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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表妹一家亲-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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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抱紧了些,下巴轻搁在她秀发上,轻叹了一口气:“唉。真是个傻孩子。”
他怀中本在沉睡的凌苍苍此时悄无声息的弯了弯嘴角。但也不过转瞬即逝。
第7章 苍苍的童年
次日清晨,凌苍苍刚一睁开眼,便看到头顶上方荆楚放大的脸正含笑望着她。
她也对他绽开了一抹笑容,如一朵粉色的茶花在清晨徐徐的绽放开来,娇美无限:“早。”
荆楚亦点头,笑如暖阳:“苍苍早。”
凌苍苍自他的腿上爬起,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脚,环顾了四周,问道:“昨晚的那五个人呢?走了?”
荆楚正在低头掸被她压皱了的衣角,闻言也没抬头:“她们一大早就走了。那时你还在梦里呢。”
凌苍苍闻言哦了一声,似是漫不经心的踢到了昨晚烧剩下的那堆灰烬,正好盖住了前方的那一点血迹。
她回头,见荆楚依旧是低了头在那掸衣角,便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半蹲下,仰头说道:“我饿了。”
是撒娇的语气。一如那些年在谷中,每日清晨起来,向爹娘撒娇着说,我饿了。
荆楚抬了头,无奈的神情:“昨晚那些你都吃完了?”
真不是一般的能吃啊。
凌苍苍笑嘻嘻的挽了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走啦。衣服皱就皱了,也不会有人注意的。走,我们去前面镇上吃早饭去。”
拉开那两扇破败的大门,秋日温暖的阳光霎时罩满了她的全身,庙前的两颗银杏树叶子半黄,在日光中那半黄便带了金色,是透明的金。有风拂过,叶子簌簌的响。
橙黄色的日光中,凌苍苍回头对身后的荆楚一笑,眉眼弯弯:“走。我们吃饭去。”
临街的小吃铺上,锅下的火烧的正旺。盖子掀开,白色的水汽袅袅而上,掌柜的抓了一把馄饨丢了下去,再用竹漏勺搅了一搅,顺势捞了上来倒在碗内,加了滚烫的汤汁,倒了两滴麻油,再撒上一把葱花,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馄饨就出来了。
凌苍苍坐在桌旁,手中抓着勺子眼睛眨都不眨的望着那碗馄饨自丢入水中再捞了上来装入碗中,再直至掌柜的将那碗馄饨放在了她面前。
围了条白围裙的掌柜放下了装着馄饨的粗瓷碗,捞起围裙擦了擦手,憨厚的笑着道:“姑娘请慢用。”
凌苍苍欢快的点头,勺子立马伸入了碗中,咬起一枚小馄饨。恩,皮薄馅多,送入口中,甘美异常,鲜美的她差点连舌头都吞了下去。
坐在桌子另一侧的荆楚好笑的望着凌苍苍那狼吞虎咽的架势,忍不住开口说道:“真丢脸,哪还有什么女孩子该有的样。你看你,就跟没吃过这些似的。慢些,别烫到了。”
凌苍苍嘴里正含了个滚烫的小馄饨,闻言含糊不清的回道:“我本来就没吃过这些。你不知道,在谷中时我一年四季吃的都是梨子,要不就是出去打些兔子之类的野味来吃。我未出谷时连米都没见过,更别说馄饨了。”
口中的小馄饨总算是咽了下去,凌苍苍说话也变得利索了起来:“你说,这好不容易出来了,我不多吃些,那不是亏大发了。”
荆楚给她夹了个小笼包,忍不住好奇的问她:“谷中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在这之前,荆楚只是听她有几次隐隐约约的提到过,只知道那谷叫梨花谷,春日梨花开放的时候洁白如云,花落的时候漫天飞舞如雪,其他的便一概不知。几次试探着问她,但她总是闭口不谈。
但今日,凌苍苍却是主动说了:“怎么过的?就那么过的呗。从我记事起谷中就只有我和爹娘啦。娘身体不好,爹爹腿脚不好,坐了轮椅。天气好时,我便推了爹爹,扶了娘一起去看梨花。晚上月光好时,爹爹还会吹笛子给我和娘听。”
凌苍苍偏了头,想起那时,月光溶溶,照的梨花朦胧。寥寥晚风中,一袭青衫的爹爹手执翠绿的竹笛,一曲关山月,苍凉豪迈。而娘,依坐在他的身旁,看着他的眼神比那月光还要温柔几分。
凌剑山庄凌霄公子,身佩凌霄剑,手执翠竹笛,清雅无双,羡煞多少少年儿郎,江湖中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长离宫圣女楚楚,一袭白衫,雪肤花貌,冷艳孤傲,手中一条紫凤鞭横扫四方,何人不畏何人不惧。
这两个本来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一正一邪,但偏偏是那一眼。那时,天刚亮,日刚出,江面雾霭淡淡浮动,烟霞缭绕,船头的姑娘蓦然抬头,淡然的眸子,飘扬的白色裙裾,青丝在晨风霞光中翻飞。
那一眼,便是一生了。
但这样的两个人,拼尽一切为了能厮守终生,最后也不过相守了十七年。
凌苍苍收了神,又接着说了下去:“然后爹和娘就都不在啦,就剩了我一个人。我在谷中守了他们一年,后来嫌闷,就跑了出来了。”
她虽是这样淡淡的说着,其实也不过是一句嫌闷了就跑了出来,但想那一年中,偌大的谷中,只有天际浮云飘过,只有梨花白了又谢,她一个人,该是何等的孤单何等的寂寞。
想到这些,荆楚心中竟微微的有一瞬间的心疼。他看着她,柔声说道:“以后你都不会是一个人了。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的声音很温柔,听的凌苍苍几欲掉了泪下来。她忙低了头,再抬头时依旧笑靥如花:“好。那以后我去哪里都不愁没银子花了,想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了。”
荆楚点头:“好。你可还想吃些什么?”
临街有人担了黄澄澄的橘子在买。有小男孩站在筐前,眼睛盯着那满筐的橘子不愿离去,他爹爹上前来拉了他走,但死活拉不走。那小男孩大哭起来,硬是要他爹爹买橘子。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爹爹摇着头,没有办法,最后只得买了两个,一把塞给那小男孩,拉了他便走。
凌苍苍站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小男孩一边走一边剥手中的橘子,很香。
荆楚正站在她身后,见此情形便问道:“想吃?”
凌苍苍点头:“恩。这是什么?”
“这叫橘子,味道是酸酸甜甜的。秋冬季的时候才会有。”
荆楚心中微酸。这傻孩子啊,连橘子都不曾见过。这些年在谷中她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上前,扔了一锭碎银子给那老板:“这些都要了。”
晚间,当荆楚推开凌苍苍房间的门时见到的便是一桌子黄澄澄的橘子皮。
见此,荆楚不由的笑了起来:“有这么好吃?”
凌苍苍脸上难得的有了些许羞涩:“是。很好吃。”
但最重要的还是,不用洗啊,直接一剥就可以吃了。实在是很方便。
凌苍苍默默的把这句话在心中说了一遍。
荆楚自顾自的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翻过盖着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他今晚身穿一袭浅灰色衣衫,上面暗绿色的祥云刺绣在烛光中跳跃,流光溢彩。
“好吃也不能一次就吃了这么多。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吃。”
凌苍苍瞄了瞄脚边已经空了一半的筐,点头。
荆楚端起茶杯,见凌苍苍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不由的笑道:“看什么?可是见我丰神俊朗,想以身相许?”
果然,自恋的人什么情况下都是那么自恋。
凌苍苍抽了抽嘴角,说道:“我今天跟你说了我小时候的事,我忽然很好奇你小时候是怎么过的。能不能也跟我说说?”
荆楚喝了口茶,放下了茶杯。茶杯碰到桌面,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小时候么?其实也就那样,练功,吃饭,睡觉。睡觉,吃饭,练功。日复一日的,就这么过来了。”
练功,吃饭,睡觉。睡觉,吃饭,练功,但中间还有的是每日要担心着会不会有属下叛乱。父亲重伤不治而亡,母亲随后而去,祖父老迈,自己年幼。四大长老虎视眈眈,每日都要提防,甚至在吃饭睡觉的时候都要想着这饭菜会[517z小说网·。517z。]不会有毒,会不会有人来刺杀?
但步步为营的同时也要看人脸色,要学会拉拢人心,在四大长老之间迂回曲折,中间所受过的那些侮辱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
终于,挨到了长大的时日,羽翼渐丰,往昔隐藏的势力一瞬间爆发,长离宫中不再有四大长老。
要想活下去,只能比他们更狠。中间的手段又何须道哉?
他荆楚做事从来只看结果。中间过程不论用的是何种手段,只要最终结果是胜了便行。
“就这样简单?”凌苍苍显然是有些不信。
荆楚单手扶了下颌,微微的笑:“不然你以为怎样?”
凌苍苍正要追问,荆楚却是起身站了起来:“晚了,我回去了。”
又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那半筐黄橙橙的橘子,走过去单手提了起来:“橘子我带走了。”
凌苍苍在他身后气的直跺脚。荆楚背着她,不由的唇角上扬。
上天终是怜悯他的。这些年来孤身一人,每日猜忌提防他人,从没有一刻真正的轻松自在过。但这世上,终于还是有他一个亲人。老天厚道,竟害将她送到了自己身边。
他荆楚想得到的人或物,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时候。这一次,他也坚信如此。
第8章 再遇吴樾
次日清晨,凌苍苍一睁开眼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口中的牙齿浑然就不像是自己的。她上下牙齿一合,使劲的一用力咬下去,可还是没感觉。
她慌了,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就去找荆楚。一把推开他的房门,人却不在屋内。她蹬蹬的跑下楼,荆楚正坐在大堂内,面前桌上摆放的是稀饭咸菜包子之类。
听到脚步声,荆楚抬头看过来,脸上泛了笑容:“起来了?”
凌苍苍在他身侧坐下,焦急的问他:“怎么办,怎么办,我的牙齿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荆楚不答,倒是夹了个小笼包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来,尝尝。”
凌苍苍依言将那小笼包放入嘴中。不行,牙齿根本用不上力。
她抬起头来,只差就要哭出来。但荆楚对此倒是好整以暇的说道:“你昨晚要是将剩下的那半筐橘子都吃了,我敢担保你现在连豆腐都咬不动。”
荆楚慢条斯理的夹了个小笼包,蘸了醋,慢慢的咬了一口,凌苍苍可以闻到小笼包的香气,但只能闻到,明明手中筷子上也夹了个,但吃不出味道来。
美食在前但不能吃,对凌苍苍而言,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知道我现在吃不了还故意在我面前吃的这么慢。
凌苍苍带了些恨意的眼神直盯着他。
荆楚似是丝毫不觉。他夹了筷咸菜,殷勤的问道:“苍苍,这腌黄瓜不错。虽然卖相差了些,但咬上去清脆的很,而且酸的够味。你要不要尝尝?”
凌苍苍低了头,只差默默的流泪了。
是被他给气的。
荆楚放下筷子,笑着问她:“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吃橘子了?”
凌苍苍握紧了拳头,感情你就是在这等着我呢。但还是小声的回答:“不敢了。”
荆楚赞许的轻轻点了点头:“这才乖。”
一只盛满稀饭的白瓷碗放在她的面前,凌苍苍抬头望去,荆楚正放下盛稀饭的勺子。
“先喝点稀饭。这小笼包我先给你记着,等你牙不酸了再给你吃。”又浅笑着加了句:“到时你想吃多少都成,只要不撑到就好。”
凌苍苍霎时又觉得他是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了。
打一棒子给一甜枣,说的可是这种情况?
但凌苍苍此时捧着白瓷碗,心内丝毫不记得先前的气了,只有手心满满的温暖。
屋内的光线忽然暗了暗,有人举步走了进来。凌苍苍依旧低头喝粥,丝毫没有反应。荆楚倒是抬头看了过去。来人一袭淡蓝色的袍子,长身玉立,丰神朗朗。掌柜的起身迎了上去堆着笑招呼,他也是面带着淡淡的笑和掌柜的寒暄。
声音温和谦逊,举止行动有礼。但为何他的目光一直看着苍苍?
荆楚微皱了皱眉。
凌苍苍喝完了粥,抬头作势还要。将手中碗递给了荆楚,但忽然被他身上隐约散发出的杀气所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惊很快的就变成喜了。
“吴樾。”凌苍苍一下子站了起来。
吴樾快步越过掌柜的,走了过来,俊脸上笑容更深。
“凌姑娘。真的是你?”
荆楚的眉皱的更深了。他不动神色的问道:“苍苍,这是?”
凌苍苍丝毫不觉有异,回头给他介绍:“这是吴樾。吴樾,这是荆楚。”
吴樾抱拳:“荆兄。”
荆楚依旧坐着,微眯了眯眼:“原来是青云山庄的吴庄主。”
凌苍苍诧异的转头看向他:“你是青云山庄的庄主?”
吴樾点头:“惭愧,在下正是。”
凌苍苍早在儿时就听自己的父亲说过青云山庄,知道青云山庄的庄主吴维正一身正气,终日为了武林正义而奔走。但在娘的口中,对这个吴维正的评价却是迂腐的很。青云山庄树大招风,他又满嘴道德正义,知道的人呢也就算了,但不知道的,只会认为他虚伪。
她还知道,十八年前,吴维正曾和凌老庄主在笑谈中定下一门娃娃亲。那时,只有四岁的吴樾长的粉雕玉琢,雪团似的人。凌老庄主心中喜爱,抱起了他举高,笑着问:“以后做我孙女婿好不好?”
据爹说,当时吴樾口中含了手指,傻笑着点头。
于是,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但当时凌家只有大儿子凌风有一子凌昭五岁,故当时定的亲事是凌家的孙长女。
孙长女。。。。。。
凌苍苍默默的想,听说凌家还有个女儿,好像是叫凌什么霜。再说了,凌家也未必会认自己。
想到这,她释然了。
“凌姑娘,你是何时来的洛阳?”
“啊?”凌苍苍回过神来,忙答道:“这个啊,我记不大清了,反正是有些时日了。”
“塞外分别时,吴某曾说过,他日凌姑娘来洛阳时一定要来找在下。凌姑娘可是忘了么?”
似是有些埋怨的口气,凌苍苍挠挠头,笑的讪讪的,她压根就把这事给忘了:“啊,这个。你也知道的,我贪玩,一时之间就忘了曾经答应过你要来看你。”
吴樾暗暗的叹了口气。要不是今日早起忽然兴起来给母亲买早点,路过这客栈时看到疑似她的身影而走了进来,只怕就是要生生错过了。
荆楚盛好了稀饭,放在凌苍苍面前,慢条斯理的说道:“吴庄主就打算这么一直站着?”
“对啊,吴樾,你坐下来说吧。”凌苍苍忙招呼着他坐下。
这人有可能是自己的姐夫或者妹夫,还是热情些比较好。
凌苍苍的出发点很纯良,但在荆楚看来,她的这份热情让他觉得有些碍眼。
至于对面坐着的这个,那就更碍眼了。
“苍苍和吴庄主很熟?”他夹了个小笼包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内,状似随口漫不经心的问着。
凌苍苍只顾瞪着那小笼包,一时忘了回答,心中只埋怨着,夹给我干吗,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没法吃。
对面的吴樾倒是说道:“在下和凌姑娘曾在塞外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阁下是?”
荆楚尚未回答,凌苍苍已是抢着答了:“他是我新结识的朋友。”
荆楚挑了挑眉,很好,是急着要撇清么?
“既是凌姑娘的朋友,那也就是在下的朋友。相请不如偶遇,荆兄如不介意,便和凌姑娘一起到敝庄住下,如何?”
又侧头浅笑着向凌苍苍说道:“塞外分别时我曾说过,他日凌姑娘来洛阳时,一应食宿由我负责。凌姑娘可还记得这句话?”
凌苍苍点头:“当然记得。”
吴樾微笑,冷不防荆楚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吴庄主的好意荆某心领了。但荆某在这住的甚是舒心,倒不用特地去打扰了。”
又转头看向凌苍苍,笑着问她:“苍苍,你说是不是?”
笑容明明很温暖,但凌苍苍还是打了个冷战。
她忙不迭的点头:“是,是,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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