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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帝女-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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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怪异的是,三天后,辰使越过耀皇,竟然直接找上了月国使臣,据说一向儒雅的月国大殿下竟然被当面烧了袍子,只好狼狈的避逃,之后月国使团上下连着吃了两顿马肉。一个月后,一个在乐老亲王府别院做杂役的下人出来说,那能吞云吐雾的火焰驹看着神奇,吃起来肉竟是酸涩的很,肉质粗嘎难嚼,还很容易塞牙呢。

之后,带着同样使命的月、辰两国使臣竟然再也没有了任何交集,安都一切风平浪静,绮罗公主的嫁妆有条不紊的在筹备着,月国送来的粮食也通过李范文、乐老亲王和吏部尚书王郎的手陆陆续续的发了下去,新任命的吏部尚书逐渐在各个地方小吏中有了一定的影响力,安都之外,鸾家十几年织就的牢固的网渐渐有了松动的迹象。

表面的安静之下,驿馆里的司徒鹤却渐渐着急了起来,眼看着他自己跟耀皇约定的一个半月的期限快到了,太后娘娘那里也传了信回来,说三万套车马已经备齐,正在由自己的小舅子孙大刚押送着运来耀国,可是他这边却迟迟不见孙大刚的人影,只是隔几天就收到孙大刚‘马上就到了’的只言片语传信,该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吧?

司徒鹤这边焦急万分,耀星芜那厢却是疑惑不解,明明司徒鹤答应的是三万套车马,可是他们截了下来后一点数才只有两万四千套,对于那少了的六千套车马,押运使者孙大纲却是一问三不知,不知道是在辰国内部被动了手脚,还是其他势力也惦记上了这些东西,难道是月国人也插手了?还是商家不满足于一个武郡,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时间就在各方的猜测疑虑中静静的流逝了,再有五天就是耀国四公主远嫁月国的日子了,安都城中渐渐的有了喜气,司徒鹤在孙大刚一直模棱两可的传信中终于咂摸出了味道,他的小舅子一定出事了

司徒鹤至此才明白,一向软弱的耀皇竟然敢给他布了个弥天大局,不仅有胆子扫了司徒太后的面子,还骗取了辰国这么多套的车马,真是狗胆包天。想明白了这些,司徒鹤心中燃烧起了熊熊怒火。他一脚踹开了驿馆的房门,怒不可遏的大喝:“耀星芜鼠辈,欺我太甚,他耀家难道不想要在三分天下了么?”

大人发怒了,五保和六勺等不敢多言,双双瑟缩着往角落里又靠了靠,唯恐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看着害怕的小厮们,司徒鹤突然冷静了下来,这事暂时还不能让太后知道,否则自己也就如那小厮一般的只有瑟缩发抖的份了。

司徒鹤抬起的脚又稳稳的放了下来,他长出一口气,稳一稳心神,吩咐道,“去,拿着本使的名刺去鸾府,告诉他们,本使明日要登门拜访,请见鸾王和圣女的大驾。”

接到司徒鹤的名刺,老鸾忠不敢怠慢,飞快的报了进去,鸾飞腾早有预料般展颜的笑了起来,“哼哼,司徒鹤碰了点子壁,终于醒过味儿来了,耀国不是辰国,离了我鸾家,他家太后娘娘的懿旨不那么好使了。”

鸾忠看着鸾飞腾没有温度的笑容,小心翼翼的问,“司徒鹤之前那么狂妄,他这回过府又是有求于老族长,那我们是不是先杀杀他的威风?”

鸾飞腾略一沉吟,摇摇头,“不,还不是时候,我们还需要他们手里的一样东西,你吩咐下去,明日还和往日里接待辰国来使一般,隆重一些。”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鸾忠答应着退了出去。

打发了鸾忠,鸾飞腾一侧脸,对着虚空沉声说道,“你亲自跑一趟耀宫,告诉盈儿明日回府一趟。”

“是。”不见有人现身,却是鸾七的声音,答应着远去了。

“要见圣女么,不过就是提醒老夫你手里的东西罢了。老夫就成全了你,也是该和你们好好的聊聊的时候了。”鸾飞腾喃喃的自语道。

鸾贵妃接到了父亲的传信,喜上眉梢。

耀星芜一意孤行,把绮罗那个小孽种许给老迈的月皇,讨好了月国,竟对辰国使臣阳奉阴违,敷衍欺瞒,却是彻底了得罪了辰国。辰国才是真正的和耀国一衣带水、处接壤的,耀星芜舍本逐末,终于又给鸾家一个绝好的机会,让辰国的司徒太后彻底的对耀家死了心。

既然耀星芜出了昏招,这次的机遇,鸾家就一定不能放过了,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鸾秋盈心中暗自拿定了主意。

鸾贵妃没有藏着掖着,当下就亲自去御书房请旨出宫。

自从耀星芜从大兰叶寺回宫,鸾贵妃还没有见过耀星芜,听说他佛前自废双腿的消息,她的心也曾一揪,但是拿着盖碗的手也只是稍稍的那么一颤,随即释然,早已是陌路仇敌,何须再想着之前的那点子温存旧事。

早已被伤得遍体鳞伤的新,但是真正的见了那个双腿僵挺,依旧端坐着笔直的昔日爱人,鸾贵妃的心还是被狠狠地揪了一把,脸上的神色为之一动,鼻中酸涩,眼角润泽,有晶莹之物悄然滑落,破坏了她精心装扮的妆容。

见了鸾贵妃的真情流露,耀星芜似笑非笑的脸上神色也是一动,只不过须臾的沉默,他就快速的收起了内心复杂难辨的思绪,淡淡地明知故问道,“贵妃求见朕可是有事?”

见耀皇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一股公事公办的口吻,他脸上瞬间变幻的神色也放佛事自己眼花了一般不真实,鸾贵妃暗恼自己自作多情,她不着痕迹的抬起手背抹了抹眼角,然后挺直了胸膛,也绽放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柔柔的说,“臣妾给陛下请安,近日臣妾的母亲身体欠佳,臣妾请旨,明日出宫探望。”鸾贵妃说着弯下了身去。

“平身。”耀星芜看着鸾贵妃无可挑剔的皇家礼仪,轻轻地说。然后略一沉吟,嘴角翕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不过,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只吐出淡淡地两个字,“准奏。”

“谢陛下成全,臣妾告退。”鸾贵妃也早已收起了不该有的悸动,没有多余的话说,她站直了身子转身袅袅婷婷的走了出去,走出了耀星芜复杂莫名的的视线。

有了明旨在手,行事自然大方、方便的多了。第二天一早,鸾贵妃一身盛装,带着全副的仪仗扈从,浩浩荡荡的回了鸾府。

鸾家这边准备妥当,司徒鹤却迟迟的没有露面。把一早就候着的鸾府一众人晾了起来。快到午时,才远远的看到司徒鹤的轿子晃悠悠的奔着鸾府大门来了,守门的小厮赶紧报了进去。

同样等了好几个时辰的鸾飞腾木者一张老脸,不辨喜怒,听了小厮的禀报,沉声吩咐,“开大门,放礼炮,迎接司徒贵使。”

稳稳的端坐在轿子里的司徒鹤,听着前面三声礼炮响起,他知道鸾府到了。

司徒鹤被耀星芜戏耍,之前曾抱着别样的心态拒了鸾飞腾的邀约,这时候再登鸾府的门,自己就感觉有那么点子相求的意思,但是想起太后娘娘的嘱咐,心里的底气又足了几分,昨日早早的派人去送了信,今天堪堪拖了小半日的光景才登门。

司徒鹤端坐着官轿里,不管有没有人看到,他自己挺了挺脊背,刻意忽略了心头的一丝惶恐,稳住了心神,司徒鹤倨傲的吩咐,“停,下轿。”

五保听到大人的吩咐,赶紧上前拦住轿夫,掀起了轿帘,搀扶着司徒鹤的手下的轿来。

已经侯着的鸾飞腾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不见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他抱拳当胸,中气十足的说,“司徒贵使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司徒鹤眼风扫过列队相迎的鸾府众人,其中还混杂中耀宫中内监服饰的身影,再看了看一脸谦恭的鸾飞腾,鸾府上下一如往昔得恭迎小心,一点也没有他曾经担心过的怠慢之色,司徒鹤的心终于彻底的放了下来,他满意地点点头,鼻子里轻出气息,“嗯,带路吧。”

司徒鹤态度还是如此倨傲,鸾飞腾心中暗自诽谤:哼,吃了亏碰了壁,还不知道悔改,一点也不知收敛,司徒家的人就一直这么笃定的自我感觉良好么?不过鸾飞腾心中诽谤,面上却是笑容不改,含笑说到,“司徒大人,请。”

卷二 深山奇遇 第一六一章 鸾府诘难鸾秋盈

第一六一章 鸾府诘难鸾秋盈

鸾飞腾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自己缓缓转身,把司徒鹤迎进了鸾府正厅。

正厅里,鸾贵妃一身正红的皇后服饰已经端坐在副陪位置上了,见到父亲引了司徒鹤进来,她也满面春风的站了起来,明知故问的含笑说到,“司徒大人不远千里来我安都,一路劳顿,在耀都可还住的惯?”

司徒鹤见鸾家父女都是一副旧事不提的热情样子,心内更加笃定,他敷衍的微一弯腰,“谢圣女贵妃娘娘惦记,司徒一切都好。”说完,他不待鸾贵妃应答,径直走到贵宾位置上,大咧咧的坐下。

甥女娘娘?听着司徒鹤不伦不类的称呼,再看看他笃定傲然的态度,鸾家父女对望一眼,不怒反喜,双双无事人一般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老管家鸾忠则一直带着卑微的笑容张罗着丫鬟送上热茶和小点心,然后识趣的带着下人们退了出去,轻轻的带好了正厅的大门。

见没了闲杂人等,司徒鹤一直高扬着的下巴微微一沉,倒打一耙的首先责问道,“鸾大人和圣女难道忘了自己对司徒太后的承诺了么?”司徒鹤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失误一般,把在耀星芜那里受到的窝憋气一股脑的算到了鸾家父女头上。

鸾秋盈显然没有父亲的定力,她眉梢一动,反诘的话刚想冲口而出,被鸾飞腾一记警告的眼风给堵了回去,她心中暗惊,马上调整了情绪,无可奈何的轻轻叹息一声,纷纷的说,“接到司徒太后娘娘的传信,本宫与父亲就一直在设法阻挠与耀绮罗嫁去月国,差点就成功了,没想到被一个自以为是的蠢丫头给坏了全盘的计划。”

对于耀宫夜宴之事,司徒鹤也是有些耳闻,他对于鸾贵妃联合穆宛清很是不屑,他初入安都之时不肯过鸾府居住也有这个因素在里面,司徒鹤认为鸾家就是应该完全忠诚于司徒家的。

鸾家父女这么明显的三心二意的做法,是需要警告一番的。现在听到鸾贵妃这么说,带着推托之意,他想也没想得就反问说,“贵妃娘娘,莫不是还在指望月国穆家的那个小丫头绊倒耀星芜不成?”

鸾贵妃被噎的又是一滞,脸色瞬间就红了。不过须臾,她就明白了司徒鹤话外的意思,赶紧解释道,“司徒大人不要误会了,月国的穆家自然不能和贵国的司徒家相提并论的。不过,既然穆宛清自动找上门来,本宫也就是顺便利用了她一下而已。谁知道她竟然如此不堪,不但没能设计了那个耀绮罗那个妖女,反倒把自己设计到了别人的床上。真是,……”说到后来,鸾贵妃真的生气了,咬着牙,恨恨得怒其不争起来。

司徒鹤并不关心一个小小的穆宛清的得失,他要的是鸾家识得时务,乖乖的配合着他把这趟差事办好,因此,他眼睛一番,冷冷的打断了鸾贵妃的话,“既然知道穆家的人如此不中用,就要另寻他法,太后娘娘耐心有限,她老人家要的是结果,你们鸾家最好能提供点有价值的东西”

哼,穆家的人如此无用,那司徒家派来的使臣又有用到哪去了?还不是被耀星芜君臣戏耍得团团转,更讽刺得的是白白损失几万套的精纯战车和健马。鸾贵妃心中暗暗把司徒鹤嘲笑了一番,但是接到父亲再一次的暗示的目光后,还是闷闷的闭了嘴,不肯再多言。

司徒鹤怒气撒完也没有得到什么好的主意,只好恨恨得看着鸾家父女,等着他们拿主意出来。

一时间,鸾府正厅内,大家各怀心思都沉默了下来,大家各自默默的想着心事。

许久,鸾飞腾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转而说起了另一个司徒鹤不愿提及的话题,“司徒大人先不要动气,最近耀皇行为颇为怪异,我们该心平气和的好好合计一番,及时想出应对之策啊。”

鸾飞腾说得婉转,自然是顾及了被戏耍的司徒鹤的面子,饶是如此,司徒鹤想起耀星芜的大胆戏弄,自己竟然就那么愚蠢的听信了他的话,脸上还是飘起一朵红云,一闪即逝,他仓皇的咳簌一声,赶紧稳住心神,把球又踢了回去,“鸾大人有什么好的计策,不妨细说,大家参详一二。”

鸾飞腾先没有说话,端起自己面前的清茶抿了一口,才慢悠悠的开了口,“依目前的情形看,耀帝是铁了心的要和月国联姻了,连辰国的面子也不肯给,甚至还有恃无恐的耍阴谋诡计,蒙骗司徒太后娘娘;他在绮罗公主的嫁妆上也是不遗余力,应该是有所依仗了莫不是月国除了粮食,背地里还给了他什么?或许还有更大的阴谋也说不定啊”

这些话,是鸾飞腾的肺腑之言,既是说给司徒鹤听,也是他自己的疑惑,深山里从戎部落老族长被刺杀,族内动荡,争权夺利暗潮汹涌,安都皇城内耀星芜坚决把绮罗公主赐婚月国,还耍小聪明骗了辰国的三万套精车健马,难道他就不担心辰国的报复么?还是他已经有了其他计划,让他甘愿冒着辰国的雷霆之怒也要犯险一试?

司徒鹤眯缝起细长的眼睛,心中暗自揣测不已,这个鸾飞腾是什么意思?是要挑动辰国和月国相斗么?两虎相争,必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他们想从中渔翁得利么?莫不是他们鸾家和耀家达成了什么协议不成?还是从头到尾都是鸾家在控制着局面,耀皇只是他们父女手中的一个幌子,辰国的精车健马却是暗中落入了他们鸾家手中?难道他们司徒家一直被蒙在了鼓里,被一个小小的鸾家利用了去?

前思后想,司徒鹤是越想越乱,越想疑问越多,他不得已开口试探的着问,“听鸾王的意思,是月国已经直接插手了你们耀国君臣的内务,需要我们辰国直接出面对付月国?”

司徒鹤沉吟半晌,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沉着变了几变,而且是越变越难看,却是说出这么一番质疑的话来,鸾飞腾知道司徒鹤误解了他的意思。鸾飞腾脑门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一着急,失去了淡定从容,抬起袖子胡乱的抹了一把,把心一横,苦笑着解释道,“司徒大人此言差矣,事到如今老夫也不妨实言相告,耀国西南的十万大山中出了纰漏,我,我从戎部落已经乱成一团糟了,耀国形势危在旦夕了此事,……”

“此话当真?”鸾飞腾的话还没有说完,司徒鹤就急急得插了一句,他已经被耀星芜骗过一回了,这次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再说。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鸾飞腾眉头紧锁,沉痛的说,“看耀星芜如今的作派,哪用得着月国直接插手,他自己底牌不断,如今我鸾家,唉,”鸾飞腾故意不提他们在腾绳边城的种种布置,语带凄惨的连连叹息,低下了头去。

这回司徒鹤真的心惊了。

如果,十万深山中的神秘后盾一旦有了闪失,那鸾家在耀国的地位可真的是不稳了,上次处置漠北那批悍匪的事情时,太后娘娘就曾怀疑鸾家是在这方面出了岔子,只是鸾家瞒的极紧,他们的人一直没有探听出具体的详情,今天听到鸾飞腾亲口证实,司徒鹤还是吃了一惊, 脸上禁不住就带出了惊异的神色来。

其实,佯作低头叹息的鸾飞腾,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的打量着司徒鹤,见他蓦地变了脸色,知道自己这些虚虚实实的消息,终于起了作用。

鸾飞腾抓住机会,赶紧装模作样的抬起袖子,抹了抹干净的眼角,趁热打铁地说明了自己意图,“耀国的事务自是不敢劳司徒大人费心的,只是,只是,耀国目前的局势需要快刀斩乱麻,一举挫败了耀星芜的阴谋诡计,最好能一劳永逸一个一心一意为司徒家效劳的耀国,难道不是大人和太后娘娘想看到的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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