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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正春风作者:风暖(完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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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很是知道了。
  
  趁着白芍闭眼的这会儿空挡,胡尚佑随手在空气里抓了一面镜子出来。虽然不甚清楚,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很是端正俊秀呀。
  
  他朝着镜子轻轻吹一声口哨,那镜子里的人便也对着他吹了一声轻轻的口哨——真是好一个风流标致的少年。
  
  白芍的眼微微地闭着。胡尚佑的手的确是轻轻按在自己的脉搏之上,然而他的呼吸也是一样,轻轻地擦过自己的耳畔。
  
  他不知道为什么地,在此时此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只小小的狐狸……还有它趴在自己肩窝时,呼出的小小热气。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这么久才更新。
这几天发生的事让我觉得现在还是一个梦。
………
每个人都会被许多人爱着,家人,朋友,伴侣。
请在做任何决定前,想一想那些爱着你的人。
………
希望大家都能开心些。




17

17、脸儿峥来庞儿正 。。。 
 
 
  胡尚佑心满意足地把镜子收了起来:“……好啦,身体很健康,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健康,以后还会越来越健康。”
  
  他停下来,看到面前的白芍的脸虽然仍是发着白,但在这苍白底色中的那一抹绯红却是这样显眼。
  
  这个小花妖也真是容易害羞,他想。可是即使并不明白白芍的脸为什么会这样忽然地红起来,胡尚佑原本忐忑的心却慢慢而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
  
  他一面拿眼瞄着红了脸的白芍,另一面无所事事地踢着地面。那条竹叶青老长一段,瘫在雪白的地上煞是触目,胡尚佑福至心灵,吐出一味火,就把它烧了个精光,只余下一抹灰来,弄了张纸便随意地裹好了。
  
  胡尚佑又招一招手:“来,我们去屋里。”
  
  白芍虽不知他要去做什么,看他刚才解决竹叶青的那两下干净利索,又是不敢开口多问,只有默默跟着过了去。
  
  胡尚佑兴高采烈地迈进了屋子。这个房间恰好是夜光白安置的地方,白芍已有好些天没见过自己的原身了。它最初到这边时颇有些萎靡,没想到才几日不见,却已经很有些绿意盎然的生机。
  
  胡尚佑献宝似地把夜光白拿在自己手中:“我就说你身体康健,你看这花开地这样美丽。”
  
  白芍这才察觉出今天的身子的确是比往常轻巧灵活了一些。
  
  胡尚佑看他神情,也知道是好地多了。他把手里的纸包打开来,把那一撮撮灰小心翼翼地倒进盆子里用土埋好了。那土略有湿润,但在这样的气候里又没有凝成冰冻,显然是有人在留意照料着。
  
  白芍立在一边看着胡尚佑的动作。胡尚佑也分出神来,同他解释道:“那蛇精放着也是脏了屋子,还不如化了灰,刚好做上好的花肥——还便宜你,顺道补了身子。”
  
  他蓦然瞧见白芍的眼睛溢出蒙蒙光亮,慌乱问道:“你怎么哭了?”
  
  白芍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是哭了,事实上他也只不过是仿佛打了个哈欠一般,眼中有着薄薄雾气而已。这个胡尚佑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气人,但白芍的心里,却没有一点点的生气愤怒。
  
  胡尚佑不由自主地就想靠过去将白芍兔子样的微红的眼擦一擦,他的手上还沾着粉灰尘土,他一下子地反应过来:“是嫌它恶心吗?好好好我倒了就是……”
  
  白芍连忙阻止他:“别。”
  
  他放低了声音道:“……我只是很感激。”
  白芍的一双手都按在胡尚佑的双手上,他的一双眼都落在胡尚佑的双眼中,胡尚佑只觉得晕晕乎乎,不由心花怒放地把花盆放回原处,道:“举手之劳而已,你看我法力这样高强……”
  
  “……所以修炼了这么几百年,才化出了个人形来。”
  
  胡尚佑的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接了过去。他听得声音是自己最亲爱的哥哥胡睿禛,连恼一下的机会也没有,只有恨恨地拉着白芍朝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胡睿禛走过去拿扇子敲一敲他的脑袋:“终于肯有个人样子了?”
  
  外面明明这样风雪加急,胡睿禛自己又是这样怕冷,可端着一股风流姿态,多少时候都是喜欢带着把扇子洋洋洒洒地出场。
  
  胡尚佑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一点也不敢说出来,只道:“禛哥哥,你别笑话我啦。”
  
  他这一声禛哥哥说地软声软气,胡睿禛虽然听惯了他的撒娇,可眼见这样的声音陪着这样毫不黏软的一个模样,仍是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忙喝道:“停停停……我可消受不起。”
  
  白芍见他们两人对话地有趣,他难得见胡睿禛头皮发麻连声告饶的模样,脑袋原本就地垂地低低地像是做错了事,此刻也是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
  
  胡尚佑留意到他的笑,愈发得意起来,正想再说些俏皮话,冷不防扑棱进一样事物,正好是落在自己头上。他道是谁这样没眼力,等恨恨地一把抓了下来,果然是那只不知死活的破话唠。
  
  话唠又换了身新皮毛,是冰雪一样的色泽。它披着这洁白的羽毛在桌上跳来跳去,绕着胡尚佑转了好几个圈,一边转一边道:“哟,这生地是脸儿峥,庞儿正。敢问是谁家少年呀?”
  
  说地好像它从来没见过胡尚佑的人身似地。
  
  胡尚佑一把就把它的尾巴给揪住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你堂堂胡小爷。”
  
  话唠大嘘一声。它连自己最宝贵的尾羽被揪疼都没这么不能按捺不住过:“什么什么,胡家小子居然肯长大了?”
  
  可不是。以往只消别人喊他一句“胡哥哥”,这爱嫩的小狐狸总要露出雪白的牙来再狠狠瞪过去。“小爷”比“哥哥”可是长了不知道几个辈分,以后他胡尚佑再爱蛮横耍赖,可就没人看着小孩的份上让着他啦。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终于拿到了电脑。。唉。




18

18、柔软酸涩的狐狸 。。。 
 
 
  “瞧你说的什么话。”胡尚佑正正经经地同话唠道:“万事万物都是要长大的呀。譬如小话唠长大了就是个大话唠,等你老了就是只老话唠。狐狸虽然比鹦哥高了许多等级,成年也要费上更多精力,然而,再小再可爱的狐狸精也是要长大的!”
  
  他的一番话说地正义凛然,好像长大成年是件多么了不起的里程碑样的事件。
  
  话唠懒得听他胡言乱语,捂着被揪了好几根羽毛的屁股就飞了出去——它要把胡尚佑终于肯好好做人的消息去一个一个地说给那些躲在自个儿窝里过冬的精怪们听听。
  
  胡尚佑虽化成了人形,但本质上还是那只淘气跳脱的小狐狸。话唠又是嘴快不安分的性子,每每两个碰在一块,总是要吵吵闹闹,怕连最热闹的菜场也难以堪比。
  
  胡尚佑追着话唠的尾巴就要冲了过去。他忘了自己变成少年的事情,就按着老法子在窗子里跟着就是要跳了过去——果不其然地,在窗棂子上狠狠撞了一脑门。
  
  胡睿禛和白芍根本连拉都来不及拉他一把,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直直地迎着窗主动地送了上去,让已经逃出去的话痨在空中笑地简直要打跌。
  
  胡睿禛也一起大笑起来:“痛不痛?看你下次再欺负话唠。”
  
  话痨便十分乖觉地在一旁帮腔重复道:“让你再欺负,让你再欺负。”
  
  胡尚佑向来知道自家哥哥有时真是坏到要命。他很想变回小狐狸狠狠在地上撒泼打几个滚,或者跳过去直接把话痨叼下来,再不然,在禛哥哥身上踩几个脏脚印也是好的。
  
  他摸一摸果真是很疼的脑门:“喂小妖精,过来帮我揉揉。”
  
  白芍被莫名其妙地点到了名。他刚才明明丝毫表情都不敢有,连嘴角都不敢翘一下,怎么就偏偏抓到了他?
  
  胡尚佑变作少年后,白芍便不由自主地有些别扭。他有一会儿是觉得感动的,可下一秒就又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他倒宁愿胡尚佑还是那只只会恶声恶气说话的小狐狸。
  
  他战战兢兢地走到胡尚佑身边。胡尚佑原本满怀期待地等着他过来,真见他走到自己跟前了,却是一副小心谨慎,还不住偷偷看向胡睿禛可怜兮兮的求助似地眼神,脑子轰地一声,真是气不知从哪来。大声道:“怕什么,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怒地满屋子乱转。挡着他道的帘子椅子都被他推在了地上,跟前的还有一个案几,他也想一把就是推了。可上面有盆开着层层叠叠洁白招展的花,他愣了愣,终于没有再下手。
  
  胡睿禛已经眼疾手快地将那夜光白拿在了手上,只看了一眼,便同白芍赞道:“我原以为还要再拖上好几月的,想不到复原地这样快。”
  
  他又去看白芍的脸色,点头道:“气色也好了许多。”
  
  胡尚佑向来是坏脾气的,胡睿禛早已不以为然。他好奇的只是,为了一件小事情都能闹上三天三夜的胡尚佑,今天居然只踢了几脚,居然能自自觉觉地收下手。
  
  而白芍却是从未见过这样怒气冲冲的小狐狸。他虽然老是捉弄自己,但最多也不过是气急败坏。何况狐狸还能有什么表情?总不如人这样直观。
  
  他只觉得胡尚佑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他有点怕,真想再偷偷看眼胡睿禛好给自己一点勇气——胡睿禛一直是那样的温柔平和。
  
  胡尚佑原本还是用力地瞪着瞪着他的。见白芍也只是白着脸茫然不知所措地不安地看着自己,连安慰歉意的话也不来说一个——就算假装的也好啊。
  
  胡尚佑的心里恨恨地想着。一点世故都不知道,一点礼貌都不知道,法术又那么烂,还爱哭,又傻,真是没救了。
  
  他是这样恼恨,可看见白芍又是傻傻看着自己,连一边胡睿禛同他说的话也没怎么在意,心里却又好过了一些。他看着他苍白的脸,墨绿的衣裳,第一次见到时就那样长而黑的发,还有在胡睿禛手里的同他人身一式苍白墨绿的花朵,在那忽然之间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抚过一般,又是柔软,又是微微酸涩。
  
  柔软酸涩的胡尚佑在刹那好像泄了气一样,一肚子的委屈愤恨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他想起自己无缘无故的怒火,就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别过脑袋去,不去看白芍。




19

19、十之一二的里程 。。。 
 
 
  胡睿禛随手使了个法术让被损坏的帘子椅子们都复了原,挑了把梨花雕椅先坐下了,问那呆呆站着的两人:“还站在做什么?”
  
  胡尚佑便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他看了一眼仍是呆着的白芍,白芍便连忙地坐在了略远一把的梨花椅上。
  
  胡睿禛朝胡尚佑道:“你现在肯化了人形修炼,总归是事半功倍,最好不过。等会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姥爷,不知道他们会多欣慰……不过,你老惦记着事事都要按着自己意思胡来,脾气又这样坏,真不知哪天会得罪了哪路神仙,或是被人收了去。”
  
  胡尚佑撇撇嘴,他原本不想理睬这个水准偏低的问话的。可他瞧着胡睿禛的神情,仿佛很是郑重认真。一般有那样郑重认真的表情时,胡尚佑模模糊糊地晓得,自己的哥哥其实是不那么开心的。
  
  他便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溜须拍马地说道:“我有那么厉害的一个哥哥,什么都不怕。”
  
  他这一句话倒是说地字正腔圆,不粘不娇。只是表情语气甚是得意,只差变出一条大尾巴,能随着这洋洋自得的语调一起摇摆。
  
  胡睿禛伸手去拍一拍他的脑袋。胡尚佑这几日都是粘在白芍的左右,直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有享受过哥哥的亲昵,这轻而关爱的抚摸让他感到这样温暖熟悉,使得他不自觉地,将脑袋轻轻地、配合地在胡睿禛的手里蹭一蹭。
  
  胡睿禛摇着头微微笑了,由着自己最小也是唯一的弟弟撒着娇,一面又慢慢道:“过几日我会出门一趟,你好好看着家,别胡乱跑出去,也别去惹小宝雪团它们。”
  
  胡尚佑一下子地停止自己的动作,满是惊疑地问道:“出门?!是要去哪?”
  
  他们两个下山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不离左右。即便胡睿禛跑去季呆子那边骗吃骗住,胡尚佑也是化成随身小犬跟在一边。分开最久的时间不过是胡睿禛每日需去书院,而夫子最恨玩物丧志。
  
  白芍亦是惊疑不定地望过来。他每天能见到胡睿禛的次数并不多,可不多……和见不到毕竟是两样的。
  
  胡睿禛淡淡一笑:“不太远……只是送人一程。”
  
  白芍遥遥地看着胡睿禛的笑起来的样子。他的眼角有略微扬起,这个笑便极为生动了。白芍知道胡睿禛口里的那个人,是那个不太会说话,长相斯文好看的书生。
  
  胡尚佑知道胡睿禛说出口的话是极难更改的,只有急急忙忙道:“那是要几天?”
  
  “……半旬。”
  
  胡睿禛虽然给出了回答,然而他自己也并不确定。季凌这一走,或许过了七八个月便会回来。也或许是三五年终于熬不住了,再转头回到这边。又或许是到很老很老以后,还快快活活地在青州陪着自己结发的妻子。
  
  出发到青州,马车出行的话,约摸是三两个月的情形。而半旬……不过是十之二三吧。
  
  他又转头同白芍道:“你身体虽是恢复地不错,但仍是差了几分。这几日风寒天冻,便好好在屋里休养,等开了春再离开也不急。我们阿佑皮地很,心眼倒是不坏。他有时捉弄你,你不要同他计较。”
  
  白芍的笼在袖子里那双手捏地紧紧地,安安静静地听着胡睿禛说完了话。胡睿禛的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里面映出小小袖珍的两个自己。
  
  他看到那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乖乖地点了头,又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自作主张地回应,说了一个“好”字。
  
  他尚来不及反悔,便听到胡尚佑万分气恼的抗议:“皮地很?当我是小孩子吗?还有,是谁要同他计较?世上再没有比我更大度的狐狸了。”
  
  胡睿禛随手就是给了这只大度的狐狸一个栗子。




20

20、苦涩未熟的梅子 。。。 
 
 
  胡睿禛说着是过几日再走,然而在当晚便已经准备妥当了一切。他既然是得了道的狐狸,修为也很是说地过去,像这样的小把戏根本是不在话下。
  
  胡尚佑坐在高高的栏杆上同白芍吹牛道:“假若让我去变这个法术,我也是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便能做好了。”
  
  他说着这样大言不惭的话,非但不面有愧色,反而悠哉哉地将两条长腿不住地晃来荡去。这个傍晚温度有所回升,地上的积雪有了消融迹象。栏杆上的薄雪已是早早清理过,上面不带有一丝冰凉的湿意。
  
  等胡睿禛外出了,自己便是第一家长。其他的精怪们都还赖在窝里,白芍能看到的便只有一个自己,而看到白芍的呢,也是只有一个自己。想到这一层,总是陪伴着自己的哥哥的离去仿佛也不是那么不可以接受的了。
  
  今年的院子里疏疏落落地种着几株梅树。梅花早已吐过香了,枝头结着几枚青青的果子。胡尚佑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它们统统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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