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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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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明方华愣了一会儿,是真的笑开了。

这个小气鬼!

他似有意气一气荣寅,侧开了一步看着荣寅身后的落银。含笑道:“之前听闻叶记茶行的茶师叶姑娘,乃是举世难见的美人儿,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他是真的轻浮还是假的轻浮,落银岂能看不出来,见他是荣寅的好友,便笑答了一句。“明公子过誉了,明公子英姿才是少见,落银不过庸脂俗粉罢了,怕是只怪此处看不明朗,扰了明公子的眼睛。”

明方华听罢便又笑开了。

有意思!

这美人儿果真是处处跟寻常女子不同。

方才他那番话。哪个女子听了,只怕都少不得一阵脸红,而眼前这个,泰然处之且不说,还能如此从容的来应对。

荣寅的眉头却是皱的更深了,干脆就开口道:“你们先去罢,将地点告诉我,我晚些过去寻你们就是了!”

反正为了能让明方华赶紧的走,他答应便答应了!左右不过是一场酒席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荣寅一脸的不耐和催促,明方华笑的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荣寅的脸色越来越黑,落银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是怎么也搞不懂明方华到底是在笑个什么劲儿,最后只能用此人笑点过低来解释一二。

万青则是属于中间的范畴,略微明白一点,但理解的没有荣寅那么透彻,于是,为了显得不掉队,脸上便也挂了些笑……

“哈哈哈……登阳楼……我们在登阳楼等你过去,哈哈哈……”

“快滚!”荣寅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好好好……我滚,我滚……哈哈!”明方华笑的前仰后翻,东倒西歪地往那匹高马走去。

见他身形不稳的上了马,又笑的颤着胳膊举起了马鞭,落银不由地有些为他感到担忧……

直到马蹄声渐远,荣寅才扯着落银的手上了马车。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二人重新坐回马车里,想到方才的情形,气氛不由地有些不自在了。

荣寅咳了两声,道:“方华这个人口无遮拦的,你不要介意……”

“我没有介意啊——”落银说的倒是实话,她看人还算精准,那明方华显然不是个登徒子,不过是喜欢耍一耍嘴皮子罢了。

“……!”荣寅一下子被噎住,所以……合着只有他这个小肚鸡肠的人在介意吗!她这个当事人,都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一时间,荣寅只觉得心绪十分的复杂。

落银看了他一眼,弯腰将那绣灯捡了起来,然后动作自然地欠身,在他左脸上轻轻印下一吻,蜻蜓点水一把,犹如羽毛拂过。

“不欠你了——”

荣寅整个人却是愣住了……而后,不由自主的,唇边竟然是乍现了一抹……傻笑。

有生以来,只怕也就这样笑过一回。

得亏落银的目光没好意思滞留在他的脸上,于是便错过了他这一闪而过的憨傻表情。

“落银,我会好好对你,好好保护你……你信不信?”

落银没有抬头,就道了句“嗯”。

声音虽然极轻,却满是笃定的意味——她是曾经有过不确定,但已经烟消云散了,在此之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竟可以如此全心全意地去相信一个人。

不过是这几句话的功夫,赶车的万青再次重复了一次“急刹”。

落银没有任何防备,马车摇晃之下,脑袋磕到了马车璧上,剧烈的疼痛使她龇牙咧嘴了好一阵儿。

“又怎么了!”荣寅气急败坏,这个明方华倒是有完没完了!

然而却听万青的声音在车外响起,扬声问道:“你们是何人?”

万青定定的看着这群突然冲了出来拦住他们马车的壮汉。

你们?

荣寅从万青的话里觉察到了不对,对落银说了一句“你呆在马车里别动”之后,自己便下了马车去。

“我们?哈哈……这条路是我们开的,要从这里过,你们不意思意思怎么行?”为首的男人脸上有一道极其狰狞的刀疤,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大胆!”万青听罢立即喝道:“你们可知我家主子是何人,竟敢在乐宁城中拦住勒索,活腻了不成!”

落银在马车里将万青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道这万青平素里看起来跟个包子一样,没想到在遇事儿的时候,气势一点都不低。

只不过,治安一向良好的乐宁城中,何时来了这么一帮不知死活的地痞?竟然敢在此处拦劫马车——

“老子管你们是谁!不给银子就别想活着离开!”

“没错!”

这群人凶神恶煞,显然不会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情了。

“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荣寅冷哼了一声,扫了一眼前方穿着不一的五六个男人,全然没有放在眼里。

“既然你们这么不识相!那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为首的男人一挥手,粗声道:“兄弟们,给我上!”

这话一说罢,就见那五六个男人,齐刷刷地抽出了一把把雪亮的大刀来!然后二话不说,就如同一匹匹黑夜里的恶狼一般,朝着他们的马车扑了过来——

万青见状,瞳孔蓦然一缩,豁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来,朝着六人抵挡而去。

然而刚一过招,就惊觉这些人功夫虽然不高,但招招都是拼命的打法儿,一丝一毫的顾及都没有!

一言不合便要杀人,这与土匪几乎无异!但想来他们既然是在乐宁城中为害,无论如何也不该如此莽撞,城中的地头蛇也不是没有,但从来都是求财不求命!

荣寅也是觉察到了不对劲,这些人与其说是求财,倒更像是冲着要杀他们来的……

看破了这一点,荣寅当即握过了万青搭在一侧的马鞭,朝着正冲过来的黑人男人挥了过去,马鞭卷带着呼啸的厉风,毫不留情地勒住了黑衣男人的脖颈,荣寅目色一寒,手下注入力道,便听得一声可怖的哀嚎划破了夜空。

正文、284:拒见(和氏璧加

马车中的落银吓得颤了一颤——这是杀人了吗?

刀剑相击的声音越来越激烈,一声惨叫高过一声,落银甚至还可以清晰的听到刀剑没入血肉的声音。

饶是落银,也是感觉到了对方浓烈的杀意——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劫匪该有的杀气!

一时间心不由地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道荣寅怎么样了……

落银一想到这个,便顾不得去害怕了,几乎是反射性地就站了起来,然后毫不迟疑地撩开了略为厚重的马车帘。

“噗嗤!”万青手中的剑划破了其中一人的喉咙,滚烫腥热的鲜血迸溅了刚挥开帘子的落银一身,使得她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

“进去!”荣寅见她出来被吓了一跳,几近命令的冲她吼了一句。

落银被他这声喊得一个回神,蓦然抬头朝他看了过去,只见他脸上染着血迹,因夜色太重,令她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落银大骇,见他这个失神的功夫,一个身着灰布断褐的男人举着刀冲他劈了过来,连忙喊道:“小心身后!”

然而那人还没近得荣寅身旁,就被万青一剑穿过了心口,剑刃自胸膛中抽离的一刻,他便应声倒在了地上。

落银余惊未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不知为何,每每当她眼见着荣寅置身险境之时,她总是会比自己亲身遭遇还要害怕上几分——

荣寅疾步来到了她面前,将身子颤抖的她一把拥在了怀中护住,边朝对方扫了一眼,见他们只剩下两个人,便对万青说道:“留下一个活口!”

他必定要查清这伙人的来路!

混乱中万青应了一句是,然而不作防之下,却见二人齐齐自刎,动作异常的果敢!

这分明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任务失败。宁可选择自尽也绝对不会供出自己的底细,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供出,他们将会经历最死更可怕的事情——

见此。荣寅更是肯定了这伙人就是冲着取他性命而来。

会是谁?

他在脑海中飞快地搜寻了一番,却是没有想到可疑的人。而且他们的功夫套路太过混杂,根本就无从分辨。

万青心中也是疑窦丛丛,上前一一检查了六人的尸体,却也没有看到身上有任何可疑的纹迹和标志——若非他们方才果断选择自尽的话,只怕他真的会以为这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知道是谁派来的人吗?”落银不安地看着荣寅,尽量平复着声音,使其听起来冷静一些。

“暂时还不知道,但我会查清楚的。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多想。”荣寅安慰着她。“我现在就将你送回去。”

“那你呢?万一他们……”落银说什么也放心不下,然而话没说完就被荣寅打断,道:“别怕,他们这次任务失败,短时间内为了不暴露身份肯定不敢再轻举妄动。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会小心的。我先送你回去——”

如果这帮人真的是冲着他来的话,那让落银跟他在一起才是最冒险的事情。

落银听他这么说,才勉强算是放下了心。

待他们的马车渐渐驶远,隐藏在黑暗里的一个身影才无声的离去,然后施展轻功,迅速地朝着城南的方向掠去。

最后,走到一条胡同的尽头。在一座看似再普通不过的宅院前停了下来,随后犹豫了片刻,才神色有些凝重地敲响了院门,若是细心的人便能发现,他这敲门的声音,乃是极其讲究是三长一短。

静等了片刻之后。便推门走了进去,穿过不长的院子,黑衣人在还亮着灯火的正屋门前跪了下来。

“如何了?”屋中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即使隔着门板,也能听出这声音里浓浓的寒意。

“求主公恕罪……”黑衣人声音颤颤。

“嗯?”

这个满带着质问气息的字眼。就足以让黑衣人的头低到了地上,没有勇气抬起来,他颤了半晌,方道:“回主公……六个人全部无一生还……”

“什么!”那凌冽的声音蓦然提高,“六个人杀不了一个手无缚鸡力的小丫头?”

黑衣人抖得更加厉害了,道:“回主公……因为那女子身边有两名高手,他六人根本不是那二人的对手……”

“两名高手?”

“是……是两名身份不明的年轻男子。”

“身份不明……”屋内之人的声音带了些思索,片刻之后,冷声道:“这次暂且绕你一命,明天日落之前,务必将那两人的身份查明禀告与我,否则提头来见!”

黑衣男子立刻松了一口气,大有捡回一条命的劫后余生之感,当即不敢多做耽搁,领命应下之后,便一阵风般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主屋内,灯火的映照下,身穿宽大黑袍的魁梧男子,正拿一只银针拨弄着蜡泪,可怖的獠牙面具的掩饰下,让人不知面具后面的脸上,此时此刻是怎样的一番表情。

※※※※※※

接下来的整整五日里,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想到荣寅大概已经将事情处理好,才彻底放下了心来。

近来几日,叶六郎都没有去茶铺,而是每天都往国公府跑,请求能见上白世锦一面。

纵然次次都被无情的拒绝,但叶六郎并没有因此灰心,经常会从早上等到天黑,诚意溢于言表。

当年的事情是他的不对,现在既然已经踏出了认错的第一步,那么他就该按照落银所说的那般,尽自己的一切去请求白世锦的原谅。不管到底能不能成功,他都不会放弃。

这一日,叶六郎照常在国公府前等到了金乌西沉的时辰。

“流云……”就在叶六郎觉得今日注定又等不到,打算回去的时候,忽然听身后有人喊他。

叶六郎一回头,就见是白景亭刚从轿中下来。

“大……”叶六郎本想喊大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揖手喊了句:“白大人。”

前日里,他也与白景亭打了个照面,但话也没有多说几句,叶六郎知道,纵然白景亭面上对他没有白世锦来的那么排斥,但是关于莺歌的死,肯定也是满心的怪责。

“喊什么白大人,都是一家人……”白景亭叹了口气后,又道:“父亲他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你任何解释,你又何苦非要日日等在这里。”

“那我就等到他消气为止……”叶六郎是铁了心,道:“当年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知道过去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挽回,所以我想趁着岳父还在,能让我代替莺歌为他尽孝……也算是抚慰莺歌在天之灵。”

“你的心意我知道。”一听叶六郎提到莺歌,白景亭的眼中就忽然闪过了一抹痛意,最终也只有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喟叹,“可父亲现在根本不愿意见你,倒不如你让落银过来一趟说一说,父亲很喜欢她,说不定还能听得进去一些……”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白景亭却是听白世锦的贴身丫鬟说了不下于一次,近来白世锦夜里经常会说梦话,十句有九句是在喊莺歌,一句便是在喊落银。

可见,是真的将这丫头放进了心里。

但碍于莺歌的事情,白世锦又岂会低得下头来,所以就是再想见,也只能压在心里。

而这个时候,作为儿子的白景亭就显现出他的作用了……

叶六郎听罢,觉得未尝不可行,其实落银这几日也来过几次,但没有特意让人给白世锦通传,故白世锦大概只当是叶六郎一个人过来了也未可知。

“多谢大哥提醒……我今晚回去就跟落银说一声。”叶六郎同白景亭道完了谢,又询问了一些白世锦这几日的身体状况,听白景亭说没有大碍,病情还算稳定之后,才放心地回去。

白景亭望着叶六郎离去的背影,摇头怅然地叹了口气。直到看着叶六郎的身影消失,他才举步踏进了府中。

再说回了家的叶六郎,将白景亭的意思跟落银说了一遍,落银听了自然没有异议,她也十分想见白世锦,如果白世锦愿意见她,自然最好。

可毕竟白世锦见不见,还是个未知。

晚饭后,叶六郎单手作枕躺在牀上难以入眠。

这些日子来,太多往事被翻了出来,他已经记不清是有多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想到今日白景亭对自己的宽宏大度,叶六郎心中的忏愧却更深。当年私奔之举,虽然大部分是白莺歌的莫名坚持,但他作为一个男人,万不该就那样不负责任的离开。

“六郎,其实……你不必太为以前的事情感到内疚。”月娘将隔间的虫虫哄睡着了之后,回到房间见叶六郎望着牀顶出神,就知道他一定又在想以前的事情了,便出言安慰道。

“我也知道以前的事情没办法挽回……可是,要我当做没发生的话,我说什么也做不到。”叶六郎依旧望着牀顶。

“六郎,我的意思是……当年银儿娘亲的死……并非是你的过错。”月娘神色有些犹豫的说道。

毕竟那件事情……不是叶六郎可以阻止的,不管叶六郎有没有将白莺歌从乐宁带走,都是无法更改的。

正文、285:“及时雨”

“你不用再安慰我了。”叶六郎笑叹了口气,不想妻子为了自己的情绪不好受,便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也累了一天,早些歇息吧。”

月娘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了片刻之后,还是选择了缄口。

※ ※ ※ ※ ※ ※

翌日清早,落银去了茶铺将一天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之后,便随叶六郎前往了国公府。

巧的也是白福刚从外头回来,撞见了父女二人,对叶六郎虽然没有什么好颜色,但对落银,倒是和颜悦色。

想着老爷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念叨着这丫头,福伯便亲自去了白世锦那里通传。

“哼,他要等就让他等罢!不必理会!”白世锦刚一听叶六郎又来了,便沉声说道,而后又补了一句,“日后他就算在门前跪上一整日,你们也不必过来告诉我!”

显然的,气性还是没有消去半分。

白福看了眼白世锦气呼呼的模样,顿了顿,稍带了些笑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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