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锦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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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比人，果然是能够气死人。

不过红俏也能猜到，苏秦氏今天摆上这一桌，该是有什么目的罢了。

“二姨娘，红俏真是不懂事，竟然在二姨娘还用膳的时候，一身脏兮兮的就跑来了，打扰二姨娘用膳的心情，还请二姨娘恕罪。”红俏这番话说的是带有一定的技巧的。

唤她来的是苏秦氏，苏秦氏要是怪罪自己，苏秦氏就是胡乱冤枉人，红俏一身泥泞也是别有他因，即使大房不讨喜，但是为了家族的面子，苏老爷知道后，责怪的也是二房。

可要是不怪罪，苏秦氏心中却总是有个小疙瘩。她是知道大房这一边过的是什么日子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摆上这么多的山珍海味，摆满了是在显摆。

一时之间，苏秦氏看着眼前的这一桌山珍海味，各式早点，她竟是再无胃口。

苏秦氏毕竟不是寻常妒妇，很快就稳下心神，拿起手边的热茶，轻啜一口，冲淡了口中适才用的甜点的味道后，不轻不重的说道：“二少夫人好口才，我这个做二姨娘的，倒是讨了个不是。”

红俏像是突然失去之前的聪明才智，好似根本没有听明白苏秦氏的这番话，只是笑的温柔：“二姨娘过奖，不知二姨娘今日唤红俏过来，却是为了何事？”

苏秦氏的脸色突然一沉，放下手中茶盏的劲道也略微加大：“二少夫人是等不及要离开我这香瑰苑，想来是看不上这个地儿，可是？”

红俏连忙回道：“二姨娘，红俏怎敢有那种想法？红俏只是想着，若是不快些回去帮着准备早膳，怕是婆婆会饿着，您也知道，婆婆身体不太好，加上最近操劳过度，千万饿不得的。”

“哦？那二少夫人的意思，可是二娘我亏待大房这一院了？”苏秦氏却继续抓着不放。

红俏心中有些小小的怒气，可脸上却笑的愈发的灿烂。

“二姨娘，您看您说的，在苏家，谁不知道二姨娘您做事公道，待人和睦？红俏怎敢说您亏待婆婆和红俏呢？”说着，红俏的眼角状似无意的瞟过桌上的好酒好菜，嘴角有丝诡异的笑容一闪而逝。

“你！”苏秦氏的脸色一变，却根本无法反驳。

难道要她否认这话茬？那岂不是自己说自己徇私么？

“大胆！二少夫人，你竟然如此跟太太说话，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旁的梅儿护主心切，不屑的指责道。

红俏微微一笑：“二姨娘，红俏自然是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一直谨记不敢忘，也从不敢逾矩。”红俏特意在身份二字上加重的语气，像是在提醒些什么。

梅儿脸上一白，苏秦氏也心中一惊，立刻喝道：“梅儿，跪下！”

梅儿闻言，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脸色已是一片惨白。

苏秦氏此刻对红俏的看法全然改变！

这小蹄子竟然有这等心思！居然三言两语间，就立刻把她们主仆两人放在了风口浪尖边。

苏家最重规矩，以下犯上这种事情，一旦发生，被苏老爷得知后，不管什么身份，不管什么原因，一律赶出府去，要是是有主子的下人，连主子都无法幸免，最轻也是禁足一月，减去三月的月钱。

适才梅儿一番话，虽是为了自己主子出头，可她却忘记了，眼前的林红俏，哪怕身份再不堪，她也是苏家嫡子的少奶奶，梅儿再受宠，她也不过是一个下人。

要是林红俏把这事儿宣扬了出去，怕是到时候苏秦氏不仅保不住梅儿，甚至连她自己都会惹的一身骚。

权衡之下，她自然只能选择暂时让梅儿吃些苦头来保全他们两人。

梅儿跟着苏秦氏久了，自然能够猜到她的心思，何况今天的确是她先开的口，要是事情弄大了最倒霉还是她自己。

第四章　口角之争

“二姨娘，梅儿跟着您久了，您自是最清楚她的为人，红俏估摸着梅儿也是一时心急，这才口不择言的，您也别怪她了。”红俏知道，以她的地位是根本不能做出得理不饶人的行为的，见好就收才是正确之途。

听闻林红俏这么说话，苏秦氏的心里才安稳了些下来，看来这小蹄子还是有些自知自明的，要是她死咬着不放，自己这次吃了亏，以后也绝对是不会让她好过的，不过既然她这么明白事情，她暂时还是不会对她下手，免得到时候出了事儿，自己还得损上些名声。

“二少夫人倒是个聪明伶俐的主，只可惜嫁给了个……唉，人呐，还是要看命的。”苏秦氏一副惋惜的模样，边示意梅儿站了起来。

红俏浅浅一笑：“二姨娘这话说的倒也是，只是命中注定的事儿，红俏也无法更改，何况相公虽然懦弱了些，却很是疼人，红俏能够嫁给他，却也是上辈子积下的福。”

“哟，二少夫人这话说的，不过倒也是，以二少夫人的身份，能够嫁进我们苏家也算是你的福分。”苏秦氏只要逮住机会，就绝对不想让红俏好过。

红俏心头怒火淡淡的泛起，不轻不重的回了句：“二姨娘这话说的倒也是，红俏只不过出身落魄家庭，虽然清清白白，但是也实在属是配不上苏家这种大门大院的，能够嫁入苏家，的确是红俏的福分。”

砰！

随着一声巨响，苏秦氏脸色猛然大变，一拍桌子，倏然间就腾的站了起来。

“林红俏，你，你这个下作的小贱人，你，你竟然敢如此侮辱与我！”苏秦氏胸膛猛烈上下起伏着，心中憋着一口气，如果不是有缓过神来的梅儿拉着她，她早已失去了理智上前就要对红俏动手。

“二姨娘。”红俏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被苏秦氏吓到了一般，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脸上已是一片仓皇，“二姨娘，红俏说错什么话了吗？您为何如此生气？”说着，语气中更是带着无限的委屈，眼中泪光盈盈，像是就要落下来一般。

苏秦氏此刻已是气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的出身是她这辈子最引以为耻的，要不是因为她是个出身烟花之地的女子，当初她一进门就该是正房，她就不需要成为二夫人，而是夫人，她的儿子也会是嫡子，她的女儿就是嫡女，她就根本用不着帮她的儿子争夺苏家当家的位置。

当年的事情在她开始掌管苏家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提及，哪怕是连与她一同管理家族内部事务的排行老四的那个贱蹄子，也是从来不敢提及的。

而这个小贱人，这个出身落魄之家的小贱人，居然敢揭开她当年最为隐秘的伤疤，这一刻，苏秦氏甚至都有了杀了红俏的心。

不过，苏秦氏毕竟掌管苏家这么多年，在自我控制力和忍耐力上要比普通人好上不少，在梅儿的提醒下，她拼命的压制自己的怒气，最终竟也是忍住了。

暗自憋下这口气，苏秦氏此时已经是恨红俏恨的半死，脸上却还是带着歉疚的笑容：“二少夫人，真是对不住了，刚才我有些失礼，你也别介意。”

红俏还是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儿模样，不过稍稍好了一些，有些怯生生的问道：“二姨娘，适才是红俏说错话了，是吗？”

她的眼中带着无尽的恐慌和害怕，像是之前那话根本就是无心之下才说出来的，苏秦氏不禁开始怀疑红俏是不是真的不是故意提及她的出身。

不过即使是这样，苏秦氏的心中仍是充满了对红俏的怨恨，脸上却只能带着笑容抚慰道：“二少夫人多心了，多心了。”

“真的吗？二姨娘！”红俏却还是有些惊惧，泫然欲泣的模样更是让人怜上三分。

“真的！”苏秦氏从牙缝里硬是挤出了这两个字，她也实在不能继续追究下去，不然把事情闹大了，看她不顺眼的人肯定都会直接把事情弄到老爷的面前，让她自己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到时候丢脸的仍然是她自己。

“那就太好了！”红俏粲然一笑，一张原本都有些苍白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小小的红晕，看起来倒是诱人不已。

只是此刻眼前站着的两人皆是对她恨之入骨，自然也没有人欣赏了。

“二少夫人，今日我唤你来原本也只是想要好好的跟你说说话儿，自打你进门后，二姨娘一直忙着打理家族的事情，也实在没有时间来跟你亲近亲近，咱娘儿俩之间倒是生分的很。”苏秦氏的这番话倒是让红俏佩服不已，她居然能够忍下这口气，把话说的这么的委婉，简直算是让她刮目相看了。

“二姨娘客气了，红俏知道二姨娘一直忙着，虽想着跟您亲近些，却也实在是苦于毫无机会！”既然人家把话都说的那么好听了，红俏自然也不会吝啬，当下就带着浅浅的笑容，真挚无比的说道。

“哦？如此可好，那咱娘儿俩得多找些时间，好好的亲近亲近，你看呢？”

“如此甚好，红俏年纪小，懂得事儿不多，还要麻烦二姨娘您多多的教导。”

“哪敢说什么教导？至多呀，也只是二姨娘仗着年纪大些，多吃了几年饭，把做人心得什么的，多跟二少夫人说说。”

红俏假意板下俏脸，嗔怪道：“二姨娘，您看您，咱们娘儿俩之间还需要那么的客套吗？您别唤什么二少夫人了，实在是让红俏不安的慌。”

苏秦氏立刻笑的大声起来：“哟，看我这记性，娘儿俩哪需要说这些东西，对吧？那行，以后我就叫你红俏了，你看怎样？”

红俏立刻笑的如同绽放的鲜花：“二姨娘，这才听起来舒服嘛！”

两个带着虚假面具的女人顿时笑成了一团，看起来倒真像是在一起说笑的娘儿俩。

只是知道两人之间的过节的梅儿却是愣住了。

怎的这两人之间是发生何事了？为何突然就变成娘儿俩了？

“红俏，来，要不坐下跟二姨娘一起用早膳？”苏秦氏大方的邀请道。

红俏连忙拒绝：“二姨娘，您若是没有其他吩咐的话，红俏得先回去了，婆婆等久了会担心的。”

“哟，瞧我这记性。”苏秦氏作恍然大悟状，轻敲额头，一脸的惋惜，“也是，时辰不早了，要是你再不回去，怕是大姐就得着急了。没办法，她历来胆子小，不敢承担家里的重任，唉，要是大姐能够铁腕一些，那现在在苏家主持内部事务的，就该是大姐，而不是我这个二太太了。”

这话虽然说的一副惋惜状，但是红俏还是能够听出苏秦氏言语中的嘲笑意味。

想起自从自己到了苏家之后的生活，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她对苏李氏和自己的步步逼迫，红俏强压下的怒气顿时又猛然升起。

她要的很简单，只是一份宁静，图个温饱，其他的她什么都不要，为什么总有人要逼迫她？

不过红俏还是很快稳住了自己。

“二姨娘说的极是。”红俏的语气有些古怪。

苏秦氏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不知为何，当红俏露出这模样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

“二姨娘，红俏当真得先离去了，下次自当前来向您请安。”红俏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古怪起来，告罪一声，得到苏秦氏下意识的点头同意后，悄然转身，踩着细碎的莲花步，快速的离去。

看着红俏的背影，苏秦氏突然浑身打了个寒颤，心中总有诡异的感觉。

为什么这贱丫头总让她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诡异感觉？

第五章　寻求商机

红俏踩着细碎的步子快速回了院子，苏李氏和福儿母女早已等的发慌，见红俏安全的回来她们才舒了口气。

红俏并没有把经过告诉她们，只是宽慰了几句，在苏李氏有些怀疑和担忧的眼神中，红俏招呼福儿进厨房帮忙，开始准备起了早膳。

府中丫鬟也有等级之分，福儿和翠姑也算是属于房中的丫鬟，之前并没有入过厨房，自从福儿第一次做饭的时候饭菜全焦之后，红俏只能接手。

这一日在红俏四人平淡的日子中很快过去，天色暗下来后，苏李氏与翠姑早早的睡去，红俏却拉着已经有些困意的福儿，悄悄的去了菜园。

入夜后，红俏丝毫没有睡意，睁着眼睛等着那一种声音。

果然，刚至亥时，门外传来一声闷叫声，随着一阵杂乱的声音过后，院中又回归一片宁静。

红俏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但是很快又被担忧所掩盖。

这个大宅院还真是难待下去了，对她们来说苏家此刻最大的障碍就是苏秦氏，但是这并不代表斗赢了苏秦氏他们就能安稳的过了，红俏还有从三到十一一共九位姨娘，这还不会是最后的数字，以苏家老爷的风流程度，红俏相信，不久之后她绝对会有十二姨娘，甚至十三十四……

红俏并不认为她是有那么好耐心的人，一个两个她勉强忍了，要是这群姨娘都来找她的麻烦，红俏绝对会发疯的。

唉！

看来，她得好生想法子来弄些钱财了，等夫君从边疆回来，他们就立刻离开这个让人生厌的大宅院，找一个小城小镇，安置一个小家后就做点小生意，凭她商学院毕业的资历，加上不算笨的头脑，让全家人混个温饱总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最让红俏苦恼的却是，以她们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月钱来看，她暂时还是很难有启动资金。

有些不雅观的挠挠脑袋，红俏很是发愁。

做生意不难，难的就是启动资金啊！

算了，还是明天早些起来找福儿问些事情，看看能不能找些思绪出来。

这段时间已经开始慢慢习惯这个时辰睡觉，红俏在合上眼睛之前，习惯性的又看了一眼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的月亮。

第二日红俏如同往日一般早起，只是这次她们主仆两人不是去照顾瓜果，而是去园子里摸索了会儿，在苏李氏主仆起身之前撤走了一些东西。

最外面那一垄种的是茄子，红俏来这儿的时候已是快临近三月，并不是种植茄子的最好时机，但是福儿显然是什么都不懂，趁着出去购置家用的时候，她买种子的时候买了这茄子的秧苗，也不知是谁瞅着她好骗才卖给她的。

红俏并不看好这垄茄子，但是并不代表她看到辛辛苦苦种下的茄子被人毁了会没有气恼的感觉。

“少夫人，这二夫……”

“福儿！”红俏略略提高声音，阻止了福儿继续愤怒的指责，隔墙有耳，这小丫头怎么总学不会呢？

“对了少夫人，您怎么会懂怎么种瓜果？”福儿也知自己失言，连忙转开话题。

“我的祖父祖母教的。”红俏有些含糊的回了句。

“哦！”

“对了福儿，一会儿吃完饭，我们一起出一趟府。”红俏便整理顺口就说道。

“出府？”福儿愕然。

“对！”

福儿看着红俏一本正经的模样，知道她没有开玩笑，只是……

“少夫人，苏家的人是不能随意出府的，特别是苏家的女眷，要是私自出府万一被人看着了，怕是会家法伺候的呀！”怎么少夫人好像完全不知道似地？

红俏一愣，她还真的不知道。

“但是福儿，我得出去一趟才行啊！”不出去怎么找商机？找不到商机她又该如何在苏昱回来之前赚够足够支撑他们一家的银子离开苏家？

“可是少夫人……”福儿不禁有些急了，怎么少夫人看起来是一定要出府了一般？

红俏断然的打断她的劝说：“福儿，我们今天一定得出去！”

“可是……”

“你放心，二姨娘今天肯定不会来找麻烦的，我们等婆婆和你娘小憩之后，偷偷摸摸的出去就是，对了，我们也能遮住脸，不让人看到我们的面容不就是了？”

福儿虽然仍是忧心忡忡，可见红俏这模样，她也只能老实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说法。

苏李氏起身后自然是对园子被毁了一小半的事情很是吃惊，不过她也不是笨蛋，自然是能往最有可能做这事情的人身上想去。

红俏也没有多加解释，等苏李氏照例午后小憩之后，她与福儿悄悄的换好衣服，都打扮成普通人家的女儿一样，脸上还蒙了块面纱，红俏更是要求在外之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