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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两娘子-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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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点头!”越浩喝了声,赌气般地拉起夕蕴,揽进怀里,有些蛮横地低吼,“不管还会出现多少女人,能进展家门的只有你一个!”
其实,他想说,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正眼瞧其他女人。
“……哦。”后门嘛,她记得!
“那你会不会想走?”
他的眼眸微眯着,透着森冷的光芒,落在她腰际的手很紧,快让她窒息了。还有那口吻,压根不是询问,而是警告。这种情况下,夕蕴只好扁了扁嘴,细若蚊吟地咕哝,“……不会。”
事实上,她觉得很无辜,似乎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走。在爱情里,夕蕴从不允许自己做逃兵,除非是他先开口说放手。
“很好,跟我走。”闻言后,他有些挑衅地斜睨了眼杨钊。
那股孩子气的冲动劲,险些就让杨钊失笑出声。他以为展越浩会一直很冷静,如同以往他们每一次交锋一样,没想到越来越经不起激了。
“嗳?晚膳不用了?”
“不用了。”
“可是那是我……”亲手为你做的啊!
“一会一起出来用。”说完后,越浩又猛地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了一旁看好戏的掌柜身上,“替我送杨御史出门。”
他完全不想给杨钊机会去染指那些饭菜。
“我们去哪?”夕蕴一路被拽着往外走,忍不住好奇。
“回房。”
“回房做什么?”她很饿啊。
“生孩子。”
“……”一直以来夕蕴只是希望他可以变得坦荡荡,并没想要他一下子就奔放到坦蛋蛋……
越浩有些冲动,脸色一直很难看。杨钊的话触到了他的软肋,他害怕她会又一次不告而别,害怕她亲口说的那一句“若是再错过那就是一辈子了”。冲动下,他就只有一个念头,当真是要生下一窝娃娃,然后把她牵制在身边相夫教子!
……
最终,回房了,展越浩却什么事都没做。他渐渐冷静了,只是紧紧地抱着夕蕴,靠坐在窗边,静静赏着窗外的冬日夕阳。
落日余晖刚淡去,夜色就黑了,随之而来的是今年冬日的第一场雪。
若有似无的雪花刚落地,就化成了水。夕蕴很想挣开他的怀抱伸手去接雪,却被他搂得更紧了。他就像个孩子一样,有些颓唐,急需她的温暖。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夕蕴觉得心一阵阵的紧缩,不禁想起了很多事,一些往事。
他们的初见,她那股明知不能爱却还要去爱的傻劲。
她轰轰烈烈地爱,他狼狈地逃避。
以前花满楼的姐姐总是说,她和展越浩天生就是一对冤家,不是欢喜冤家,是真正的冤家。见面就吵,每回都吵得惊天动地,她砸过好几次花满楼,因为砸了他就没办法来看相好了,但是效果不大,他还是时常来……
吵啊吵,吵了好多年。突然有一天,他们竟然可以像中了邪一样,那么安静地看雪。
“突然说煮饭菜等我回来,只是因为在吃青衣的醋么?”
果然他们之间的沉默总不会维持太久,展越浩率先开口了,声音沉沉的,有些沙哑。
“嗯……”泗叔说柔情似水的女人,男人才会爱,让她放肆地去展现女性魅力的。
“我以前一直很想看看你为吃醋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现在才发现,这滋味很难受。”他还是比较习惯那个发火了就会大声叫他“滚”的夕蕴,也不喜欢这种被她怀疑的滋味。
他在尝试改变,可是她还是丝毫都没有感觉到,依旧看似轰轰烈烈却诚惶诚恐地爱。
“……”夕蕴不敢说,可她当真觉得这个男人有点……贱。
“你答应刘姨嫁给万漠的那天,我不是去买胭脂的。”
“我知道,是去帮夏影买胭脂。”一定要提那段惨痛回忆吗?
“不是,是想帮你。”
夕蕴无言以对,默默地瞪着她,回想起当年的那一幕。这样的帮人方式,还真是少见!
“我认识一个方丈大师,他告诉我说如果一个女人会为你吃醋,就代表他喜欢你。所以,我才想了那段开场白。”他想了整整一夜。
“……那你觉得我当时的反映不算吃醋么?”她都气得答应嫁给万漠了,还要怎样?
“我怎么知道,大师又没告诉我女人吃醋是什么样的。”
“你不要告诉我,你三天两头的往花满楼跑,也是那个什么大师教你的。”
“大师是出家人。我去花满楼是因为你时常会去那,看你砸店,我觉得挺有乐趣。”可是后来她陪着万漠去游山玩水了,他想见她一面变得难如登天,“大师只是教我,想要一个女人爱你,就把她娶回来,不可强求只可强迫。”
“那什么屁大师啊,他到底怎么当上大师的!”夕蕴怪叫,纯粹的误人姻缘啊!
“哦。因为他喜欢的女人做尼姑了,所以他去做和尚了,据说做五十年和尚还不死就可以自封大师。”
“……”
夕蕴吸了吸鼻子,抬眸看向天际,无语凝噎。她三年的挣扎,那么辛苦的爱,居然……全是因为一个做了五十年和尚还不死的老东西……
《二两娘子》安思源ˇ第四十章ˇ
雪过天晴,万里无云。
近午时,青衣提着一堆好吃的往展府走去,这些全都是给夕蕴带的。自从上次她无意间带了些回去后,夕蕴就爱上了。倒也不客气,每回青衣早上出门,她都会叮嘱回来时要带些吃的。
想到这,青衣莞尔一笑,钱夕蕴当真是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人呢。倘若,她不是展夫人多好……
近来的展越浩和夕蕴是越粘越紧了,连好几次杨御史来探访,都插不进话,更别提她了。青衣知道,自己兴许是没指望了,但是爱却无减,这样的煎熬着实难受。
转眼,就到了暂住的园子外。青衣探了探身子,门口静得有些不寻常,以往这个时候通常夕蕴刚醒,大家都忙得很。
“青衣姑娘,今天那么早就回来啦?”
有个家丁迎面走来,提着扫帚,大概是在打扫园子。带着困惑,青衣蹙眉问道:“夫人不在吗?”
“哦。就在刚才当家让人来传话,说是让夫人去三星楼找他,一块用午膳。”想了想,家丁又加了句:“我们当家是越来越粘夫人了,看来这两人是真分不开了,旁人就是想往里头插,也找不到缝。”
没料,青衣压根就没把话听完整,暗自思忖了起来。模样看起来很恍惚,隔了很久才脸色煞白地抬起头:“谁来传的话?”
“一个掌柜,我也记不清了,当家这次出门带了好些掌柜,路过分号时又找了些,那是个生面孔,我不认得……怎么了?”察觉出了青衣的不对劲,家丁问道。
“不可能!”青衣忽然大嚷,“展当家今天没在三星楼,一早收到封信后就去五星楼了。”
“那说不准事情办完了,就去了呢?”
“他说了晚膳都不回来用的,还让我跟夫人说一声的……这个你拿着,我去找夫人。”青衣把手里的东西塞给家丁后,就赶紧追了出去。
“喂,夫人是坐马车去的!”见她想徒步去追,家丁在身后大喊,提醒了句。
青衣没有心思理会,她当然知道夕蕴会坐马车去,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那个驾车的人,是她前两天才带回府,偷偷安插进来的……
想到那天遇见的那个白衣男子,想到他曾说过的那些话,她的心就不由提了起来,脚步更匆忙了。她是喜欢展当家没错,可不表示她有害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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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府没多久,夕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帘外的街景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不是去往三星楼的路。她还没来得及喊停,马车就已经停下来,愣了些会后,她猛地掀开车帘。印入眼帘的是一条小巷,很深幽,周遭也没什么人家,怕是死在这都不会有人察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为她驾车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四周,寂静得有些可怕。她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跳出马车,环顾着周遭,才发现这巷子不仅仅是深幽,还错综得很,连出口都不知道在哪?
有股不祥的预感袭来,夕蕴紧攥着裙摆,强迫自己深呼吸稳住心神。
“大嫂。”
忽地,身后飘来一道阴森的声音,凉凉的,还带着戏谑的笑意。
不用回头,夕蕴也能猜去是谁,“把你卷走的银子吐出来。”
“呵,还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惦念着银子。要不是被他逼到走投无路,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他以为逼走我,一切就结束了吗?还早。”
话语在夕蕴耳际响起的同时,一股冰凉的触感在她的脖间蔓延开,夕蕴垂了垂眼眸,余光处扫到一抹银光,是把匕首,正准确无误地抵着她的喉。
吴越感觉到她的喉头滚动了下,身子僵直,不禁嗤笑,没料到能见到这个女人紧张的模样,“听说你最近和大哥很幸福,鹣鲽情深啊?”
“不是最近吧,我们一直都很幸福很情深。”夕蕴有预感,通常这种握着匕首,废话一堆,就是不刺下去的人,最后都不会得手……
“你还真自得其乐,掩耳盗铃呢。”
“你成语很好吗?”
“闭嘴,我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吴越恼羞成怒了。
“你会武功吗?就是‘咻咻咻’飞过来飞过去的那种。”
“……不会。”吴越不敢贸然怎样,原本的目的就不是取她性命,再加上这个女人太深不可测,他反而有些被动。
“我也不会,不过我会蛮打。”
“啊?”
就在吴越一脸茫然的时候,夕蕴忽然用手肘撞向他的腹间,迅速旋身曲起双指猛插向他的眼眸。在吴越痛呼的同时,她仍然没有忘记泗叔教她的袭裆功,据说对男人来说这一招很销魂。
泗叔说的话果然不假,夕蕴抬起腿,用力踹过去之后,吴越立刻痛得弯下身,满地打滚,不停哀嚎。
“去死吧!白痴!偷了我的银子,居然还拿着银晃晃的匕首来刺激我!你当老娘这些年风里火里混假的啊!揍你个弱不禁风的白痴,还不是绰绰有余!”骂了句,算是过了瘾后,夕蕴立刻就转身往巷子另一边逃。
她判断不出出口在哪,只是看着马车的方向,想着出口应该在反方向,顾不了太多,先逃了再说。
只是夕蕴没有想到,不过就是对付个女人,吴越竟然还需要带着帮手来。她才跑了没几步,去路就被一群黑衣人堵住了,就像她刚才形容的那样,“咻咻咻”地飞到了她的面前。一个个面露凶相,穿着杀手必备的黑色套装,全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手里的剑齐刷刷地亮相,在明媚的太阳下,刺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
“记得留活口。”吴越愤恨地从唇间迸出这句话。
眼看着那群黑衣人越来越逼近,夕蕴知道怕了,不住地往后退。她还有很宏伟的人生报复,还没有完成富婆理想,怎么可以死在这。关键是,这样的死法太窝囊了,跟她前半辈子的辉煌史相比,简直就是虎头蛇尾。
比起吴越刚才的罗嗦,黑衣人显然要专业得多。等把夕蕴逼到无路可退时,其中一人倏地出手,连剑都不屑用,只用一道掌风就让夕蕴痛得直不起身了。
下一刻,一柄软剑袭来,眼看就要刺入夕蕴的腹间……救兵从天而降了。
她有些撑不住了,虚弱地瘫倒在地上,小腹传来一阵绞痛。冷汗不断从额头间渗出,她记得自己没有受伤,可是却见到了血。
“让开。”黑衣人凌厉的声音传来。
“一群人杀一个女人?太兴师动众了。”
是救兵的声音。
夕蕴死咬着唇,看着眼前对峙的两方人马,只瞧见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周旋在众人中。速度太快,她根本看不清那些招式,也没有心思去看。疼痛已经让她连喊都没有力气了,记不清过了多久,夕蕴才感觉手心传来一股温暖,“越浩……”
凭着潜意识,她本能地低唤,声音气若游丝。
“我是杨钊!”杨钊咬牙切齿地轻吼,当目光触捧到她腿间的血迹后,开始察觉出了异样。
“我……肚子好……疼……孩子,救它……”夕蕴伸手触了触腿间,隔着衣裳,都沾了满手的血,纵是再笨,她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杨御史,那个主谋逃了,要追吗?”
“追什么追!快去找大夫,把长安所有的大夫都找到杨府来!”
“越浩……”夕蕴倒在杨钊的怀里,紧拉住他的衣襟,不停地呢喃着。
“闭嘴!”大声斥骂后,他依旧还是没办法看她一个人承受,转身冲着一旁正要离去的侍卫吩咐道:“派人去展越浩的园子,他一回来,就让他立刻来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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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展越浩赶到杨府时,府里正一团乱,丫鬟家丁进进出出地奔走着。杨钊不停地在寝屋外徘徊,眼神中的焦急溢于言表。
“她怎么样?”他沉了沉气,走上前,面无表情地问。
“怎么样?”杨钊收住脚步,皱眉飘了眼他身后的青衣,转而又瞪向他。那一脸的镇定,超乎了杨钊的想像,仿佛屋子躺着的女子与他毫无关系般。眼见他这模样,扬州的怒火愈发压抑不住了,“你居然连她怀孕了都不知道?!”
越浩没有反驳,冷着眉,一把推开他,往屋子里走。
“你去哪?”
“见她。”
“有大夫在!还轮不到你去添乱!你想害死她吗?”
闻言,越浩停住脚步,没有再坚持,抬眸望向杨钊:“是吴越?”
杨钊点头,试图想在他脸上捕获些什么,可是除了镇定还是镇定。有个女人为他而伤,他却连眉都未曾皱一下,杨钊努力克制住想揍他的冲动,忿然低语:“我想不透,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让她这么爱着?如果……你保护不了她,那我来保护。”
“你吗?”越浩扫了他一眼,眸色很冷,却难掩讽刺:“只怕会为她带来更多麻烦。”
“至少我会比你懂得关心她。那是一个跟你日夜相处的女人,她怀的是你的孩子!可是你居然到这一刻才知道?!你还有资格要她跟着你继续受这种委屈?任何人不知道都可以原谅,只有你不行,你不是没有做过爹,难道女人怀孕时是什么模样的,你还不清楚吗?”
“你也说了,那是我的女人、我的孩子。杨御史,你的关心过甚了,她既然把自己给了我,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待她,用不着你来教。何况,你觉得现在这种时候,适合用来吵架吗?”
这话,像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场面忽然就安静了。
杨钊不再说话,沉着气,静立在一旁。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靠在门边,眼神全都死死地盯着屋子里的动静。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样,每一刻都过得异常缓慢,直到,房门打开,一身虚汗的大夫走了出来。
“那位夫人没事,只是小产了。”
“对往后怀孕会有影响吗?”没等越浩开口,杨钊就急急地追问。想到夕蕴昏睡前的样子,他觉得她应该很想做娘。
大夫皱着眉,选择了个比较保守的说法,“救治及时,只要调理得当,应是没什么大碍。”
“她什么时候会醒?”越浩睨了眼杨钊,轻问。
被这么左右夹击着,大夫有些无措,搞不懂到底该跟谁说详情比较好,最后只好选择把眼神放在青衣身上,“这个说不清,不会太久的,可能今夜就会醒,也可能一会就醒了。只是身子还很虚,不宜吹风受凉,让她在屋子里好好静养一个月。”
“下去领赏吧。”闻言,杨钊总算松了口气,转而像丫鬟叮嘱道,“一会派人跟着大夫去取药,要最好的药材。屋子里多加些炭,最近你们俩就伺候着她,有什么事找展当家、找我都可以。她要是有什么意外,你们就自己选个死法。”
“嗯……”丫鬟们赶紧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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