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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田喜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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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个屁,怎么不喝死他算了,你爹如今是越来越有本事了,还会撒谎装病了,看病抓药,咱家有几个钱经得起他这么祸祸?”杨氏说着想起老祝头装病害得家里足花了四五吊钱,气得心窝子生疼,抬手按着胸口哭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呦……”

方氏好不容易把杨氏和梅子劝进西屋,让李氏陪着劝解劝解,自个儿挽起袖子到灶间准备做饭。

芍药从外头进来道:“二婶儿,我娘说她今天一直没胃口,中午就没吃啥东西,这会儿就想吃你做的茄夹肉。”

荷花闻言抬眼瞥向芍药,见她手指头含在嘴里,口水都快流到胸前的衣襟儿上,不禁心道,怎么不馋死她,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方氏怀着孩子还不是照样干活做饭,咋就她那么金贵,天天躺在炕上跟个老佛爷似的,吃什么还要方氏伺候着。

杨氏早就嘱咐过,说刘氏这么好几年才终于怀上,家里就都紧着她点儿,想吃什么就给她做,就算亏着点儿大人也不能亏了孩子。

所以方氏闻言就点头道:“知道了,回去陪你娘吧,一会儿做好了婶子端过去。”

方氏把中午的剩饭添水冒粥,上面架了笼屉搁上卷子和饽饽,盖上锅盖,这才去外头仓房挂着的篮子里掏了几个茄干,回来用水稍一冲洗泡发,剁了一小条肉,加了葱姜和盐末拌匀,又剁了少许菘菜叶子,把水分挤出去拌进肉馅儿内,这才把茄干从中间片开,将肉馅夹在其中,把西头灶上的大锅刷洗干净,先倒了少许的油炝锅,然后把夹了肉馅的茄子一条条码进锅里,轻轻翻转,待几条茄子的表面都微微过了油,这才添水盖上锅盖。

两边都做好,方氏才直起身儿捶捶后腰,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荷花上前抬手帮她捶着腰道:“娘,咱也回家吃饭去。”

祝永鑫从东屋出来神情疲惫地说:“爹喝了醒酒汤总算是睡下了,老四在屋里看着,用不着担心了。”看见荷花在给方氏捶背,上前摸摸女儿的头顶道,“咱家荷花懂事了,知道心疼你娘。”

方氏伸手去摸祝永鑫的后背,手刚一搭上去就见他呲牙咧嘴的,唬得忙抬了手问:“爹那一下子打得挺狠吧?”

“冬天衣裳厚实,没啥。”祝永鑫不欲让方氏担心,就当做不在意地说,“我叫梅子出来看火,你这几日也累坏了。”

“算了,你没听见还在屋里哭呢?”方氏摇摇头,“你先领着荷花回家,我一会儿就回去。”

祝永鑫见状也不坚持,不过走前忽然低声对方氏道:“你放心,既然说好了要分家,不管爹咋闹我也不会改主意的。”

荷花虽然个子矮,但还是看见方氏那因为操劳而有些疲惫的眼睛,听到这话之后瞬间就闪亮了起来,抬手给祝永鑫紧紧帽子,脸上也露出笑容道:“只要你心里知道疼我,那我什么苦都不怕。”

第一卷 瑞雪兆丰年 第二十四章 年三十儿(上)

好吧,发书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读者在书评区或者是私下说小无的新书像《秀色田园》,不管是说家庭结构也好还是情节也好,小无是在大纲和人设都弄好之后才看的《秀色田园》,而《秀色田园》的作者也跟小无认识,也有看小无的书,我们会私下讨论情节,但是她也从未说过小无的书跟她的旧书像。

每本书都是作者的孩子,情节和人物的背后都是经过很多思考和构思的,所以看到跟XX很像这样的话,真的是很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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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家里是什么气氛,年三十儿还是如期而至,而孩子们对过年的欣喜压过了家里气氛的凝重,所以沉闷了许久的祝家终于开始有了些年味儿。

大年三十儿一大早,博荣起身儿准备去找举人老爷求春联儿,荷花非要缠着一起去,磨了半晌如愿以偿,结果博宁也闹着要去,最后博荣出屋的时候,一手领着荷花,一手拉着博宁。

等走到地方就只剩下博荣和荷花二人,博宁终于遇到玩伴老早就跑去疯了,学堂的大屋里已经有两三个人候着等举人老爷写对联儿,博荣上前搁下方氏早就给备好的年礼,然后给齐举人行礼问安,又对答了几句学问上的事儿,最后才说了自个儿给家里求春联的要求。

荷花对学堂很是好奇,她是女娃儿所以平时根本没有机会进来,一年也只有今天才没人管,可以跟着进来看看。

上下左右都瞧了个遍,再回身就见齐锦棠笑眯眯地站在不远处,她跑上前道:“锦棠哥过年好!”

“傻丫头,今个儿是三十,明天才拜年呢!”齐锦棠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个用丝线捆好的纸卷儿,递给荷花道,“喏,这个是给你的。”

荷花打开纸卷一看,里头是个四四方方的红纸,上面端正地写着个“福”字,还另外有个小张,用水墨画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旁边还题了一行小字“赠荷花,嘉永三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九,齐锦棠”,这是荷花头一次知道这里的年号,可惜她素来都是个历史白痴,对这个年号一无所知,不过这些对她来说根本不成问题,贫民出身的女娃儿,一辈子不知道年号几何都不会有人觉得不妥。

“这画也是送给我的吗?这里写着我的名字,真好看!”荷花还记得齐锦棠没教过自己赠这个字,所以还是装作不认识,不过这话说得内心十分纠结,可以说是诚实也可以说是违心,对于齐锦棠这样的年纪来说,能画成这样的确算是不错,但是但就这幅画来说,却还是有些惨不忍睹,反倒是字已经写得初露风骨,已经很有些章法的样子。

她把东西卷好贴身搁着,抿嘴道:“回去我好生收着。”

回家的路上,荷花扭头问博荣道:“大哥,娘说二月份就要去童生试了,能考上不?”

“尽人事听天命。”博荣被问中了心事,说了这句之后才发觉荷花许是听不懂。

荷花安慰道:“娘说过,只要大哥努力就好,这回考不上以后还有机会呢!”古代的科举跟现代的高考可不同,也没什么年龄要求,只要想考,七老八十也照样可以去考。

二人回到家中的时候,方氏已经早就熬好了浆糊,把屋门和院门两边都贴了春联,门楣上贴上五颜六色的挂笺,去年的两尊门神劳累了一年,也被新的接替上岗。几张“福”字贴在米缸、柜子上,窗户上贴了梅子巧手剪的窗花,大红灯笼也被祝永鑫挂在院中高高的木杆上,等着晚上守岁的时候点燃。大红的颜色点缀在一片洁白的冰天雪地里,显得特别显眼和喜庆。

方氏把家里收拾利索,给几个孩子换上新衣,家里条件不好,没个孩子都只得一件儿新衣,也基本都是方氏巧手拆拆改改挪凑来的。因为博荣开春儿要去童生试,所以方氏咬牙给他扯布做了件儿簇新的袍子,茉莉的新衣是条石榴红的褶裙,荷花的是一件浅粉色的夹袄,这两件都是用方氏年轻时候的衣裳改的,博宁平时最费衣裤,所以用博荣的旧衣裤给他改了一身儿耐磨抗脏的,至于如今刚两个多月的栓子,就只得了一顶憨态可掬的虎头帽。

给家里都收拾利索了,方氏自个儿也穿上平时舍不得穿的好衣裳,戴了两支鎏金的银钗,挂了耳坠子,又挑了个戒子套在手上,领着几个孩子到主院去。

三十儿这天上下午各吃一顿饭,下午那顿就是正儿八经的年夜饭,夜里再包饺子守夜。早晨老祝头领着全家先给祖宗牌位上香磕头,吃过早饭,家里的女人们就开始忙着准备年夜饭,猪肉、鸡肉、鱼肉、鸡蛋、菘菜、韭黄、茄干、豆角干、干蘑菇、豆腐、豆皮儿……各种材料摆满了灶间的桌子和台子上。

李氏干活素来挑剔,只坐在炕上择豆角干、韭黄之类,方氏在灶间剁猪肉、收拾鸡和鱼,刘氏坐在炕上背靠着被垛,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别人干活。

杨氏里外屋地帮着搭手,见刘氏嘴皮子不停,不多时一小笸箩瓜子就下去了小半,微微皱眉道:“芍药娘,那东西燥热,你也别吃太多。”

刘氏闻言把笸箩往炕上一扔,撒出来许多瓜子也装没看见,然后扬声道:“孩儿他爹,我突然想吃冻梨。”

祝老三闻言,赶紧去院里扒出埋着冻梨的雪堆,捡了一小盆儿回来搁在炕沿上道:“先搁着化化,现在冰凉登硬的。”

虽说只是荷花前世都不太稀罕吃的冻梨,但是对此时的孩子们来说,就是一年才能盼到一次的美食,荷花见博宁很眼馋地看着炕沿上的盆,就大大方方地上去抓梨子。

刘氏嚷道:“荷花你干啥?”

荷花挑了个最大个的,头也不抬地说:“拿梨吃!”

“小孩子家家的边儿去!”刘氏撵她道。

“又不是你买的,凭啥不许吃!”荷花白她一眼,虽然自己并不想吃,但还是索性一股脑拿了六个,自家四个孩子每人一个,另两个拿去给祝永鑫和方氏。

刘氏被顶了一句心气儿很是不顺,见芍药也过来抓冻梨,当即指桑骂槐道:“这冻梨又不是你娘买的,你还有脸吃!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平时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眼里只要一瞧见吃得,那小嘴儿就比谁都能吧嗒。”

茉莉闻言不依道:“婶子这话说的真是稀奇,如今还没分家,吃的喝得都是爷奶拿钱买的,吃个梨恁还能招你这么多话。”说罢拿了个冻梨塞进芍药的手里,“走,姐领你出去玩儿。”

“你……”刘氏气得在炕上直喘大气,“如今家里越来越没规矩了,二嫂,你家茉莉也不好生管管,以后这样牙尖嘴利的看怎么寻婆家。”

方氏在灶间也听到屋里拌嘴,本不想搭话,但是听到刘氏又说起找婆家这样的话,顿时把上次张娘子提亲时候的火气勾了出来,但是大过年的不好跟她争吵,免得又惹杨氏不高兴,于是搁下手里正做的活计,出门捡了一盆冻梨回来搁在桌上,对屋里的孩子们说:“谁想吃上这儿来拿,炕上那盆是芍药娘的,你们莫要去抢。”

梅子在外头笑着搭腔道:“谁要吃啥来跟小姑说,莫要去跟三嫂抢,闹小病护食儿呢!”

刘氏闻言更是憋气,捂着肚子在炕上哼哼,一个劲儿地说自个儿不好受。

祝老三见状赶紧上炕凑过去,伸手覆在她的肚子上问:“咋了,又不好受?我就说给你请郎中好生瞧瞧,开些安胎药吃,你就是不听,这三天两头的不舒服,岂不是委屈了我儿子。”

刘氏装模作样地呕了几口,可怜兮兮地说:“我这几天胃口不好,就想吃个酸的什么的,结果刚拿了几个冻梨还没吃,就被分了个精光。”

“那我再去给你拿不就是了。”祝老三听说就是想吃冻梨,刚想起身出去拿,就被刘氏一把拉住。

“我现在不想吃冻梨了,想吃二嫂做的醋溜菘菜。”刘氏跟祝老三又是撒娇又是装可怜,“我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但我也不过是有口无心的,你是知道我的,我都是没坏心的,可是二嫂好像跟我生气了。”

“别瞎想,二嫂人一直很好,怎么会因为这点儿小事跟你生气。”祝老三在屋里安慰过刘氏,到灶间跟在方氏身后,灶间的地方本来就不是很大,又挤着好几个人,他再挤进去,转来转去不是撞到梅子就是碰到方氏。

梅子伸手推他道:“三哥,你赶紧出去行不行,没看到屋里都转不开身了。”

祝老三不去搭理梅子,笑着对方氏道:“二嫂,我知道芍药娘那个嘴不好,说话总是惹人生气,不过她心不坏,最近是因为刚怀了孩子所以脾气古怪,嫂子别跟她一般见识。”

“三哥,你又想让二嫂给三嫂开小灶?”梅子白了他一眼道,“就三嫂那么稀罕,二嫂怀孕的时候还不是里外的干活,三嫂这些天都快长在炕上了。”

“又不是要你做,你哪儿那么多废话!”祝老三瞪了妹妹一眼,又转身赔笑对方氏道,“二嫂,你看……”

杨氏也发话道:“老三你赶紧出去,别跟这儿挤挤插插的,博荣娘,你弟妹一直就是那么个性子,她现在有身子,你多担待些。”

方氏见婆婆发话,即便不情愿也只能抓了棵菘菜应道:“我这就做。”

第一卷 瑞雪兆丰年 第二十五章 大年三十儿(下)【一千加更】

年夜饭准备得十分丰盛,一共十个菜,爆炒茄丁、韭黄炒鸡蛋、肉末炖菘菜、熏干豆腐卷、四喜丸子、酱猪蹄儿、红烧鲤鱼、酱爆腰花、白切肘花还有一大盆猪肉炖粉条。

全家众人不管心情如何,但是忙碌了一年终于全家坐下来过个团圆年,还是都搁下各自心里的芥蒂,说说笑笑地坐下吃年夜饭。

只有老祝头似乎心事重重,不见怎么伸筷子夹菜,倒是酒喝了一杯接一杯,开桌还没多久,就已经有些醉意。

老祝头拎起酒坛子倒过来,才发现里头已经没有酒了,翻过来冲下悬了半天,才滴下来几滴酒水。

祝永鑫见状笑道:“爹,那坛子空了,我再给你拿一坛。”

老祝头眼睛一瞪,大声嚷道:“老二,你给我坐下,让你媳妇去拿,女人娶回家就是伺候爷们的,不是供着当娘娘的!”

杨氏闻言皱眉,拎着一坛子酒过来低声道:“大过年的你又发什么疯?”

老祝头一把推开杨氏,醉眼朦胧地指着在地下那桌的方氏道:“让你去拿酒你听见没?”

祝永鑫见状也收敛了笑意,皱眉问:“爹,大过年的你这是干啥?”

老祝头抄起桌上的空酒坛子,抬手就抄方氏的位置砸去,好在他醉醺醺的没个准头,再加上手上也没使多大的劲儿,所以酒坛子砸在地上碎得四分八瓣儿。

方氏的脸色顿时也变得黑沉沉的,起身问道:“爹,你是长辈我伺候你是应该的,但是咱得把话说明白了,我是做错了啥还是对老人不好,恁的这般冲我发作?”

老祝头大着舌头道,“说什么明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表面装得贤惠,背后里就撺掇老二分家,你别叫我爹,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然后扭头祝永鑫道,“初二回门的时候,你去问问你丈人丈母娘,他们教出来的闺女就是哄着男人分家的?”

方氏开始还压着气,这会儿听到老祝头越说越离谱,竟是扯出自家爹娘的家教问题,再也忍不下去,把手里的栓子交给梅子抱着,上前两步道:“爹、娘,我十五嫁进祝家,到现在已经十四年了,不敢说事事做得周全,但是对长辈从未短过礼数,也从不多事儿拌嘴,更不挑吃挑穿,不管是下地干活还是拾掇家里,都是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从不藏着掖着偷奸耍滑。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爹娘念我的好,而是觉得我既然是祝家的媳妇,这些就是我应当应分的。若是我是做错了什么,只要爹娘指出来我一定改,可是这起没头没脑的话,还要攀扯出我爹娘来,却是不得不跟爹分说个明白。爹要是觉得是我撺掇的分家,搅合着你家不得安生,那我今个儿就领着孩子回家,爹再给他找个满意的媳妇。”

杨氏忙过来截住方氏的话,劝道:“老二家的,说这气话干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灌几口黄汤子就不知道个是非好歹,你当他说话放屁就是了。”

梅子也忙帮着劝慰道:“嫂子,咱爹不是冲你去的,他从来都是那样,前天不还说要打死我来着?都是酒劲儿上的浑话,若是都跟他计较,那还不得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这边刚把方氏劝得差不多,老祝头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惹得祝永鑫就跟被点着了火儿的炮仗,酒杯往桌上一摔道:“爹,你这是成心不让儿子吃这顿年夜饭是不是?”说罢起身下地,从梅子怀里抱过栓子,拉着方氏道,“走,不吃了,咱回家。”

老祝头气得在炕上大骂:“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有媳妇就不要爹娘了是吧?”说着手边有什么就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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