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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两娘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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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见人影了;东叔去接小弟了。偌大的饭厅,只有方明婕姐弟俩。
一餐饭,便也就在这样的静谧里消磨着,直到如乐蹑手蹑脚地跑来张望了会,刚巧落入方明婕的眼中。她搁下手里的碗,冲自己的丫鬟招了招手,喊住了如乐:“去把我刚才炖的燕窝拿来……如乐,那些燕窝是我从老家拿来的,很补,你拿去给你家夫人吧。”
“谢谢方夫人,只是……”如乐乖巧地行了礼,而后又言辞闪烁了起来。
这模样,引来了展越蒙的好奇,“怎么了?你家夫人出事了?”
“倒也不是出事,只是夫人一早收到封信,就急匆匆地出门了,什么话也没留,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以往夫人去哪都会带着她,或者也会说一声,可今天的情形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谁送来的信?”想了会,越蒙又问道。
“是个农夫打扮的男人,说是夫人娘家来的信,可夫人看完信脸色都变了……”
“嗯。”越蒙轻应了声,打断了如乐的话,扫了眼方明婕,见她也是一脸担忧的模样,便说道:“你先回东园吧,给你们家夫人温些饭菜,怕是她晚膳还没用呢。我出去找找,当家的回来了就先瞒着,实在瞒不下了再说。”
“嗯,谢谢二爷,谢谢方夫人。”如乐哭丧着脸,心思还是悬着,后悔极了,早知道上回就不该配合夫人对付高手们,如果高手们还在,她也不用这么揪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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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深,起雾了,雾气弥漫在错综的街巷里,再配上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街城的夜,很诡异。
“二爷,这路太黑了,您等着,我去想法给您借个灯笼。”驾车的家丁探了探,冲着马车里头嚷了句。出来的时候,还是黄昏,二爷急得慌,连灯笼都忘了备;找了一大圈,夜色已经这么浓了。
“不必了,我进去找找,你在这候着就是了。”
声音就在耳畔响起,家丁猛地打了个哆嗦,机械式地转过头,看清身边的人后,松了口气:“二爷,您走路怎么悄无声息的,下了马车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见鬼了……”她怎么会在这?
展越蒙没有理会家丁,怔怔看着不远处浓雾里,那个渐渐清晰的人影。
“鬼……哪、哪里……”家丁被吓得不轻,声音都在颤抖。
“你转头看看,那是二夫人吗?”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展越蒙急于想找个人求证。
家丁颤巍巍地转过头,看了半晌,雾里的身影越来越清楚了,还远远不止一个。高低错落,好多个人排成一排,正朝他们走来。家丁揉了揉眼,又看了过去,激动地大叫道:“可不是吗,正是二夫人,还有少爷小姐,就连大夫人也在!”
“越蒙?!”
等家丁确认的时候,夕蕴已经站在了展越蒙的身前,略显惊讶地喊出声了。
“你……”越蒙扫了眼夕蕴,又看向一旁的盛雅,有些意料之外。
他忘了已经找了她多久,严峰那,太平坊都去过了。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才命家丁驾车来街城,也就是从商他们暂住的地方。没想到不仅找到了夕蕴,连盛雅都会在。
“别你啊你了,你出现得太及时了,赶紧帮我把他们三个送回去,我还有事,晚点自己回去。”见到救兵了,夕蕴蓦地就把那俩孩子连拖带拉地弄进了马车。
盛雅像是刚受了惊,有些呆滞,身子还在微微地颤抖,没有了平日里盛气凌人的模样,甚至很配合地自己钻进了马车。
“你要去哪?”就在夕蕴匆忙转身前,展越蒙忽然拉住她。
“去太平坊,我想把我爹接来展府住,越快越好,别耽误我。”
事情似乎远不像她形容的那么简单,这是越蒙认识夕蕴以来,第一次看见她那么严肃的模样。犹豫了须臾后,他做了决定,“你负责把二夫人他们送回去,我陪大夫人去太平坊走一趟,回去后跟当家的说一声,就说钱老爷要来展府住,让东叔整理间屋子出来。”
“是。”家丁识相地点了点头,早就想离开这鬼气森森的地方了。
夕蕴原本想拒绝的,可后来想想,就这样急匆匆地要爹住进展府,还得搬好多东西,也确实需要个帮手。于是乎,拒绝的话就这样被吞了回去,迸出唇间的是另一番说词:“那别磨叽了,快一点,我的马车就停在前头。”
还没做出反映,展越蒙就被夕蕴拽住往前奔去了。看得出,她对街城很熟门熟路,即使在那么大的雾色下,她都能找到方向。没多久后,他们停在了一家很破旧的石屋前,屋子里传来三三两两的谈笑声,外边的空地上堆放着一些酒坛子。借着屋里透出的光亮,隐约能看见门外飘舞的旗帜上写着一个“酒”字。
“泗叔,我先去接爹了,改天有空再叙旧,你自己保重着点,我没银子给你办丧事的。”把越蒙推到马车上后,夕蕴冲着酒馆里头吼了声。
很刻薄的话,却还是让越蒙觉得,这字字句句里分明流露着关切。他好奇地探出头,瞧见酒馆正中坐着一个大汉,看起来年过半百了,精神倒是很好,满脸的胡渣让他显得更硬朗。这张脸……越蒙蹙了蹙眉,总觉得在哪见过。
“死丫头,缺德嘴,滚吧,别碍着老子喝酒。”
大汉没好气地回了句话,夕蕴才呵呵笑着,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越蒙,示意他快点驾车。
展越蒙很配合,马鞭挥得很猛,直到驶离了街城,他才问:“到底怎么回事,二夫人怎么会跑去街城的?”
“谁知道她,我正跟泗叔在喝酒叙旧呢,冷不丁看见酒馆外有人吵架。她那气势你是知道,到哪都活像人家欠了她似的,街城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谁会买她帐,险些被人给糟蹋了。我猜她大概是来探望从商他们的,就干脆带她去把从商他们给接出来了。也是时候让那两个小鬼回家了,听说他们会自己做饭洗衣服咯,最神奇的是,从凉还会缝衣服了……”
出乎展越蒙的意料之外,夕蕴没有丝毫的遮掩,甚至滔滔不绝地说上了。偏偏,没有一句是他想要的重点。终于,他耐不住了,“故事太长了,我想知道的只是起因。你为什么那么晚跑来街城,泗叔是谁?还有如乐说你收到信出门的,什么信?做什么急着把你爹接来展府?”
“……你怎么比越浩管得还要多。”夕蕴斜睨了他一眼,那么多问题,就算她想回答,也不知道从哪说起了。
“因为我比他关心你。”展越蒙很坦率,有姐姐的前车之鉴,他一直告诫自己,不要活得太压抑。
“谢谢。”夕蕴愣了会,挤出这两个字,是经过了一番酝酿推敲后的回答。
“算了,先回答我的问题。”稍稍觉着有些失落,但越蒙无心在这个问题上盘旋太久。
“有很多人非弄死我不可,但是我太强大了,他们弄不死我,所以我担心他们弄死我爹。”
这层担心听起来好像很理性,可是越蒙依旧觉得这个答案太感性了,简直就是飘忽难定,说了等于没说。他没有再问下去,只是一直瞪着她,说了句:“你如果不想告诉我,我可以让大哥来问。”
夕蕴认输了,其实她也没想隐瞒什么,就是不知道从哪说起。在脑中慢慢整理出了个大概后,她才开口:“我卖过私盐,现在想抽身,所以想让一些人把和我有关的帐本销毁,可还没来得及,就听说一夜之间,所有私盐商的帐本都被偷了,那封信就是严峰写来通知我这事的。朝廷最近查下来了,严峰让我交出一份私盐商的名册,不知道这消息是谁走漏的。我还没想好供出哪些人,他们就担心我会把他们供出来,所以想杀我。”
“难怪你会认识那么多盐商会的人,那那个泗叔……”
“泗叔只是万漠的一个远亲,跟私盐买卖无关。”夕蕴笑着,轻描淡写的带过了万泗的身份。
这样一番回答,让越蒙满意了很多,他咬着唇,很冷静。没有再去追问夕蕴更多,也许不需要再问下去了,他想,她之所以会卖私盐,总有不得已的原因。
“真是群赶尽杀绝的东西。”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说着,夕蕴仰头,目光对上茫茫白雾,面色微露狰狞,“苍天饶过谁。”
“……夜深了,把你的兽性藏起来,会吓到月亮。”
“今晚没月亮。”夕蕴在天空上搜索了会,得出结论,或许月亮已经被吓到了。
“我会帮你追查帐本的下落,以后别独来独往,没事别出门,不为自己想,也要考虑到……大哥。”
他很想一切能在这一夜停住,即便没有月色,也足够撩人。然而有些事,总是事与愿违;比如回府后,他们依旧只是叔嫂,她缠着她的相公,他远远地观望着,然后尝试着扼杀掉一些情愫。
第十九章
“为什么你们不同房?是他还想着夏影,还是你还惦着万漠。”
……
天下,有很多事都是误打误撞的。比如钱有为满是困惑的一句话,让越浩和夕蕴不得不直挺挺地同躺在浩园的床上。说起来钱有为还是服务很到位的,他一路将这对夫妻送进房,看他们躺上床,熄了灯,还很善良替地他们关好门,这才离开。
“夕蕴……”
“嗯?”身旁传来了展越浩熟悉的声音,夕蕴缓过神,渐渐平复了心跳,好奇地转过头。
“我的床很像棺材吗?为什么你可以维持寿终就寝的姿势那么久?”展越浩无奈地闭上眼,不去看身旁的女人。月光下,她的脸色很惨白,直直地躺着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活像一具尸体。
“嘘,你听,如乐又咳嗽了,我爹今晚起夜很频繁啊,所以我不敢动。”夕蕴总算动了,却只是食指抵了抵唇,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展越浩静静听着,寝屋外果然传来了如乐的咳嗽声,她是夕蕴特地安插在浩园外的,就为了随时通风报信。重重吁出一口气后,他的忍耐力终于到了极限,猛地就弹坐了起来:“我说你犯得着吗,不就跟我一起睡一晚而已,又不是没睡过,做什么搞得像兵临城下似的。你干吗不敢动,有哪对夫妻同房这么静悄悄的?”
“也是哦。”夕蕴有种豁然顿悟的感觉,也跟着坐起了身,“我还没说你呢,那么多房间,你干吗偏偏把爹安排在浩园里头。”
“这里没人敢打扰,比较清静,适合老人家住……”
这个理由很好,句句在理,唯一的缺点就是没什么说服力。说着说着,越浩自己也觉得没必要说下去了,虽然生硬,他还是把话题给转开了:“你今天去了哪?怎么会和越蒙一块回来的?”
“咦?”这话很平淡,却让夕蕴觉得很惊奇,嫁入展家那么久,他鲜少过问她的去向,“去看了万漠的一个远亲,聊着聊着就忘了时辰,然后刚巧在街城碰上越蒙,我就让他陪我去接爹啦。”
“那么简单?”他挑了挑眉,没表露出太多情绪,但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
“当然不会那么简单。我跟越蒙去私会了,至于有没有情难自禁、干柴烈火,你可以充分发挥你的想像,开心吗?”
“很开心。”语塞了些会,他笑了,“你说我尽快要了你比较好,还是杀了越蒙比较好?”
“……杀了越蒙吧……”
“那不如先要了你,再杀了他。”说完后,他便吻上了她的唇,没有再给她反驳的机会。
这是一个缠绵缱绻的吻,很深入,他就是想要她,单纯的很,不想掰出一堆理由来粉饰。他喜欢她唇间的味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只是因为爱,让他觉得她很香甜,不是味觉上的,而是心中的甜。
溺在展越浩的怀里,夕蕴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他在褪她的衣裳,很凉。
“我们……”她启唇,想说些什么打破暧昧。
越浩却打断了她的话,“我们是时候深入了解对方了,闭嘴。”
“可是越浩,我会怕。”
“那就连眼睛一起闭。”
说着,他一路顺着她的脖子吻了下去,细细绵绵的吻,带着温热潮湿感,夕蕴处在意乱情迷的边缘,只是边缘:“我不是怕那个,是怕你不值得。”
……所有的动作嘎然而止,先前弥漫的暧昧气氛也消散了。
展越浩怔着,紧紧逼视了她很久,眸色微冷,“你觉得我会让你退缩吗?”
“不会……”夕蕴吞了吞口水,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展越浩,脸色很骇人,就算“会”她也不敢说。
“很好,那就闭上眼,继续你的敢爱敢恨。”
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后,他先前的温柔不在了,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般,忽地就把她压在身下,将头深埋在她的劲窝间,吻了些会,他忽然就停了,很轻声地说了些什么,夕蕴没能听清。她觉得自己的腿被他慢慢抵开,那双略显粗糙的手褪去了她身上最后一件遮蔽物。
所谓的血脉喷张,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夕蕴只觉得全身好热,被越浩灼热的目光点燃了般。这一次不用他再开口说什么,她便很识相地紧闭起双眼,等待着那种传说中的疼痛到来。
“越浩,今晚之后不要让我恨你,不然你会很惨。”在思维即将混乱前,夕蕴呢喃道,字字句句很清晰。终究,她还是决定交付了,身心一起给了这个男人,这样的爱,倘若有天被辜负,她想自己会彻底被仇恨吞噬,恨不得让他生不如死。
他没有回答她,或者该说,用行动回答了她。
展越浩还是要了钱夕蕴,默默地,让自己和她完全契合。这一刻,快感几乎让他灭顶;心,却依旧隐隐地疼着。他一遍遍的在心底告诉自己,夕蕴的顾虑,只是所有女子在这一刻都会有的。尽管如此,还是被伤到了。
冲刺的动作由慢转快,她的痛吟声不断在耳边回响,伴着他自己的呼吸声,忽浅忽深。感官的舒爽,也让他的思绪愈发混乱了。她说爱他,却觉得把身体给了他不值得……她说爱他,却嫁给了万漠……
“越浩……”身体交缠的瞬间,是真的连心灵都会相通的吧。总之,夕蕴能清楚得感觉他的燥乱。仿佛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了她,急于泄出许多压抑的情绪般。
“嗯?”
询问声从他的唇间溢出,在这个时分,更像是一种低吟,沙哑性感。
“我……其、其实,只是想……嗯……”有种很陌生的感觉,在她体内流窜,尽管思维是清晰的,夕蕴却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想什么?”展越浩没有放慢节奏,反而比先前更快了,肢体的动作已经到了不是理智能控制的时候。
“想找一个人……永远保护我,你可以吗?”
他低哼了声,伴着随之而来的沸点,语焉暗哑地说道:“我会尽量比你晚死一天。”
“嗯……”夕蕴颔首微笑,几乎和他同时瘫软下身子,可她还是耗尽所有仅剩的力气,对着他笑。
这样算不算承诺?也许不重要,她向来都是知足的。青楼的姐姐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是最不能相信的。但是为什么要不去相信呢?即使是谎言,她也不想在交付了自己之后,再去怀疑刚才欢爱过的男人,那就像在怀疑自己的选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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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展越浩听到过一个说法。说是,男人在欢爱完之后的那一瞬间,对身旁的女子会产生一种厌恶感,而后,只想睡觉,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做。
可是现在,他深刻地觉得这个说法好像说反了。
“钱夕蕴,不准睡,起来陪我说话!”
“……我好累。”
婴儿般蜷缩在他臂弯中的女人,动都懒得动一下;只回了他三个字,细若蚊吟。有了那么一刹那,他觉得不忍,想让她就这样好好睡一觉。
“小蕴,我真的有很重的事要说。”再次开口,越浩有些唏嘘。他想他们应该是相爱的,却都不了解对方,至少至今他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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