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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灵-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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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
“……凤仙?”老虎叫出了声,他看着林凤仙,十年了,大家都老了,不只是容貌,更多的是眼底那份疲倦。林凤仙身边是一个跟她个头差不多高的男孩子,绿色羽绒服,黑色牛仔裤,大头鞋,浓眉毛,单眼皮,厚嘴唇;没戴帽子,只扎了个小小的黑围脖儿,短短的头发支楞着,两只冻红的耳朵。
“小……小伟?”
林十一能感到老虎不住的发抖,他伸出手,在后面轻轻的扶着老虎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
“小伟,长这么高了?”贾云溪终于说出了一句连贯的话,他觉得自己可耻极了,就象电视上,小说里描写的那些最让人痛恨的父亲!
“小伟,叫爸!”林凤仙撸下头上的围巾,露出一头黄色的卷发,冲着贾云溪点点头,拍打着孩子的肩膀催促着,“快叫啊!”
贾伟刚刚在第一眼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就知道了,这就是那个给他姓氏的人。他印象中的父亲是没有脸的,只有一些很模糊的记忆,和诸如:狼心狗肺、抛妻弃子的评语。家里的照片都被妈妈烧了个干净,有合影的都剪去了半边。以前,哥偷着藏了一些合影儿,没人知道,贾伟也藏了一张。那是一张二寸黑白的免冠照,上面的人年轻极了,穿着军装,带着军帽,清瘦的脸,大眼睛深眼窝,微微的抿着嘴角。相片的一角是斜斜的四个小字:风华正茂;日期是72年11月。
也没有人知道,贾伟会半夜里趴在被窝打着手电对着照片傻笑,这就是爸啊!爸爸就长这个样啊!
贾伟咬着嘴唇,努力的瞪着眼睛,不能哭!也不能开口!他看着那人渐渐惨白的脸,心里有报复后的快感,也有莫名的哀伤。
“妈?不是说给我哥送东西吗?”他适时的拉了拉妈的袖子,林凤仙这才把手里的纸袋子递给林十一,“十一叔,这是我给冬子做的棉裤,还有两双毛袜子!毛裤不暖和了,让他早点儿换上,那身子……”林凤仙看了看贾云溪,停顿了一下,“十一叔,您得盯着他点儿,鞋垫儿也要勤换!”
林十一接过来,也不知道该说些啥,只是不停的点着头。
“老姐!”远处先是传来了林立堂的喊声,跟着就看见他人跑了上来,“快点儿!等你开车吃饭……姐夫?”林立堂也看到了贾云溪,十多年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贾云溪苦笑着点点头,这个称呼何其讽刺!
“那,你们聊,我……”林立堂转了身,一把拽过林十一,“十一叔,咱俩先下去,让他们……”
“立堂!”
“哥!”
林凤仙叫住了弟弟,贾云溪拉住了林十一。
“立堂,都说完了,咱走吧!”林凤仙冲林十一笑了笑,解开围巾重新系上,“谢谢你来送我妈,她没白惦记你!”对着贾云溪说完最后一句话,林凤仙拉着儿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十一叔?”林立堂望着那俩人,想知道是不是也一起。
“我不去了!人多闹得慌,赶着天早,我就回去了!”林十一打发了林立堂,这才转过身看老虎,“老虎?”
“我也不想啊……”
“嗯?”
“我不想逼着小伟叫我爸,我不想,我受不起,我十多年都没管过他……我活该,我哪有脸当他爸啊!”贾云溪一连串说了好多个我,忽然的就想起了小瑞念过的忏悔词,“哥,忏悔有用吗?孩子都这么大了,忏悔有用吗?”
“老虎,你后悔吗?”林十一往后退了一步,山脚的地势不平,这么一退正好矮了老虎一个头。林十一就仰着头看着他问着:“你后悔离婚?还是后悔结婚?还是后悔……生下小伟?”
“我……”贾云溪有些心惊,哥的话都戳在他心上,“我……不后悔!”
“那还忏悔啥?”林十一仰着头,摘下眼镜,淡淡的笑了,“这么多的人命,岂是你一个人的忏悔就能改变的!不后悔,也用不着忏悔!密宗佛教把做恶也理解为一种修行,菩萨导恶人向善就是靠做恶人的爱人,总有一天他们厌了烦了,就自然向善了!老虎,这可比强叫人忏悔有效得多!”林十一抬手拉住老虎的手,“不就是报应吗?下辈子的事有啥可怕的!来,不是说要去看我妈吗?”
“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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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俩人拐进了桦树林,慢慢的,眼前开阔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一座孤坟冷冷的矗立着,一副好久没人出没的样子。
老虎远远的就站下了,看着那坟,安静的欣赏着。林十一也站在一边看了会儿,心想着,是不是该考虑把坟迁到C市呢?这里确实太不方便了。
这么想着,他抬腿就要走过去,却被老虎拉住了,“哎?”
“别!别进去!”老虎伸着胳膊烂着他,“多干净啊,千万别留下脚印儿!别打扰大婶休息!”
林十一四下望了望,确实干净,就象一张印象派的风景画,灰蓝的天,白白的大地,尽头是一小块黑黑的墓碑,“老虎,我想把我妈迁到C市……”
“别!千万别!”说完,老虎就发觉了不对,自己有啥立场说不呢?也许,这地是要开发了,葬在这三不管的地方也不安全啊!想到这儿,他放下手,“你看着办吧,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事儿,别听我瞎吵吵。要迁就赶早,省着被别人开发了去……”
林十一皱了皱眉,看来老虎是真的喜欢这个地方,“开发?不会!这是林家祖产,我不卖,谁也拿不去!再说,八马架子的地图上压根儿就没这个地方!哈!”
“真的?”老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咋能没有呢?”
“可能是这路的弯弯绕太多,每次搞测绘都没能找到进来的口子,所以阿!”林十一搂着老虎的肩膀磕了一下他的头,“这是块真正的世外桃源啊!”
“啊……你想把大婶迁哪去?息园?”
“嗯,不迁了!听你的!”
“啊?我可啥也没说!迁走也好,省着被别人打扰了,没人看着就是不好!”
“不会的,谁进得来啊?”
“谁?我就进来了!忘了那年……”
“你厉害!你是进过这里唯一的外姓……啊,不对,也姓林!哈,一家子!”
“说啥胡话呢?”
“我说,来看过我妈的,除了我,和你,就剩咱儿子了!连白离都没进来过!”
“小白?”
128
十六岁的生日过得外热内冷,应该高兴吗?应该吧!头一次过生日有爸陪着!
不应该吧?姥姥死了,小瑞没了,还有夕夕……今天是考试的第一天,小羽哥那张苍白的脸,打了几个照面也没听他说一个字。
“十六了!二八年华啊!”贾云溪摸了摸孩子的头,递给他一个盒子,“没啥好买的,一支笔,勤写点儿吧!娱乐别人,丰富自己!”
“十七了!”林十一塞给孩子一张卡,“别扔了啊!需要的时候没有,你哭都找不招地方!”
“十八了!”玉琪冲着俩大人摇了摇手指头,“冬冬这生日占着腊月,却在年前,落地就一岁,过年就两岁!等过了年三十儿,正好十八!”玉琪说着递给冬子一个薄薄的册子,是本线订的手抄本。
冬子接过来,翻开,是一本子端正的蝇头小楷,满满的都是大悲咒,不知写了多少遍;他这才恍然,原来玉琪这几天是在干这个!
白离送给冬子一个扁扁的铁盒子,冬子打开,迎面一股呛人的药味儿,仔细看,是一盒子薄薄的白片儿
“西洋的白参,累了乏了就含一片,冲茶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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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子捧着一堆礼物,默默的进了屋,不一会儿,玉琪也跟了进来,“冬冬,小林买了蛋糕,叫你许愿呢!”
“我讨厌蛋糕!”冬子先是哼了一声,然后回头看了他一眼,“小瑞也过生日了!他也盼了好久的……蛋糕是啥的?”
“鲜奶……”
“算了吧!我喜欢巧克力的!”冬子说完就转过了身,“明天还有考试!我要睡觉!”
玉琪呆了一下,慢慢退出去。
“许愿?”冬子摸了摸前额,又摸了摸心口,“我祈求爸爸身体健康,我祈求小瑞重生,我祈求小羽哥……早日走出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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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哥!”终于考完试了,冬子一路追着李羽的自行车,足足跑了一公里,“小羽哥,等等,等等我!”
李羽没回头,始终没有减速。冬子咬着牙跑着,速度不是问题,关键是路滑,深一脚,浅一脚的。
“小羽……”冬子在脱力之前先摔了个跟头,实实在在的趴在了地上,“小羽哥……”冬子绝望的爬起来,低头拍打着身上的雪,叹着气;接着,就看见一个自行车的前轱辘。
“小羽哥?”冬子抬头,一脸的泥水,满眼的惊喜,鼻子上擦破了皮。
李羽皱着眉,抬抬手又放下了,“回家上点儿药,别跟着我了!”
“小羽哥!”冬子一把扯住车后座儿,死死的按着,“我……我有话说,您能等会儿吗?”
李羽不得以转回身,“说吧!”
“你先送我去个地方!”
“就这事儿?”李羽有点儿诧异,“上来吧!”
冬子上了车,指挥着李羽左拐右拐的,始终也不肯说目的地。直到冰面出现在俩人面前,李羽才僵硬的下了车,“你什么意思!”李羽咣当一声摔了车把,车子就直接倒在了雪地上。
“想看我哭?”李羽推了冬子一把,“想看就直说!”
“小羽哥!”冬子左右躲闪着,不得已抓住了他的胳膊,“我来拜祭她,咱们来替她超度,咱们一起送她上天堂!”
“天堂?”李羽收回手,看了看远处那个事发现场,血迹已经不见了,“真有天堂吗?”
“有!”冬子抓着李羽的手,从书包里掏出一打黄裱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这……”李羽抓过来几张仔细的看着,“……”都是一些绕口的话,“这是……”
“大悲咒!”冬子拉着他跑向出事的地方,跪下来,掏出打火机,一张一张的引燃手里的纸,“九九八十一遍大悲咒,可度恶灵向善,度游魂重生!”
李羽看他虔诚的样子,也跟着蹲了下来,一张一张的烧着那些纸。
冬子把手里的纸塞给他,自己则面向西方,双手合十,直直的跪在冰面上,吟唱起了大悲咒。这是玉琪教的,冬子学得很快,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记熟了。
冬日午后的露天冰场,有两个少年,有漫天的纸灰,还有,那缭绕在空中,连绵不绝的,低回婉转的大悲咒。
烧完了纸,李羽也平静了,拉着冬子的手坐到场边的坐椅上,看着天边的夕阳出神。
“林林,这大悲咒是你写的?多少张啊?”
“81遍!”
“啊?啥时写的?”
“昨晚上!”
李羽惊讶的转过脸,“你不考试了?”
“能考就考!反正,小羽哥比考试重要!”
李羽有些敕然,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没听过佛经,也挺好听的啊!”
“嗯,……小瑞说,有慧根的人就会觉得这经文好听易记!”
“这么说,我也有慧根了?”
“小羽哥,夕夕走了,”冬子拉着李羽的右手,摸着那道疤,“我给你当妹子啊?”
“你?要当也是当弟弟!”
“我可以假装是妹妹啊!哥?”
“行了吧你!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哥,你听说尹老师的事儿了吗?”
“嗯!”
“他瞎了!好像还疯疯癫癫的!”
“林林,你……”
“哥,我其实早就认识他,嗯,算我给哥哥的见面礼,给你讲讲这个尹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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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我记事儿起,我穿的,用的,连名字都是女孩儿的。小伟叫我姐,大强哥叫我妹子!要不是我爸一直叫我大儿子,我兴许早就人格重组了!
小时候也不觉得有啥,看人家的花裙子也羡慕。可,一上了初中,好多问题都出来了!上厕所要背着人是肯定的;体检也是不能去的;身量高了,就穿两个短裤,里面是小一号儿的,勒得紧紧的,一天下来都湿透了,晚上还要用药洗……不说这个!
跟女孩子们相处,太远了不好,太近了也麻烦!啥麻烦?嗨!不说这个!说了你也不明白!
这些都好克服,就是我这个惹事儿的嗓子。一小儿在小学就挂了号,升学档案上就是个文娱委员。到了初中,我妈特意找人给我说情儿,说是学习忙,家远,不想当干部。可班主任那过了关,音乐老师不放人,非要拉着我去参加比赛!推得紧了,他还去家访,还以为是我妈不让呢!
对阿,那个人就是尹杰!
我寻思着,那就唱吧!反正还没变声,虽然哑了点儿,倒也听不太出是个男的来!没成想,这一比就一路冲到了地区里,整整初中三年,每次上台都是场恶梦啊!
你想啊!要化妆,要换衣服,来来回回挤在女生的休息室,更衣室……那个罪遭的,就别提了!
最难受的,还是跟尹杰排练的时候,总是要我一遍一遍的轻唱给他听。四中的音乐教室空荡荡的,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唱一遍,他录一遍;再放一遍听。我就不明白了,这有什么好听的!
后来,中午午休,甚至是课间,他也要抓我去唱歌,就唱给他一个人听,我就盯着窗户上的玻璃裂缝唱,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我知道,他一直在盯着我看,从头到脚,从里道外的!
有次他跟我说,嗓子的好坏,关键看变声期。有好多孩子小时候是好嗓子,变了声儿就没法听了。他说,我还没变声儿,变声儿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他想办法来留住我的嗓子。
之后,他就经常问我:变声儿了吗?我说:我哪儿知道啊?
有天下午,他突然把我叫道他宿舍里,问我换衣服了吗?哥,你知道这换衣服是啥意思吗?不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换衣服”就是来例假,就是,女孩子的月经!
是啊!他在问我是不是来月经了!天啊!我弄明白以后不知该咋回答,只能呆呆的听着他接着往下说。他说,一般变声期都在月经初潮;他还说……还说,只要赶在初潮之前破了身子,就能保住嗓子了!
可怕?是啊,现在想想都挺可怕的!不对,是事后越想越后怕啊!
后来?嗨!细的就不说了,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我告诉他,我已经换衣服了!啊?对呀,证据!我当时的书包里正好揣着卫生巾,就拿出来给他看,他看完先是一愣,后来就抱着我笑了!他说,这下好了,不然,他还真下不去手破我的身子……
嗯,是变态!啊?你问我咋会有那个东西?嗨!刚才不是说了吗,跟女生太近也麻烦,就是这个了!你不用,会有人来跟你借!一次你没有,两次你没有;第三次,我干脆跟我妈要了塞在书包里,没想到,正好堵了尹杰的嘴!
129
1月8日,肖一兵终于在省医院找到了贾云溪,“唉呀!可找着你了!我以为你送药下乡去了呢!”
“回来了?”贾云溪也有阵子没见这人了,肖一兵还是习惯性的打扮:不是黑就是白,再配个扎眼的红领子,“孩子好吗?”
“嗯,比我好!能吃能睡的!”肖一兵左右瞧了瞧,见没人,就一屁股坐到了桌子上,“云哥,你忙什么呢?我去你家好几次了!打电话也没人接,传你也不回!”
“啊,我搬了!”贾云溪这才明白刚刚肖一兵的意思,“传呼……哎呀,好像落在家里了,再不就是……”他说了一半儿就不吱声了,只是低下头皱了皱眉,很可能是落在了城西的公寓。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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