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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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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城的繁荣市集到穷乡僻壤,从名川大河到山间小道,从塞外沙漠到草原丘陵,宇文綦见到许多生平想都未曾想过之事。他很庆幸自己可以有勇气突出那个黄圈圈,勇敢的走出来。无所谓吃苦,无所谓受骗,因为这些正是他要体验的要经受的。若是如其他皇子出巡一样,浩浩荡荡摆着排场,又如何有机会领受不一样的见闻?

那四四方方的软轿对于宇文綦来说只不过是个金丝牢笼,不但笼罩了狭小的世界,与世隔绝,还阻碍了视听。

历代君王无不以将治理天下作为己任,可是往往只能坐在高堂之上听取朝臣的意见。如此闭塞,若是满朝文武皆趋炎附势,报喜不报忧,试问作君王的又如何下手?还不是坐井之蛙,自以为天下太平,百姓富足。

反之,民间的善恶才往往可以体现出百姓的生活,若是乞丐满街,若是强盗横行,这些也都只不过是宵小之徒,但是这背后的意义则反映了王朝的治安。百姓生活困苦,自然滋生流寇,流寇多了,百姓人心惶惶,治安亦受影响,治安变得差了,百姓又何谈安心生活?这些都是循环的因果,虽不能根治但是却可以改善。

宇文綦发现,走到民间将所见所闻结合书本。这样的学习方式反而更有助于分析问题,总好在书房里对着四面墙胡思乱想。而有些诗云子云,与本朝实情略有差距,若是一味的按照书中理解,反而会误导自己。走到民间观风向、听民心,则更为重要。将切合本朝的学说作为己用,对于不切合本朝的学说也不会弃之不顾,大可记录下来以作后效。

正是宇文綦这种格物致知的学习态度,使得他不论是在学业、治国之谈、亦或是为人处事之上都精进神速,才会博得太傅大人与闻人宰相的一致好评,进而引起先皇的注意,先皇更以“孝而谦恭,德以服人,仁以治才,才以治国。”十六个字予以评价。

虽说,宇文綦的威名正是从那时起传遍民间的,但是若仅靠美名又如何有资格坐上帝位?若非宇文綦在政事上屡建奇功,在纳才选德上更得到了先皇的嘉许,试问宇文綦又如何能顶替太子之位呢?

宇文綦与墨今走到竹林的藤桌藤椅处,宇文綦坐下继续道:“君王自是高高在上,朝臣自是富贵已极。但是,无百姓便无君,失民心的江山又何谈社稷之道?君王若不能为民忧,岂不昏庸?朝臣若不能为民诉,岂不庸碌?富绅若不能为民顾,岂不横行?”

墨今上前为宇文綦捏着肩膀,力道不重不轻,慢慢的放松宇文綦僵硬的肩颈。墨今低声说道:“臣妾虽不懂治国之才,但是亦知晓身为主子,但凡大小事亦要靠办事勤快、做事上心的奴才。”

宇文綦微眯双眼,渐渐放松。听到墨今的这番话,他笑了笑,不疾不徐的说道:“做大事者以找替手为先。懂得知人善用,做起事来往往事半功倍。这一点不论是做官、做君王都是一样的。”

墨今轻笑不答,两手卖力的按摩着。突然,宇文綦大手向后一握,有力的抓住墨今的左手,顺势往前一带。墨今始料未及,脚下不稳便被宇文綦带进怀中。

墨今惊呼,惊慌未定的睁大眼睛与近在咫尺的宇文綦对视。

宇文綦戏谑的看着墨今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小嘴微张,如此傻乎乎的样子哪里还有往日的淡雅?

宇文綦的眼睛浓墨深幽,墨今发现每次与他对视都会被吸进去,那种飘飘荡荡的感觉很美好,让人不想清醒。

墨今恍惚的看着眼前男性面孔,突然发现原来女人的柔软与男人的健壮差距是这么大,自己在他怀中很是娇小无助。

墨今的手轻覆在宇文綦的胸口上,感受他强有力的心跳,那心跳通过指尖传向自己急促的呼吸,使得墨今更加害羞起来。

正在墨今迷茫之时,她却感觉到似有什么东西勾着自己的脚踝,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似有若无缓缓上爬。

墨今心中大惊,怎么在明雪宫的竹林之间还有蛇虫鼠蚁吗?墨今不敢看,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那轻柔的触感上,身体一阵阵的发冷。那感觉越来越靠上,直到爬上膝盖的时候。墨今已然濒临了忍耐的极限。

只见墨今大眼猛地睁大,深吸了好大一口跳下宇文綦的膝盖迅速跳到地上,原地跳了好几下,边跳边扯自己的裙子。

好一会儿之后,墨今感觉那东西似乎没了,才渐渐稳定下来。她的双颊已然涨的通红,慢半拍的想到身在何处,惊慌未定的看向宇文綦,只见后者轻挑着嘴角,黑眸直直的盯着自己,一副看戏台上耍猴的表情,那抹戏谑中隐隐透着各种意味,难以道明。

墨今这才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连忙行礼说道:“皇上恕罪,臣妾失仪。”

墨今从小就怕那些会动的软绵绵的东西,虽然还不至于到了一见就尖叫的地步,但是若是那些玩意儿近了她身,她也是难以忍受的。要不是当时皇上揽着自己,她又怎么会连有东西爬上自己身上都能忍那么久?

宇文綦似乎欣赏够了,长臂一伸将墨今又拉回怀里,原本低沉的声音更显沙哑,低语的几不可闻:“爱妃何以如此惊慌?”

宇文綦的声音险险拂过墨今的耳垂,气息似要钻进她耳中,在耳廓处徘徊荡漾,不愿散去,好似流连忘返的盘旋在那儿。

墨今被他的声音蛊惑了,正顾着害羞的当头,那种感觉又回来了,这回反而更加快速的滑向膝盖。墨今刚要惊呼就被宇文綦以齿轻咬住耳垂,惊得墨今把要脱口而出的声音又吃了回去。

紧接着就听到宇文綦更显暗示的问着自己:“原来朕的触摸,爱妃会这么大的反应。”

墨今这才明白过来。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久久不能成言。

说实话,她怎么都想不到那是皇上的手,因为皇上在她心目中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再加上之前两人正说着为人处事的大道理,墨今又怎么会想得到皇上一转眼就开始调戏自己?

墨今懊恼的咬住嘴唇,将脸埋进宇文綦的胸膛内,心里一阵气一阵慌,又好似有点喜悦的感觉。

气什么呢,墨今自然是气皇上的恶作剧。她就不相信宇文綦不是故意的,那感觉分明不像是抚摸更像是有腿的小东西在爬,肯定是宇文綦故意拿手指作怪。

慌,又怎能不慌呢?被这么一吓,墨今平时的好修养、一向的沉稳全都跑的烟消云散了,频频出糗。

至于喜悦……墨今也搞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似乎很开心。虽然,可以博得皇上宠爱自然是高兴的,但是这种感觉又不像是由此而来。

不过,不容得墨今再细想下去。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近越趋于缓慢。待到脚步离进时,就听到:“奴才惊扰圣驾。”

宇文綦放开墨今,淡淡的看向跪在地上的文权:“说。”

墨今恭顺的站起身立在一旁,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也看向文权。文权会如此不识趣的这时过来,必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墨今有种预感,这件事对自己来说绝不会是一件好事……

文权回道:“皇上,刚才春华宫来报,怜贤妃……有喜了。”

宇文綦眉峰微挑:“哦?摆驾。”

说完,宇文綦站起身走了两步,撂下一句“后天是个好日子”便箭步离去。

正是皇上这句话,墨今的心中被惊起了一阵波澜,久久难以平复。虽说墨今已然知晓后天就是十五,也正是皇上钦定她的侍寝之日。但是如今由皇上亲口说出,还是让墨今激动了一下。

墨今的心中不由自主得开始有些盼望起来,心里很是开心。虽说雨涟姐姐病重,但若是自己能蒙得圣宠,想来姐姐一定会很欣慰的。

想起姐姐,墨今的心又突然沉静下去,究竟姐姐是因何而病?看来一定要找个机会再探查一下。墨夷炘是一代名医,他若是故意隐瞒姐姐的病情,想来必然不会是小病。这件事必定是使墨夷炘联想到了什么,才会是他顾及到兹事体大,难以以口宣之。

墨今轻叹着,心中揣摩着如何才能问出真相。要想墨夷炘将刻意隐瞒的事据实以告,必要投其所好。只不过,墨夷炘好什么呢?医道吗?墨今对此一窍不通,根本难以入手。其他的,墨今又与此人素无来往,对于他的喜好自然不得而知。一时之间,墨今也烦恼起来。

这事暂且不说,说到墨夷炘,墨今就联想到芒秋宫。而说到芒秋宫,墨今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人……芒月。(咳咳,大家还记得此人吗?上次害墨今差点被毁容的那个行凶宫女。至今为止被拘押在明雪宫某处。)

作者有话要说:姗寨版短歌行:

对文当歌,码字几何?

譬如灵感,去日苦多。

读当以霸,姗姗难纾。

何以解忧?唯有分多。

隐隐霸王,评评我心。

但为霸王,沉吟至今。

呦呦偶呼,食文之思。

霸王我有,鼓吹言留。

评评如星,何时可掇?

评丛丛来,不可断绝。

阅文度评,枉用相存。

契阔谈剧,心念日更。

日评分稀,霸王漂浮。

绕文三巡,何章可呼?

分不厌多,评不厌盛。

读者吐哺,榜单归心。

“不要再霸王了哦!!!要不然我要开始虐了哦!

                  二三、芒月投明

说到墨夷炘,墨今就联想到芒秋宫。而说到芒秋宫,墨今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人……芒月。

墨今冷笑,既然十五即到,也该轮到芒月出场了。不管是谁派芒月来明雪宫送自己这么大的礼,不管是谁要给明雪宫制造麻烦。与其关着芒月,倒不如放她出来把事情搞得更大点儿,弄得街知巷闻,将此人引出来。这么好的机会,自己若是不利用,又如何对的起那些要看好戏的人呢?这一招就叫做出其不意。

“这段日子委屈你了。”墨今随处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打开点心篮,拿出两盘糯米糍,又拿出一副筷子摆放在一边。

芒月警惕的盯着墨今,眼神充满了戒备,声音倔强冰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不想说的我也绝不会说。”

墨今看向对面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的芒月,她的下巴撑在膝盖上,眼神充满了愤怒狠狠地瞪着自己。墨今一阵好笑,这样充满怒气的眸子居然还会透露出点点畏惧,想来芒月是心中害怕自己是来毒害她的。

墨今并不着急。越是面对浮躁心急的对手,自己越气定神闲,赢面就越大。墨今好整以暇的抚了抚袖子上的金线,好似上面的花纹多吸引人一样。墨今抚摸的不紧不慢,一下又一下。芒月的眼神也顺着她的动作看去,也渐渐被墨今抚摸的动作引得更加烦躁起来。芒月的嘴更加不驯的抿着,瞪大双眼。

墨今瞟了芒月一眼,扯出个无害的笑容,安抚的说道:“你可知本才人袖子上的花纹是出自何人手艺?”芒月不答,她还在猜测究竟墨今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墨今又轻笑出声,淡淡的叙述:“三十年,要经过三十年的功力才有可能绣得出如此精致的上品。”

芒月更加不解墨今用意,微蹙眉头。墨今见状,优雅的站起身走向窗边用钥匙打开窗户,一阵扑鼻的清香飘了进来,是兰花。墨今舒展眉眼轻轻仰首,划开弧度的嘴角轻启:“可是经过三十年,就算是再有经验的绣工想必也快老眼昏花了吧?试问,到了这个地步又有几年发挥的余地呢?”

墨今所说的,相信芒月比她更加明白。芒月从小就苦习刺绣,自然知道年轻的绣工功力不足但是有培养的潜力。年长的绣工虽然火候够了,但是长期练习下来眼神已经大不如普通人,再好的绣工也没有几年光景了。所以但凡宫中所出的绣品均是年资较长,但是却很稀少的绣工的作品。而墨今身穿的绣品之所以珍贵亦是因为如此。

墨今轻轻挥舞广袖,一举手一投足间,只见金线被透进来的阳光映照着金光闪闪,很是炫目。墨今瞥着看的入神的芒月,看她有些了然的眼神,墨今就知道已经达到目的了:“听闻冯家绣品天下一绝,手艺果然不同凡响。”墨今边说边抬高手臂绕圈晃了晃袖口。

芒月的眼中精光一闪,虽然极快就被掩饰掉了,但是墨今还是注意到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走回桌边:“不过说起来啊,这冯家除了绣品了得,每件都是御用之物。但是听闻冯老夫人年幼之时可是做糕点的好手呢,尤其是……”墨今边说边看向那两盘说道:“糯、米、糍。”

芒月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紧紧锁着,眼睛下垂将头部往下埋,双手更紧的扒着膝盖,指骨的位置青筋显现,似乎在挣扎什么。

此时,墨今突然夸张的大叹一声,惊扰了芒月,芒月抬起头惊讶的看过去。

就听到:“只是可惜啊……”墨今瞟了瞟芒月紧张的抿嘴,继续道:“可惜冯老夫人终日以泪洗面,对久日未得消息的孙女甚为担忧,身体亦是大不如前了。”

墨今笑着回视芒月,见芒月不自在的别看脸,墨今便转身作势要将点心倒掉,说道:“如此好的手艺,你不吃岂不是糟蹋了。”

“等等!”果然,芒月突然喊住墨今,噌的一下跳下床跪倒在地,声音哽咽:“请墨才人大发慈悲,饶了奴才吧!”

墨今回转身,侧身看着芒月,双手置于腰前交握命令道:“抬起头。”

芒月颤颤的抬头,眼泪已然流出,更多的泪水盘桓在眼眶中,透过迷蒙的视线只见墨今站在透射进来的阳光中,神圣不可侵犯,高贵典雅。

芒月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仙女,那神情淡漠,那眼神怜悯,那嘴角弧度优雅,那姿态凛然。此时此景已然深深刻入芒月的心里,再难以磨灭,芒月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曙光。

墨今走上前轻轻扶起芒月,带她走到桌边,自己先一步坐下问道:“你不吃吗?”

芒月站在那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又听墨今说道:“走得累了也要做一下,饿得久了也总要填饱肚子的。要不然以后的路又凭什么继续走呢?”墨今淡淡冷冷的语调透着股安抚的力量,简单的两句话已然说服了芒月的动摇。

芒月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话中的意味。她知道墨今一定会帮自己,既然横竖是一死,若是家人可以逃过一劫,自己就是赔进去了也是值得的。

芒月一屁股坐到一旁狼吞虎咽起来,墨今见状轻笑,轻举起旁边的竹筷递给芒月,那淡淡的听着舒服的声音再次安抚了芒月:“在宫中,吃要有吃相,坐亦要有坐相。做事不可操之过急亦要按照规矩来,太心急只会呛着……”

墨今看了眼芒月,见她专注的看着自己,眼神中甚有明了之色,果然一点就透,墨今淡淡一笑继续说道:“身为奴才,更是要小心行事。因为有时候走错事,就算你说错了嘴、磕烂了头,也要拿命来偿。做错事责在你身。罚,是必然的,就算你承受得起,也只怕你的家人难以抵挡。”

芒月咽了咽口水,接过筷子,不紧不慢的吃着,眼泪不停地留。墨今见状轻叹一声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这手帕上的冯绣你不陌生,这手工你也应该猜得出来出自何人之手。”

芒月颤着手接过手帕,眼泪更汹涌的倾泻,滴滴掉落其上。墨今又道:“再教你一件事,手帕的用处是清理仪容的。就像人一样,不论是人或是物都有他一定的价值,若是不能物尽其用只是累赘。”

听到这里,芒月终于扯开了笑容,轻拭去眼泪,然后小心的叠放好手帕放进怀里,说道:“主子的话,奴才必定铭记于心。”

这一句“主子”说的好,不但使得墨今明白自己已然达到目的,更加促使了冯家一家人遭灭顶之灾的命运得以改写。所以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论男子亦或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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