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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溪流水水流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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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道:“干什么每次见我都哭啊,还嫌我不够晦气?”

小云嗔道:“平日里那么机灵的一个人,怎么白挨那泼妇一巴掌,也不躲闪!”

我笑道:“傻瓜,我若躲了,皇后该以什么理由惩治她,那岂不便宜她了?”

小云一愣,随即道:“说得到是,可是这脸……?”

我不耐烦地说:“别大惊小怪的,一个巴掌又打不死人,谁从小到大没挨过打啊?”

小云忽然嗫嚅地说:“刚才,我去求皇上了。”

我一愣,急忙道:“你找他做什么?”

小云说:“我刚来就看见皇后带着人进你这,随即又听到年妃找茬,怕你受气,就大胆去找皇上,谁知皇上听完竟说……。”

“竟说什么呀?”我急道,这人,关键时刻就喜欢卖关子。

小云低着头说:“皇上说,还不知道谁给谁气受呢,不愿意过来。后来我要走了,皇上忽然说一句:‘若是她今日被欺负了,朕也不会坐着不管。’我没敢多问,便出来了。”

我笑笑不语,看来年氏的好日子到头了。

果然,第二日,小云便告诉我说,年氏被皇上大骂一顿,被罚三月不得出户。接着胤缜身边的一个太监又拿了一瓶药膏来,说是皇上交待的让我擦脸,有活血化淤的功效,我打开那瓶子,闻了一下,药膏竟有微微的香气,我想这必定是极其珍贵的,这点伤用了着实可惜,便放下了。

我对小云说:“你就等着看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是啊,不光她被罚,他哥年庚尧也快了。想起年庚尧我不由得再一次想起了小石,那孩子若是长到现在的话,如今该是个大孩子了,年庚尧这双手沾的鲜血太多,死一百次都偿还不了这些孽债!

下午的时候,弘历忽然来了,几月不见,这孩子又长高了不少,我知道他来的意图,他是想打听缤琦的消息,可是我关在这宫里又如何能得知呢?我虽然知道那个画师的地址,可是现在我也不能告诉弘历,我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送出去了,绝不会轻易地让他们涉险。

这孩子以前跟我很随便,总叫我格格,如今许是大了,许是我的身份让他有所顾忌,竟叫了我声:“娘娘。”

我一愣,还没习惯这个称呼,一看见他,我便想起那年我们堆雪人的情景。也是那时侯,弘旺接纳了我,缤琦走进了我的生活,那些充满欢笑的日子如今已经一去不返了。我暗想:弘旺和缤琦怕是也长高了吧?模样不知道变没变?缤琦那丫头吃饭挑剔,也不知道吃的惯西餐吗?弘旺的性格还是那样内向吗?赵氏能照顾好他们吗?他们会经常想起我和胤祀吗?

今日看见弘历才知道,原来情感和思念早已深入骨髓,只一个线索,便迅速扩散全身,我从未有一刻忘记了他们!从未有一刻不惦念着他们!

弘历见我神色凄然,知道我定是想起了缤琦跟弘旺伤心,他也眼眶一红,说道:“娘娘送走他们的心意,弘历那时小,还不理解,如今也明白了一些,弘历知道娘娘不愿意告诉我他们的去向,是为了保护他们。可是,弘历也希望娘娘能记住当日对我说的话,他日我若有能力护他们周全,便能接他们回来,希望等到那个时候,娘娘不要再反悔。”

我向他点点头,弘历已经大了,已经有了他自己的思想和目标了。

我相信他的话,历史上就曾说,雍正残暴,而乾隆仁爱,乾隆一上任,便释放了他十四叔允禵,开释了很多雍正年间的犯人,对于文字方面,也不似雍正年间那样限制,很多人都称道乾隆的宽厚与仁慈。

弘历得到了我的许诺,便安心地离开了,后宫之地,皇子们也不可轻易多留。只是他这一来,勾起了我无尽的思念,因此,一下午我的情绪都一直不好,晚饭也没吃。

晚上的时候,胤缜忽然过来了,见我没有精神,便说:“怎么,年氏的气还没消?朕的处罚你仍旧不满意?真个那么大的气啊?晚饭都不吃?”

我不吃饭他都知道,看来我这永福宫也没什么秘密可言,弘历过来的事他肯定也知晓了。

我故意说:“是不满意,应该给她灌辣椒水,坐老虎凳,然后五马分尸!”我把渣滓洞的刑具也搬上来。

他一听笑道:“这也狠点,年氏还罪不至此。”接着又沉着脸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又是打哪听来的,什么辣椒水,老虎凳,朕怎么从未听说过?是不是又看乱七八糟的书籍了?看来朕还得把《女戒》拿来!”

我无奈,他还停留在我看《潘金莲》的阴影中,又那《女戒》说事,又是老一套,当了皇帝还是一个德行!

他忽然又看了看我的脸,皱眉道:“药膏没擦吗?”

我不以为然地说:“又不是什么大伤?平白的浪费那好药干吗?”

他气道:“连自己的脸都不上心了,药再好,也要有人用才有价值!”然后,赶紧叫宫女来给我敷药。

那药确实管用,刚敷上,脸就感觉凉丝丝地,很是舒服。

他见我敷完药,放下心来,接着装作不经意地问:“弘历这孩子跟你还是那般亲厚吗?”

终于来了,这个人就是疑心重,连自己的儿子也怀疑,。估计缤琦和弘旺的事也瞒不了他,还不如来个直接的。于是我说:“下午刚来过了,问我缤琦的事,两个孩子感情好,这么久没见,许是想念了。”

他点点头,继而又说:“两孩子好端端的学什么画,还去那么远?你可告诉他缤琦的消息了?”

我冷声道:“我成天在这,怎么得知他们的消息?你不是已经安排人看着我了吗?连我吃不吃饭你都知道,这点事又何必拐弯抹角地问我?”

他听完似乎也有些气,半天不说话,后来见我气怒,他又缓和下来,说道:“我不过就这么一问,你发什么火?我让人看着你,也是随时了解你的情况,别无端地瞎想!你若欢喜弘历这孩子,我便让他时时来看看你。你对我发脾气也就算了,只是饭不能不吃,这样太伤身子。”

我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他若跟我板着脸说狠话,我到能痛快的跟他吵一架,可是他这样软语温存,又处处压制着自己的脾气将就我,我就不知该怎么办了。当一个人面对另外一个人真诚的关心,尤其当这个关心你的人又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时,是个人都会有所感动的,我也不例外,我一边排斥胤缜这样的关怀,一边又害怕自己在这冷清的深宫里终究会抵不过这样的糖衣炮弹,最终辜负了胤祀。其实,我害胤祀这样的痛苦,我早已辜负他了!

自年氏的事情以后,便再也没人找我的麻烦,皇上面前我不用下跪,皇后娘娘与我姐妹相称,于是我成了这宫里最得恩宠,也是最自由散漫的传奇式的人物。自从小云跟我在一起,也没人再随意的欺负她了,她的生活终于好了些。

至于太后德妃,据说她一心理佛,不接见任何人,包括皇上,也不愿意别人叫她太后,因此我自然也不用去拜见她。

至于胤缜,从那夜后,他便不在要求我什么了,每次在我这聊聊天就走,有时候晚上不想走,也是单睡在塌上。日复一日,我也从开始的不习惯,慢慢地接受了这种现状。而胤祀从此便珍藏在我心里,我只在无人时静悄悄地思念!

第十八章 纵使晴明无雨色 入云深处亦沾衣

 正文 第十八章 纵使晴明无雨色 入云深处亦沾衣

此后,胤缜已是经常性的在永福宫用膳、留宿,一时朝中风言四起,都说皇上专宠永福宫的嫣贵人。胤缜也不介意,最后,索性连批阅奏章这样的事也从乾清宫挪到我这了,别人因为不了解,所以说些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反正真实地情况只有我们俩自己清楚。

这么多日的朝夕相处,凭心而论,胤缜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皇帝。

康熙在位期间,国家征战数次,耗费巨资,后期因为康熙身体不济,朝政一度废弛,再加上康熙的丧事也花费了不少银两,等胤缜即位时,其实国库已经是空的了,他的满腔抱负根本就无法施展,可以说他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

如今又时逢灾年,到处都在闹饥荒,各地天天都有请奏朝廷拨款赈济灾粮的折子,胤缜经常为这些折子一筹莫展,暗自叹气。我在我的卧房外侧给他弄了一个软塌,他每日办公、睡觉都是在软塌上面,经常是我半夜醒来,还看见他在伏案批阅奏章。他的食量本身不大,有时候忙起来就干脆不吃了,再加上经常性的熬夜,所以后来演变到一站起来就头晕,太医说是气虚体弱之症,我认为其实就是营养不良。皇上营养不良,估计谁也不会相信吧!可事实上就是如此。

我实在看不下去他这样折腾自己,便让厨子每夜预备点骨头汤什么的,我碍着脸面,自己不去,直接让宫女端去,结果每天早上都发现汤竟原封不动。

入秋的时候,天下起了连阴雨,天气转寒,我半夜被他的咳嗽声惊醒,起来一看,他只穿着单衣,竟伏在案上睡着了,还在不停地咳嗽。我赶紧起身,一摸他的额头,才发现他发烧了。我慌乱地扶他躺下,又给他盖上厚被子,然后对外面喊着:“皇上感染风寒,快去宣太医。”外面的太监赶紧去传太医,一会儿太医过来,开始把脉,之后跟我罗嗦一大堆中医的术语,无非是什么偶感风寒啊,体质虚寒啊,我急了:“说那些个废话干什么?赶紧写药方子啊!”

太医一愣,估计八辈没见过我这么粗鲁的妃嫔,却也不敢耽搁,赶紧写药方,随后我让药房立即煎药,又着人弄了一盆凉水和湿毛巾准备给他冷敷一下额头。

秋天,又是雨夜,气温还是比较低的,我手一伸进冷水盆,也不由得打一个哆嗦,我这人不爱麻烦人,这时候也不愿叫宫女来帮忙,咬咬牙,把手伸进冷水里,拧干毛巾敷到他额头上。就这样不知道敷了多久,后来,药房把药端来,我托着他的头,慢慢把药喂给他,等喂完药,天都有些微亮了。我终究抵不过困意,迷迷糊糊地趴在床边睡着了。

正睡到香甜时,却发现有人正在抱我,我随口不满的嘟囔道:“胤祀,别闹。”

那人抱我的手明显地一抖,我迷糊地睁开眼,一看。是胤缜正抱着我往床上挪。我一下子困意全无,忽然想起他还病着,赶紧说:“你干什么,快躺下,你还病着呢?”

这时,胤缜已经把我抱到软塌上了,我有些紧张。他忽然说:“你伺候了一夜吧,自己也不注意,怎么趴那就睡着了?万一明个儿你再病了,难不成再让朕伺候你一夜?”

我松口气,手自然地往他额头上一放,一下子惊道:“怎么还这么烫?你快躺下吧!”

他笑道:“朕的烧早退了,是你的手被冻的太凉。”

我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道:“今个儿不用早朝?”

他笑着说:“今个儿就偷回懒,横竖朕确实病了,有太医作证。”

我被他的话也逗乐了,也开玩笑地说:“完了,今个儿我恐怕又会被骂成迷惑君主,使君主惰朝一日的狐媚子了。”

他忽然不说话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我们的姿势是多么的暧昧,我们并肩躺在床上,我的头还枕在他的胳膊上,他一直侧着身看着我。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不料却被他一把搂住,他低声说:“别走,让我抱你一会,就一会。”

我一愣,停止了挣扎,就这样任由他抱着,只听他柔声说:“昨晚你守了我半夜,你知道等我醒来,发现你趴在床边睡着了,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

我一愣,发现他从这会跟我说话开始,就一直称自己为“我”而不是“朕”。

接着他自言自语地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就跟当年你为了我挡一箭的时候感觉是一样的,震惊、疑惑、不敢相信,感动,只是这次又多了一种感觉,那就是……幸福!从未有过的幸福!”

我躺在他怀里,听到这样温情地诉说,一时间也恍惚了,这是我和他吗?

他又接着说:“还记得你当格格时在宫里住着那会吗?那会我其实很讨厌你的?”

我疑惑道:“为什么?”

他微微一笑:“你那日在雪地里念了一首诗,明明是自己抄袭别人,抄袭得不够高明,却还能胡编乱造地自圆其说。那时我就又点生气,心里就想:哪又冒出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这种人皇阿玛怎么会喜欢?”

我心里暗道:他那时就能看出诗是我抄袭的?厉害呀。

他继续说:“后来你又帮十四弟弄得那个皇阿玛的生辰礼物,把皇阿玛和额娘都哄得十分高兴,我那时候却觉得你哗众取宠,心计深厚。”

我心里说: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回应,直接自顾自地说下去:“再后来,我看不惯你散漫的作风,忍不住见你一次训你一次,可每次反被你气个半死,自己回去又乱发脾气。那时估计是我长那么大来,最失常的一段时光,每日都想找你的茬,结果每日被你反过来教训,经常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却更想找你斗嘴。那段时间,十三弟经常取笑我,说我被个小丫头弄得行为失常。”说到这,他自己不禁也笑了,似是回忆那段时光。

我心里继续骂道:贱骨头!

他停顿了一会,然后说:“自那以后,我又发现你和老八他们走得很近,心里就更加生气,同时,也有一些失落。

直到那年在草原上,你为我挡了一箭,我当时心里很震惊,没想到平日里那样一个散漫的丫头竟有挡箭的勇气,却也很感动,因为那一瞬间,你根本没来得及思考就直接挡在了我前面,剩下的感觉我自己都有点不相信,竟有一点狂喜!”说到这,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心里直呼冤枉,我早已为那次挡箭后悔了千百次了,若上天再给我个同样的场景,我第一反应肯定是先跑,那箭伤让我足足疼了十几天啊!

最后我越听越感觉别扭,索性闭上眼,他也不介意,接着说:“从草原回京后,我就向皇阿玛请旨娶你,结果那天我刚向皇阿玛说完,额娘却进来为十四讨你,你知道那时侯我有多么的委屈吗?小时侯,额娘就没有怎么照顾过我,都是孝懿皇后抚养我长大的。没想到,成人后,我在她心里的位置依旧不如十四弟,连讨女人她都是要先想着十四弟。”

德妃偏袒十四,这几乎是公认的,听到这,我也不由得对胤缜生出同情,自己的额娘在,却要由别的女人抚养长大,别的女人再亲能亲得过自己的额娘吗?这其中的辛酸也是可以想象的。这毕竟不同与胤祀与良妃,良妃是因为地位卑微,康熙才让别人代养,可那德妃的出身却是相当高贵,怎么能把自己的儿子塞到别人的怀里?良妃是无奈的,所以胤祀有一个真心疼他的母亲。可是,德妃却是自愿的!皇室的真情果然是一种奢求,皇子们表面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各有各的苦楚。

只听胤缜道:“就因为这个,皇阿玛还动了怒,没把你指给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等我想跟你说明心意的时候,你却已经去了八弟那了。我长这么大,也只有你在我面前敢那么放肆,此后没有人和我斗嘴了,没有人跟我抬杠了,没有人拿我开玩笑了,我反而不习惯了,觉得身边的女人都索然无味,越是见不到你就越是想念。

也许是老天可怜我,每次我都能在最想念你的时候意外的见到你。那日下着大雪,你到我府前控诉我,你知道当我听到府上的人说你来找我时,我又[奇+書*网QISuu。cOm]多高兴吗?甚至丢下了正陪我说着话的福晋,直接去迎接你。不过,等我兴冲冲地跑出来时,却看见一个满脸愤怒与委屈,手冻的冰冷的你。那时侯我真的很心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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