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上的华尔兹-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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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什么？是不是小明……”凌睿蹲了下来，痛惜的看着她。
　　直子伸出手，想去抓凌睿，断断续续的说道：“快……快……救……”掌心有一支玻璃试管，晃动着血液一般的药剂。
　　“是解药吗？给谁的？”凌睿赶紧接过试管，却不知道是针对谁的解药。
　　而直子已没了生气。
　　风在呼啸，树在喘息。死神近在咫尺。
　　无数的刀片激射而来，柠妮狠狠骂道：“这个混蛋，到底藏了多少暗器？”
　　猩红的鲜血从她的口中流淌着，随时都可能死掉，仍然背着俞瑜疾奔。
　　“放下我。”俞瑜无力地挣扎了起来，“你不该为我送命。”
　　“闭嘴。”柠妮从树枝上坠落，猛地吐了口热血，“你想用死来埋葬这份名单是吧？我偏不要让你死。”
　　“我死了，凌睿就会……”俞瑜的心脏有些撕裂的痛，那个人，再也见不到了吧。
　　“你想施舍我？”柠妮冷笑，“真高尚，为了信仰，连自己的心上人都愿意转让！我偏不让你如愿！”她又背起她，再次疾奔。
　　前面是黄浦江的支流，闻得见潮水起落的气息。
　　老苏安排的逃生通道就在那里。潮湿的江风扑面而来，她们期待一个奇迹。
　　黎明前的黑暗愈加浓厚，听见她虚脱的喘息，俞瑜微弱的睁眼，“放下我，你能逃掉的。”
　　“再坚持一会儿，到了江边，就有救了。”柠妮这次没有声色俱厉，身子晃了下，扶着树干站立。还是杀人来得容易，救人真的好难，看来连命也要赔了进去。
　　可是，沉重的呼吸声来自前方码外。树影重重，小明的黑袍透着点点破碎的月光。
　　“哪里逃呢？”他慢慢移近，呼出的杀气都喷在空气里。
　　柠妮下意识地向后移动，却一寸也动不了，才知道自己背靠着一颗大树。她努力去看自己，
　　不知什么时候，她被他的绳索困住，俞瑜被甩了出去，只见草里一幕白。
　　小明抓着绳索，爱不释手的笑着：“我刚才看见凌睿了，所以耽搁了会儿。可惜她来得太晚，又没发现我，你们怕是见不到她了。”
　　柠妮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心脏却不争气地拼命跳跃，吐了口鲜血，笑道：“她来是为了救俞小姐，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俞小姐。只是我和小明先生的目的一样，都是获取名单。”
　　“是么？”小明看着她，把猩红的唇贴在她的喉咙处，“你的味道比人类美极了。实际上我们可以成为最完美的组合，我也给过你机会，只是你不该骗我的。”
　　柠妮笑了笑：“我没想到你会偷偷的吸取我的血液。”
　　“这不是我的本意。”小明锋利的牙齿蓦然停顿，仰起头看她，目中凶焰如炽：“茹毛饮血是野蛮的行为，我很厌恶！”
　　“可你还是野蛮了。”柠妮回敬他的凶眼。
　　“一切都是凌睿造成的！”小明全身兴奋得抖震起来，“一个支那杂种，凭什么跟我斗？就凭她的运气吗？我知道东京实验室发生的灾难，她就是其中最大的获利者。她的不幸居然成就了她，让军部那群官僚无止尽的纵容她，厚爱她！她犯下的罪行早该死一千次了，可是她还是活着，成为各个政党争夺的瑰宝！不该这样的，绝不该这样！”
　　他眼中爆闪着嫉妒的火红，脚步压在满布枯叶的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步也使得柠妮拉紧的心紧了又紧。
　　“还有一点让我无法忍受，”小明眼中喷出强烈□的火焰，“为什么一个女人会爱上另一个女人？这种爱情太匪夷所思了吧？即便已经不是人类的雪姬，也爱上了她？”
　　“既然不屑一顾，为什么要多事？”柠妮看见他眼内不能遏止的□，暗叫一声完了。
　　“雪姬，看着猎物被自己吸干血液而死，是不是很痛快？其实，让强敌吸干自己也很不错，你很期待吧？哈……今天让我来给你体验一下这种酣畅淋漓的快感吧！”小明伸手一把捏着她喉咙的软骨，痛得她几乎晕了过去。
　　凌睿，凌睿，你在哪儿？你来了吗？你来了怎么不出现？
　　在失望中，她期待听到自己喉骨爆裂的可怕声音。
　　就在死神张牙舞爪的湮灭她的那一刻。
　　小明停止了所有动作。
　　柠妮不解地张开眼睛。
　　小明眼中的□，被警觉代替了。沉喝道：“我知道你来了，凌睿！”
　　雾起，月已沉沦。
　　一个黑影从迷雾中走出来，眉目俊美，峻拔的身体刚劲而柔韧，仿佛蕴了竹箭般的爆发力，略微上挑的眼角给人一种凌厉的杀气。即使瘦骨嶙峋，也不改她的威风。她的战刀依然雪亮，带着死神的气息。
　　小明果然有所忌惮，一时竟然没说什么。
　　不过，看她挨着树才站好，显然没什么战斗力。
　　小明放开了捏着柠妮喉咙的手，转过身去，面对凌睿。
　　“你情况并不乐观。”
　　凌睿盯着他看了会儿，哈哈一笑：“我以为自己看错了，过去英俊儒雅的小明君怎么变得这幅摸样？这是你吗，小明君？”
　　说来奇怪，柠妮进化后，美得妖孽。而小明利用她体内的变异菌自变后竟然变得如此鬼斧神工，真是怪事。
　　“这才是真正的进化！”小明一声嗷叫，回身扑向柠妮。
　　凌睿大骇，紧扑向小明，她知道小明要杀死柠妮泄愤。当她离小明还有十多尺时，小明的手已经捏上柠妮的喉咙。只要他一用力，柠妮喉骨会碎裂，纵有非凡魔力，也活不了。
　　“柠妮！不要！”眼看惨剧即将发生，凌睿绝望。
　　柠妮心中也暗叹一声。小明冰冷的剑指紧捏着她的喉骨，可是她的心境却是出奇地平和，有若无风无浪的大湖。
　　她闭着眼，也能看到凌睿的绝望，世界在她烟紫的眼眸里似已毁灭。

第　77　章

　　小明智秀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红芒闪烁着激烈诡异的寒芒：“痛苦吗？是不是生不如死呢？就让我来帮你解脱！”
　　血，顺着嘴角滴下，艳丽如花。
　　柠妮剧烈地喘息，强烈的挣扎在心中进行。
　　这个邪恶的生物，又加重力度，疯狂地狞笑：“即便是雪姬，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剑指闪着幽光，缓缓刺入她的肌肤，被墨绿的血液顷刻间染红。
　　“柠妮……”凌睿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放了她！小明智秀，我的命给你！”
　　“你的命？”小明智秀果然回头，藐视她的痛苦，越发狰狞，“雪姬死了，你也活不成吧。那么，帝国的叛徒，就自杀好了。”
　　他看着她，眼中射出惊人的仇恨，还有恶毒的电芒。
　　“别，别看他的眼睛……”柠妮死死的抓住小明的剑指，指骨有绷断的危险。
　　阴寒大作。
　　小明凄厉的号呼，吞噬一切，整个天地都笼罩在赤红中。
　　“凌睿，让你看看真正的摄术吧！”
　　凌睿全身冷汗，紧闭双目，拼命阻止自己向邪恶的力量屈服。
　　忽然，天空骤变，狂风呼啸而过，夹杂着豆大的雨点横扫而下，惊涛骇浪的大海中，一艘渔船在浪尖颠簸前行，风暴转眼就要吞没了她。
　　凌睿抱着自己，似有闪电掠过，发生的痛苦记忆在意识海里翻江倒海。她整个人痛苦的扭曲着，一声又一声的呼唤着‘妈妈，救救我，救救我。’
　　魔鬼的气焰注满每一寸空间，天地轰然爆碎熄灭。
　　母亲的远离，信仰的崩塌，她就像暴风雨中的小草，不住摇晃，一股无情的力量紧擭住她的身心。
　　她全身痉挛起来，一股寒气正在力图占据她的神经系统，若让他得逞，她便变成自杀死亡的疯子。
　　一个声音在远处响起，初时细不可闻，渐渐清晰，像雷点一下一下敲进她的耳内　。
　　“睿儿，你要活下去，为了妈妈活下去……”
　　小明智秀得意大笑：“凌睿，死在我的摄术之下，是你的荣耀！”锋利的指骨刺入柠妮的脖子，墨绿色的血液丝丝缕缕的染了半个肩，“到了地狱，还有雪姬陪你，你该感激我吧！”
　　空中红日高挂，四周黑暗笼罩，说不出的邪恶诡异。
　　凌睿偏又不能有任何动作，全身冰冷，连血液也几乎冻结起来，就在这至极阴寒的深处，一种奇妙快乐的感觉，迅速蔓延至每一个细胞。
　　妈妈，活着真的好痛苦。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再也不受过去束缚，也不必为将来牵挂？
　　“小明君，何必……如此？”
　　柠妮放弃挣扎，奇怪地张开一对美丽妖娆的眼，紧盯住小明，灰绿的眸中闪着金色瞳光，那邪异超自然的力量，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小明顿时惊讶，面部肌肉扭曲：“雪姬的意识……很强大。”居然在他强大的摄术下，她还是顽强地战胜了自我。
　　他好奇地打量起柠妮，也就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对她的禁锢，而柠妮也不急于逃脱，眼中温柔。
　　催眠术是攻心之术，他竭力攻破凌睿的心理防线，也留出破绽，让柠妮进入他的意识海里。
　　“小明君的妈妈死得真惨啊，明秀家的大夫人所赐的毒药，是谁放在妈妈的米汤里……”柠妮锁定他的目光，借助一道精神桥梁，将她和他的心灵串联起来。
　　仿佛，两人这刻共乘一舟，大海的波浪，使得两人随时覆舟而亡。
　　“即便知道儿子送来的是毒药，妈妈还是喝了下去，妈妈这种爱让儿子的人生很痛苦，只想得到最大的荣耀告慰妈妈的灵魂……天堂的妈妈看到儿子今日的成就，是很欣慰的，即便亲手药死妈妈，妈妈也不会怪罪的。”
　　风把两人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头发狂飘乱舞。
　　“可是妈妈的身体破碎了，好痛，好痛，为何小明君让妈妈一个人待在荒郊野外，由野兽吞噬啊，小明君，快去救救妈妈吧……”
　　红光渐渐减弱，被晨曦代替。
　　柠妮的眼眸绿中带红，恐怖而美丽。
　　小明智秀石破天惊一声惨呼——
　　他的啸叫令人心头窒闷，四肢发软，心脏狂跳，灵魂似要被什么强大的精神力擭夺去，换了别人，早便昏沉无力。
　　柠妮叫道：“强弩之末，快杀了他！”
　　一个炸雷回荡山间，轰鸣不止。凌睿于闪电中抬起头来，眼前浮现柠妮紧张又急迫的脸，她顿时醒悟，一切不过是意识幻觉。
　　“还等什么？他的邪力全在眼睛！”那是邪恶力量输出的孔道。是他最引以为豪的也最强大的地方。　柠妮以不可能的力气抓向他，尖利的指甲划过长长的一道血痕。
　　“混蛋！去死吧！”小明智秀邪恶的嘶叫着，凶狠绝毒的眼神爆发出毁灭一切的电芒。那不是人类的神采。他一用力，喉骨脆响，柠妮痛苦的窒息。
　　“砰，砰，砰！”
　　三颗子弹穿过黑暗，以最完美的弧度射向小明智秀！凌睿的枪法无可置疑，即便闭着眼睛也能索命。
　　小明智秀咆哮一声，速度惊人，只略略移动身体，便避开子弹的袭击。但，就在他略一分神时，柠妮尖利的指尖刺入他的左眼。
　　他捂着双目撕心裂肺的狂叫着，同时钢铁般地剑指猛地穿起柠妮的身体，将她整个人生生抛出丈外！
　　小明智秀整个人弹弓般弹出，扑向凌睿，血从脸上流下，形象更加恐怖。
　　“可恶的支那人，去死吧！”
　　钢爪瞬间袭到，只想洞穿她的心脏。
　　凌睿没有避开，抡起军刀腾空而起，一刀劈在他的肩膀，恶魔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叫，钢爪挑起她的琵琶骨，一用力，两人一齐倒飞出去。
　　凌睿闷哼一声，手起刀落，割断了他的钢爪，自己也血肉飞溅。
　　“八嘎！死啦死啦！”小明智秀怒吼着，只剩一只钢爪的他再次扑来，同归于尽！
　　眼看小明又扑了上来，凌睿刀尖一挑，先前困住柠妮的绳索便到了手上，奋力甩向小明智秀，又一拖，把他拖跌——
　　啪啪，绳索震裂的轻响，小明智秀浑身的肌肉已然鼓起，呼吸加粗，抬起左手，碎成布条的袖口中露出一只暴长的利爪，对凌睿狂笑：“三秒之内，你从我眼前消失吧！”
　　他有这个实力。
　　凌睿虚脱无力。
　　忽觉喉咙间一阵腥膻翻涌，下意识地捂着口，鲜血便顺着她的指缝流了下来。
　　这才是终极武器？
　　不知疼痛，无视生死，顽强地拼干最后一点能量，获得胜利。
　　耳边嗡鸣起来，心跳轻快虚浮，呼吸也变得滞重吃力，黑色的恶魔再无优雅可言，杀气腾腾地挥舞着剑指朝她扑来——
　　此刻，她反倒平静了，只是望着浑身血染的柠妮。
　　可惊心动魄的一幕出现了，小明的脸突然变得死一样的苍白，慢慢地，皮肤层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试图挣破浅薄的障碍，他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狂嗷，几秒钟后，他的脸部已经出现龟裂，皮肤也几乎要脱落下来，单薄的嘴角附近也被鲜血染红，正在腐烂……
　　“快打死她！”柠妮反应够快，夺过地上的手枪，果断的开枪射击，子弹贯穿恶魔的胸膛，一阵血雾从伤口中迸射而出。
　　可那个家伙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再次弹跳起来，张牙舞爪！
　　天！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还不死啊？
　　柠妮惊恐万状。
　　凌睿再不给他猖狂的机会，一刀斩下——
　　这一刀下去，让小明智秀如释重负，半个身子分离，如绷直极限的琴弦一般，顷刻断裂。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切口处悉数溃烂，黑色的密密麻麻的东西迅速弥漫开来，在蠕动着。
　　凌柠二人万分惊恐，看着他顷刻间被自身吞噬。
　　小明智秀的皮肤剥落而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指朝她们伸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人也是筋疲力尽，再无力对抗。见他这可怖摸样，不由自主就往后退。
　　试验品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当能量膨胀到极限，就会唤醒体内的变异菌，这些变异菌迅速繁殖，便会反噬载体。也就是所谓的‘自毁程序’。更可怕的是，如果让强大的菌体脱壳而出，蔓延开来，便是人类的灾难。这就是植口清和哲也为何不惜背叛帝国也要销毁这个生化实验的原因。
　　很快就明白过来的柠妮看着他那张腐烂的脸，只有苦叹：“我提醒过你，害人必害己，果然验证了。”
　　“……凌睿拿到解药了吧？”小明不再挣扎，任由病菌吞噬他的身体，剩下的一只凸出的眼珠阴狠狠地瞪着站起来的凌睿，却悠然的笑了，“可惜，解药只有一个，你会选择救谁？”
　　“你说什么？解药是给……不是给……”凌睿心神震动。
　　这个疯子临死前提到这个，必不寻常。
　　“呵呵，无法选择么？那么，你将永远痛苦了。”小明被刺穿的眼突然有东西蠕动而出。
　　柠妮微微一怔，还是开了枪。
　　子弹在小明的头盖骨上打开一个黑色的洞，在一阵剧烈的喘息之后，小明腐烂的尸体终于不再动弹了。
　　看着呕心的病菌还在往外面钻窜，凌睿惊愕之余，立刻想到：“一定要烧干净！”
　　“不用麻烦了，”柠妮举起厉爪，尖端套着一枚手雷的拉环，原来她将手雷塞入了小明的衣服里。
　　你什么时候藏了手雷在身上？直到现在才使用，会害死人的！
　　凌睿非常纳闷，又非常不满。
　　柠妮淡淡地说：“是俞瑜自杀用的。”原来俞瑜是想和小明智秀同归于尽，藏了手雷在身上。可是她根本杀不了这个疯子。柠妮救她的时候，便拿来了。
　　“对付疯子，应有对付疯子的办法。”柠妮瞥了眼草丛里的那抹白色。
　　凌睿惊怔。
　　这时，已成腐尸的小明的脸出现了难以形容的可怖表情，所有的肌肉都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