蝠星東來01 妖怪入學須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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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

　　翡翠挑眉，「你有什么意见？」

　　「我觉得你应该要包装一下你的商品，弄些噱头吸引客人。」福星回想着之前看电视购物还有逛卖场的经验，「最好是要附个赠品和优惠，配上个什么口号和标语，比方说买灵石送零食之类的。」福星搔了搔头，「这样应该会比较好卖啦。」

　　「你好像很了解嘛。」翡翠收起石头，坐在福星身旁，好奇的开口：「你似乎对人类的行销手法很熟？」

　　「我过去的十八年都住在人类社会里。」比起深居山林的精灵，应该算是熟吧。

　　「是这样啊……」

　　翡翠虽然是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但是他却不断的提出问题，征询福星的意见，俨然把他当成是行销顾问。

　　过没多久，翡翠故作沉思了片刻，然后开口：「好吧，以后如果我开公司的话，或许会找你合作。」俨然一副主上恩赐的态度。

　　「谢谢你喔……」福星虽然对翡翠的企业经没兴趣，但是却对翡翠的举止感到十分新奇。

　　印象中的精灵全都是清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相较之下，翡翠显得太过世俗。

　　不过，正因为世俗，所以好相处。

　　回到眼前。

　　上课钟声响起，「异能力概论与实作」的指导教授纷纷进入教室。前后总共来了六个，歌罗德和福星早上才认识的数学教授米诺丝，都在里头。

　　穿着黑衣的亚裔男子走到中央，板着脸孔。他的头发梳得极整齐服贴，好像用了整罐发腊一样，脸上戴着无框眼镜，镜下的单眼皮给人锐利如刀的感觉。他走入中央，用冷厉的目光扫了整间教室一眼，原本喧哗的声音，随着那严冷的目光一一沉静。

　　「我是这堂课的主教授寒川，其他五位是辅助教授。客套话就免了，希望少受一点苦的话，就努力克服自己的无能吧。」

　　简单严肃的开场白结束，随即切入正课，「今天的教学重点是形化，虽然诸位目前都维持着人形，但得要更熟练形化过程，在最快时间变化外形。就像这样。」

　　话语方落，下一刻，寒川的背后岔出了两道黑色的阴影，缓缓张开成一对乌黑的翅膀。

　　「哇！」不少学生发出惊呼。

　　寒川展了展翅，将翅膀收起，下一刻，两道黑影缩回背部，消失在身后。

　　「刚才的是部分形化，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熟练形化能力在危及状况时非常有利，不管是在逃跑或是攻击上，另外，这也是练习控制自身能力最好的方式。」

　　根据寒川的说法，兽人是人类具有兽化能力，是上古时期巫觋与自然神灵立约后的产物，狼人、豹人还有大部分美州来的变形人属于这一类。

　　精怪是具有灵力的野兽，经过修炼之后而具有变身为人形的种族。

　　妖灵是妖精和精灵族。

　　蛟人是蛇龙修炼而来，和原生就是半人半鱼的人鱼不一样，属精怪体系。

　　精魅则是没经过上古盟约、修炼这类外在条件变化，在创生之始便具有特殊魔力，暗血族和其他介于传说和神话里的生物属于此。精魅和妖灵的形成一样，不过属性和能力相差甚远，所以分成两类。

　　寒川讲课的速度很快，福星抄写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干脆拿出手机，直接录音，然后安安稳稳的听课。

　　科技始终来自惰性，呵呵呵。

　　寒川讲解了共通的基本重点后，便依族类说明其能力来源和操作方法。台下的学生则一边听一边开始练习。

　　「可以找不同族类的人一同练习，如果你能看出对方的异能力，你就强过一个人，异族斗争时的死亡率也少一半。」寒川一边开口，一边瞪视着学生。

　　从寒川的语气可得知，他显然是把爱的教育当笑话看的那种人。

　　福星找了个角落，和翡翠一同练习。他照着寒川方才讲授的重点，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在脑中回想人化前的原形。

　　然而，翡翠都第三次变出翅膀、并将发色从淡金变成深棕色时，福星还是没任何反应。

　　「老兄，你没问题吧。」翡翠狐疑的盯着福星，「你真的是精怪吗？」

　　「我上个月才知道自己是精怪，在那之前我以为自己是人类，从来没变身过。」

　　「你在开玩笑吧？」

　　福星叹了口气，闭上眼，正准备再试一次时，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

　　回过头，只见一名有着深棕色头发的年轻男人站在他身后──更正，是「非常帅」的男人站在他身后。他认出来，对方是同班的洛柯罗。

　　洛柯罗的脸上挂着笑容，薄唇微微勾起，深邃的深蓝色双眼嵌在双眼皮下，给人一种不安于室的坏男孩气息。

　　虽然他没去过夜店，但这家伙给人一种常混夜店的感觉，是那种全场的女生都抢着要请他喝酒的狠角色。

　　「我是洛柯罗。」对方笑着开口，带着磁性的嗓音非常好听。

　　「喔，我是贺福星。有什么事吗？」

　　洛柯罗指了指他放在脚边的包包，「那个，里面有饼干吗？」

　　福星错愕，「啊？」

　　这是欧州最流行的搭讪方式吗？小姐，你的包包里有饼干吗？咱们一同共享如何？是这个意思吗？

　　「糖果也行。」洛科罗的眼底充满了期待。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福星还是认真的回答：「饼干的话，我记得飞机上送的花生坚果还在袋子里……」他蹲下身子，从最底层掏出那巴掌大的真空包，「可以吗？」

　　「谢谢！」

　　「慢着！」翡翠挡在两人之间，对着福星低语：「这要多少钱？」

　　「没差啦，这是赠品。」

　　「不赚白不赚。」

　　「我没穷到这种地步啦！」福星没好气的瞥了翡翠一眼，然后将东西递给洛柯罗。

　　洛柯罗开心的接下，然后迫不及待的拆开，掏出花生吃了起来。

　　周遭的一些女生正在偷偷的朝这里打量，眼睛里闪烁着饥渴的光彩，不过，她们觊觎的东西并不是花生米。

　　福星诧异的盯着洛柯罗。那包连贺老爹都没兴趣的花生，洛柯罗却吃得津津有味。

　　这家伙大概饿了很久吧……说不定是从偏远地区过来的穷苦人家小孩，为了来到夏洛姆就读，家里一整年小麦的收成，全都花在让他来这里的机票上；说不定那一家子的人正处于饥困当中，眼巴巴的等着洛柯罗寄奖学金回家贴补家用……

　　「那个，你是从哪里来的呀？」出于善意，福星试着和他闲聊。翡翠则是在一旁念念有词，对于福星免费馈赠洛柯罗东西感到不满。

　　「爱尔兰。」

　　「喔，我是从台湾来的。你有去过台湾吗？」

　　洛柯罗摇了摇头，将塑胶包里的最后一颗花生倒入掌中，依依不舍的盯了片刻，然后丢入嘴里。

　　福星见状，立即热心开口：「还要吗？我还有一些吃的。」为了表示友好，他把背包里的鳕鱼香丝拿出来。

　　「这也是赠品吗？」翡翠盯着福星质问。

　　「没关系啦，别计较那么多。」

　　「我开始后悔和你合作了。公司一定会被你败光。」

　　「得了吧，你的公司目前只在你的脑子里营业。」

　　洛柯罗接下，好奇的打量着包装，「这是面吗？」

　　「不是耶，不过里头应该有掺面粉类的东西。」他帮洛柯拆开包装，淡淡的鱼香飘出。

　　洛柯罗新奇的抽了两根，将前端含在嘴里，浅尝了一下味道，露出惊喜的表情，然后抓了一大把，塞到自己的嘴中。

　　那张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垂涎欲滴的性感嘴唇，此时垂了一把米黄色的鳕鱼香丝在外头，感觉像是吐出纸条的碎纸机。

　　「好吃！谢谢，贺福星。」洛柯罗由衷的开口，笑得十分天真，和那俊魅的帅脸完全不搭。

　　「那，洛柯罗，你是哪一属类的呀？」

　　「妖精。」

　　「喔？」他的脑中立即想起基础巫咒课的漂亮少女，「你的透明翅膀收起来了？」

　　「现在……我……没有。」洛柯罗含糊的回应，然后咽下嘴里的食物，「我的种族不同。」

　　「是喔。」

　　洛柯罗将塑胶袋撑开，仰头，把袋里的残渣倒入嘴里，然后用手背抹了抹嘴，对着福星微笑。

　　「很好吃。谢谢。啊，对了！」洛柯罗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将手伸进口袋里，然后掏出几颗瑞士糖，「这是我从餐厅带出来的，分你一个。」

　　福星楞了楞接下糖，「谢谢喔。」

　　和洛柯罗闲聊的这几分钟，他发现，对方的外表和内在似乎呈现反比。

　　这家伙如果上综艺节目里的「超亲切型男」、「天然呆型男」主题单元的话，一定会骗倒所有人。

　　洛柯罗转向翡翠，「也分你一个。绿色的好不好？」

　　翡翠微愕，「我没有给你东西。」

　　「没关系啊。」

　　翡翠迟疑了一下，正要接下糖时，阴冷的声音从他们三人的身后响起。

　　「这里是在做什么。」

　　三人回头，只见散发着肃杀气息的黑色身影，昂然直立在后方。

　　「呃，寒川教授……」

　　寒川的眉头皱起，嘴唇紧抿着，脸部的肌肉绷得死紧，「我很讶异，你们似乎觉得这堂课很悠闲？」

　　「噢，不是的──」福星和翡翠赶紧解释。

　　「是这样没错。只是你有点吵，如果能安静一点就好了。」洛柯罗率直的回答，从外人的眼光看，俨然就是坏学生挑衅师长的画面。

　　然而洛柯罗只是单纯的叙述自己的感想罢了。

　　「洛柯罗！」啊啊啊！这小子在搞啥啊！还以为他是乖小孩，没想到是走叛逆路线的坏小子！

　　洛柯罗似乎完全没发觉异样，将脸靠近，直直的盯着脸色铁青的寒川，「寒川，你的脸色很难看呢，在生气吗？」

　　「请加上教授两字！」

　　「别生气，生气就不可爱了。」洛柯罗伸出手，摸了摸寒川的脸，「笑一个嘛，寒川。」

　　福星在心里嘀咕着。寒川的脸，就算不生气，也和可爱扯不上边。

　　邪魅雅痞的型男，正在调戏冷脸的大叔。从旁人的眼光来看，这是一幅既暧昧又诡谲的画面，而且，这画面会令某些人感到虚冷盗汗，肠胃不适。

　　「洛柯啰，你别这样……」翡翠无力的开口，仿佛吞了一整袋的灵石一般。「我不忍看……」

　　精灵对美丽的事物很敏感，眼前的画面显然不符合他的审美观。

　　寒川瞪大了眼，苍白的脸整个涨红，当然，绝不是出于羞赧，毕竟从来没有学生敢用这种态度对待他。

　　「你这无礼的──」

　　「啊，要不要吃糖果？」洛柯罗从口袋里掏出另一颗瑞士糖，剥开，「吃完之后心情会变好唷！」

　　寒川没有回应，而是伸起手，掌中聚集着萤绿色的光球。光球渐渐变大，下一刻，即将冲向洛柯罗。

　　「当当当！」下课钟声响起，同一时间，酒红色的高挑身影闪入了对峙的两人之间。

　　「下课啰，寒川教授。」歌罗德笑呵呵的开口，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顺势搭上寒川的手臂，压下对方蓄势待发的攻击。

　　「这些学生冒犯了我。」寒川恼怒的低吼：「必须惩处！」

　　歌罗德挑眉，「冒犯寒川教授您？！」朱唇勾起，「呵，有这样的勇气，我觉得倒是值得嘉许。」

　　「你说什么！」

　　「他们是我的学生，下一节是我的课，我必须掌握学生的学习状况。有什么问题之后再说吧。」

　　歌罗德朝福星等人使了个眼色，福星和翡翠赶紧拉着状况外的洛柯罗离开现场。

　　猛烈巨大的叫骂声从教室传来。

　　「心胸这么狭小，你全身上下还有哪里是大的！」这是歌罗德高八度的娇斥。

　　「闭嘴！你这低俗的死人妖！」这是寒川怒火中烧的咆哮。

　　人妖？

　　福星愣了愣，望向翡翠。对方只是耸了耸肩，露出了个「就是这样」的无奈表情。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知道为何，得知班导是男人的事，竟然比知道自己的同学不是人更令他震惊。

　　啊，他的价值观开始错乱了。



　　「洛柯罗你刚才实在太猛了。」回到宿舍的路上，福星心有余悸的开口：「我还以为会被杀掉。」

　　「你这家伙想死的话别拖人下水，要是出事的话，我一定会跟你要医疗费。」翡翠信誓旦旦的开口：「不过，钱给我就好，伤口我自己治。」

　　被两人的抱怨夹在中央，洛柯罗却一脸无辜，「我做错什么了吗？」

　　福星和翡翠对看了一眼，「你刚才那样对寒川讲话就是错误！」

　　「哪里错了？」

　　「你不该说他吵。」

　　「你不该直呼他的名字。」

　　「最重要的是──」两人同时开口，「你不该说他可爱！」

　　洛柯罗搔了搔头，「问题是出在可爱这个词？」

　　「呃，是这样的没错。」

　　「我明白了。」洛柯罗点头，「我下次会改进的。」

　　「还有，你的态度也要注意一下。」翡翠紧接着埋怨：「我不想看中年男子被调戏的画面。不管你是出于个人癖好或是出于挑衅，请别再做出类似的举动。」

　　「寒川不是中年男子呀。」洛柯罗笑着开口，「他很可爱的。」

　　福星微楞，看了翡翠一眼，两人叹了一口气。

　　这应该是审美观的不同所造成的吧。他开始幻想，洛柯罗之后结婚的对象会是什么模样……

　　画面逐渐在脑中成形，穿着白西装的洛柯罗帅气逼人，修长的身旁，跟着一名披着白纱的身影，娇羞的挽着洛柯罗的手。然而，白纱掀起的那一刻，露出的是寒川的万年臭脸……

　　福星打了个寒颤，硬生生的把这不祥的画面从脑中踢掉。

　　「算了，总之，下次面对寒川，态度收敛一点吧。」翡翠没好气的结束话题。

　　进入宿舍，三人步上阶梯。

　　「福星，可以去你房间借用一下电脑吗？我的iphone没电了。」翡翠边走边说：「我想要长老帮我寄一些布条过来。」

　　「我也要去！」洛柯罗接口。

　　「好啊，来啊。」反正他的寝室空荡荡的，最好多一点人来，炒热一下气氛。「你要布条做什么？」

　　翡翠扬起嘴角，「包装啊。用精灵长老长年加持过的布料来包装灵石，感觉更有公信力吧！」

　　「长老加持过的布？」感觉挺威的，不知道是怎么用！「那不是很珍贵？」

　　「不会。只是他用过的刷背巾而已。那个老家伙节俭惯了，用旧的东西都舍不得丢，三千年下来，已经累积了好几百条。」

　　「你这糟糕的奸商！」

　　走到了房间门口，福星放下背包，寻找钥匙。

　　「怎么不叫你室友开门？」

　　「我室友神出鬼没的，我到现在都还没见过他。」

　　福星无奈的开口，「每天都一个人，很无聊呢。」

　　「福星的室友是谁啊？」

　　「不知道。」插入钥匙，扭开门把，推开门扉，「希望是个好相处的人──呃！」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福星楞愕。

　　室内灯火通明。华丽的客厅中，已有人坐在那儿姿态优雅的看著书。对方在门板开启的同时，望向贺福星等人。

　　洛柯罗认出对方，立即笑着开口，「喔，是理昂。晚安啊。」

　　理昂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冷的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