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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妖与催眠市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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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的中心思想是【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16

  
  可惜李飞羽这话并未能令岳初林感到些许宽慰,他依然是微垂着头,一副局促的模样,似乎连再挑起个话头都勇气欠佳。
  李飞羽自幼便时常听闻这位岳兄文武双全,但却性子孤僻,人际方面的事情总是避之千里。父辈是至交,平日自是少不了见面见礼,却始终不得上前搭话,直到那日宴会上才有了交谈的机会。那最初印象,有几分像极了人家大小姐出阁一样的生涩,但气度自是不凡的。
  两人各怀心事地向着假山方向漫步,一时无人开口,气氛意外地也不显尴尬。东面的一栋二层小楼渐渐亮起了灯,却几乎引起了院子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翘首相望,激动不已,水中央的亭子里息了音乐声,连灯都不及那小楼的灯光明了。
  李飞羽摇着扇子自言自语道:“果然是来得巧。”
  岳初林不明所以:“贤弟这话何解?”
  “岳兄竟不是为蒲荷而来的吗?”李飞羽见他仍是一脸茫然,心里一时也不知该敬他品味脱俗不从众,还是该贬他不食人间烟火,总之复杂得很。转念一想,这倒是个不错的话题。
  “那夏音坊可是夏南阁的摇钱树。平日通常是门窗紧闭,可开与不开,妈妈是说了不算的,全凭蒲荷的心情。头牌么,这点阵势还是有的。”
  岳初林远远见到二楼上有一人影晃动,却因窗纱遮挡看得并不真切,楼下熙熙攘攘围了一群人,像是有什么活动。
  “那是要做什么?”
  “等下下人会抬上一扇旋转屏风放到前面,众人收了噪音后,蒲荷便开始抚琴,先奏一小曲暖场造气氛——当然也有说是从前蒲荷留下来的传统,在他还未红至此之时,客人总是要求先听一小段再决定要不要点他来陪的——曲终,蒲荷的贴身丫环开始收赏银。给多给少随客人心愿,但太过寒酸人家也是会给脸色看的。”
  岳初林不解:“才一小曲就收赏银未免为时尚早了吧。”
  “岳兄有所不知,这赏银只是接下来游戏的门槛。”
  “游戏?”
  “正是。玩法说来也有趣。接下来下人会呈上五根琴弦。这五根琴弦虽同一音调,但质素却各有千秋。”
  “这是为何?”
  “岳兄莫要心急。这丫环会把银子给得最多的客人请到前面,再请客人从五根琴弦中选一根出来,丫环便拿了琴弦上去请蒲荷换上。这时游戏才算真正开始。”李飞羽已经隐约见到旋转屏风已经抬了出来,言语间也不由得兴奋起来,“蒲荷奏他最为得意的曲子,而下面给了银子的客人会轮番站到屏风前,由丫环亲手转起屏风,倘若在屏风静止前,有琴弦断裂之声传出,那么这位客人便是可与蒲荷春宵一刻的幸运儿了。若是五曲之后仍旧未有琴弦断裂,那就要又看蒲荷心情如何,是否能再开一局了。”
  “难怪琴弦会有质素的差别。”岳初林心想这游戏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赌博的变种,不以为然道,“这玩法听起来甚是繁琐。况且在听琴之时还需担忧琴弦会断,本可以悠闲欣赏的心境已经大打折扣了。”
  李飞羽听后简直哭笑不得:“岳兄果不其然是专注清雅之人。试想一下,那些会大把投银子来做着游戏的主,有几人是真为欣赏那乐音之美而去的呢?要知道,曾有人为了在好时机争抢屏风可是险些抢出人命的。”
  唔,这道理倒是很好接受。岳初林信服地点点头,心心念念的却仍是他那不知去向的繁霜,对于李飞羽继续说着的什么蒲荷亲手画的屏风再无半点兴趣。
  
  “……这么多赏钱,徐老板您直接交给妈妈便是,繁霜……实在收受不起。”
  二人行至假山旁,岳初林不经意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从瀑布间的幽幽传下,一转眼仍见李飞羽跃跃欲试的神情,便开口道:“敢问贤弟可是要到夏音坊前试试运气?”
  “小弟尚未开始自谋生计,哪敢这般挥霍银两。只是……前去亲眼见识一番,倒也是不错的。”
  岳初林心中暗喜,举手行礼:“那就望贤弟尽兴而归,恕不奉陪了。”
  “这……好吧。”李飞羽还礼而去。虽然这生硬的告别令他有几分失落,但从心底来说,却觉得这位实诚寡言的兄长更加可爱了。
  
  送走李飞羽,岳初林思虑着接下来的去处,却见七姑抱了件长袍大步向这边跑来。
  “见过岳少爷。”
  岳初林显得有些激动:“繁霜可是在上面?”
  七姑一愣,心想竟然还真有不为蒲荷所吸引的客人,想着都替繁霜受宠若惊:“正是。只是……暂时还不得空。等阵霜公子沐浴更衣后才得伺候您。”
  话刚说完,只见一头发稀疏的矮小男子从假山上下来,乍一看说是年过半百都不稀奇。
  七姑热情送别道:“徐老板您慢走。”
  那人斜了七姑一眼,语气似有不满:“你们家主子这么年轻,这身子骨还不如我呢!”
  “近来霜公子身体是不太好。您多担待。”
  七姑见他走远,不由得撅起了嘴,小声嘟囔着:“像你那个玩法,谁也受不了啊。”
  岳初林似乎了解了什么,又不好意思细问,只得跟在七姑身后。还未踏上假山的石阶,就被七姑好言拦下:“七姑知您关照的情了,只是现在见面若是失礼就不好了。岳少爷还是留步吧。”
  更重要的是要是给妈妈知道了又要怪罪我不懂规矩了。七姑心里哀嚎着。
  “我……我不介意的。”
  ……好吧。
  七姑没想到一下就败给了这个腼腆又一根筋的少爷。只好前方开路,三步五步爬到了山顶,一眼便见到繁霜面色惨白地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艰难地呼吸着,身后靠着的正是那有瀑布冲下的腾云石。
  “七姑……你可算来了……”
  七姑赶忙把手中的长袍给他裹起来,又抬起手为他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心疼地看着他颈间那道麻绳印子:“你干吗又由着他胡来,不要命了?!”
  “他不是……”
  “给的银子再多也不成!别人都处处躲着那混蛋,就你能耐,非得迎着上。”
  “七姑……”繁霜虚弱地笑笑,才发现她后面竟然还跟着岳初林,想扶着七姑起身见礼,刚动一下,猛地又觉得心律不齐了。
  岳初林看他那般难受,难免心生内疚之情,默默走到他身旁也蹲下了身,嘴唇半张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见他眼神里那似有若无的爱慕神情,就更觉得羞愧不已。他低着头,犹豫着伸出手,温柔地爱抚着他被汗水打成绺的长发,突然想起七姑的话,原来会失礼的,其实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17

  
  “岳少爷您玩着乐着啊,要什么就支应一声,可千万别见外。”
  袁妈妈甩着手绢,脸上开心得像朵牡丹花,把话交代完,就退出了雾气缭绕的浴室。一转眼就瞅见旁边战战兢兢的七姑:“你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赶快去招呼客人?”
  七姑茫然地看着她,话都说不利索:“妈妈你……不怪我?繁霜他刚……还没准备好……然后就……”
  袁妈妈笑着挪起了步子:“嗨看把你吓得。这规矩是人定的,可岳少爷喜欢这玩法哪轮得到我说个不字?更别提罚你了。”
  七姑低着头默默跟着,心里想上次为那块破石头岳少爷一定花了不少银子。
  什么叫财大气粗,什么叫有钱有势。啧啧。
  “行了行了,有空瞎想那么多不如多干点活。蒲荷那边可大意不得。”
  袁妈妈草草地打发七姑走,又回头望了一眼那鸳鸯共浴的房间,忍不住偷笑出了声。
  
  屋外两人的对话却被浸在浴池中的那两人听了个真切。果如繁霜所料,岳初林本被水汽蒸得发红的脸此刻更是窘得像熟透的果子。
  见他如此,繁霜就忍不住要出言撩拨:“岳少爷又不说话了。莫不是繁霜勾不起少爷的兴致了?”
  说罢繁霜便划开水,扶着池壁,趴到岸边倒了两杯酒,然后举着酒杯向岳初林小步游了过去。
  那长发散在水里的样子,好像能俘获整颗心。
  岳初林接过酒杯,却按住了繁霜的手:“你……你好了?”
  繁霜妩媚一笑,侧过头,把脖子凑过去给他看:“你看呢?”
  那骇人的红印子果然不见了。再看他神气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瘫在地上要死要活的是另一个人似的。
  “听起来那个徐老板可是经常虐待你?”
  酒未入口,繁霜眼神就有些复杂了,暗嘲岳初林当真是不识风月的极品:“岳少爷,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妈妈虽说由着你来,可没给我这样的好处。”
  “此话怎讲?”
  “繁霜还是得守自己的本分,挑不得客人的不是。”
  “说的也是。”岳初林点点头,却仍如上回那样不敢直视,抬头闷下一口酒,才沉静地开口,“那既是如此,就恕我直言了。”
  雾气氤氲,水声潺潺。仔细一听,甚至还能听到后面夏音坊人群的繁闹。
  
  “家父令我去万峰山探寻奇矿的所在,可否请繁霜公子陪我一同前往?”
  繁霜暗暗松了口气。这般一本正经,还当他要讲些什么。
  “岳少爷实在客气了。”繁霜也不由得正经了起来——谁曾想过在这香艳迷离的鸳鸯浴中讨论这样的事情,“繁霜自是可以随叫随到,只怕……”
  岳初林眼睛一亮:“妈妈那边我会打点好的。请你放心。”
  “是……可是……”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岳初林酒杯放一边,双手一撑就上了岸。留下繁霜仍在水中不知所措:“岳少爷这是要走了?”
  “嗯。”
  繁霜见他飞快擦身穿衣更觉无奈,只得找辙宽慰自己谁叫蒲荷今晚心情不错呢。正胡思乱想着,就见到岳初林已经衣冠齐整地站在了门口,脸上是难得的笑意:
  “我先告辞了,繁霜。”
  “岳少……”
  眼前却只有合上的门。
  原来他酝酿那么久只为家中的任务么。繁霜心中叫奇。见过少爷脾气却没见过这样怪的脾气。
  况且连蒲荷都无心望一眼的主,简直是夏南阁客人中的异类。
  想到这,繁霜又一眼看见岳初林用过的酒杯,心里倏地就如这温热的水一般暖了。
  
  这回轮到颜扬在外面听卧室里激烈“运动”的声音了。
  打火机一开一合。颜扬百无聊赖地想着同一件事换个角度感觉还就是不一样。
  再这样下去韩衾都要被榨干了吧。嗯,就是这个对他千依百顺,一百二十分的善解人意,在一起时比模范情侣还浓情蜜意但却毫不留情取他寿命的千年老妖。
  好皮囊和好演技。楚遥不愧是这个小圈子里的楷模。颜扬默默感叹着。
  只是很明显,楚遥没有听他的劝告。
  尽管他也说不上来韩衾的灵奇怪在哪,可他就是本能的排斥。
  本能和直觉么,就连最理智的人类也难以抗拒这种力量呢。
  颜扬决定让自己不这么无聊。
  
  “滚!”
  卧室门才被那只爱好偷窥的猫推开一道缝,就被楚遥一个枕头砸了回去。
  韩衾捏了一把他的腰,调侃道:“你还真在意它。”
  楚遥正准备反驳,却发现更多的光从门缝漏了进来,接着就是那只看似温顺无害的家伙几步跳上了床,坐在枕头旁,歪着头好奇地看着这两个叠在一起的人。
  装什么蒜。卖萌可耻说的就是你知道吗。
  楚遥愤然地又想伸手拨开它,却猛地全身一软。
  两个人相继松了口气。
  昕张狂地咧嘴一笑。
  不等楚遥动手,昕就一溜烟地跑了。
  “真想把它送走。烦死了。”
  “何必呢。”韩衾玩笑道,“你们感情那么好。”
  “好个……”楚遥抿着嘴,把后面那个字闷了下去,叹了口气,无语地裹着被子坐了起来。
  韩衾斜在一旁,撑着头望着他:“你知道吗?我觉得……我应该采纳你上次的建议。”
  “什么建议。”
  “放下过去,然后开始新生活?”
  “是吗?”楚遥好奇地笑笑,“你打算怎么开始?”
  “具体的……还没想好。”韩衾不自觉地严肃了起来,“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离开一段时间。”
  “一个人?”
  “嗯。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我觉得还是一个人安静一下比较好。”
  也许你只是想过去看女儿吧。楚遥这么想着,感觉他就是那样的人。
  “……去多久?”
  “两个月?”韩衾看到楚遥眼睛里竟有种难以言喻的眷恋,心下一软,开口道,“不知道……也许两个星期就回来了。”
  “也是。现在你无事一身轻啊。”
  “别说的我好像不会回来一样。”
  楚遥笑得有些僵硬,机械地把他的真丝衬衫扔到他身上,突然想把那天他说的话还回去:
  “没关系啊。如果这是你的想法你的方式,我想我都可以接受的。”
  
  那一瞬间认真又动人的气氛,楚遥差点连自己都信了。
  当然他更会相信韩衾会很快回来。
  还未等楚遥回味完,颜扬就又兴高采烈地爬上床凑了过来。
  “你又想干什么?”
  “刚才表情不错哦。”
  “……你想说什么?”
  颜扬声情并茂地学起刚才韩衾告别时候的语气:“等我回来哦楚遥遥遥……”
  楚遥看他那贱兮兮的样子,不怀好意地笑道:“颜扬。我有个问题。”
  颜扬见状赶忙护胸:“……是什么?”
  “你怕水吗?帮你洗个澡怎么样?”
  一语戳中要害。颜扬吞了吞口水:“以前怕,现在么……早就不怕了。”
  “毫无说服力。真的。”
  楚遥点评完,就拉着颜扬的耳朵进了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  




☆、18

  
  楚遥一直不喜欢机场。
  他更讨厌去机场送人。
  告别从来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告别意味着等待,等岁月流逝,等伤痛愈合,等离人归来。
  何况很多时候根本就等不到。
  一切都在静静发生。一次又一次的轮回间终于坚硬了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还给你。”
  楚遥把手表递过去,好像难过得根本笑不出来。
  韩衾看着他,迟疑了一会,才接过手表揣进口袋。
  “别这样。我还回来呢。”
  你当然会回来。只不过……
  韩衾注视着这个初次见面就惊艳到他的温顺男孩,依然享受在他那充满魔力的眼神中——没有人能忍心回绝掉这样的目光。
  “我会回来的。因为……”韩衾拍拍他的肩膀,亲昵地凑到他耳边说,“我喜欢你这样看着我。”
  楚遥一把把他推开,小声地说了个“滚”。
  韩衾哈哈笑了两声,不经意打了个呵欠。
  “昨晚没睡好吗?”
  那人困倦地点头:“嗯,有点。”
  楚遥无不留恋地凝望着他:“那就到飞机上好好睡吧。”
  
  我会回来的。
  多暧昧的承诺。
  楚遥想他现在也没有多大把握能让这承诺实现。
  
  暮色降临。城市的霓虹和车辆的川流不息在雨雾中迷迷蒙蒙。
  颜扬一步不落地跟在楚遥身后。他想他已经习惯楚遥摆给他的臭脸了。虽然他也想过那人的不开心说不定是来源于自己呢。
  “这就是……颜扬。”
  看,连介绍一下都这么嫌弃。
  图长老动作妩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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