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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代理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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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斯和女子的温存继续着,他的动作看起来充满柔情,女子最终放弃了抵抗,任他的手向自己腰部以下滑去,闭上眼睛,一脸享受。然而文斯自始至终都望着我的方向,我突然觉得,他是故意让我看见的。是有多变态?
  接着,他开始亲吻女子的颈项……哦,这真是一部糟糕的j□j电影,我得离开了,立刻、马上。不,等等,那女子的反应有些奇怪。她确实是兴奋起来了,全身痉挛,紧紧得攀在文斯肩膀上,几乎无法站立,但和「那种兴奋」相比,里面混杂着一种……我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但这绝对不正常,像是癫痫。
  我不由得离开了藏身之处,等我走到大概十码远的地方,我明白了,或者说是陷入了完全的混乱,文斯离开女子的颈项,抬起头来,他的眸子此刻呈现出耀眼的金色,瞳孔像猫眼一样收缩成一条线,嘴唇鲜红,一滴血从尖锐而雪白的犬齿滴落下来,滑过下巴。
  他把女子从自己身上剥离下来,任她滑落在地上,像是对待一只空饮料盒。
  「这才是我的晚餐,你明白了吗?」他舔净嘴角的血渍。                    
作者有话要说:  




☆、邀请

  
  除了一点儿头晕之外(血,那么多血!),我觉得我还算镇定。
  「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报警。」我挥挥手,似乎要在面前形成一道防线。
  文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如果你觉得报警有用的话。」
  「哦,我对警察局不太了解,说不定他们有吸血鬼猎人小分队这种部门呢?」我虎视眈眈,纸老虎。
  「你从哪部电影里看到的?」文斯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来吧,我们边走边说。」
  我不太情愿的服从了,咱们一道离开了犯罪现场。
  「所以,你是一个……吸血鬼?」正儿八经地说出这个词我觉得自己傻透了。
  「是的。」
  「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文斯耸了耸肩,「是你自己发现的。」
  「你故意让我发现的。」我强调。
  他摇了摇头,那么无辜,「我都不知道你跟踪我。」
  骗子。
  「那个女孩呢?就把她丢在那合适吗?她会死吗?还是会变得和你一样?」再来一个麦克风,我就变成狗仔队了。
  「不,我只吸了她400毫升的血,过一会她就会醒过来了,而且我付了钱。」他听起来像一个冷酷无情的混蛋——他付了钱。
  说到这里,我们已经回到那条黑漆漆的河滨小道。文斯停下脚步,我也跟着停下来,他俯身拾起一枚鹅卵石,打了个水漂,那块光滑的石片像蜻蜓一样越过水面,留下圈圈涟漪,消失在对岸枯黄摇曳的芦苇丛中。
  一阵冷风袭来,我突然打了个寒噤,「你不会要吸我的血吧?」我想起那些恐怖故事中的主角,他们总是死于好奇心过于旺盛。
  文斯笑了一下,是那种很讨厌的笑,「不,你不在我的食物清单上,你的血的味道我不喜欢,就像压缩饼干,关键时刻可以救命,但平时你不会想要去品尝它。」
  这本该是个好消息,但我却觉得受到了侮辱,「很抱歉,我只是一块压缩饼干。」
  「没有冒犯之意。」文斯解释,「事实上,这正是我需要你的原因。」
  「为什么?」我懒洋洋地问,「我还以为吸血鬼只需要喝喝血就能长生不老呢。」
  「这并不错,不过长生不老有的时候会带来许多麻烦。」他顿了一下,我还在引颈期盼时,他突然收住了话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等等,你还没说到重点呢。」我表示抗议,感觉像是看得正起劲的连续剧停播一周,但他已经迈开脚步。
  「我想你需要时间消化一下。」文斯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我像一个小学生一样乖乖闭上了嘴巴。我随他来到停车场,他送我返回公寓。
  下车时我想到一个问题:「你多少岁了?」我趴在车窗上问。
  他审视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考虑一个委婉的表达方式,「你祖父还活着吗?」
  「不,他在我三岁的时候去世了——你是想说你和他是一个时代的人吗?」
  对于我的自作聪明,他摇了摇头,「如果我有重曾孙子的话,差不多和他一般大。」
  说完,他一踩油门,留下还在推理计算的我狂飙而去。重曾孙是个什么辈分?
  那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好在我房间的斜顶上有一扇天窗,我可以透过它看到星空,这有助于思考,虽然除了那把「勺子」,我一个星座也不认识。
  困扰我的主要是两个问题,一:文斯到底要我帮他干嘛?二:我的血怎么不好?
  对于第一个问题,我做出了各种邪恶的、惨绝人寰的假设,比爱伦坡的暗黑故事集还要暗黑。他或许是要利用我接近他的某个猎物,然后带到他这位德古拉伯爵的祭坛上。又或者是他要把我变成他的同类,然后帮他统治世界,后者我大概会考虑一下。
  总之苦思冥想一阵之后,我得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事实上我居然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想到让我觉得自己蠢毙了,一定是这样的,为什么不呢,文斯一定是想让我帮他出一本自传!不难猜想,他的一生定然充满了跌宕起伏,交织着血与玫瑰,却找不到合适的人倾诉,只能踽踽独行,直到他遇见了我,他终于知道,我就是他的那支笔。
  这个想法让我大受鼓舞,我一定会火一把的,我用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想好了三个开头,每个都帅气得让人爱不释手。然后第二个问题浮现了出来,从某方面来说,我更加关心为什么我的血像压缩饼干,是因为我是AB型的?或者这只是文斯的个人口味?这太让人泄气了,并不是说我更乐意被吸血鬼称赞美味,但……你明白的,人类总有一种想让自己各方面都超越大众的心理。
  第二天清早我就起了床,决定杀到报社去,找文斯问个究竟,但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阻止了我,我又收到了一封信。写信人是,哦,我的前女友,我和她的感情纠葛可以一直追溯到三年级。她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浓情蜜意让我心都碎了,刹那间,世界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恨不得扯下一朵云彩飞到她的身边。
  目的地改变,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搭上了回城的巴士。在等车时,我高速运转的大脑得以稍稍空闲下来,于是我给文斯打了个电话:「嘿,伙计,我有一些急事,大概得离开几天,可以帮我请个假吗?」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我正准备破口大骂,面前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阵无形的波动,像是被吹皱的湖面倒影,文斯的身影显现出来,他摘掉墨镜。
  「什……」我向后一个趔趄,差点坐倒在车站的台阶上。文斯拉住了我,「这不值得。」
  「什么?」
  「为了一个女人。」他解释说。
  「不是一个女人好吗?她是米娜……」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你怎么知道?」
  文斯在我和他的双眼之间指了指,「我会读心,你就像一本摊开的书。」
  「现在关上了!」我生气地说,「就算你活得时间再长,也不代表你就能随意评判别人的生活,明白吗?」
  刺耳的喇叭声响起,我朝司机挥了挥手,然后转向文斯:「好了,我得走了,记得请假的事。」
  他的神情像是一位眼看着学生误入歧途的老师,「快点回来。」
  我和米娜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趁着黄昏之际在海滩上漫步,拍摄梧桐树的落叶,在公园里泛舟,用面包屑喂天鹅,她躺在我的膝头,我给她念她最喜欢的书。在从前,米娜对于我来说,有种毒品般巨大的魔力,让我无法自拔,我就像是一颗围绕着她打转的小行星。所以不用说,她提出分手时,我整个人都被打进了地狱。恢复的过程是痛苦而缓慢的,不过我还是挺过来了,但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从来没有真正离开她。现在,感谢上帝,她终于意识到谁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我把文斯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直到七天后,编辑给我打了一通电话,称有一个重要的报导——史无前例的,这是他的原话——我才恋恋不舍地和米娜话别,踏上了归途。
  编辑就像瑞士手表一样精准,从不让人失望,等待我的确实是月光晚报创立以来最大的事件。政府决定在峡谷上游修建一道水坝,民间环境保护组织奋起反抗,大量的游行、示威,我们和电视台进行了跟踪采访,而且还像贝尔·格里斯那样深入荒野,拍摄了据说会被水坝夺走生栖地的动植物。文斯没有参与后者,因为他「不想靠野兔血充饥」,真是一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这一系列报导大获成功,甚至吸引了一些在全国范围内有影响力的媒体。政府迫于压力,放弃了水坝的计划,大自然又一次得到了保护,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星期五晚上,编辑做东,邀请大家好好放松放松。
  比起派对中心的那些型男靓女,我更符合书呆子的形象,所以我并没有勉强自己挤进狂欢的人群,我端了一杯香槟,站在泳池边上,秋天的池水已经很凉,没有一个人在游泳,池底的灯光让水面看起来像一块巨大的帕托石,一片枯叶在上面荡来荡去。
  屋里传来阵阵喧闹,我听见嘎嘎女士的歌声,正是这若有若无的喧闹,更显得我所处的地方萧索而宁静,我喜欢在这种氛围下思考。
  「我希望你会接受。」突然,我的身边响起一个声音。
  我转头看着文斯,「为什么?」然后我懊恼的意识到,他又擅自读了我这本书。是这样,城里的一家报社向我提出了邀请,可我不确定应不应该接受,虽然我很想回家,米娜在那,可是编辑曾经在我最低迷的时候拉了我一把,我怎么能够就这样走掉?
  「首先,对方已经和编辑谈过了,他也同意了这个提议。」文斯说,「其次,我在这个地方待得太久,人们已经开始怀疑,我必须换一个环境。」
  我为编辑的大度而感动,至于那个其次……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会以为我把我的事情告诉你只是因为寂寞吧?」文斯斜眼看着我,他这样真像一个老头子。
  我想起了他的自传,兴奋起来,「哦,当然不是!我明白你的意思,而我的回答是,你找对人了!我已经想好了三个开头……」
  他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等我把三个版本说完,他才笑了一下,我现在知道,这是他「愚蠢的人类式」微笑,「你怎么没去好莱坞?」
  「这是他们的损失。」我挺起胸膛。
  文斯摇了摇头,「十分有趣,等我快死的时候我一定会慎重地考虑你的建议,不过现在,我的意图并不在此。」
  「那你干嘛不一开始就打断我?」我有点生气,等他快死的时候,那这个世界差不多也得完蛋了吧。
  「别这样,谁不喜欢听笑话?」文斯朝我眨了眨眼睛,我得声明,这一点都不可爱,「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找你干嘛?」
  我语气严肃:「不,你死心吧,我不会为了你的秘密而杀掉全家的。」
  文斯再没有理会我下三滥的笑话:「我需要你,作为我的代理人。」他突然转过头,望进我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代理

  
  「啥?」我发出了傻瓜一样的声音,「你应该知道,我不懂经济,而且基本上是个法盲。」
  「这不重要。」文斯向我招了招手,我欢快地摆着尾巴跟了上去,我们绕着泳池兜圈子,粼粼波光照在我们身上,「我曾经跟你说过,长生不老会带来许多麻烦。」
  「是的?」
  「其中一个就是,人们会发现你没有变化。」
  我想象着,五年、十年……岁月不会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他看上去永远都像是三十岁,这当然会引起大家的怀疑。
  「你可以换一个地方嘛。」我耸耸肩膀。
  文斯的目光深暗了几分,「是的,从一个城市消失,在另一个城市出现,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几十年来我就是这么过来的,但人类社会在不断进步,你越来越难做一个人群中的影子了。」
  「所以呢?」我心里嘀咕着他干嘛一定要窝在人群中。
  「所以我决定退居二线,」他比划了一下,「在必要的时候,由你出面和其他人打交道。」
  「我明白了,就像管家,或者这之类的。」
  「孺子可教。」文斯点点头。
  这听上去像是个灰色地带,我不想搅进任何麻烦,「但是……」我摊开双手,准备回绝,才说了两个字,文斯就打断了我。
  「佣金是每个月十万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光四射的卡片。
  「乐意效劳。」我迅速转变了口风,这里需要澄清一下,我并不是一个拜金的人,但开玩笑,那可是十万块!
  文斯满意地笑了。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虔诚地膜拜了那张金卡后,我将它小心翼翼的塞进皮夹,抬起头问。
  文斯努力地回忆了一阵,「那是在二次世界大战期间……」
  「好了,」我及时伸手阻止了他,「还是把你的成功经验留给你自己吧。」那听上去像是会上军事法庭的。
  就这样,我给自己找了份兼职,老板是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岁的、发迹于二战的吸血鬼,听上去真刺激。后来我们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文斯打算立即着手搬家,明天一早就启程,我本想更体面的离开,比如办个告别派对什么的,但文斯坚持不让,「我们要做的是低调地淡出,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去向」他说,我似乎已经被排除在人类之外了。
  当晚狂欢结束后,他带我来到他的「城堡」。我无意夸大事实,他住的地方,放在中世纪,确实是一座城堡。那幢三层楼的平顶现代风格别墅坐落在月光瀑布北边的森林边缘,一面临湖,在乔木和灌木的掩映下,极为隐蔽。
  整个一楼用大块大块的玻璃围成,被用来当做车库,停满了豪车,我甚至看到了一辆1941年就停产了的迈巴赫。二楼和三楼则像博物馆,一面隔墙也没有,广大得一眼望不到头,月光从落地窗撒落进来,轻纱在晚风中上下摇曳,整个房间像是波浪下的水晶宫。世界各地的奇珍异宝陈列在玻璃柜子里,高耸及顶的橡木书柜上摆满了大部头的精装书籍,称得上文物的古董家具,东方的瓷器、挂毯,大理石雕成的地球仪,油画,枯萎的鲜花和落满尘埃的孔雀翎插在落地花瓶里……所有这些挤在一起,组成了一座错综复杂的丛林,我跟在文斯身后,穿行其间,搜罗他需要的东西。
  我觉得像是柏拉图走进了苏格拉底的麦田,每一颗精美的麦穗都不想舍弃。一个人得多狠心才能抛下这些 溜+达x。b。t。x。t?然而文斯只拿了一串钥匙,一个被纸张塞满的风琴夹,一顶帽子和一副墨镜,他把这些都装在一个超市购物袋里。我注意到他对墨镜的爱好近乎偏执,我是说,谁会有一整个柜子的墨镜?
  最后我们通过飞架在湖面上的玻璃桥来到修建在湖心小岛上的一座温室,我更乐意称呼这里为「植物王国」,他叫我拿上一盆兰花。
  准备工作这就算做好了,我提出要回去拿我的电脑和多交的房租,被文斯一票否决。奇怪地是我并没有生气,想想那十万块。
  临走前,我们为车的问题发生了一点争执,他竟然不肯让我染指他车库里的任何一辆,称那样会「毁了他的收藏」。所以你看,要是再有人告诉你时间会让人变得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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