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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夜归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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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药石罔效,就只有指望沈墨白了。
房中一片寂静,只有碧泉微弱的呼吸时断时续。只不过是片刻,在罗靖却像过了很久,沈墨白终于抬起头:“或者——将军的血会有效。”菩提珠已经化做了罗靖心口一颗红痣,与他血肉相融,那么罗靖的血液,或者也会有治疫的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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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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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靖的血果然治愈了碧泉,但吴城之内染疫的人却越来越多。西北风劲吹不止,北蛮兵马的尸骨迤逦了一路,已经开始腐臭,其害更甚。丁兰察曾想组织人马去将死尸埋葬,但几次都是甫一出城就被疫气熏倒一批人,只得罢休。城中治疫的药材已将用尽,染疫的人数却是有增无减。
“我的血能治好碧泉,那也该能治得了城中染疫的人。”
沈墨白无言地看着罗靖。治愈碧泉用了罗靖一整碗的鲜血,要治全城的人,他有多少血让人喝?何况,那碗血内还有他自己的血做引子才能奏效,即使罗靖的血够多,他只怕也支持不住。
罗靖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异想天开,但他实在是着急。染疫人数渐多而药材渐缺,倘若疫情爆发军士大批死去,恐怕这一仗丁兰察不但无功反而有过。白城距离不远,这里的事情必然瞒不过他们,但白城至今未有动静,想来也是要等着拿丁兰察的把柄。
沈墨白看着他紧皱的眉头,低下头道:“西北风不止,即使能治愈城中染疫的病人,也会再染疫的。”
罗靖沉默一会,突然问道:“当真再没办法了?”他现在已经发现,沈墨白不会说谎,一旦有什么事情他不想说,就会低下头去。
沈墨白微微惊跳了一下,没有回答。罗靖看着他垂在额前的一绺黑发,缓缓道:“白城是不会供应治疫药物的,他们正在等着看大帅的笑话呢。这次大帅不折兵将就击退了北蛮大军,有人看着不顺眼,正愁没有把柄。如果疫情得不到控制,只能让染疫的人去掩埋沿路的尸体,然后把这些染疫之人全部——”
沈墨白猛地抬起头来:“怎么样?”
罗靖闭紧了嘴唇,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全部烧死。”这并不只是吓唬沈墨白,权衡之下,只有这个法子最为实用。只是无论丁兰察还是他手下的将军们,都还不忍心下这个命令。但时间拖得越久,局势就越是难以收拾,只怕到了最后,要死的人更多。
沈墨白惊骇地看着他,手指紧紧抓着自己衣裳的下摆,微微发抖。罗靖看了他一会,低下头来轻柔地道:“当真没有办法了?”
沈墨白闭了闭眼睛,终于低声道:“有。”
吴城此时已经是人心惶惶了,没事大家都躲在屋子里,谁也不敢随便出门,连门窗都堵得紧紧的,唯恐那怪风吹进来,三不知的就染了瘟疫。因此要找一处无人打扰的空旷地方,实在不难。
罗靖将沈墨白画出的三十六面纸旗在地上一一插好,将沈墨白圈在中央。回头看看,他终于忍不住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墨白环视被西北风吹得猎猎做响的纸旗,觉得身上很冷。失去菩提珠,他好像永远少穿了一件衣裳,不只是身上冷,心里也有些冷。
“都,插牢了么?”这些纸旗其实是用来保护他的,如果作法过程中纸旗倒了,就等于把他暴露无遗。
沈墨白的语气还是那么平平静静的,罗靖却从其中听出了郑重的意味,立刻将纸旗重新巡视一遍,点头道:“插牢了。”
沈墨白低下头,深深吸口气,从怀里掏出几张用朱砂涂抹了字符的黄纸。这是他早就写好的,罗靖看了半天,才勉强辨认出两个字符:巽二。沈墨白把黄纸折起来,迎风一晃,黄纸无火自燃,纸灰化作片片蝴蝶,在呼呼的西北风中竟然笔直地向上升去。
罗靖微微吃了一惊,这才发现,自从他插下纸旗之的一,纸旗形成的圆圈里就没有半点风,那呼啸的西北风,似乎被一堵看不见的墙挡住了。他耳边能听到风声,身上却感觉不到半点风吹。
“这是——”
“借灵。”沈墨白仰头看着纸灰一直向上飞腾,语气平静而萧索,“西北风迎面吹来,疫气直逼,边治疫边染疫,事半功倍。巽二是风神。这借灵符书他名字,就是借风神之灵,刮一场东南风,我们才好去掩埋那些尸骨。”
罗靖环望四周,果然飒飒飘动的纸旗慢慢平静下来,半晌,重新飘动,却换了个方向,果然是起了东南风。沈墨白神情有些疲惫,道:“东南风虽将疫气刮离,但天气和暖,尸体腐烂更快,将军须得着人尽快清理掩埋。且这三日东南风是自明春借来,到时须得还了回去,要防倒春寒伤了庄稼。”
罗靖对明年的事暂时不感兴趣,道:“那这些已染疫之人该如何治愈?”
沈墨白无言地看着他,却见他只顾着去看城头大旗的飘动方向,确认了此时起的确实是东南风,便一抬手,射出一支响箭,远处隐隐便听城门开启之声,想是他安排下的人手出城去清理尸体了。沈墨白看着他的侧面——这几日忙得不眠不休,轮廓又瘦削了一些,精神却是极充足的,像是山里的兽,不管不顾地活着,无论何时都满溢着生机。罗靖察觉到他的目光,回过头来看他:“是不是真要我的血?”
沈墨白低下头,无声地叹了口气,打起点精神:“不必。”
罗靖看着他取出研好的朱砂,在纸上一笔笔描画起来。那朱砂不知是用什么调的,红得不同一般,绘在纸上隐隐生光。朱砂研得极浓,笔几乎拖不开,沈墨白画得颇为艰难,半天才有个样子,他额上已经浸出了汗水。罗靖凑过来看看,像是画了一棵树。沈墨白放下笔,看了一眼身周的纸旗。纸旗插得仍是牢牢的,他稍稍松口气,取过旁边盛着水的铜盆,将纸投进水中。纸立刻浸透了水,那红色却并不洇开,反而更是鲜艳。沈墨白仿佛不胜疲惫地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汗,道:“将军着人生火,将这盆水边熬边搅,中途不可停顿。半个时辰后才可离火。”
罗靖不知这是何用意,但看沈墨白累得脸色苍白的模样,便端起盆道:“我去安排人便是。你可要回去休息?”
沈墨白看看四周的纸旗,眼中微微露出畏惧的神色,摇了摇头:“我,我再呆一会。”
罗靖这时候心急这盆里能熬出什么来,也不曾注意沈墨白的神情,只道:“那你自己回去,累了好好歇息,要什么东西,只管跟碧烟说。”说完,匆匆端着铜盆走了。
罗靖并没注意,他一走出纸旗围成的圈子,那些纸旗的飘动突然诡异起来,圈外明明刮的是东南风,三十六面纸旗却是各自有各自的方向,杂乱无章地飘动。沈墨白惊慌地看着四周——原来这些纸旗也护不住他么?他用酸疼的手臂端起那一盅朱砂向周围泼去,朱砂流在他身周的地面上,却留下一处处空白,仔细看去,就像是一个个脚印……
罗靖亲自点火煎熬铜盆中的水,边熬边用木棍搅动。奇怪的是,无论加多大的火力,水都不沸腾,反倒是纸上画的红色渐渐从纸上洇出来,将整盆水染成深红,再熬煮下去就变成黑色。罗靖越是搅动,水便越是粘稠,直到满满一盆水熬成胶一般的一小团东西,恰好半个时辰。罗靖疑惑地撤了火,用棍子捅捅盆底这一小坨古怪东西。不想他这轻轻一下捅过去,登时散发出一股香气,闻之令人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服。罗靖顿时精神一振,虽然还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也猜得出必是好物,当下把这一小坨抠到碗里端着,直奔去找沈墨白。不想一问碧烟,才知沈墨白并未回来,罗靖连忙去了作法之处,果然远远便看见沈墨白倒在地上,那流了一地的朱砂在他身下,真像是鲜血一般,周围的纸旗已经东倒西歪,破败不堪。罗靖连忙抢进去把他抱起来,触手只觉此人身上冰冷,简直像抱着块冰,眉头紧皱着,嘴唇微动,不知在喃喃些什么,竟像是在做噩梦一般,任是罗靖连叫几声,半点反应也无。罗靖心里一紧,抱起人便奔回住处。此时城中所有的郎中军医都在忙着治疫,一时也找不到人,罗靖也隐约猜到沈墨白这模样有些古怪,于是且不去请郎中,先叫碧烟打了热水来,将沈墨白脱去衣裳整个浸在水里,然后在四周点起火盆,自己坐在旁边,动手搓他冰冷的手足。果然这般折腾了片刻,沈墨白微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罗靖这才松了口气,一面继续搓揉,一面道:“你这是怎么了?”
沈墨白觉得四肢百骸里都透出寒意,但罗靖的手那么搓着,热气便一点点透进肌骨,驱散了那些阴气,让他舒服得只想靠上去。他盯着罗靖胸口。因为溅了水,罗靖索性将上衣也脱了去,露出精壮的身体,胸口上那粒红痣鲜艳醒目。沈墨白怔怔地看着,伸出手去轻轻摸了一下。
罗靖微微一闪,神情古怪地看着沈墨白:“你做什么?”他这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已经足足有一个多月不曾想起那床第之事,沈墨白的手微微有些凉,这么带着水摸上来,那感觉实是微妙。
沈墨白愣了一下,慢慢把手收了回来,低下了头。罗靖现在心情大好,伸手把他的脸托起来,笑道:“怎么?生气了?来来,你想摸就摸个够,行么?”
沈墨白稍微过了一会才体会出他的调笑之意,脸腾一下红了,连忙把他的手推开,突然发现罗靖另一只手还在水下握着他的脚,这情形实在是太过暧昧,弄得他手足无措,挣扎着就要站起来。罗靖看着他晕红的脸,嘴角浮上一丝捉狭的笑意,指尖在他足底轻轻一搔,沈墨白浑身一软,又跌了下去,溅起一片水花。
罗靖哈哈大笑,站起身将他抱出浴桶,用一条干净床单包住,没头没脑地擦干。沈墨白乖乖地没有动。罗靖身上隐隐有菩提珠的温暖,让他觉得很舒服。但这种温暖隔着肌骨,总有些隔靴搔痒,远远不够。
罗靖一面给沈墨白胡乱擦着头发,一面向桌子上点点头:“那就是熬出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倒香得很。”
沈墨白小声道:“是返魂香。”
罗靖手一顿:“返魂香?就是你画出来的这东西?能让死人复活?”
沈墨白微微叹息:“不是真正的返魂香,只是借灵法借来的些许香气,起死人肉白骨是不行,但点燃起来,全城染疫之人还能治得好。”
罗靖沉吟片刻,道:“借灵?你晕过去,是为了借灵累的么?”他不是呆子,倘若这借灵法很容易,沈墨白不会要自己三番五次询问才肯做。那些纸旗明明插得好好的,先前那么大的西北风都没吹得倒,为什么他回去的时候已经破败成那样。
沈墨白默默地点了点头。返魂树只生长在非想非非想处天,人间绝难弄到,他只得生建结界将人间与天界相联,借出那么一点灵气来用。这与借风不同。借风,是将明年春季该刮的东南风与这几日该刮的西北风对调,虽然消耗力气也有限,然而借灵是有借无还,那自然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强建结界,必然扰乱三界平衡,他聚了阳气,周围的阴气失去压制,自然便会翻腾起来,带出不少鬼魂。他本以为纸旗能保护自己,但现在看来,并没有多大用处,先前是因为罗靖站在阵圈内,那些阴魂才不敢轻举妄动,一旦罗靖离开,如果不是那碗朱砂,那些东西可能已经扑到他身上来了。没有菩提珠,他也许只能依靠罗靖……
罗靖的手停了下来——床单移下去,露出沈墨白的脸,他正抬着头看他,黑水晶般的眼珠定定的,有点儿茫然,还有点儿——自己不曾觉察的诱惑。
屋子里暖和得有点过了。先前搬进好几个火盆来,这会就觉得有些燥热。罗靖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手隔着床单握住那单薄的肩头。一根手指越过床单边缘滑到肌肤上,轻轻摩挲。沈墨白觉得有些痒,微微瑟缩了一下,不知怎么想的,他也学着罗靖的样子轻轻舔了舔嘴唇,粉红的舌尖在红润的唇上轻轻一转,泛起一层湿润的水光。
罗靖轰地一下燃着了。他揣摸过沈墨白的衣裳下该是怎样的一具身体,已经不只想过一次。刚才虽然把他脱光了塞进水桶,但那时这人又僵又冷,他倒还真没起过什么歪念头。这会儿人缓过来了,会说话会动弹了,舌尖这么轻轻一转,就把他勾起来了。
沈墨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倒在床上,嘴唇上压上滚热的两片,辗转掠夺。胸腔中的空气似乎都被吸了出去,但是紧贴着肌肤的温热让人很是舒服。于是他怔怔的,也不知道抗拒,只是抓住了罗靖的手臂承受。直到一只手捏到自己胸前,他才吓了一跳,本能地一缩身子,用手去推那只手。
罗靖轻轻松松就把他的手拨开,嘴唇沿着光滑的颈侧一直到胸前,代替了手的动作。沈墨白觉得微微的刺痛,不禁叫了一声。这一声好比火上浇油,罗靖突然就用力吮吸起来,两只手腾出空来,在那细腻的肌肤上到处抚摸,一直伸到腿间,很是蛮横地握住了已经微微有点反应的东西,粗糙的手指在顶端轻轻擦了一下。
沈墨白一个冷战,双手死死抓住了罗靖肩头:“将军——”他就是再不通世事,也知道罗靖这是在做什么了。也不是反感,而罗靖的动作太猛烈,似乎想把他吞进肚里去,让他害怕起来。
罗靖是不太有什么耐心的。碧烟不用说了,就是碧泉,服侍他的时候也是要自己做点准备。现在还在逗弄沈墨白,已经是难得的体贴了。沈墨白的手指掐在他肩上,只是稍稍有点刺痛,反而更让他兴奋。
沈墨白觉得罗靖的手突然紧了紧,说不出是疼痛还是欢愉的感觉从腿间传上来,头更昏沉了。两腿被利索地分开,罗靖在他腰下塞了点什么东西,似乎是被子,把他垫高,腰也被折过来,随即,突如其来的剧疼令他失声惨叫了出来。
罗靖满头冷汗地卡在半途。没做什么准备就这么冲进去,他也疼得厉害。想退,可是沈墨白紧得他进退两难,只要他一动,沈墨白就疼得一颤,喉咙里已经带出了点哭音:“将军——”
罗靖眉头紧皱:“别动!你怎么,怎么这么紧!”碧泉就从来
借灵 。。。
不像这样。
沈墨白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反驳。其实这事完全要怪罗靖,军中这些年,他虽然也惯男风,却从没跟碧泉以外的人做过,碧泉自然是不用他做什么准备,因此也想不到应该为沈墨白做什么。卡在那里是火辣辣的疼,罗靖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知道沈墨白伤着了。他虽然也喜欢床第之事,却并不喜欢弄得血淋淋的,当下便扫了兴,可是想退出来,沈墨白却死死抓着他不让他动,急促地吸着气,几乎哭了出来:“将军,别动……”
罗靖无奈地停下动作。沈墨白脸上一片湿漉,不知是水还是汗,眼睛泪汪汪的,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嘴唇却疼得有些发了白。他手足无措地看着罗靖,只知道死死拽住他不让他再动。火盆里的火焰跳动着,映得他的眼睛格外的明亮清澈,带着无辜的表情。罗靖一眼看过去,心口突然一紧,俯□去亲亲他:“哭什么?男人还怕这点疼?”
沈墨白有些愤怒地瞪着他,脸上因为怒气微微发红,这副模样,格外的令人浮想联翩。罗靖看着他,腹下渐渐又热了,破天荒头一次噙了那两片还有点发白的唇细细亲吻,腾出手来在他身上慢慢揉弄。沈墨白满心说不出的委屈,但罗靖的手一路抚弄下来,渐渐身上也发了软,低低呻吟起来。
罗靖还是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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