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楼诡事作者:汐裳-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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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好事将成，沈靖寒也没有多想，接过酒就一口灌了下去，赢得周围一片喝彩。林迟担忧地看着他，这么喝真的没问题吗？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沈靖寒就醉倒了。看着完全没有了知觉的沈靖寒，林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他又说不出来。跟沈靖寒一样醉得东倒西歪的兄弟们哈哈大笑，说他没用。然后齐手齐脚地把人搬到房里休息一下，嘱咐了厨房去煮解酒汤，别拜堂了还起不来。
由于这是沈靖寒的记忆，他醉倒过去不久之后，林迟也接触不到外界了。等场景再度转换的时候，林迟发现，天亮了。
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滚出去！”衣裳半解的刘婉莹被沈靖寒从屋子丢了出来。
“淮音呢？！”沈靖寒的暴怒惊醒了众人，有个仆人小心翼翼地回答：“少爷，这不就是你昨儿娶回来的少奶奶吗？”
“放屁，老子媳妇是淮音。”沈靖寒的衣服还皱巴巴地穿在身上——林迟猜测刘婉莹并没有得手，他披了件外套，就往外走。
到了淮音家门口，发现整个淮家竟然空无一人。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的刘婉莹放声大笑：“他不要你了！要不然我怎么能上你的花轿跟你拜堂。你还看不出来么？他根本不想嫁给你，这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
“滚！”沈靖寒扯过身旁的椅子，冲她砸去。怒气冲冲地对孙副官说：“派人给我追，他淮音生是我沈靖寒的人，死是我沈靖寒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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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5　偏执（九）
作者：汐棠｜发布时间：2014…06…27　18：00｜字数：2686
沈靖寒醉宿，本就有些不舒服，又被淮音离开这件事一气，身体就有些顶不住了。孙副官带人追过去之后，他先将疯癫了的刘婉莹带回了沈家，稍事休息之后，才带着另一批人赶过去跟孙副官汇合。
林迟惴惴不安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他不相信淮音不想嫁，他明明那么爱沈靖寒。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林迟苦苦思索着，突然，他回想起了当初云姨给他说起淮音的过去时说到的传闻——“听说抗争了好久，好不容易，沈家答应娶你爹爹进门，没想到，你爹爹上了花轿，去的不是沈家，而是乱坟岗！后来你爹爹拼死逃出来，来到沈家大门口，婚宴都散了，新人也送进了洞房。
新娘不是你爹爹。
你爹爹一家子都成了笑话。
后来的事情我不大清楚，只知道你爹爹本来想带着一家人离开这里，谁知道姓沈的让人追了去，一家十几口，一个也没活下来。”
林迟心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他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是孙副官！孙副官联合刘婉莹，或者还有沈家的什么人，将花轿掉了包，又给沈靖寒下了迷药，让他察觉不了异常。
淮音那样气性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得到沈靖寒在他们的婚礼上娶了别人。他心气高，面对沈靖寒的“背叛”，他不会想着去找沈靖寒理论，他只会默默离开。
孙副官一直跟着沈靖寒，对淮音自然也很熟悉，他掐准了淮音会走！
怪不得！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孙副官是沈靖寒最信任的人，怪不得淮音轻易被骗上了去乱坟岗的花轿！怪不得淮音至死都以为是沈靖寒杀了他。
接下来的场面，林迟已经不忍再看——沈靖寒到达汇合点，看到的，是爱人一家十几口惨死的画面。
他跌跌撞撞地下马，将淮音抱到怀里。沈靖寒那么聪明，林迟猜得出来的，他自然也洞察到了，他问孙副官为什么要怎么做。
面容白净清秀的副官抹了抹脸上溅到的血渍，轻轻笑了一下：“您是我的偶像，我一参军就跟着您，您还救过我，我不能看着您被一个男人毁了。”
沈靖寒抱着淮音，气得浑身颤抖：“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孙副官愣了一下，无奈地说：“我知道您生气，可几个团长里您最有机会晋升，不能为了一个男人毁了。您娶一个了男人，外界会怎么说您？我可受不了您被人诋毁。”
沈靖寒将淮音抱在怀里，站起身来，直视着孙副官，眼神深沉，孙副官被他的眼神骇了一下，但仍然坚持己见：“我是为了您好，以后您就会明白我的苦心了。老爷跟夫人，也是支持我这么做的。”
“你是说，我父亲母亲，也知道？”沈靖寒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是啊，大家都觉得，刘家大小姐才对您有帮助，您也别怪我们，我们只是替您考虑得比较长远。”
“你们啊……”沈靖寒突然轻叹了一口气，孙副官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您不生气了？我就知道，团长您是明事理的人，肯定能体会我们的苦心。”
“是呀，我不生气了。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沈靖寒轻笑一下，亲吻了淮音染血的鬓角。
——打着为我好的名号，屠杀了我的爱人。
“团长？”孙副官看着沈靖寒怪异地动作，心里有些发憷，但是抵不过被他原谅的高兴，他爬上马跟着沈靖寒：“团长您要早些明白过来，我就不用杀他了。他还以为是您派我杀的他呢。我下手太快，也没来得及给您解释。”
回沈家的路上，沈靖寒没有说过一句话，孙副官原本兴高采烈地，后来被同僚扯了一把，也不再说话了。
沈宅的大门越来越近，林迟越来越不安，他敏感地意识到，沈靖寒要做什么大事。
果然，一群人一进门，沈靖寒就吩咐亲信将门锁死。他把淮音安置到他们的婚房里，然后走了出去。
他叫住孙副官，笑容很亲切：“孙副官，今天谢谢你了，谢谢你替我着想，要不是你，我的未来可真的就毁了。你一个人还准备得那么充分。”
孙副官犹豫了一下，但看着沈靖寒没有发怒的样子，他很快也放松了下来，声音里也带上了少年特有的喜悦：“也不是全是我一个人，这宅子里的大家都知道，也都帮着筹划事实了，团长您真的很有人气，一说要帮您，大家都争先恐后的……”
“是嘛？原来只瞒着我一个人，真是辛苦你们了。”沈靖寒微微一笑，手指扣动了扳机。孙副官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沈靖寒一枪击毙了。
淮音的死亡刺激了沈靖寒，他在这间密室一般进出无门的大宅里，大开杀戒。
林迟守在淮音的尸体旁，不敢出去，外面哭喊声跟打杀声混作一片，过了好久好久，才停歇下来。
沈家一百零四口，以及孙副官等人，全部惨死。沈靖寒杀红了眼，等到四周再没有活人的时候，他才丢下了刀，枪早就打完了子弹，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轻轻推开门。
“媳妇，那些阻挠我们的在一起的，我都送他们下地狱了。”他拉着淮音的手，双眼一片通红。他打了水来，小心翼翼地擦干净淮音身上的污渍，他眼睛里的血红一直没有褪过，杀了那么多人似乎根本没有影响到他，他温柔地注视着淮音的尸体，就好像那是他整个世界。
楼祈曾经说，沈靖寒的性格缺陷是偏执。他偏执到因为爱人的惨死，屠尽了自己整个家族一百多号人——林迟突然意识到，沈靖寒入魔了。
沈家这些惨死于屠刀下的人，成为了他成魔的祭品。
他缓缓走过去，蹲在沈靖寒身边，伸手抱住他的手臂：“爸爸……”
这一刻，他是真心的承认了这个男人的父亲身份，他是那么地深爱着淮音。
替淮音清理干净之后，沈靖寒一把火烧掉了整个沈宅，他抱着淮音的尸体，缓缓离开了这个地方。
之后，他一边保存着尸体，一边寻找死而复生的方法，这个过程中，他收留了很多人，他把他们训练成自己的手下，令他们对他唯命是从。他们中的很多人，林迟也认识——沈家的管家、沈靖寒身边的胡秘书、还有当初充当过林迟未婚妻的燕翎姑娘……
管家是个地缚灵，胡秘书是只红狐狸，燕翎是个燕子精。
一百年的时光匆匆而过，沈靖寒尝试了好多好多的方式，想要让淮音复生，却一直都没有成功。
直到那天，他在鬼食门口，遇见了淮音跟林迟……
醒过来的时候，林迟发现自己泪流满面，他躺在之前沈先生躺的躺椅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被子。他觉得眼睛有点疼，伸手摸了摸，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哭湿了衣裳。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林迟抓起被角擦了擦眼泪，躺椅被放置在沈靖寒房间外，房里亮着灯，林迟平复了一下心情，推开门就抬脚就闯进去。
沈靖寒被他吓了一跳，面前还放着两幅画，见到林迟朝他招招手：“快来帮我看看，你爹爹会喜欢哪一个？”
林迟没理他，走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爸爸。”这一声爸爸，叫的真心实意。沈靖寒对妻儿一向是没有原则的宠溺，看着林迟放软了姿态，他立刻放轻了声音：“怎么了？”
“你好傻！你为什么不说？你找得那么辛苦，淮音这样误会你，你为什么不说，让你们都那么痛苦！”林迟想起了沈靖寒看见淮音尸体时的表情以及那双血红的眼，他是真的心疼这个男人。
“不能说。”沈靖寒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拍了拍林迟的肩膀，“你爹爹恨了我那么多年，对我的恨意几乎已经成为了支撑他存在的理由，我怎么敢告诉他，这一切其实都是误会？”
——他不能再失去淮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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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6　偏执（十）
作者：汐棠｜发布时间：2014…06…28　08：00｜字数：2892
留在沈宅陪沈靖寒吃了一顿晚饭之后，沈先生亲自开车将儿子送回了云楼。
没错是云楼不是林迟现在居住的面馆，因为沈先生真是一点都不想把儿子送给楼祈，虽然已成定局，他还是努力地想要扭转点什么东西……
这个心情，大概就跟父亲不想女儿嫁出去的心情一样吧。
车停在云楼门口，沈靖寒没有下来的意思，而林迟站在车前欲言又止。
“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沈靖寒朝林迟摆了摆手，想了想又嘱咐道：“如果……淮音在的话，先别跟他说起。”
“你不解释的话，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了。”小孩一下子又红着眼睛，低着头，看起来委屈得不行。沈靖寒轻叹一声，下车将小孩揽到身边，他拉着林迟的肩膀，将人扳正了然后直视他的双眼：“小迟，爸爸还没有准备好，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答应你，爸爸一定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林迟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被沈靖寒哄着进了门。
进入一楼大厅的时候，发现云静并没有出现，红袖有意识之后，也不再总坐在楼梯口。云楼的一楼安置着各式各样的人偶，当两尊镇得住百鬼的鬼王都不在时，人偶便开始“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舒适生活。在一片窃窃私语中，一个只达到林迟膝盖的木偶吧唧吧唧跑到他面前，仰着自己的脑袋问他：“小迟小迟，上次跟你来的漂亮哥哥呢？”
“上次是什么时候？”
“你每次回家的时候，我都看见那个漂亮哥哥送你到门口。”
“楼美人？”
“对对对，你下次来给我带个签名呗，他是我偶像！记得哦！”小人偶羞涩地用手捂着脸跑开了，林迟忍俊不禁，一直压抑的心情总算好转了一下。
“知道了。”
原本，林迟是很怕经过这个地方的，他害怕这些人偶在一瞬间移动到他面前，朝他露出狰狞的笑容。
直到不久之前——那一天，他突然觉得肩膀疼，揉捏了也不起效，一碰就疼得不行，楼祈那天又刚好不在面馆里。他想起云楼里有淮音之前备好的跌打药，就溜达回来拿。
结果才进门，就被人偶们拦住了。
云楼的大型人偶不多，算上云姨不超过三个，大多都是及膝那么高的小木偶，成全结队地围住了林迟——其实一点都不惊悚，反而有些好笑。
为首的小人偶趾高气昂让林迟蹲下去，因为他们够不到他的肩膀——林迟没注意的时候，让一只小鬼藏进了他的肩膀里，所以他才会一直肩膀痛。他刚刚靠近云楼，云静就发现了，但那时她一时腾不出手来，收拾“欺负小迟的小鬼”的任务就拜托给了一楼的人偶们。
小人偶们彻底贯彻了云姨“我的东西只有我能碰，别人碰了就是找死”的护短理念，并将林迟划分到云楼所有物即“我的东西”那一块里。
生撕了那个藏在林迟肩膀上的小鬼之后，她们也顺便跟林迟结下了友谊。
告别了小人偶们，林迟轻轻上了楼，他手里提着沈先生送他来的路上给他买的蛋糕，径直朝房间走去。
可在路过楼梯拐角时，他突然听见了云静有些严肃的声音，许久没见过云姨严肃样子的林迟放满了脚步，却惊讶地发现，云姨这番话是说给淮音听的——原来淮音真的在家。
还没等林迟想好怎么应付淮音，就听见云静提高了声调：“……淮音，咱们待一块度过了那么多个年头，又一起把小迟养大，我心里早就已经把你当成亲人了。可你现在被那个男人追得到处躲，你觉得我心里好过吗？我护不住你吗？”
云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另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淮音的回答。
“当初我没能保护好我的家人，眼睁睁看着我母亲、弟弟妹妹、从小伺候我的下人全部……惨死在我面前。现在，还要我看着你为我跟他拼个鱼死网破吗？云静，我现在只想离他远远的。”
淮音清冷的声音像锤子一样一下一下砸在林迟心上，林迟差点冲进去把一切对淮音和盘托出，但他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脚步，因为他答应了沈靖寒。
天知道他有多想要冲进去抱住淮音，给他一个暖暖的拥抱。告诉他看到他尸体的那一刻，他的如鲠在喉。但林迟很快发现，自己做不到，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方式组织什么样的语言，告诉淮音当初的一切其实是误会，对于他的死，他爱的人跟他一样痛苦。
此时此刻他是那样的恨铁不成钢，恨不得自己就是沈靖寒，冲进去告诉淮音，沈靖寒有多爱他，原本他们是可以很幸福的。
但是他答应了沈靖寒，答应他在他准备好之前，不会告诉淮音。林迟咬咬牙，强迫自己离开。他轻声穿过走廊，走进自己屋子反手锁上门，整个人埋进暖暖的被窝里。
虽然林迟恪守承诺不准备说，但他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沈靖寒遇见淮音时的笑脸，反抗家族的坚决，看见淮音尸体的悲戚以及那双血红的眼睛……只要林迟一闭上眼睛，这些画面就反反复复在他眼前闪过。
因为从小看人脸色长大的经历，林迟一直都非常敏感，沈靖寒的回忆对他的影响非常大，那种一直被爱人误会被憎恨的委屈……让他一时间无语凝噎。
他觉得自己应该坚强一点，可是一边是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淮音，另一边是心里已经认可的沈靖寒，他们明明可以得到幸福，却为了一些所谓的阴谋利益，被生生拆散了一个世纪。
林迟被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折磨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犹豫了一会儿，决定给楼祈打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属于楼祈的温柔嗓音很快响起：“怎么了小迟？”
“……！”林迟抽了抽气，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楼祈，我心里难受。”林迟小声地说，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怎么了。”楼祈放缓了声音，在林迟这边可以听见衣服摩擦的声音——楼祈从床上起来了。
“我今天去找了沈靖寒，我……”林迟顿了顿，说不出口，楼祈也不催促他，陪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楼祈突然说：“你下楼来，我在门口等你。”
“哎！”林迟瞪大眼睛，猛地爬起来看向窗口，云楼门外果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林迟兵兵蹦蹦跑下去，在人偶“记得签名”的尖叫声中跑向楼祈。
林迟打开大门，让楼祈进来：“你怎么来了？”
楼祈看着小东西红扑扑的脸蛋，柔声说：“你那么委屈地找我诉苦，我还能坐得住吗？”
林迟拉着楼祈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