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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肉-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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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今幽幽转醒,一睁眼就见到宇文綦的脸在上方俯视着自己,而她早已躺在了床上。

怎么睡在外面?宇文綦声音低低的,透着疲倦。

墨今浅笑着,透着撒娇的意味:在等纭泓。

哦?宇文綦仰躺下,双手垫在脑后,呼了口气:你就料准了朕会来?

墨今想着这话还不能明着回答,顿了顿才说道:臣妾哪懂得推算啊,只是心里想着所以就等了,等着等着就睡过去了。

宇文綦笑了笑,突然翻身而起,抱怨着说道:这身衣服真不舒服。

墨今一愣,连忙下床走向柜子,翻找出前几日文权送来的一套衣服。墨今款款走回宇文綦身边,为其宽衣换上,边换着边问道:皇上可要梳洗?

不必了,近几日有点乏,早点歇着吧。宇文綦衣服才穿了一半也不管,自己走回床上躺下了。

墨今拿着宇文綦换下的衣服,凑在鼻下闻了闻,有股酒味。呵呵,果然怜贤妃喝了不少啊。

墨今先前就听到贵妃姐姐说过,宇文綦虽是酒量不浅,但是却甚为厌恶这股味道的。这个秘密除了贵妃姐姐无人知晓,还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发现的。

那日,本来是贵妃姐姐侍寝之日,正巧赶上中秋佳节,姐姐心情好,在宴席上便多喝了几杯。在半醉半醒之间,却听到宇文綦吩咐宫女送她回去,就不必侍寝了。贵妃姐姐有些奇怪,自己只不过是微醺,谈不上大醉,何以宇文綦会突然有此一举……第二日贵妃姐姐便询问了文权,原来宇文綦每每酒宴结束就必会沐浴更衣一番,再行批阅奏折,身上绝不留半点酒味。

贵妃姐姐将这件事告知墨今,就是提醒她不论在何种场所都不要犯了宇文綦的这个小忌讳。

墨今想着这倒是奇了,还未听过有男子不好杯中物的……墨今后来又想到,或许宇文綦并非是不好酒,只是在自制力之下,他不允许自己过分沉迷于任何人与事吧。

而今日,诚如怜贤妃赴宴之时,怜贤妃既然去了便会早作准备,定会叫宥淑妃出点小丑的。那么,以怜贤妃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又岂会不多喝两杯助助兴呢?所以,墨今就猜今儿个宇文綦哪都不会去,因为今日各宫处处酒香……

而就算宇文綦顾着怜贤妃面子,勉强待到上半夜,下半夜等怜贤妃熟睡之后,他也定会离开。

那么,除了裳嫄宫,还有哪处是最清静之地呢?墨今也只是赌一赌。

还站着?宇文綦淡淡的声音从纱帐里飘了出来。

墨今低头笑了笑,扔掉衣物走了过去,和衣躺下。

今夜或许是夜凉所致,也或许是心中有所牵挂,墨今靠着宇文綦躺下,头一次觉得自己是真真正正离他近的。以往,墨今看待宇文綦就是帝王,是皇上,是天子,而不是自己的夫君。可现如今当宇文綦是何身份,墨今也有些搞不清了,或许是因为她已经开始了解宇文綦了,从他生活的点点滴滴,说话的语气、神态,渐渐的了解了,是作为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了解,一点一滴的深入着,反而在心理上使墨今觉得自己与他是依偎的。

在想什么?过了许久许久,宇文綦的声音从墨今的头顶上传下来。

墨今还以为他睡了,犹豫了一下仰头看过去,虽然黑暗中他的身影看不真切,墨今却仍迫切的看着。她将头枕上宇文綦肩侧,喃喃说道:墨今在想,或许有那么一天,纭泓会看到我。

墨今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不是快要睡着了,说话间也不想再臣妾来,臣妾去的。

夜既是温柔的,墨今一心也希望身边的人诚如深夜一般,虽然难以探索,但是却是柔情似水……

宇文綦沉默着,半响不语,墨今也不顾这些,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不是现在的墨今,不是表面的墨今,而是一个陌生的我,或许也是真正的我……墨今希望纭泓可以看到,可以接纳。

宇文綦低叹了一口气,伸手揽住墨今,将头埋进她的秀发中,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朕的一双眼,要看天下、看百姓、看朝堂、看时局。也许轮到你,已是几十年以后的事了。

墨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着:几十年以后?那墨今一定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了,到时候若是纭泓还能看的入眼,也不错。

呵呵。宇文綦也笑了。

过了半响,宇文綦抬起头,一手轻抚着墨今的小脸,边抚着边说道:虽然朕大权在握,但是有时候朕却不能保证任何事,也保证不了一些事。有些事还要你自己解决。

墨今迎着黑暗中宇文綦的眸光,浅笑着:若是墨今可以做到,必是……必是……说到这,墨今也不知道必是什么,只是想着要竭尽所能的站住脚,站在他身边,任凭何人拉也屹立不倒的站着。

墨今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只是手摸上去他的轮廓,抖着唇寻到他的,轻抚着、逗弄着。墨今感到宇文綦微微震了一下,她有些小得意的翘起嘴角,却在下一瞬间被对方擒住,共同舞动。

衣衫滑落,火热相融,在摸索间墨今嘤咛出声,乌发雪肤透着醉色……一弱一强间相互辉映,噬人心魂的沉沦着,云翻雨覆……

芙蓉帐内,侬语绵绵,隐隐春光,旖旎之迷,虽被纱帐遮住三分,却仍是漏了出去,使得月光也羞得躲起来……

翌日,墨今转醒之后久久不愿起身,宇文綦已经离开多时,但是墨今却依旧抚摸着他躺过的痕迹,回味着那丝温暖,随后覆身而上仿若躺在他怀中一般。

墨今小脸蹭着床褥,不禁的漾出个笑容,笑完了却又觉得自己傻气,不知道笑什么。

咳咳,主子。芒月再一次在门外唤着,已经日上三竿了,主子还不起身,这不会是身体不适吧?墨今自然是听到了,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有点怨恨芒月的不识趣,真是容不得她有半点悠闲啊。

起了,进来吧。墨今懒懒的起身,披上内衫,心里哀叹着自己的劳碌命。

芒月端水进来为墨今梳洗,整理发髻。墨今随口问着昨日夜宴的情景,芒月回道: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直到怜贤妃送上块儿美玉,说是陆囿国进贡的。不过就芒缘所说,宥淑妃的脸色是极不自然的。

哦?有这档事儿?墨今思索着,宥淑妃来自陆囿国,对于陆囿国的美玉该是了解的,莫非此玉有问题?

你且说说,那玉何样?墨今问道。

芒缘只说那玉虽是翠绿,外面剔透着,内里却透着丝丝的黑。芒缘说的不详细,芒月转述的也模模糊糊。

内里透黑……呵呵。墨今想了想便笑了,突然有些佩服怜贤妃指桑骂槐的功力。

主子,奴婢实在不明。芒月的语气间有着疑惑跟犹豫:这怜贤妃如此针对宥淑妃又有何用呢?虽是出了气还不多得罪一个人?

呵呵,是啊,有何用呢?墨今起身,走到桌边,芒月上前倒了杯水递上去。墨今轻抿了口才道:众人都只想着要斗垮对方……可是这么斗下去又有何意义?好像宥淑妃今日的地位,又岂是怜贤妃有能力斗垮的?

这后面有一句话,墨今并未说出口。那便是在后宫里,真正有能力要宥淑妃或是怜贤妃一品嫔妃的命的,就只有宇文綦一人了。与其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头来还不是抵不过宇文綦的一句话吗?

几日后,露绻宫。

你来了。琉才人自己梳着发,身坐在冷清清的宫房内,外面的阳光透不进来,屋内的阴冷却又散不出去……只见门口立着一道纤细的身姿,衣裙飘飘。那人款款走了进来,到八仙桌边优雅的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润润嗓子。

檬宁,去外面守着。那人放下茶盏,以清脆好听的声音吩咐着。

是,主子。檬宁走出屋子带上门,再走出小院,就看到不远处大树下的公伯芸,两人微微一笑。公伯芸左右看了看,见无旁人经过才跑上前去……

小点声,门口听听就好。毓才人每次呆的时候都不久,你快去快回,我给你守着。檬宁小声的叮嘱着,心里虽是想帮忙的却还是怕得紧,就怕公伯芸败露了行迹。

前日,公伯芸带来了檬宁母亲的家书找到她,檬宁从信中得知,母亲的不但有人资助请医问诊了,还得到了一笔生活费。檬宁的心这才算安定了下来,心中突觉的了无牵挂了。

檬宁知道受了人家的恩惠就要还的,所以墨修媛的这份恩情她早晚都要报答。正巧儿,墨修媛此时有事要求,檬宁就算胆子再小,也要冒一次险。

公伯芸小心的潜伏在窗脚下,这里离着屋内中间不太远,可以听得真切,但是离着院门口却很近,若是毓才人突然要走,她也有时间跑。

我会再来,你就该知道只为了什么。毓才人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倒真不像她往日的娇声:你三番两次的像姐姐暗示是图个什么?你还指望得到什么!

得到?哼!琉才人声音微微扬高:我从来不指望得到,但是你也别想!

你!

琉才人抢话道:你的那点心思我从小便知道,我绝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别想!琉才人越说越激动:你的那一脚,到至今我还痛着!可是你呢,对我不闻不问,全因为你找到了她!

那是你咎由自取。毓才人淡淡的回道,语气里透着森然:我早就警告过你,是你不知好歹非要逼我这么对你。

公伯芸听到这里已经万分震惊了,她不敢再听下去,忙躬着身潜了出去。她看了眼门口的檬宁,比了个手势,就急急忙忙的去了。

而檬宁这时听到毓才人高声唤着自己,忙走了进去。

七五、风云又起

公伯芸将这个消息带回给墨今,墨今听了是比公伯芸还震惊的。

那一脚?什么那一脚?难道是说当日琉才人侍寝却被宇文綦踢下床的那一脚吗?这,难道不是琉才人犯了宇文綦的忌讳,遭了雷霆之怒才得到的下场吗?

但是听公伯芸的转述,这似乎有并非是宇文綦所为?而是毓才人?

墨今只觉得乱了,全都乱了,到底何人说的是真话,何人说的是假话,到了现在她突然不会分了。

毓才人与琉才人彼此相识,这一点墨今已然猜出。但是她们二人之间的渊源似乎并不简单,若真是毓才人踹了琉才人,导致她日后难以有孕,琉才人痛恨毓才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在此之前她们二人又是如何相见的?

琉才人身处春华宫之时,毓才人还只是琴宝宫的一位待选秀女,她与琉才人是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接触的。

等等……

墨今突然想到,自己那时候也曾在湘雪园见过毓才人。当时她还在好奇为何毓才人可以顺利的通过层层关卡来到后宫,如今想来,若非是琉才人暗中相助,毓才人又岂会如此神通广大?

那么,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必是不简单的,可是却又为何突然反目成仇呢?

墨今有种预感,这件事当中必是有关系到自己的一些缘故,但是墨今却不得而知自己究竟起到了何种作用。

墨今被搞糊涂了,她拼命地回忆着与毓才人之间的相处过往,从第一次在湘雪园见面,到后来结拜姊妹,再到后来湘雪园的一席谈话,直至毓才人两次送扇……

可是,墨今就是想不透这些事与琉才人究竟有何相关。

墨今固然苦闹着,而芒秋宫的宥淑妃也是不顺心的。此时,她正拿着那块儿美玉摆弄着,此玉内里透黑,分明是盗墓所出,由于玉石在墓穴中深受阴气、湿气的侵蚀,所以时日久了便会泛黑。虽是价值不菲,但是这种东西带在身边是不吉利的。

也不知道怜贤妃从哪里搞来的玩意儿,这东西分明是在骂宥淑妃包藏祸心,空有鲜丽的外表,内里却是腐朽不堪的。

宥淑妃冷哼着:或许怜贤妃还有意暗示本宫是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才会有今天的妃位呢。难不成,本宫这位子也是盗来的?真是可笑。

墨夷炘不语,只是手中数着药丸,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正好三十粒,这阵子足够了。

我说话你是听见没有。宥淑妃当啷的一声将玉扔到桌上,怒道:她当着众人献上这破东西,摆明了是叫我好看,她还暗示我,你是她那边的人,是处处帮她的,我到问问你怎么说。

外人的挑拨,你何必在意?墨夷炘倒是悠闲得很,一边摆弄着药丸,一边回着话:我既然是你师兄,自然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墨夷炘抬头看了眼宥淑妃的怒容,又垂下眼:如今你大病初愈,是不该动气的,以防病情反复。

宥淑妃斜了墨夷炘一眼,换了个话题:我听说涟贵妃这几日好了许多?

病情算是稳定了。墨夷炘淡淡的,不愿透露过多。

呵呵,不要怕。宥淑妃突然笑了,站起身走到墨夷炘身后,两手搭上他的肩膀。

墨夷炘一阵,突然有些紧张,就感到宥淑妃的气息凑近了自己,低柔的声音凑到他耳边轻轻的说道:我也希望她的身体能早点康复,这宫里若是只有我跟怜贤妃,岂不是太孤单了?

宥淑妃的话语透着股儿玄,墨夷炘听着禁不住汗毛直立,仿佛突然一阵阴风攒进他的耳内,盘桓不去。墨夷炘不禁犹豫了,心想着这么快就治好涟贵妃是否太急切了,是否已经不知不觉的破坏了她平静的生活。

宥淑妃没有管墨夷炘犹若所思的神情,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身边除了你就没别的人可信了,怜贤妃要针对我,我总要找个人出来帮帮忙的。只有三局之势才有可能站得住脚,你也不希望这宫里被我搅的天翻地覆的,是不是?

墨夷炘一惊,他没想到宥淑妃居然已经猜到了他的一点心思。是的,墨夷炘为了制衡这几人间的关系,是煞费了苦心。宥淑妃锋芒太露,爬的太高太快,对她没有好处。墨夷炘是担心的,只是一直以来,宥淑妃都不领这份情。墨夷炘全是当做是自己自作多情,无所谓宥淑妃的态度,还是义无反顾的做着自己认为应当做,有义务做的事。

可是如今一听,原来宥淑妃是领会了这层意思,而执迷不悟的。既然她明白自己的处境,就应该知道最有利与她的便是循序渐进,而不能过分激进,却又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捅马蜂窝呢?

为什么。墨夷炘现在只想知道这点,只想知道宥淑妃为什么眼看着他奔走却装聋作哑,难道她真的不在乎他的一番苦心么?

为什么?这个问题从来由不得我回答。宥淑妃叹着气,走回桌边坐下,看这墨夷炘。她平静的眼中幽光浮现,点点闪烁着,好似原来那个娴雅美好的雎鸠宥又回来了:我身上所担负的担子有多重你不会不知道。可是我又有的选择吗?你不是我,没有身处在我的位子,你永远不会明白我是多么的矛盾……挣扎、选择,再次挣扎,又面临是选择。一次次、一回回,我哪次才可以真正任凭自己的心?

墨夷炘回视着宥淑妃,眼中泛出心疼:但是你可知,你如此明着暴露自己,太险了,也许你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宥淑妃苦笑着垂下眼,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师兄……你总是问我,究竟纭泓是否对我真心,你总叫我要看清楚局势。可是,我又何尝不想做一个简单的人。若是可以选择,我真情愿跟他一起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不必去猜忌旁人、不必去算计自己。可是……

宥淑妃猛地抬起头,眼眶红通通的:早在我第一次遇到他开始,我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宥淑妃的声音高昂带着哭腔,肩膀激动的起伏着。

她这副摸样震撼了墨夷炘,久久不能成言……

墨夷炘跌跌撞撞的离开了芒秋宫,呆坐在太医院里,别的太医看了还以为他有何不舒服,上前关心的询问,可是墨夷炘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了,完全没有反应。

雎鸠宥说的没错,从一开始,她便是毫无选择的,命运的安排使她遇到了宇文綦,却也将她推向了困局。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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