说的。”匆匆回了我一句,他继续跟他的手下商量着一些具体事宜。

“现在哪里急了啊?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好不好?你纯粹是在瞎胡闹。”

“等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就晚啦。”

好容易交代完了,他挪到我身边坐下,握住我的手放在他腿上说:“对不起,非常时期。只能特殊处理。我也知道今天这样太草率了。等我们回到京城后。我一定给你补办一个隆重地婚礼。”

我靠向他的肩头说:“隆不隆重我倒无所谓,我就怕这样的婚礼你家里不承认。不仅不承认。还会以为我是那种随便的女人,随随便便就跟男人拜堂,不自爱,不尊重。所谓‘聘则为妻奔则妾’,我们少了那道下聘定亲的手续,在他们眼里就跟私奔没两样了。”

我从没想过要什么豪华婚礼,我一个无父无母远离家乡的孤女,摆那排场给谁看呀。怕就怕,到时候,我上不上下不下的,只落得一个“妾身

,妻不是妻妾不是妾,甚至,连自己到底已婚未婚都

“不如这样”,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笑逐颜开地说:“到时候我先带你去杭州拜见我父亲,请他在衙门里帮我们举行一次婚礼,那样我母亲不承认也只得承认了。”

地确是个好主意,只是,“你父亲会同意吗?”

“会的”,他自信满满地说:“你们见过面的,他对你印象非常好。而且,我父亲是个风流潇洒的人,一生追求的是随性自由,最受不了压制强迫。所谓将心比心,他见我们真心相爱,一定会成全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父亲跟时下的人不同,他没有多少门第观念。他相处地朋友三教九流,遇到合眼缘的,哪怕一个乡下婆婆,他都能坐下来跟人家聊半天。”

他这样一说,我也笑开了。关于王右军大人的这些事迹,还真的听说过不少。如果,能绕过他母亲这道关卡直接请他父亲做主的话,也许真的行得通。我们俩,也只有像这样“另辟蹊径”才有出路。

很快就到了酒楼,掌柜的忙不迭地迎出来说:“王少爷,您来了?”

王献之点头道:“嗯,今天晚上我要包下酒楼,但你可以像平常一样接待宾客,所有地酒水钱算我地就是了。”

掌柜地搓着手,陪着笑,结结巴巴地说:“这样……这样啊,小的……愚钝,还是……没听明白少爷地意思。”

王献之的一个手下朝他手里扔下一个鼓鼓的钱囊说:“少爷的意思是,酒水费他全包了,今晚所有的客人都可以吃白食,明白了吧?”

掌柜的笑得额头上陌纵横,手里紧紧地抓着那个钱袋,小心翼翼地问:“可以请问少爷是为了什么事吗?这样小店好准备。”

那个手下还想代言,王献之手一挥,他躬身退了下去。王献之这才笑着宣布:“我想借贵宝地办一件事,就是,在这里娶媳妇。”

见我低头想往他身后躲,他把我抓出来,一把搂在怀里说:“这就是我的新娘子。你家老板娘会梳新娘发髻吗?要是会的话,就请她帮忙梳一下;不会,就麻烦她帮我找一个来。我会封她一个大大的红包的。”

掌柜的眼睛已经笑得快没缝了,嘴里连连说:“她会,她会,小的这就派人去叫她来侍候小姐梳头更衣。呃,少爷的喜服准备好了吗?”

“已经去准备了,马上就会送来的。”

“那,小的等会开个菜单来给少爷过目。”

“好的,你去准备吧。今晚的宴席办得好的话,除了应付的酒水钱,我也会另外给你包个大红包的。”

“是,是,多谢少爷。”

掌柜的答应着就要退下去,王献之又交代说:“楼上你就不要让客人上去了,楼下的座位随便坐。还有,这事你暂时不要传出去,这里的几个伙计你也交代一下,让他们不要在外面说。等会客人上门了你就像平时一样招待。等婚礼正式举行的时候,我再当众宣布,我想给所有的人一个惊喜。”

“是,小的遵命。”

掌柜的退下了,王献之带着我走到楼上的一间雅座坐下。我问他:“你不让掌柜的把我们结婚的消息传出去,是怕太子知道吗?”

他点头道:“是的,这个节骨眼上,我可不想节外生枝。”

卷七 关河令  (178) 结婚原来这么简单(二)

玄他们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哪里还等得到天黑?差在楼上的雅座坐定,茶水还没喝到口呢,楼梯上就已经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

我和王献之相视而笑。除了那三个家伙,这会儿还会有谁呢?如果是别的人,王家的保镖也不会让他们上来。

果然,雅座的门很快就被推开了。三个人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劈头就问:“你们俩不会是来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王献之郑重无比地答。

“啊!”那三个人你望我,我望你,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后,超率先走过来说:“那恭喜你们了!”

“恭喜恭喜!”另外两个也过来道贺。

虽然同样是一脸笑意,谢玄的笑容就明显真挚坦然得多,桓济的眼睛里却荡漾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我忍不住问超:“子敬是你的表弟吧?”为何反而是他最先道喜,而且笑容满面的,似乎毫无芥蒂。

谢玄笑着说:“原来桃叶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子敬的母亲是嘉宾父亲的堂姐,他们不是亲表兄弟啦。”

原来如此,难怪超跟道茂见了面也毫无亲热劲的,原来只是再堂兄妹。

如果是民间的小门小户,再堂兄妹之间也可能很亲的。但豪门之家,家大业大,同辈兄弟姐妹众多,各房为争夺财产和家庭主导权互相勾心斗角。彼此视对方为眼中钉。小孩子从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除一奶同胞外,很少有亲热的。

王献之地诸位叔伯之间也有这种情况,甚至有闹到水火不容的。豪门之家争权夺利的斗争从没止息过。唯一的例外,大概就只有谢家了。因为谢家是行伍之家,子弟们多领兵在外,家里除了谢玄的大伯谢安谢丞相留守外,其余多是妇女儿童。一个男人掌家,反而没有是非。

其实。我会误以为超跟王献之是亲表兄弟,主要是由于道茂有一次跟我提到超时,用的是“我弟弟”,我就想当然地以为是她亲弟弟了。

正说话间,喜服送来了,老板娘也带着两个女人过来了。一伙人把我涌到另一间房里开始打扮起来。

单独一个人跟几个陌生女人在一起,由她们指挥着、摆弄着。我心里是不安的。尤其是,当一个女人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鲜红的唇彩纸送到我面前时,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没来由地狂跳了几下,因为,我觉得那个女人地眼神不对劲。

见我半天没伸手接。她竟然想亲手把唇彩纸送到我嘴里。我一下子从椅子上弹开,站在一步远的距离警惕地问:“你要干什么?”

“帮小姐擦唇彩啊。”她的表情很无辜。

“不用。”

她拿着唇彩纸逼近我说:“那怎么行呢,新娘子,一定要擦唇彩的。不然嘴唇白白的,不吉利。”

我刚要开口回绝,眼睛的余光瞅到老板娘的脸,竟然是满头大汗,连鼻尖上都在冒着汗珠。

我立即改口道:“那好吧。我这就擦。我娘亲走得早,不大懂得这些礼数,多谢大婶指教。”

说着就接过唇彩纸,慢慢送到嘴边。正要泯上去,突然眉头一皱,伸手按住肚子,不好意思地对老板娘说:“不行了。麻烦你先领我先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呀。”那女人急忙追问。

“茅房!”我很不文雅地答了一句。茅房你要不要跟去?

老板娘先还呆呆地。像没听清楚我说的话。直到我催了一遍后,才如梦初醒地说:“啊。好好好,我这就领小姐去。”

那个女人脸色阴沉地看着我,嘴巴张了张,终究没说什么,眼巴巴地看着我走了。

走到楼梯口,两个保镖门神一样一边一个站立着,我装着若无其事地问他们:“你们少爷现在在哪里?”

“在那间屋子里,正在试新郎装呢。”他们伸手一指。

“真的呀?”我装着很惊喜地说:“现在也应该试好了吧,我去看看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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