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玲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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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图样，却都是一些诡异的颜色。

此刻，逐月楼的弟子们，在船尾的差不多都扑到了船舷上，看着旁边这艘船上的人，又是好奇，又是兴奋，更有胆大的弟子对着对面吹起了口哨，那边穿得露骨的美女们也不羞涩，听到口哨声回头嫣然一笑，有的还一个旋身，青纱扬起，露出细白的双腿，美丽动人，引得一片叫好声。

我也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那些女子身上的纹身。

此刻，那船刚刚从我们身边驶过，舱门打开，一男一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的穿着与其他人不同，男子的头上带着一个额环，额间是一枚深蓝色的宝石，墨色的长发在发尾被轻轻束起，他着了一袭雪色的长衫，长衫外还罩着一层淡青色的薄纱，薄纱上用金线细细绣着繁复的花纹，异常的华美。

他身边的女子着了一身火红色的纱裙，层层叠叠的红纱包裹着她婀娜多姿的身形，她也如男子那般戴着一个额环，额间的宝石却是血红色的，她的脸上蒙着一袭红纱，让人看不清面容。

仿佛是察觉到我在看他们，男子原本看向我们船尾的目光微微一偏，便是落到了我的身上，在被那束目光射中的瞬间，我心中一动，下意识地啊了一声，灼伤般退后了一步。

看到我这般反应，他微微一愣，唇角却是扬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他身旁的女子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举动，转过头来看向我，那眼神却是如刀锋一般，瞬时让我不寒而栗。

随即，便见那个女子转头对男子说了几句话，男子快步走开了，那女子又看了我们这边一眼，转身回舱去了。

对面的船再一次加速，渐渐和我们拉开了距离，逐月楼的弟子们追着船从船尾跑到了船头，看着那些人渐行渐远，都有些依依不舍，却是碍得三师傅在这里，也不敢要求船加速。

“滇南的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一次的武林大会，还真是有趣啊。”看着船走远，一直不说话的三师傅却是突然冷冷一笑，开口说到。

“滇南？”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却发现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岭南那边聚集这一些少数名族，平日里很少和中原人来往，看他们的穿衣打扮，定然是那边的人，却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次的武林大会，怕是没那么简单了。”三师傅的话在耳边荡开，我的眼前却还是刚刚那个女子淡然而冷漠的一瞥。

那一瞥看似随意，却是带着彻骨的寒气，而且，那一双眼睛，怎么看，都有几分熟悉的模样，只是，我始终想不起来，到底是像谁。

第022话　金陵秦淮月夜游（1）

之后的好些时日，我都在船头的夹板上和萧若离一起练武，练了几天，我才发现，萧若离不仅会逐月楼里几位师傅的剑法刀法，还懂得好几个门派的招式。问他为何会这么多，他也只是笑笑，说应该是这具身体原本就会这么多，自己开始练武之后，身体自己回忆了起来，四师傅收他入楼，这个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偶尔离歌也会在一旁看我们练习，偶尔还会指点一下我的招式，她的功夫，大半都是大师傅教的，用起月华剑来，比我顺手多了，每次看她拿月华剑舞得淋漓尽致，在船头幻化万千光影，我就纳闷为什么大师傅没有把这把剑留给离歌，而是留给了我……

或许，是想保护离歌，不让她涉足江湖犯险吧。有时候，我会这样想，不让她参加武林大会，不让她成为逐月楼少主，不让她继承月华剑，以其说是对她的不看重，不如说，是想保护她吧，保护她不被江湖纷争所扰，安稳快乐地过完一生。想到这里，我却是有些释然，这样也好啊，如离歌这般真性情的女子，就该远离江湖，远离纷争的。

两岸的景象随着游船的前行而缓缓变化着，江水清悠，江岸上却是越来越热闹了。此时正值暮春，花木繁秀，微风中夹杂着淡淡的香气，有花草的清香，还有女子的脂粉香气。

在看到那些江岸高楼上倚着雕花木栏，朝着江上船只中的游客风骚地挥手的美丽女子的时候，我终是忍不住扔了手中的剑，扑到船舷上，叫嚷着不想再练了。

“这么就不练了？我们也只是研究了二十多个门派，还有一半呢。”萧若离见我叫停，收了剑，斜倚在我身旁，嘴角噙着笑，也不催促我继续练习。只是时不时地跟岸边上那些搔首弄姿的风尘女子打招呼，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再跟你玩命似的练下去，还没到武林大会我就累死了。”将月华剑收回剑鞘中，我长长吁了口气了，看着岸边檐角轻巧斜飞，绿瓦白墙高楼，已是一派江南之景，看起来，应该是快到扬州了吧。

一想到马上就要去参加那个武林大会，原本满心期待的我在这几天的练习中，好奇心被一点一点地磨去，想着我要去面对那些什么名门大派的高手，心中就有些紧张。

“这里是金陵，明天就到扬州了，怎么，紧张了？”他依旧看着两岸的桃红柳绿，笑着揶揄，“紧张的话，不如我们下去放松放松吧？”说着，还朝着岸上那群姑娘扬了扬手，送上飞吻一枚，引得姑娘们笑声连连，朝他招手。

“下去放松？”我瞥了他一眼，猛然按住他的肩就要把他从船上推下去。他一惊，拉住围栏，一个转身躲开我的手，瞪我，“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想下去游个泳放松放松，我这是在成全你啊。”看着他一脸戒备，我哈哈一笑，伸手又要去推他。

“谁说要下去游泳了，我是说去金陵放松放松呢，你不知道啊，秦淮河边可是出了名的温柔乡啊……”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我一掌狠狠地拍了过去。

收起手中的剑，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脑袋里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底还装些什么？怕是什么都没装了吧？”

“除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剩下的就全是你了啊，大小姐。”他笑嘻嘻地凑过来，打趣地说到。我们正说着，却觉得这船停止了前行，竟是转向朝着岸边靠了过去。见此，我不禁微微皱眉，“这是要靠岸了吗？不是还没到嘛。”

“指不定是哪个楼主看上了对面的姑娘，想要去一亲芳泽呢。”萧若离压低了声音，声音中却带着戏谑的笑意，我白了他一眼，转身朝着船舱走去，想要去问问。

正走了几步，便觉船身微微一震，然后稳稳停到了岸边，岸边的码头上有很多的人，大多是出来拉客的青楼女子，看着我们船上这么多的青年男子，都热闹了起来，朝着我们这边招手抛媚眼。另一边，三师傅从船舱中走了出来，朝着岸边走去。

“怎么停了？不是没到吗？”我几步跟了上去，不解地问他。

“今晚我要去见一位朋友，我们便先在金陵停一晚，其他所有的人都留宿在船上，没有我和二楼主的允许，不准下船。”三师傅匆匆看了我一眼，下一句话却是对着那些欣喜地已经扑到了船边的逐月楼弟子说的。

原本已经准备下船的逐月楼弟子们听了楼主这么一说，脸上欣喜的表情瞬间都没有了，全都答了一声是，悻悻地退了回去，有些好奇有有些念念不舍地看着船下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

那一边，见她们招揽的客人下不得船，有些姑娘沉下了脸，但是在看到匆匆下船的三师傅时，所有的人都是眼前一亮，直直凑了过来，竟是见着三师傅长得俊俏，衣服又穿得好，怎么都想着今天要把他拉回去赚一把。

三师傅本就不会武功，冷着脸被她们拉拉扯扯，有些不耐烦，却有不好去推开她们，一时间倒是有些进退两难。

我站在船上，看着这样的场景，突然有些觉得好笑，这些风尘女子也是忒大胆了，竟然敢直接到码头拉客，比之我们现代的那些妓/女，真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再看看三师傅，平日里三师傅都是一脸的淡然，难得露出这般窘迫的表情来，一时来了兴致，却是抱着手看着他，也不下去帮忙，想看看他到底要怎么办。

船上的弟子看着想笑又不敢笑，没有楼主的命令又不敢下去帮忙，都愣愣地看着船下的一切，脸憋得通红也愣是不敢笑出声来。

第023话　金陵秦淮月夜游（2）

“你不去帮他啊，他可是你师傅……”一旁萧若离也嘴角也噙着笑意，用胳膊轻轻捅了捅我，悄声问道，一脸看笑话的表情。

“我能怎么帮……”见三师傅在那边左右为难，我也想着要怎么帮三师傅，四下打量着，最后游离了一圈，目光落到了萧若离的身上，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我嘿嘿笑了起来。

“做什么？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在我身上打主意，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好害怕……”注意到我在打量他，萧若离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一脸戒备地看着我。

“有个好办法，可以帮到三师傅，还可以让我们下去玩一个晚上，你觉得怎么样？”我的目光依旧毫不顾忌地上下打量着他，盘算着今晚能下去看看放松一下也是不错的。

“啊？”趁着他还未反应过来，我顺势将他朝船下一推。

他被我这样猝及不防地一推，几步踉跄下了船，却是没有站稳，撞在了最近的几个姑娘身上，那些柔若无骨的姑娘们哪里禁得起他这一撞，惊叫了一声，都纷纷推开。

我几步跟了上去，推开挡在前面的几个姑娘，走到了三师傅身边：“小娘子们，那个萧公子才是金主，他今天就是来找乐子的，你们要是把他伺候好了，可是重重有赏的，你们别杵在这里了，晚了他可要跟其他姑娘走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扬了扬手中那枚四师傅给的扳指，拉着三师傅朝着外面挤。

一看到那个黄金镶玉的扳指，那些围在前面的姑娘都眼睛一亮，朝着萧若离那边涌了过去，果然是不再缠着三师傅了。

我心中暗笑，走出几步，回头看着被莺莺燕燕的女子们包围得已经看不到身影的萧若离，扬声大喊：“萧公子，你可要记得早点回来啊，错过了明天的开船小心玉楼主生气哦。”

“玉玲珑，算你……”那一边，萧若离气氛的声音传来，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女子们娇弱聒噪的声音盖过去了，我拉着三师傅急急离开，直到出了码头才松了口气一般地放开三师傅的手，想着刚刚的场景，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今晚他肯定能好好享受享受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他是把自己卖了给钱呢，还是把自己卖了给钱，哈哈哈……”我转头看那边吵吵嚷嚷还在继续，笑得捂住了肚子，还是停不下来。

三师傅理了理被那些女子拉扯得有些凌乱的衣襟，原本绷紧的脸上终是露出一抹无可奈何地笑意，看着一旁捧腹大笑的我，他只是微笑着摇头：“却是不知你原也这般调皮，若离怕是轻易跑不掉了……”

“谁叫他老欺负我来着，自作孽不可活……”见三师傅也不说什么，我趁着他脸上还有笑意，立马拉着他的袖子，“现在是回不去船上了，飞雪啊，你要去哪里潇洒，带我一起咯。”

“都到出阁的年纪了，还这般顽皮，怕是以后要嫁不出去了……”每一次被我叫飞雪，他都是一脸无可奈何，笑着敲了敲我的额头，脸上是难得的和颜悦色，“我不过是去和朋友喝喝茶，你便和我一起去吧。”他说着，带着我走过几条街，停在了一座小茶楼前。

“喝茶？”看着那个坐落在街角冷冷清清的小茶楼，我顿时没了兴致，松开了挽着三师傅的手，“要不，我就在附近逛逛，你好了我再来找你？”

“就知道你是坐不住的，你且逛着吧，但是不要走远了，要是等一下找不到你，被你二师傅发现我让你出来玩，他又该不高兴了。”三师傅好笑地看着我，却是认真嘱咐。

“知道啦，知道啦，你要是再这么罗嗦，才要嫁不出去呢，我就在附近逛逛，很快回来。”我把他朝前面的潇湘馆推，想着等一下到哪里看看才好。后来想起来，才觉得，当初若是听了三师傅的话，去乖乖的喝茶，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事情来。

古有诗云：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我走在金陵宽广的大街上，看着两旁雕栏玉砌，画栋斜飞，也不由得感叹，此处比之洛阳朱雀大街，真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月色渐浓，晶莹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的时候，长长的街道上万千的灯树也正好亮起了晴彩。几万盏的彩灯在树上从低到高依次被点燃，今夜的灯纱都被换上了喜庆的红色，素纱的，琉璃镂空的，犀角雕花的，各式的彩灯点染着高树。

灯树上垂下无数条丝带，丝带上的银铃在风中发出婉妙的音韵，与街市上喧闹的人声相互应和。东风一吹，把细碎清脆的笑语吹送至金陵古城的每一个角落。

热闹的叫卖声响起，丝竹之声远远传来，是不是，还有酒楼里游侠儿们喝酒划拳的声音，我站在路中四下张望，寻思着去哪里玩比较好。却是见得前方转角处似是分外热闹，越来越多的人往转角处一家四层的高楼处走去，我心下好奇，也快步跟了上去。

第024话　金陵秦淮月夜游（3）

“哟，您里边请，里边还有好座儿。”转过去便看见了一群人都堆在门口，谄媚娇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隔得太多人，我也看不清那说话的到底是什么主儿。

抬头看，朱红的牌匾上，“醉花荫”三个烫金大字。一看这名字，再看往里挤的都是些富家子弟，想着这里八九不离十就是传说中的青楼了，这么热闹的场景，莫不是今晚有什么重头戏？从前看电视剧里，秦楼楚馆能这么热闹，保准是有什么名动一时的歌姬舞姬要献艺，或是那个花魁要竞价赎身什么的。这样的热闹，我怎么可能不去凑凑。

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挤到了门口，刚要踏进门去，却被一只玉臂挡住了去路。浓妆艳抹的老鸨脸上没了刚刚的谄媚，换上了一脸的不耐烦：“我说姑娘，这可不是你来的地方，还是快快离去，不要挡了后面公子爷们的道啊。”

“他们都可以来，怎么就不准我来了？”听她这么一说，我却是不乐意了，心中暗恼刚刚应该换一身男装来的，嘴上却是一点都不让，“我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么？”

“这……我们这里是青楼，是公子哥儿们找乐子的地方，你一个大姑娘跑这里来做什么？”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反驳，老鸨撇了撇嘴，不耐烦的语气加重，伸出的手臂没有收回去。

“我也来找乐子啊，许他们找乐子，就不许我找乐子了？莫不是怕本姑娘付不起钱？瞧瞧，姐有的是钱……”扬了扬套在手上的金扳指，我扬起头，一脸不屑地说到。

“你这姑娘，好生胡闹，贾二，给我把这个姑娘送出去，别耽误了菡萏姑娘的时间。”终是皱起了眉头，老鸨也不想再和我多说，挥手招来身后几个打手模样的大汉，就要赶我出去。

“小九，你好生胡闹，公子在里面等好久了，叫你买的酒醉梅子还没买来吗？”我正想着若是他们要动手，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却突然听得老鸨身后传来一个清凌凌的声音，一身青衣的小童从老鸨背后走了出来，他声音淡淡，却十分悦耳。

“小九？”

“酒醉梅子？”

老鸨和我同时脱口，都转过头看着这个青衣小童。

“她是我们公子身边的丫头小九，刚刚公子叫她出去买酒醉梅子了，妈妈你没看到么？”看着老鸨脸上不解的神情，青衣小童依旧淡淡地说。

他说完，也不管那老鸨相信还是不相信，直接看着我，微微皱了皱眉头，“你看你又跑去哪里玩了，还不快上去，公子等着你伺候他喝茶呢。”

“啊？哦，好，我这就去……”虽然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