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体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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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头看了看口袋里睡着的小毛团：“小毛团在隐山内似乎睡眠的时间要比在外面长很多，我们出去办事时，带着它，我怕万一情况紧急照顾不周全。”
　　林书良听了一笑：“原先是不想它占据你太多时间的，所以也就没和你说。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我这里有让妖灵修行的法门，到时候叫小毛团跟着我们一起锻炼锻炼。”
　　我诧异道：“小毛团也能修炼？”
　　“当然，它之前不是还能化身么？”
　　我听了，看着口袋里小小的它，心里十分高兴，仿佛眼前已经能看到不久之后小毛团威风禀禀的样子了。
　　我们在房间内休整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往楼下去了。
　　下楼后，远远地就能看到先前的那个小鬼正往我这里看来。我对他笑了笑，然后拉着林书良向他那边走去。
　　“师兄。”我在他跟前坐下，然后对他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林书良。”
　　“许……许师弟，你……你怎么又回……回来了？”他看着我，双眼里充满着疑惑。
　　看着眼前的这双眼睛，我想起来他曾经因为我说我大概觉得他眼熟就有了笑意的样子，心里更加愧疚：“师兄曾和我说过的三根金针的事情，所以想来问问师兄，是否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帮……帮忙？”他看了看旁边坐着不说话的林书良，又看向我，“许师弟，你……你能帮……帮到我什……什么呢？”
　　他的问题实在叫我难以回答，我亦知道，不是所有错误犯下后，都有赎罪的机会的。
　　所以，我只能继续问他：“那师兄你……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心……心愿？”师兄似乎有些苦恼的模样，他抓了抓脑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许……许师弟，那我……我想再见……见梁师妹一面，你……你能帮……帮我吗？”
　　我转脸看向林书良，就见他在飞快地推算着。他保留了陆云绍的记忆，所以应该知道梁师妹是谁。
　　许久之后，他对我点点头。
　　然后，我就看到，师兄原本畏畏缩缩的神情似乎不见了，那双因为瘦弱而显得异常大的双眼弯了弯：“太……太好了！”

　　第二十四章

　　林书良这时开口道：“还请宁……请您随我们过来一下。”
　　说着，就让我引路前往二楼我们另开的一个房间走去，师兄跟在我后面，他走在最后。
　　进房间林书良下了禁制后，他请师兄盘腿在一处坐下，给了我一沓符纸，嘱咐我按照之前他吩咐我的时间，依次点燃各个符文。然后，就开始结手印搜魂。
　　师兄似乎十分紧张，他的身体有些颤抖，见我在看着他，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我……我已许……许久未见梁……梁师妹了，”说着，眼神有些黯淡了下来，“如……如今我……我已变成这……这番模样，梁……梁师妹想……想必更……更加不会愿……愿意见……见我了吧……”
　　我刚才已从许今觉的记忆里看到了梁师姐的过往，她自小与宁师兄青梅竹马，两人原本是要结亲的，可是后来……
　　我心中有愧，但此事却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只好柔声道：“宁师兄在今觉心中风采如旧，梁师姐如今不知魂在何方，到时候见面时梁师姐未必会在意师兄模样，说不定只会为能再见到师兄而感到高兴。”
　　宁师兄听后，似乎放松了些，双眼里似乎有了些笑意：“是……是吗？”
　　我笑着点点头：“嗯！”
　　就在这时，林书良有了动作。
　　他右手开始做了捏诀手印，我立刻点燃第一道符文，符文燃尽后只见纸灰自发地飞至我们三人所坐之处的中心，落入那处一个微微发光的地方不见了。
　　宁师兄问我：“这……这是？”
　　“搜魂，刚才的那道符文是引路符。”我一边回答宁师兄，一边注视着林书良的动作。
　　“你……你手里还……还有三张，是……是不是这三……三张符纸烧……烧掉后，梁……梁师妹就……就会过……过来了？”
　　“应该是这样。”我见林书良已经第二次开始结手印，立刻又将纸符点燃。
　　宁师兄似乎也发觉现在形势较为紧张，便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候。
　　但我盯着林书良许久，他都未再结第三次手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我再次看到了林书良有了动作。
　　跟着点燃第三道纸符，林书良此刻动作飞快，我立刻又点燃了最后一道符文。纸符灰烬飞至原先的发光处之后，少顷，一个鹅黄的身影出现了。
　　我心知这就是宁师兄心心念念的梁师姐。
　　但梁师姐到了之后，并未注意到宁师兄和我，只见她忽然对林书良出掌喝道：“陆云绍，受死吧！”
　　林书良一个侧身，避开了她那一掌。
　　宁师兄立刻起身道：“梁师妹！”
　　梁师姐在听到宁师兄的声音后，转身过来，原先的满脸怒容变成了惊讶：“宁师兄？小师弟！你们真在此处？”随后，她又生气道，“是不是陆云绍将你们抓来的？”说着，又往林书良处攻过去。
　　林书良无奈，只得再次避开，说道：“梁师妹，先前的事情是我不对……”
　　“闭嘴！谁是你师妹！”
　　我见宁师兄在旁急得直想上前，有些不安地对他说道：“宁师兄，我没告诉你，林书良就是大……大师兄……”
　　“我……我知道啊！”宁师兄着急道，“先……先让梁……梁师妹停手，我……我们再说！”
　　可我并不知道如何让梁师姐停手，只好对林书良道：“书良，你能……”
　　林书良未等我话说完，便住了身形，受了梁师姐一掌。
　　我立刻跑过去：“要不要紧？”
　　林书良摇摇头：“她此时已是游魂状态，伤不了我。只是这会对她的灵气有损，所以我才想法避开。”
　　宁师兄此刻已经拦在了梁师姐面前：“梁……梁师妹！”
　　梁师姐这时惊道：“师兄，你怎么成这个模样了！”
　　我看到宁师兄有些无措，他向我看来，眼中似是有说不出的窘迫，我侧过脸，看着梁师姐的裙角，涩然道：“师兄他……被人用金针镇住了魂魄，受了极大的苦。”
　　“该死！”梁师姐走近宁师兄跟前，伸手似是想要帮他把额前的乱发拨开，可是手指却从他头发间穿过。
　　宁师兄在梁师姐靠近他的时候，眼里浮现了极痛的神情：“静静，你痛不痛……”
　　这时我才注意到，梁师姐面上左眼角处有块伤疤。
　　“早就不痛了！”梁师姐见无法碰触到宁师兄，只得又说，“你还是以前一样，老是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宁师兄立刻道：“我……我不知道，可……可是静静，你……你这些年来，都……都在哪里？过……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吃苦？”
　　“别提了，我一直在铸剑山庄没走。”梁师姐说着，眯了眯眼，又转过脸来，盯着我，问道：“小师弟，我记得你应该也是死在了铸剑山庄，怎么如今却有了身体？”
　　我有些为难，看着梁师姐严厉的神色，说话也开始紧张：“我，我也不知道。”
　　她接着问道：“你何时与陆云绍见面的？”
　　“大约一个月前。”
　　“在何处？凌霄派？”
　　“不，不是。此处是凤岐山隐山，我与他是在外面的凡间相识的。”
　　“他可有强逼你做什么？”问这一句时，梁师姐的面色很不好。
　　我连忙回道：“没有，梁师姐，我是上次在这里才恢复了记忆，原先我并不知道他是大师兄……”
　　“他算是你哪门子大师兄！”梁师姐喝道，“原先整个山庄都被这混蛋骗住了，你忘了师父是怎么死的了？！”
　　“师……师姐！”
　　“一个两个，都是这么个软性子！”梁师姐数落着我和宁师兄，我和他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十分无奈。只听她又道，“陆云绍先前去找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又在骗人。想不到，倒是这能见到你们！来，往后我们三人就同在一起，我会保护好你们！”
　　说着，梁师姐又对林书良说道：“陆云绍，如今我们人鬼相隔，我自知不是你对手，但有句话还是要说在前面，你若再打小师弟主意，就别怨我和你死耗到底了！”
　　她话刚说完，宁师兄立刻道：“静静，这……这是小……小师弟和他们两……两个人的事，我……我们恐怕不……不便插手啊！”
　　梁师姐闻言，看着我：“你自己说呢！”
　　我几乎没有迟疑地走至林书良身旁：“师姐，我……我想和大师兄在一起，无论他做了什么，我，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梁师姐似是不可置信一般地看着我：“小师弟！你！”
　　“师姐，”我握紧林书良的手，吸了吸鼻子，“我自知此举无颜面对师父、师姐你和师兄，但我与他已约定，无论多少罪孽，我们都一起承担。所以，师姐……”
　　后来梁师姐甩了我一个耳光，就带着宁师兄离开了。
　　虽然我脸上并没有感受到痛楚，可是心里却像被尖刀在割着一样。
　　林书良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我在幻心桥的幻境里找到了她，当时……她以为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我抬头看向林书良，第一次见到了他悔恨的眼神。
　　“在她的幻境里，铸剑山庄还是一切都好好的。师父、师弟师妹们都还在，就连我……也在，从渊，我多想当时的我就和她幻境里的一样，努力地在改善铸剑山庄和凌霄派之间的关系，而不仅仅只是按照父亲的意愿去盗取灵剑。从渊，我从未如此悔恨过！”
　　“我找到她之后，她一度以为我是幻境的陆云绍。但在我和她讲明了情况之后，她就立刻攻击过来。我那时都在想，或许就让她在幻境中一直待下去，也许会让她快乐一点……”
　　“宁师兄……其实知道的吧？”我问林书良，满心苦涩。
　　“嗯。”林书良的嗓音已有些沙哑，“他刚开始见到我的时候就很害怕，或许是因为你在，所以才……努力克制住了吧，你知道的，他就是那样一个……体贴的人。”
　　林书良和我沉默了很久，直到小毛团醒过来。
　　“颜颜，你怎么哭了？”
　　“我做错了一些事，很难过。”我抱起小毛团，看着它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凑过去亲了亲。
　　“别难过了哦，”小毛团拿额头顶了顶我下巴，安慰着我，“如果是因为做错了事，就想办法弥补回来。妈妈曾经是这样和我说的，所以，我之前惹小麦生气后，就努力地让它高兴起来。颜颜这么温柔，别人肯定不忍心继续生颜颜的气！”
　　我心里苦笑，谁能告诉我，如果连赎罪的机会都不再有，我和林书良……该怎么办？
　　但林书良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说道：“小毛团说得对，我们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林书良的推测是，虽然当时在铸剑山庄时并未听说过凤岐山，但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陆云绍、宁师兄、梁师姐都是在凤岐山的隐山里保存住了魂魄，那么是不是能试着在这里找一下宁师兄和梁师姐的身体？
　　林书良如今已有办法能除去那三根金针所设下的禁制，所以，宁师兄的身体若是能找到，他是可以重新投生的。至于梁师姐……
　　“她应该是怨恨难消，所以不肯投生。只要解决了宁师弟的事，想必她也不会独自留下了。”林书良此刻似乎有了些精神，他看向我，“我对宁师弟一事还有些印象，从渊，你在此处等我！”
　　我立刻问他：“我能做什么吗？”
　　林书良抿了抿唇，然后低下头，亲了亲我的眼睛：“等我回来！”
　　林书良走后，小毛团就立刻跳到了我的肩上，温软的尾巴在我的肩膀处扫来扫去：“颜颜，我觉得林林好像有心事。”
　　……连小毛团都看出来了啊，我叹了口气，随即取出他之前留给我的符文，咬破指尖后，捏住纸符，念了他曾教我的如影随形咒。
　　片刻的眩晕感消失后，我就看到了林书良站在一片坟堆中的身影。
　　我看了四周，密密麻麻地全是土坟。
　　他正站在其中一个前面，掐指在核算着什么。
　　我心知他是不想叫我看到这个场景，咬了咬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原来……他最后竟是将所有人都葬在这里了吗？

　　第二十五章

　　最后我与林书良一起找到宁师兄的坟墓时，林书良抬头看向我，有些为难地开口道：“从渊，你……是不是回避下，会比较好？”
　　我摇摇头：“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始终是宁师兄。”
　　说完，和林书良一起开启了棺木。
　　或许是隐山内别有洞天，宁师兄的身体并未腐烂，就仿佛是刚刚入土不久一般。林书良捏诀将他身体弄上来，然后祭出法器将宁师兄头顶上金针取出，我在旁边看着，脑中一片空白得将近麻木。
　　林书良事情弄好之后，就又将宁师兄身体入土，转过来时，似乎是看到我脸色很不好，连忙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嗯……”我扶住他的肩膀，勉强让自己站稳，“头刚才一直晕到现在了，有点恶心的感觉。”
　　“我们回山楼。”林书良立刻搂住我，捏诀就要离开。可是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一把将他推开，头脑里昏昏沉沉，伸出手指，将已被咬破的食指指向林书良：“去……死……”
　　林书良睁大双眼：“从渊！”
　　随即，我脑海中仿佛听到谁在笑着，我的口中说着自己不知道的咒语，我看到了指尖渐渐浮起的红色血雾……
　　要控制身体好难，但是在最后一刻，我总算将手指对准自己。
　　然后，我就被一片喷薄而出的血雾弄得失去了意识。
　　我是被一片笑声吵醒的。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房间里几个穿着鹅黄袍子的男女正在说笑着，看到我醒来，他们一致朝着我笑道：“哎哟，小师弟可算是醒了！”
　　我掀开被子，看清楚了房内的几个人，心中疑惑，想着自己难道是又被卷入幻境中了？宁师兄、梁师姐、刘师兄、房师姐，还有坐在圆桌边倒茶后笑着往我这边走来的林，不……陆云绍。
　　“小酒鬼，快喝口茶醒醒吧。”陆云绍将茶杯递至我嘴边，示意我喝一口。
　　我见到陆云绍，心想无论何时何地的林书良，必定都不会伤害我，于是就着他的手势将茶喝下，又看向其余四位师兄师姐。
　　宁师兄看着我直笑：“小师弟，好些了吗？”
　　我看着他温柔俊雅的面容，眼眶有些泛酸，立刻用力地点点头：“嗯！”
　　“哟，还哭鼻子呢！”梁师姐过来笑着刮了刮我的脸，“不就和我打赌输了么，谁叫你把一整坛酒都喝光的！”她话尚未说完，就被宁师兄拉住，“别逗他了，小师弟脸皮薄你又不是不知道。”
　　然后，陆云绍就开始赶人了，说外面天色不早，快各自回去明天还有事呢！
　　等他们人都走后，陆云绍走至我床前，坐在床沿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顶：“睡了那么久，想必你也不困。不如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去处？”
　　我点点头，然后他就一把抱住我，用轻功将我带到了铸剑山庄的后山。
　　是夜，月光如练，隐隐能看见远处山涧飞流直下。
　　陆云绍笑着对我说：“从渊，你喜欢这里吗？”
　　我惊讶地看着他，一时情难自禁，以至于说话有些结巴：“你，你……”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我的脸，月夜下眼睛里闪烁着的温柔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