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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魅皇叔别玩了-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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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声铿锵有力的杀字,跌宕起伏,都是从士兵们的胸腔传出来的,吼尽了浑身的力气,挥舞着手中的刀剑。
天雷发现远处一个霓虹色的信号弹出现,愣了愣,就听到宁王语声却是如此清晰,一字字传入耳中,“羽箭,出击。”
霎时,搭弓,上弦,疾风而出,一轮一轮火箭往崖底射下,箭落如雨,四处乱射,因为迷烟阵阵,早已笼罩了这片谷中。
忽然间情势突变皆是措手不及,围困在雅落里的天朝轻骑瞬间便被射落不少,余下之人都提起横在腰间的马槊挥舞着遮挡漫天箭羽。
浓雾蔼蔼,漫天落箭,敌我不分,硝烟阵阵,出口又有宁王的军队守着,冲出一个杀一个。
不过是一柱香的时间,谷中响起的是阵阵哀嚎,如鬼魅般消散不去。
一股股血腥味透过秋风,几缕钻过面罩还是入了鼻中,天雷面色一皱,下意识伸手掩住口鼻。只觉胸中隐隐作呕,这不是单纯的血腥气,而是血腥味混杂着烧焦的尸体味道。
天雷心中剧痛,这生生不息的死亡之声,是如此清晰,饶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他,也不忍目睹这残酷的惨状。
猛然抬头,却发现宁王顿了顿,一手撩过额前,拂过碎发,沉眸一笑,“可惜了,里头没有东方铭。”广袖凌风朝身后一拂。
东方铭?不就是当今圣上啊?
这场宁军不流血的战争,天朝军队损失重大,御驾亲征的皇帝为何没有出现在军中,他到底在幕后干什么呢?
天雷不由也锁着眉头,一筹莫展,暗叹一声,幸好胜了,战争是要流血的,他以前没有经历过战争,只是涉及江湖杀的暗杀,没想到兵法是如此残酷,杀人不见血,弹指间,攻敌人于不备,一举获胜。
这场硝烟弥漫的战争,历经了两个时辰,阵阵浓烟直到天亮才退去。后世记载孝祁帝跟孝乾帝之间,真正的战役始于此,宁王跟皇帝之间,终于拉开了迟到二十几年的战幕。
这一战,皇帝损失惨重,宁王初战告捷。
史书孝祁帝传有云:雅落里之战,是一场谋略之战,孝祁帝以寡敌众,不废一兵一卒,迫使其侄孝乾帝退出萧然城,是一场真正意义上力量悬殊的较量。
雅落里之战,也使当初还是宁王的孝祁帝名声大震,大大打击了天朝士兵的士气,激起了宁军的志气。
雅落里,本来只是一处地势险峻的山谷,后因雅落里战役而闻名,雅落里大战死了天朝军队整整五千,五千人入谷后,无一人生还,遍体的尸体,在第二天连一具完整的都无法找到。雅落里的别称死亡之谷,也自此闻名。
天雷只知道,鸣鼓息兵时,雅落里依旧是火光四射,下面的哀号声是如此凄惨,响彻不绝。
*
宁王处于萧然城内的府邸里,灯烛映照这宁王冷峻的侧影,珠帘微动,帷幔低垂,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别来无恙
天雷站在一旁,觉得傍晚那场惊心动魄的战争似乎只是幻境而已,眼前的宁王静静坐着,手中持着晶莹剔透的玉盏,偶尔小啜一下,极为自在逍遥。
屋内淡淡的熏香,袅袅青烟飘荡,令人不禁昏昏欲睡。
“天雷,你去请王妃过来一趟。”
宁王语气不起波澜,天雷有些捉摸不透,掌心冷汗滑腻。
他稳了稳心神,正准备应和,去发现珠玉摇动,垂帘半挑,原来进来了一个人,那熟悉的英俊面目,分明就是黑玉国世子黑轩凌。
“世子殿下。”
天雷客气谦恭地欠了个身退下。
“世子殿下。”
宁王勾了勾唇角,眼角多出一抹玩味。
“这就是所谓的待客之道?”
黑轩凌今晚刚打了场胜仗,心情也很好,不理会宁王的戏谑。
找了张舒坦的椅子坐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好奇地问道,“这燃的是什么香?好熟悉啊?”
宁王心神一窒,僵了僵,冷哼道,“女人香。”
熟悉?
是的,这香跟凤卿身上独特的香味很相似,很少人能够察觉,除了靠近她才能闻出来。
这黑轩凌能够说出熟悉,他们两个估计也是暧昧过了。
宁王心头顿生不爽,面色也是一沉。
黑轩凌猝然抬眸,他根本不知道宁王这生的是哪门子闷气,反正他从来没有了解才透过这个心思缜密的男人,他运筹帷幄,他霸道邪魅,他总喜欢算计他人。
黑轩凌哪里知道,宁王在算计他人的同时,也把自己给算计了进去。只是此刻的宁王是不会承认的,黑轩凌也不会往那个方面想。
珠帘摇曳,宁王抬眸,黑轩凌亦然,两人看到来人时,神色各异。
宁王幽深目光如锥直刺她脸上,彼此神色被光亮照了个无所遁形。
黑轩凌心痛的目光焦落于她身上,密密麻麻、点点滴滴,攫住了她整个人。
凤卿身着绯衣,没有上妆,鬓如裁,眉如画,素衣鬟髻,款款而来,轻盈似凤蝶。
双眸黑白相映,依旧有着熟悉的清冷,倒映出屋内两个不分轩昂的出色男人。
宁王垂下眸,玉盏已斟满,琥珀色的酒,馥郁可人。
他仰头饮尽,举手拂袖之间,说不出的潇洒利落。
黑轩凌的视线灼灼,不管屋内还有一个宁王,绞在凤卿身上迟迟没有收回。
凤卿似有若无地从他眼前拂过,芳香气息袭上他的鼻尖。
黑轩凌心头一窒,霍然惊觉,讶异的薄唇微张,下一刻,就掠向独自品茗的宁王。
却见宁王神情高深莫测,丝毫没有冷凝,持着一杯空荡荡的玉盏把玩着,意犹未尽的样子。
黑轩凌再次将视线落在凤卿身上,决定暂时压下心底不好的预感,却发现啊她唇角笑意愈深,不像是真实的。
声音还是忍不住颤了颤,“卿卿?”
凤卿愣了愣,眼底的柔光氤氲成雾,声音淡然,“世子别来无恙。”
黑轩凌没料到她又把自己当成陌生人,心头如同被千金铜铁压住,翻不了身似的。
☆、宁王吃醋
蔓延的苦楚丝丝缕缕钻进心扉,令他刹那透不过起来,恨不得这一刻消失在她面前。
眷恋的声音依旧缠绵,他还是于心不忍啊,多年的累积,挥剑斩情丝,一朝一夕,若能足够,又怎么站在这里呢?
“卿卿。”
黑轩凌又叫了一声,声音中饱含痛楚,凤卿都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她只想跟他断绝一切,让他不要为难,她是原谅了他,所以更不希望他受苦,宁王还在这里,猜不透心思,黑轩凌这一声声心悸的呼唤,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这不是摆明着自己还有当另一个人筹码的分量么?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怎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不明白呢?
凤卿又哪里知道十几年的感情若是一朝一夕能够断掉的,况且黑轩凌自小就对她上了心,又身在王室,见惯了那些深宫黑暗,对她自然是格外的珍惜。
“啪嗒”一声,碎裂声,惊醒了目光相迎的两人,下意识回头,发现宁王捏碎了手中的玉盏。
有几小片甚至扎入了他的掌心,丝丝血滴沁了出来,空气中那熏香顿时染上了淡淡的血腥味。
宁王唇角逸出一抹邪魅,蛊惑人心,他收紧了手指,含笑迫视凤卿,薄唇微抿,声音一如往常般,“本王真是太不小心了。”
凤卿直勾勾看他,四目相对的僵持,一瞬却似一生那么长。
白衣广袖垂落,绫罗绸缎的冰凉触过他微微沁痛的掌心,宁王的声音有些缥缈虚幻起来,“本王先下去休憩,留点空间让世子跟王妃小聚片刻。”
凤卿低了头,眉眼微敛,无波无澜,“嗯。”
黑轩凌也猝不及防站了起来,“王爷,慢走。”一副巴不得他快走的样子。
宁王眯起眼睛,欲言又止,半晌才快步离开,门槛边,他足下一滞,还是没有回头踏出了门。
宁王这方才离去,沉寂的空气也似乎被他带走似的,黑轩凌的目光更加放肆,毫无顾忌地盯着凤卿。
凤卿迎着他定定注视了片刻,便挪开了,她缓缓走到窗边,碧纱窗帘被她轻扯到一边,视线掠到院中。
今夜月色清寒,清冷的月光倾泻了浩瀚无边的天地,屋檐树木无不幸免,全被染上了一层浅浅的银白。
清风吹拂,树影婆娑,煞是好看。暮色中的院落平添几许宁定,楼台亭阁绵延远去,隐入天际。
天空这一轮皓月,却是隔着这遥遥九重天,凤卿视线一窒,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恍然发现黑轩凌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两人靠得很近。
黑轩凌声音微微一顿,“卿卿,你在这过得好吗?宁王他有没对你怎样?”
他的目光绞在她左颊上,看到了几乎愈合了,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心还是不由生疼。
当初,那一鞭下去,是如何生疼?
幼时的她,一受伤,就找自己哭诉,此刻的自己,难道就再也不会成为她的寄托吗?
凤卿从黑轩凌脸上的神情就依稀可以看出了他已经陷入回忆中,她都从回忆中出来了,为何他还想用回忆来牵绊住自己。
☆、宁王有没对你……
若事事皆可后悔的话,这光阴也不用如梭向前而是后退了?
“过得,还好;他对我,也还好。”
想了几个词,发现只能用“还好”这两个字来形容自己当下状况最为恰当。
宁王他没把自己关进地牢,没对自己用刑,除却了偶尔偷吃点豆腐之外,确实没对自己怎样。
这对一个身为筹码的人来说,吃好喝好,还有婢女伺候,已经是最客气的礼节了。她还能怎样,苛求自由?得寸进尺向来没有好下场。
再逃?
她已经暂时打消了这念头,外头皇帝跟宁王开战激烈,百姓逃难,街上兵荒马乱,她没有武功,出去必定受死,还不如好好呆在这里,等战争结束再议。
垂曳的衣袖轻拂,碧纱窗帘被凤卿一拉,捂得密密实实,在她拉上的最后一瞬间,黑轩凌发现她手一滞,接着就瞧到她黛眉轻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实则,在凤卿拉上窗帘时,余光居然扫到了对面窗边立着一抹颀长的身影,分明就是刚才出去的宁王,即使距离相差有点远,她依旧能够感受到他冷凝的目光、灼灼的注视。他在监视我?
凤卿脸色一沉,更加不悦。
“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黑轩凌看到她皱眉,下了狠心,咬了咬唇。虽然明白让她不经宁王同意逃离这里,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希望她能够过得更好。
“离开?”
凤卿喃喃自语,骤然,她感到屋里极为窒闷,弥漫的郁郁馨香,缭绕出纷纭幻影。
心头状似有一堵铜墙铁壁阻拦着,凭着她一己之力硬是无法闯出去,无济于事。
“不想。”
声音较刚才的喃喃自语,坚定了十分。既然尝试过,依旧逃不出他的掌心,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做费力又费神的事情?至少此刻,或许这宁王在萧然城的居所是最安全的一处休憩地。
黑轩凌,他现在跟宁王在同一条船上,若是在此刻硬要在老虎头上拔须,宁王发起狠来,他或许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卿卿,我知道你这是在担心我。”
黑轩凌终于露出进屋内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凤卿下一刻就被拉进了他怀中,他没发现她肢体的抗拒,或许是察觉了,仍旧是视若无睹。
“我这不是担心,若是别人,我也会这样做的。宁王的手段,相信你我都非常清楚。”
她的声音圆润,却如淬了毒的针,扎在黑轩凌的心头。
痛,从心口蔓延到四肢,他不由俯身,她寂若睡莲的脸上神色淡然,唇角含着一抹浅笑,笑意很淡很淡,淡得几乎一碰就散。
他们挨得极近,隐约触到彼此肌肤的温热。
揽着凤卿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箍在怀中,黑轩凌正要抬起的右手下意识一僵,心跳忽然一窒,他眸色转深,突然郑重地低头问道,“卿卿,宁王有没对你……”
下面的不雅的话语被他咽了回去,他问不出口,他不想,他着实不想往那个方面想,不由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状似冷静地睁眼。
☆、女人香和体香
原来,宁王口中的“女人香”跟她身上的体香是一体的,怪不得如此熟悉,怪不得如此熟稔。
凤卿清冷的眸中错愕一闪而逝,她不解,但是还是淡淡地答道,“没有。”
同…床共枕、一宿安眠算不算所谓的……
“你不该管那么多的。”
凤卿幽幽地叹了口气,闲适一笑,不待话音落地,黑轩凌竟是一震,眯了眼看她,目光飘忽,渐渐灼热,这目光看似看她,又分明不是在看她,似乎透过她看别人。
“卿卿,你是我的卿卿,我是你的凌哥哥,我不管你,还有谁会管你?”
他漆黑如墨的双眸透露着愤怒,又逐渐成了悲哀,最后化为绝望。他的声音低哑,夹杂着千般凄凉,万般痴念。
垂眸看向她,看她一时眉目清秀,犹带稚气,一时素衣挽髻,冷若淡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凤卿闻言不由心中一动,气息紊急,胸口起伏,微微蹙眉,幽黑瞳仁里流转淡淡光采,唇畔噙着一抹淡笑,却眼也不抬地问,声音涩然:“若时光能够倒流,你仍是我的凌哥哥,我仍是你的卿卿。”
玉颜凝雪,肌肤赛霜,明明是舒心祥和的画面,印在心头,心中欣慰凄楚交织,再无法自抑,眼前一切俱都模糊。
凤卿这一句话,彻底惊醒了黑轩凌,他脑中久久盘旋着八个字,“她不再给我机会了。”
时光倒流,时光若能够真的倒流,他用什么来换,他都甘愿。
可是……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如同她再也不会给自己机会了。
一直自我打气,他都没用此刻清醒,原来梦醒了,痛楚依旧存在,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他宁愿继续做梦,为何她一定要敲碎他的梦?
人家都说美梦成真,美梦就算成不了真,也不用经历此刻这般揪心的绝望滋生,蔓延,侵噬吧?
原来那一年,他错过的便是永恒,便是放手了此生的幸福。
黑轩凌双眸隐隐愤懑,渐转为悲苦。
良久,他就这样看着她,或许想要用这种目光来感染她,殊不知错过即是错过,凤卿深陷沼泽,自己都难以保全,断然是不会再给他机会的。
而且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对黑轩凌,她也明白了那是小女孩时期的懵懂,而非是与子偕老那般深刻的痴,这般,本就不是她所企盼的,又怎会还给他期望,只能将他逼出漩涡之外。
语声微窒,有凄苦之色一掠而逝,“卿卿,你还会允许我以后这样叫你吗?”
“可以。”
做不成情人,可以做朋友,幼时的关怀,凤卿也没有断忘,她抿唇道。
“那你以后可以叫我凌哥哥吗?”
黑轩凌的声音低嘎,带着一抹痛楚。
“可以。”
凤卿垂眸,不忍目睹他脸色悲恸的表情,那仿若是自己拿剑对着他,进行一场生死搏斗似的。
“那你现在可以叫我一声吗?”声音哑然,带着几许空旷的飘渺,那是嫉妒的渴望,他在等待。
☆、嫉妒得抓了狂
“凌哥哥。”
凤卿咬了咬唇,心弦轻拢,语气却是恬淡宁和。
黑轩凌双目迸出喜悦,那是悲到极致的喜,比悲喜交加还要更上一层楼。
双手环绕得更紧,他将下巴隔在她青丝盘绕的头顶上,低低地道,“卿卿,以后,我就是你真正的凌哥哥了。”
凤卿心头一窒,呆了半晌,怅然动容,明白他下了一个痛苦的决定,他这么一说,就表明今后他们就是兄妹了。
“我现在虽然跟宁王同在一条船上,但是若是你喜欢瑾王的话,我可以撤销跟宁王的合作。”
黑轩凌抿了唇角,似笑似戚。
沉默半晌,凤卿依旧低头,哑声道,“你这又是何苦?”
抬眸看着她,黑轩凌面上的浅笑有几分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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