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凶极恶的剑灵-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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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也说了，你是长辈。要当长辈，就不能太小气不是吗？”刚刚听到的话，正好利用一下，就此反将一军。

　　然而，苍舒忆本人所想的，却是完全另一回事。“长辈？你真将我当成长辈？”话语中有苦涩，甚至从古谦的角度还能看到他陡然变得僵硬的背脊线条，任何一个细节都显示出苍舒忆此时此刻是何等的紧张。

　　他简直就像是是在等待一项宣判。

　　无论之前苍舒忆自己是怎样宣告的，如今的他的确是被宣判的一方。这与他的身份无关，无论是不是长辈，都不会影响这一结果。

　　“不是我把不把你当长辈的问题吧？”苍舒御剑翻了翻白眼。随性的态度，以及接下来将要说出口的话，头一次将苍舒忆堵了个哑口无言。一直以来都被这为老不尊的家伙欺负着，也就是今时今日，他才总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而且，还全是无心造成的。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你本来就是我的长辈好不好。”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父亲，亦或是家族初代宗主，这都根本是无从更改的事实。

　　事实上，这是如何简单的事。简单到，哪怕用语言来加以解释都是一种浪费的程度。

　　当真正想通之后，苍舒御剑就开始郁闷了，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他之前居然一直都没有想通过。难道说人类就是喜欢给自己设立一些条条框框，而这些藩篱所困住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自己。

　　不过当看到苍舒忆表露出来的惊讶，不折不扣的惊讶时，苍舒御剑的心情立马就变好了许多。从这个神情来判断，很明显苍舒忆还没有想通这个事实。也就是说，苍舒忆的思维速度（至少是这件事上的思维速度）落了下风。这一认识实在不得不让苍舒御剑暗自里得意了一把。

　　“我没想到你还会承认这件事。说真的，我……我真的很高兴。”

　　苍舒忆突如其来的表白，不仅吓到了苍舒御剑，就连站在他身后的古谦，也是受惊不轻。骨子里充满恶劣因子的苍舒忆，倒也不能说他身上毫无优点，不过谁都清楚，坦诚这一项，实在不是他所具备的优点之一。

　　穷凶极恶的剑灵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认可，只需要很简单的理由

　　“呃，这个……”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苍舒御剑，伸手抓了抓自己脑后的头发，“我以后大概也没法叫你老爸。”

　　话音未落，就看见对方的面色一沉，变得难看起来。苍舒御剑明白定是被误解了什么，无奈的叹气。如今的情景要是换个人来看，大概真的看不出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从常理来说，当晚辈的那一个就该理所当然的享受到呵护，而不是担当安慰旁人的角色。

　　怎么想是一回事，该做的解释还是一样都不能少。“我的意思是说，看着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叫老爸，实在是太别扭了。”这只是感觉上的问题，与他心中承不承认对方，应该没有直接关系吧？

　　“那就连名带姓的喊吧。”苍舒忆满是怨念的瞅着对方，“反正你也已经喊习惯了。”至于他听没听习惯则是后话。从现阶段来看，这是双方都比较能够容易接受的方式。

　　苍舒御剑耸了耸肩，似乎他想谈的内容就是这些，既然已经谈完了，就准备拍拍屁股走人。最后想起的部分，也只是无关痛痒的细节部分。

　　“我的房子还是用之前那一层楼吧。很安静，尤其是窗户望出去的风景，特别不错。”听苍舒御剑的口吻，哪里像是在请求，完全就是命令。

　　最后，苍舒御剑的目光落在了古谦的脸上。因为还没有想好对这一位“家属”的称呼，有些尴尬的停顿了一会儿，决定就此忽略不计。“之前虽然我拒绝了，不过还是麻烦你派个医生给我吧。”先前是因为有心姐和恒老头帮忙，倒也不觉得什么。如今就剩下他一个人，苍舒御剑不得不谨慎的审视自己那可怜的医护知识。

　　“好。”古谦异常爽快，完全没有怨怼对方的不甚礼貌，回答了一个字。

　　如此一来，苍舒忆更是疑惑深重，狐疑的目光在那两人身上游走几圈之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算是达成某种共识了？”

　　古谦默不作声，在完全摸清苍舒忆的想法之前，他只能维持着小心翼翼的态度——失而复得的福气不是人人都能享有的，于是也就格外明白其中的珍贵。哪怕以再卑微的方式，古谦也希望将如今的关系持续下去。

　　反倒是苍舒御剑，满不在乎的反问对方，“难道你希望我们两人存在分歧吗？”

　　苍舒忆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一点。半晌之后，他得出的结论却是……不知道。

　　苍舒御剑又继续申明，“要说共识，也不太可能。不过从我自身而言，我实在没有精力常年与某个人敌对。再考虑到他与你之间的关系，就维持表面的平和吧。不管怎么说，所谓的决斗，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他说的是实情不假，但是要苍舒忆马上接受，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难度。该怎么说这小家伙呢，太过没心没肺了，还是性格过于乐观，习惯了凡事向前看？苍舒忆的嘴角持续着抽搐的状态，半晌没说出话来。

　　苍舒御剑也懒得再理会这人，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有了一个经验——当一个聪明人偶尔犯傻的时候，其痴呆的程度远远比一个普通人更甚。看样子要等苍舒忆转过这个弯，真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傍晚风凉，不管怎么说，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伤患，实在不宜陪着犯傻的聪明人在风口穷耗。反正，也已经决定在岛上暂住，来日也算方长。于是苍舒御剑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就此别过。

　　苍舒忆喉头滚动，一句话就这样哽在那里，仿佛是一根卡人的鱼刺，难受到了极点。而他自己也明白，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有些问题将再也等不到解答。时间虽然很多，但是心结这种东西，一旦错过了机会，说不定就失去了解开的可能。

　　最后，大概是苍舒忆本人都受不了自己这种吞吞吐吐的状态了，咬了咬牙，心一横，张口就问，“你不怪我？”问出这个问题，几乎耗尽了苍舒忆的全部勇气。人就是这样，当发现某些无法舍弃的事物时，任何会对其产生危害的可能性，都会将不知所措的心情上升到顶点。

　　苍舒忆无比紧张，然而，他没有想到自己得到的答案竟会是这般——

　　“怪你什么？”苍舒御剑回头，挑眉，不甚明了的样子。

　　用尽所有词汇都不足以形容苍舒忆此时的郁闷心情。怪他什么？难道说到底，他近来一直摆脱不掉的忐忑居然都只是杞人忧天？对方压根就没想过类似的事？

　　被人怪罪是一回事，自找罪受，很明显又是另一回事。

　　“全部。”苍舒忆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随便倒举一下，他就已是罪行斑斑，从将他们卷入这场试剑大会开始，不，还在更早的时候，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不会被人所原谅。

　　对于如今苍舒忆的纠结状态，每个人的看法肯定是完全不同的。如果是了解前因后果的陌生人，多半会对其的作为表示理解，其中一小部分大概会心生同情。除去陌生人不谈，熟人之中，各自的反应也会不同。

　　譬如说，古谦，此刻就被内疚以及心疼所深深折磨着。先前搂住苍舒忆的手掌，如今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已然到了能够将人弄疼的地步，可是他依旧浑然不知。动作反应心情，由此可见古谦如今的情绪。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如今的状况他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然而古谦却不知该怎样代替对方承受。

　　可是另一个熟人，苍舒御剑，则是一脸浓重的不耐烦，“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再钻牛角尖了？”

　　一句话，让对面两人陷入彻底的痴傻状态。这叫钻牛角尖？什么时候，自我反省也有了如此别样的解释？

　　说真的，苍舒御剑真不想担任这个解说的任务。如今的情况摆明了就是越解释越混乱，标准的越描越黑。不过他也清楚，如果不说些什么的话，大概苍舒忆是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的。

　　苍舒御剑略微想了一想，不久前听说的一句话放在眼前刚好合适，“先不说这件事本身的是非对错，其实就你本身而言，这实在是无可厚非的。”随即耸耸肩，“其实，你最后的临阵倒戈，我应该早就想到才对。”

　　听到前半句，苍舒忆难得露出了几丝不好意思的神情。可是当他听到后半句，所有的神情都僵硬在脸上。回忆一下，实在想不起自己究竟做过什么让人一开始就产生怀疑的事。难道自己一直都小瞧了阿剑，这般缜密的思维，完全就是深藏不露啊。

　　反正话都说到这里了，苍舒御剑也不准备再卖什么关子，一口气说了下去，“你曾经说过的，只有真正的虚怀剑才能杀死古谦，可是想想你当初提供的图纸吧，画的那么糟糕，摆明了不希望我能铸成虚怀剑。”

　　苍舒御剑滔滔不绝的说着，他不是没有注意到苍舒忆越来越黑的脸色，只是单纯认为那不过只是被揭露后的尴尬罢了。心中有了一丝小小的得意，想苍舒忆这样的人，不是谁都有机会来揭露他的“本质”的。

　　最终，却是古谦听不下去了。明明知道这不是开口的好时机，可他还是想帮小忆申明一下，“你错了，不管你拿到的图纸是什么样的，我都能像你保证，小忆一定是认真画了的……”话语到此为止，古谦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某个人的右脚正狠狠地踩在他的脚背上。

　　“不是故意画的那么糟糕？”苍舒御剑不明白了，偏了偏头，“那是为什么？难道……”不用再说下去，古谦呲牙咧嘴的模样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

　　止不住嘴角的抽搐，有四个字一下子从胸口翻涌上来，夹杂着数不尽的怒气，“这样也行？！”一张鬼画符，当时差点没把苍舒家上上下下给活活累死。不，就算最后他们都平安活了下来，视力的损伤肯定已是无力回转的。

　　不会画画，就换种方式呀！就不能用写的吗？随便来几句文字说明，也比那玩意好懂吧？

　　发火似乎是一件极其消耗体力的事，短短一两分钟，苍舒御剑就觉得自己浑身没了力气。加之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只要对方是苍舒忆，他就算骂再多的话似乎也是白搭。如此……还不如……就此放弃算了。

　　何苦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摆了摆手，这一次是真的做出了一去不复返的姿态，“你要问的都问的差不多了吧。反正我要住一段时间，还有什么话改天再说。”

　　看着他逐渐离开的背影，苍舒忆不是不想去阻拦，实在是再也找不出什么借口。那副模样，看上去着实踌躇。

　　“别着急。”忍着脚上的疼痛，古谦将人轻轻搂了过来。“时间还多得是，既然他决定住下来，就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让你随时去找他的。”什么养伤之类，只能说是借口。

　　“我去找他？为什么？”明明是欣喜的，可是苍舒忆依旧改不了这个脾气，非要逞口舌之快不可。

　　古谦也没有正面回答，轻声道，“反正人就在附近，至于拜访的理由，就慢慢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