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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两娘子-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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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夕蕴和泗叔的争吵还在持续,一直闹了很久,大汉才稍稍放软了些姿态。虽然没有答应夕蕴照看赌场,但至少说了会考虑。
不情不愿的夕蕴只好嘟着嘴,看着泗叔离开的背影,一直,很久,她都没有动,就这样看着。
“走了,回府了。”眼看着她哭丧着脸的傻模样,展越浩忽觉不忍,上前搂过她,用着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夕蕴几乎没有任何反映,整个人像丢了魂般,任由着展越浩把拉进马车,任由着马车慢慢驶离酒馆。
“你这样很丑。”展越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劝,只好用他一贯的方式。
“越浩……”终于,夕蕴有些回了神,双眸迷惘地冲着展越浩眨了几下,有股湿气染上了眼眸,“泗叔要去临津了……”
说着说着,她竟然就哽咽了起来。这才让展越浩慌了神,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夕蕴哭,是有些孩子气的哭腔,上气不接下气地抽泣,还试图想要说话。他边忙着帮她擦泪,边尝试着哄她:“年纪大了,四处游山玩水下也好。就算那个泗叔打算住哪了,大不了我以后常陪你去看他……”
说实在的,展越浩至今都没搞明白泗叔到底是谁,对她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可是……他不能去,会……会出事的,他们就等着有人出动了。这是陷阱,一定是陷阱……”
“你到底在说什么?”在她的断断续续间,展越浩嗅出了些许端倪,事情似乎远不像他想像的那么寻常。
“泗叔想……想顶下私盐的事,可是他不能顶,他是扬州城最大的私盐商,如果……如果他被抓住,一定会很惨。杨钊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他,我不能让泗叔出事。”夕蕴胡乱抹了抹泪,抽噎着说。
“那去临津是怎么回事?”看的出她情绪很不稳,越浩只有耐着性子,一点点地问。
“因为忽然有笔大生意,是临津的。可是……我们从来没有跟临津那边的人做过生意,怎么可能第一次就那么大,肯……肯定有诈。泗叔不会不知道,我知道那个叫徐瓷的想利用我对付你,泗叔一定是不想我出事,所以明知山有虎,还偏要去。”
闻言,越浩轻震了下,小心翼翼地问“你知道徐瓷的事了?”
“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男人惹到我了,他触了我的底线,我会让他很惨。”夕蕴很坦率,她虽然很好奇徐瓷究竟是什么人,但她不想问,这个时候也确实不适合问。只要清楚对方是敌人就好,其他的,不重要了。
“不要胡闹!天大的事,有我。”
夕蕴仰起头,痴痴地看着他,睫毛上还有些湿润,片刻后,她破涕而笑:“你是不是也跟夏影说过这句话?”
“说过。”越浩回得很坦白,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怀里女子的身子僵了僵,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他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又补充了句:“不过心境、感情都是不同的。”
“为什么不同?”难得听到他说这种话,夕蕴咄咄逼人地追问,不愿放过逼他“招供”的机会。
可惜,展越浩却开始惜字如金了,无论她怎么磨,他始终只抛给她一句:“我累了,要休息会,不要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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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越浩兴许是真的很累了,那晚他夜宿在东园,睡得很早、很沉,一直紧紧抱着夕蕴。
可却在天还没亮时,就出门了,未曾留下只字片语。
夕蕴一直假寐着,偷偷将眼睛睁成一条缝,看着越浩轻手轻脚地起身、穿衣、束发。她知道他在临走前,立在床边看了她良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在她额间印下一个吻。仲夏的夜,他的唇很凉,印在她心底是热的。
最近的他一定会很忙吧?很久后,夕蕴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日出下的竹林。她觉得很无力,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大嫂,今天起得很早哦~”
窗外,竹林中,忽然传来一道精神奕奕的招呼声。夕蕴左右寻找了半晌,才在一堆竹子间找到了身着青衣的吴越,他正咧嘴冲她笑着。
“你也早,没出去做善事吗?”夕蕴微笑着,随便找了个话题。
可吴越却回答的很认真:“哦,时辰还没到,大嫂要不要下来喝茶?”
“不了,我还想再睡会……”
“可是我有事想托你帮忙。”没等她拒绝的话说完,吴越就笑着打断了她。
夕蕴本能地想离他远些,可又推托不了他的求助,毕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最后她还是草草梳洗了下跑去了竹林里的亭子。
好在夕蕴庆幸自己没有太多疑,还是来对了。原来吴越不过是又一次善心大发,刚好花满楼有个新来的姑娘,早有了情郎,无奈父亲嗜赌,还不起赌债就把她卖了。于是他们家这三少爷知情后坐不住了,打算出银子把那个姑娘赎出来,可是人家那是处子,老鸨不愿放,所以才想托她帮忙去说个人情回来。
可夕蕴怎么也不会想到,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她却会在花满楼遇见了最不想涉及的事……
第二十六章
花满楼的后院里,阳光正好,是个明媚的好天气,可惜夕蕴的脸色很阴霾。
吴越去做他的善事了,留给了夕蕴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
她眨了眨眼,回到现实,木呐地看着眼前的老鸨。她来回地在后院里走来走去,扭着腰,徐娘半老的风情若隐若现,嘴里不停地说着,还配合着丰富的肢体语言:“你想想看吧,每次只要你银不换一开口,我领着整个花满楼为你赴汤蹈火都行。不是非要你报答什么,也就是求你这么一回了。外头那公子丢出来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人家不过就是想跟你说两句话,何况你也瞧见了,那气质那出手多半是个达官显贵,身边那么多人护着,这样的大人物,我回绝得起吗?”
“你没跟他说我已经嫁人了吗?”夕蕴歪过头看了眼外头,靠窗的桌子,有个黑衣男子坐着,身后围着好大一群人,察觉到她的打量后,他淡淡地冲着她笑。夕蕴没多搭理,转过头,问道。
“能说吗?丫头,这可是妓院,你一个嫁了人的女子来晃悠些什么。你就算不怕招非议,我可是还要做生意的。”
“让我帮你去应付客人……呵,月姐,你就不怕展越浩把你这花满楼砸了吗?”
夕蕴笑着,像是在开玩笑,可透过那双越渐深邃的眼眸,冯月怎么也看不出这丫头的真正心思。有些害怕,她还是硬着头皮,赔起了笑:“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也就是说两句话的功夫。”
“那个公子说他姓什么?”
“说是姓杨。”觉着夕蕴像是有些软化了,冯月赶紧回答。
“哦……那旁边那个穿暗紫衣裳的呢?”
“姓邱。”说完后,冯月警惕地看了眼左右,见没人,才压低声音说道:“其实不瞒你说,不都说户部侍郎邱均要来扬州吗?我怀疑那个紫色衣裳的公子就是邱均,这才不敢得罪的嘛。”
“好了,哪间房间空着,我去里头等他,你安排下吧。不过我如果失身了,你这花满楼也完了。”
“好好,我这就去安排,会派人保护好你的。你去玉宁的房间吧,那丫头今天不在。”冯月已经做好了要磨很久的准备,没想到夕蕴那么快就会妥协,惊喜是免不了的。说着,她赶紧去招呼开了。
夕蕴渐渐收起了笑意,径自从后院饶了过去,心情很复杂,甚至有些低落。如果说那个紫衣男子是邱均,那另一个定是杨钊了吧。她宁愿相信会在这里遇见他们只是巧合,可是有个哪个做官的会在大清早那么堂而皇之地逛妓院?
“咦,夕蕴姐……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儿,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玉宁不在,伺候她的小丫鬟倒是一直守着,见到夕蕴后,笑嘻嘻地招呼了起来。
“你越来越水灵了呢,就快要把你家玉宁姐都比下去了。一会有个公子要来玉宁房里找我谈事,你去忙别的吧。”客套完后,夕蕴就尽早支开了那个丫鬟。
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她不愿有天被传进越浩的耳中。倒也不是怕他误会自己,反正他们之间的误会早就够深了,只是怕他应顾不暇。况且,说不定这个“巧合”里还有他弟弟的功劳。
夕蕴刚把屁股做热,就听到月姐的声音传了来,还伴着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听得出,正向房间走来的人起码不下十个。等到门被推开后,夕蕴的猜测便得到了证实。一群侍卫有序地在门边排开,还有两个神经兮兮地把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透,里床底下都不放过。
等到确认没事后,白衣男子才迈了屋子:“都退到门口去,我还没哑,有事我会叫。”
这话里透着明显的不悦,那些侍卫很迅速地退了出去。见状,月姐才让人把酒菜端进来,全安排好后,才冲夕蕴感激的笑了笑,替他们把门关上,离开了。
一直很安静,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男子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夕蕴,很久后,才终于开口,声音很是好听:“你叫什么?”
“如意。”夕蕴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那我往后唤你小如意,别再让别人这么叫你。”有些霸气的话,他却说得不含一丝感情,甚至压根没理会夕蕴闻言后的反映,自顾自地打量起这间屋子。
“嗯……”
夕蕴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总算有空闲好好看看他的长相了。说实在的,这个男人的眉宇看起来很刚硬,眼眸里似是时时刻刻透着锐气。这是一张好看到有些遥远的脸,纵使很勾人心魂,却让人觉得不真切,甚至亲近不起来。
嗯……鼻子是最漂亮的,可谓点睛,那么近也没有看到鼻毛,还不错。夕蕴有些忘我,暗自把他评头论足了一番。
“你可以不要凑那么近吗?我会在扬州待很长时间,你不用那么急。”总算,他忍不住了。
话音就在夕蕴的耳边响起,她醒悟了过来,意识到自己看得有些忘神,整张脸都快凑上去了。缩回头后,她习惯性地摸了下脖子,懒懒地开口:“哦,是吗,那慢慢来,我要怎么称呼你?”
“杨钊。”
夕蕴霍地抬眸看向他。这人是傻的吗,还是说他觉得自己这名字实在太好听了,好歹也是个监察御史,逛个妓院居然还用真名。
“怎么了?”杨钊眸中闪过一道玩味的色彩,稍稍勾了下唇,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不是在笑。
“没什么,你的名字很通俗,监察御史也叫这名。”夕蕴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还是不免有点紧张,总是忍不住揣测这个男人的真正意图。
“我就是监察御史。”这一次,他是真的笑了,只觉这个女孩很不同,“我可能会在扬州逗留两三个月,你好好陪我,我不会带你走,但我临走时会为你赎身,会安排你以后的生活,算是报酬吧。”
这人也太自说自话了吧,完全不管人家的感受。夕蕴险些被酒呛到,禁不住死瞪着他:“陪你干吗?”
“你觉得呢?女人陪着男人还能做些什么?”
“得了吧杨御史,您忙,我也忙,大家都忙,就别浪费青春了。我不要赎身,待在这花满楼我乐意。您还是快去办公务吧,大唐需要您,咱们大唐百姓也需要您……”
“你想太多了,不过就是来办些商人,花不了我多少精力。”他笑着,打断了夕蕴的话,忽然伸手把玩起她的鬓发,眼神有些迷离:“你没听说过吗?有几个姑娘愿意嫁给商人的,又有多少人瞧得起商人。监察御史要弄死几个地位低下的商贾,只需要眨眼的功夫,只看我愿不愿意了。”
夕蕴细细咀嚼了会他的话,然后歪过头,笑着大声鼓掌:“哦!您真厉害,可谓大唐的肱股之臣啊。可是您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不是很有兴趣。”
她知道自己玩笑得有些过了,可是那又如何,显然这个男人无非就是想来说这番话而已。大约是种警告吧,夕蕴猜不透,也不想猜。
“是么,我以为你会很有兴趣呢,那我们做些其他事……”杨钊嗤笑,见夕蕴闻言后脸色微变的模样,竟燃起了几分莫名的成就感:“你不用那么紧张,我的意思是,良辰美人……我们不要浪费青春,喝喝酒,聊聊天而已。”
“……”
显然,他的兴致很好,她却找不到突破口去打断。
酒一壶壶地上,又一壶壶地被清空,夕蕴都不记得过了多少时辰,就算她哈欠连连,杨钊似乎也能熟视无睹,仍旧聊得很开心。直至近傍晚的时候,侍卫进来耳语了几句,他才终于打算结束这场妓院里的纯聊天。
临走前,却一改刚才的热络,冷笑着给夕蕴留了话。
“我们应该很快就会再见面,呵呵,还真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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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没多久后,扬州城的街头巷尾都在说,监察御史杨钊已经到了扬州,头一天就去了花满楼,看上了一个叫做小如意的姑娘。有人说杨钊有意为她赎身,两人正打得火热;也有人说这些人只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
总之,众说纷纭下,花满楼的生意越来越好,灵为斋的胭脂也卖得越来越红火了。
只是那个别名小如意的姑娘,日日待在展府里,陪着她的相公,着实有些置身事外。
陆仪突然就走了,方明婕也没多大动静,夕蕴难得想享受个几天清闲日日,偏偏有人就是见不得。
某日晚膳后,吴越便提议说想请杨御史和邱侍郎来展府一叙,多少也能摸一下敌人的底细。展越浩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倒是越蒙反对了很久,理由不明,自然反对无效。
很快,府里就开始筹备起设宴款待杨御史的事,夕蕴这才渐渐有所感悟,敢情吴越就是个拉皮条的?
杨钊和邱均应邀来展府的那天,夕蕴带着三个孩子,每个抱着一个大盆栽,躲在不远处的树丛后偷看。
展家三兄弟,今天算是齐聚一堂了,饭厅里头很热闹,听着像是气氛很好,其乐融融。夕蕴多少有些松了气,只要不让她再见到杨钊,怎么都好。那个男人太阴沉,让她觉着害怕。
那边五人,周旋了许久,始终都没扯上正题,只是彼此旁敲侧击地试探着。没料,杨钊却猝然地转变了话题,沉着声,状似若无其事地问了句:“我还没到扬州时,就听邱胜全说展当家的有个悍妻,把你治得连家妓都不敢养,真有其事?”
闻言后,越蒙忍不住轻笑,一扫刚才的阴郁,心情好了几分。
倒是越浩,哭笑不得,只好摇头嗟叹:“呵呵,确实悍。不过有她也够了,犯不着再养家妓。”
虚伪客套了半天,也就只有这句话,越浩觉得自己说得够真心。若是在夕蕴面前,他兴许说不出那么直白的话,有时候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压抑什么,或许只是一种习惯性的隐忍。
“是吗?”杨钊心不在焉地说了句,转了转手中里酒盅,“这倒让我有些好奇了,展当家的不介意让展夫人一起入席吧?”
似乎只是一句平常的邀请,可展越浩还是本能地想拒绝,他不愿把夕蕴当作东西似的展览。可惜,他推托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瞧见不远处有个盆栽在移动,还移得特别招摇。
没多久,就听见一个丫鬟的问候声传来:“咦,大夫人?你抱着那么大的盆栽做什么?”
这个丫鬟叫得很响,足以让饭厅里的所有人听到。夕蕴无奈地闭了闭眼,只好埋怨从凉想出来的这个笨办法,更埋怨自己居然还采纳了。想着,她忍不住咒骂:“该死的,我怎么就会抱个盆栽!”
眼看,东叔已经无奈地出来请她入饭厅了,夕蕴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索性决定勇敢面对。她直起身,把偌大的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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