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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爱已成往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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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一点点抽离,唯求速死。 
他们忠实地执行着雇主的命令,没有辅以别的手段了结我,大约快天亮时觉得我已没了生机又怕被抓着现行,于是解开我的束缚将我挪上了床,莫说我已不想求救,就算我想也已无能为力,我根本虚弱得连呻吟都发不出了。我一直睁着眼直到眼前团团黑影里开始晃动着制服影像才失去知觉。 

前些时候的遇刺受伤、这次的大量失血再加上已没有生的欲望,我以为我死定了,然而生命自有其法则,我最终还是被救了回来。 
醒来后我第一眼看到的竟是袁亮,他见到我睁眼立刻大叫:“谢天谢地你总算活过来了。” 
我眨眨眼有些反应不来,我的死对他并没坏处,为何他会这样开心激动。 
到底是优秀的律师,下一刻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再开口时已恢复了旧时的清晰理智:“这次的事肯定是华采苹做的,这女人居然干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来,真是疯了。本来我们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反败为胜,可现在只要我们找出对你下手的人就胜算在握了。家豪,你听着,”他说着俯身凑近我,“你的身体里并没有任何精液的痕迹,我猜是有人事先将安全套送了进来,不过不要紧,只要你站出来指控,哪怕只有一个人我们就有办法顺藤摸瓜。塞翁失马啊,家豪,照我说的做你很快就可以自由了。” 
趁他巧舌如簧的时候我偷眼瞄了瞄空荡荡的病房,他们这干人真有本事,无论怎样的情况都有办法与我单独见面,见他停下我轻轻问:“年丰呢?” 
“噢,这一阵他忙得厉害,实在分不开身,前一阵还老抱怨说家里没了你诸事不便。你出事把他急坏了,这不,立刻派了我来。” 
我点点头,也好,多年习惯,真要与他面对面只怕仍是开不了口。我趁袁亮转身接手机的空档悄悄将手背上的点滴针头拔了下来,针剂慢慢洇湿了床缛,等他挂机后我静静开口:“袁律师,请你帮忙带句话。” 
“怎么这样客气?当然可以,你说就是。” 
“请告诉年丰,自今而后陈家豪与他再无任何关系,如果他怕我出卖他尽可以派人灭口,否则就请他放我自生自灭。现在请你走吧。” 
未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袁亮吃了一惊急急开口:“家豪你冷静些,别这么冲动,我……” 
不想再听他的罗噪,我以手中的针头顶在颈动脉上轻轻划了道口子,鲜血衬得我的手如同床单般惨白,“走!” 
就算我上辈子欠了他的,今生来还,这样也已经够了吧。 
一番折腾我很快耗尽了力气,恍惚里只记得袁亮面色大变。 

再醒来屋中只剩了我一个人,我试图挪动一下身子却发现手足踝腕都被手铐扣在了病床上。怕我自杀吗?我苦笑。 
不记得是谁说过,人生就如同参加一个旅行团,赀费早已付出不跟着走到底未免太吃亏了。 
都以为我完了吗?还差得远呢。就因为有人老不想我活下去我才决不会自裁,不为别的,只是想看看这么走下去沿途会是怎样的光景,命运又终究会将我停在何处?'秋' 

秋之屋整理 


17 
  开始几天还不断有人找我盘问那晚的情况,可是面对我持续的不言不动他们终於还是放弃了。 
  负责替我治疗的狱医姓李,五十余岁,人很和气,甚至比外面医院的医生还多些人情味,为了不使我难堪他尽力不在我的体内多做停留,也从不问我有关的情况,其实他大可不必,我的尊严廉耻早在当年退学时就已经丧尽了。 
  在我的尽力合作下伤慢慢好起来,为防万一他们仍是没有撤除对我的禁锢,我也安之若素。从我躺的地方可以看见院中的一角天空,大部分时候是苍灰暗淡的,我常常整日痴痴盯著那里发呆,脑中什麽也不想,平静得要命。 
  有一天换好药,李医官破例多呆了会儿,撇著口西北腔对我说:“你今年多大?” 
  “……” 
  “你的伤恢复得不错,没落下什麽後遗症。” 
  “……” 
  “我在这里呆了大半辈子,什麽样的人没见过,怨的、狠的、怕的、木的……,可就是没见过你这麽无辜的眼神。我说,你这娃儿年纪轻轻的有什麽冤屈为啥不试著跟政府合作讨回个公道呢?” 
  “……” 
  第二天我的手铐被取下,我也勉强可以下地在屋内慢慢走几步了。 
  等我终於痊愈回住大间囚室时我才发现年丰虽然没再跟我联系,但也没有停止动作。那些个强暴我的人已被一个不落揪了出来,不知去向。我没有打听经过,对与年丰有关的人事,无论恩怨对错真假黑白我已没了追究的力气与兴趣。 

  接下来的半年我再次与袁亮出入法庭,我之所以没有拒绝是因为那很麻烦,好在袁亮很“体贴”,在我几乎不发一言的情况下以大量的人证物证说明情况。结果,合同诈骗与走私的罪名被轻易推翻,而恶意欠贷也由原先的主要责任人变成连带责任,终审判决我被改判为有期徒刑7年。 
  为此袁亮好象对我有些歉意,宣判之後他领我到一间单独的小屋对我说:“家豪,对不起,这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好结果。”见我不响他又接著说:“我知道你有怨气,家豪,有火就发出来,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是啊,那时候天很蓝,草很绿,鸟儿会唱歌,而我深爱著年丰,热情如火,热情如火。 
  我冲他微笑,在他的茶色眼镜片上看见自己绝望的双眼。 

  年丰便在这时候走了进来,袁亮得救般逃了出去,我不懂,干嘛跟怕我似的。 
  年丰上前大力拥抱我,好象要将我揉进他的身子,我没有抗拒直到他吻上我的唇,察觉到我的冰冷与颤栗他放开了我,拉我与他面对面坐下:“阿豪,我知道你吃了许多苦,但你若是知道你以此帮我成就的事情,你一定会认为值得。7年减去这一年多还剩不到6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而且你在里面好好表现还能减刑。你不用再担心有人伤害你,我会让人关照你的。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到时我……” 
  看著他精光闪烁的黑眸,听著他深沈磁性的嗓音,我忽然感到解脱与庆幸,终於我可以免疫於他的魅力蛊惑,终於我不再在意他的假意真情,终於我自由了。忙著感受心中那阵痛楚中的快意,他的声音渐渐离我远去。 
  看出我的心不在焉,他也住了口,眼中有隐约的怒意。我差点忘了,他一向就不是个好脾气有耐心的人。然而我已不用再忍受了。 
  囚车重又将我押回劳改农场。因为我坚决拒绝所有的探视,所以再也没见过他和与他相关的人与事。 

                  18 
  期中考试结束时,严峻对我说他想期末考第一要我帮他,我笑著应允,真是人小志大,值得嘉奖。 
  终於考完,放榜那天他早早便让我送他去学校,下午的时候我因为临时被杨妈差去买东西赶去学校接他接得晚了点。他没象平常那样在操场上踢球,我找了一圈才遇到一个相熟的小朋友告诉我严峻与同学打架进了校医室。我吓了一跳,急急去探看,刚到门口就看见严峻低著头走出来书包拖在地上,我上前取他的书包他才仰头看看我,拧著漆黑的眉小脸上有道明显的抓痕,我弯下身托高他的下巴仔细看了看伤口,不是很严重,便松手掸掸书包上的灰尘问他:“打输了?” 
  “没有。” 
  “那干嘛不开心?” 
  “宁昊欺负江景辉我看不过打了宁昊。可是老师来问的时候江景辉就躲起来什麽也不肯说,害我跟宁昊一起被老师批评。” 
  “架总是你赢了,所以怎样都是你赚。” 
  “可我明明是帮江景辉的,他为什麽那样子对我。” 
  这个问题好象有点复杂,我避重就轻:“你为什麽要揍宁昊?” 
  “刚刚说过了,看见他欺负人气不过。”他不耐烦。 
  我笑:“那你打败他时心里什麽感觉?” 
  他兴奋起来:“呼,解气,好痛快,看他以後还敢不敢乱欺负同学。” 
  “这不就结了,你打架是因为气不过,打赢了气也出了,还管那麽多干嘛。” 
  他有些疑惑看著我不响,眼睛亮晶晶,我转移他的注意力:“考试结果怎麽样?” 
  他立刻上钩,眉开眼笑:“第一。我考了第一诶。” 
  “值得庆祝。” 
  他想起什麽似的靠过来拉拉我的衣摆:“陈叔,那我们可不可以去外面吃饭庆祝?” 
  真可怜,明明是个家财万贯的富家少爷却连下馆子吃饭也是奢望,傅庭煜也太忽略他了。 
  我打电话给杨妈说我们不回去吃晚饭了,她照例唠唠叨叨嘱咐一番。挂了电话发现严峻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蹦蹦跳跳冲向车子。点著火我问他:“肯德鸡还是麦当劳?”印象中小孩子都喜欢这个。 
  他在後座的椅子上一上一下地忽悠,头摇得好象拨浪鼓,声音震得我耳朵嗡嗡响:“都不要!我要吃麻辣烫!” 
  那个内向文静的小男孩看来已经彻底消失,不过还是这样比较好,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模样:“你确定吃得了那个?”杨妈做菜口味一向清淡。 
  他立刻用力点头:“开车啦。”天,这样大幅度转动脑袋他也不晕,我瞧著都晕了。 
  狐疑中我将车停在别墅附近一家人气颇旺的火锅店门口,为策万全我点了辣与不辣两个小锅,不等我帮忙,小家夥就迫不及待自己取了菜料放入锅中,意料之中第一筷布满红油的食物入口,他皙白的小脸就涨得血红,张了嘴粉红色的小舌不住抖动,涕泪交流。我赶紧喂他喝凉可乐,服务生见状也立即拿来凉开水,他又漱又咳半天才缓过劲来,总算没有哭闹,为奖励他的勇敢,我又叫了他最爱吃的活虾,涮熟後替他剥出虾仁,他腻在我怀里就著我的手吃过了瘾才乖乖换了不辣的锅底坐一边安安静静吃将起来。我松口气刚要动筷就有人过来打招呼,原来是芳邻帕尔森先生,带著漂亮的中国太太和一双儿女,寒暄里他们自说自话地令人拼台与我们坐在一处,三个孩子本来就是玩伴,饭桌上顿时热闹起来。 
  帕尔森是瑞典人,非常平民化,一众邻居里也就是他从未介意我的家庭司机身份,一有空便与我搭夥儿做孩子头,傅庭煜听说我的英语好就是与他对话时严峻的观察心得。他一坐下就与我讨论在附近安装篮球架的事情。这个别墅区在建造时有些欠缺,空地虽然很多,但也只是绿化了事,一些社区活动的必要设备尤其是供孩子玩耍的器械基本没有。帕尔森与我商量过很多回,想在开春後请人来修建些秋千滑梯乒乓台篮球架之类的物事,资金由各户分摊,我当然不反对便与他细细规划了一番。 
  也不知今天是什麽日子,约好了似的一顿饭里来了好几个熟人,听我们谈得有趣各人都加入了想法,渐渐话题就杂起来。 
  “小陈你的英文不错呀。” 
  “哪里哪里。” 
  “对了小陈我先生公司是做建材生意的,最近想聘些销售人员,不如你也来试试。” 
  “那我哪儿行。” 
  “怎麽不行,小陈,你人很沈稳能干,又会开车,我们公司正准备扩展业务,怎麽样要不要过来做?” 
  “不是我谦虚,我真的除了开车不会做别的事情。严峻小心别烫到安妮。”我一边敷衍著各人一边还要关注严峻,他已经吃饱正一刻不停与小朋友玩闹,我不禁头大如斗。最後好不容易藉口要送严峻回家才抽身逃离。 
  安顿严峻坐好,我按了按右边太阳穴,那里有一处黄豆大小的瘢痕,正痛得一跳一跳。 
  “陈叔你会不会跳槽?” 
  “不会。别把窗户打开,你会感冒的。”我说著发动车子。 
  我没有骗严峻,我的确没想过跳槽。这班有钱的邻居行事颇为夸张,开始时误会我是严峻的父亲一味亲近,知道我不过是严家的司机立刻就冷淡下来,後来又因我带孩子有方且与帕尔森言谈甚欢便被视为有些能力重又笼络起我来,不断表示可以帮我脱离家佣身份。 
  这样跌宕复杂的人事我应付不来,我是条破船,桅疲帆倦经不得太大的风浪,即便想再融入社会,我也会通过傅庭煜,她的循序渐进我比较能够适应。 
  我预料她春节前会同我谈一次,因为严峻已经知道有人想挖她墙角。 '秋' 

19 
   
当晚众人都睡下後我因为晚饭吃得太辣,热火攻心睡不著,便拿了罐冻啤酒坐在门前阶上抽烟。脑袋还有些抽痛,我又下意识揉揉额际的伤疤。别小看这块疤,拜它所赐我才得以减刑至五年。 

  不知是否年丰的势力看顾,反正後几年的牢狱生涯我确实没再受到任何骚扰戕害,每日的生活机械规律无波无澜,整个人益发沈默孤僻起来。 
  事发当日与往常一样我正与大夥儿一道开山采石,当无数沈重的石块开始粉屑飞溅著往下崩塌时我本能地拽了身边的两个人一起滚入一处微微突起的岩下,决不是我品行高尚意欲舍己救人,纯粹是天生反应比较快所以将他俩人压护在了身下。虽然事发突然但我选择的躲避地点很好,我们三个人都没有被石块直接砸中,只是我被一块飞弹的小石子击中了右边太阳穴。伤口并不大但石子的速度很快因而射入深达一寸。 
  我救的两个人中,一个与我一样是劳改犯,另一个却是在现场值勤的狱警,我因此受到表彰,在狱方的努力下最终获减刑两年。 
  获释前昔我接到年丰的电话让我等著袁亮来接,狱方也接获我的律师会来接我的通知,但我扯慌说已约了来人在市镇相见,所以出狱那天我在袁亮赶来以前搭了进城的便车先行离去了。就这样我摆脱年丰来到这座北方的大城市里试图重新开始生活。至今为止一切还算顺利,我的心逐渐从感伤痛楚变得宁静平和。 

  感觉寒意砭骨时我才起身进屋,书房还亮著灯,真是勤劳的女主人,我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回房睡觉傅庭煜开门出来看见我,她立即示意我进书房,没料到这般立竿见影,我点头跟进。 
  这次她没有一唱三叹,一开口就问我:“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与我家人什麽相干?我立时紧张起来:“原本是有的。”从没为家人做过什麽,至少可以不再连累他们,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我多年坚持的原则。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想同你商量。”她马上会意而且察觉出我的戒备。 
  聪明女人啊。我摆出洗耳恭听的耐心模样。 
  “想必你已从杨妈那里了解到我的大概情形。只不知她有没有说起我有个弟弟?” 
  见我摇头她接道:“我有个小我十多岁的同父异母弟弟。 
  “傅家是世家,传到爷爷那辈已有些没落,但到了父亲那辈因为叔伯中人才济济重又中兴起来,不过,这些能干的人之中并不包括我父亲。 
  “家父生性疏懒懦弱,耽於逸乐,眼睁睁看著偌大家业被人瓜分毫无作为,好在家族供奉还算优厚,他也从不将风流债带回家里,是以与母亲的关系一直维持得还不错。但是在我十四岁那年有一天父亲突然带回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对母亲说他不想自家骨血流落在外希望母亲谅解。 
  “我记得那女子非常年轻,容貌娟秀气质娴雅,听说出身不错,因为家道败落才栖身风尘。 
  “为著不想离婚,母亲放她进了家门,但却对她有说不出的嫌恶,常常做出些我都看不下去的举止,那女子一忍再忍直到孩子出世,是个粉妆玉琢的男婴,母亲一见便自觉大势已去,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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