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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之树-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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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果断换掉法杖。
桌上空空，没有其他东西了。米昂看着他，眼里是平静的期待。
米昂的期待没有落空。他把那张最后的书签，递给了米昂。
“维希已经没什么能教你了。你需要保持状态向前走，然后在皇城的某个地方再次遇见我。”
来找吧，米昂，来找我吧。你知道我在哪。他看着米昂接过书签，微微的笑了。
接下来他和三人玩得很疯。他想，这是最后的见面了。
第五十七章 人生八苦
莱斯特今天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微妙。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会这样，失眠和诡异的梦从前几日开始就一直困扰着他。在虚幻的梦中，他和维希在北方之城雅利安打了起来，维希的眼里只有仇恨，丝毫不讲情面的向他砍来。他只守不攻，很快就落于下风。形式突然逆转，须臾间，他的剑刃刺入了维希的胸膛，那鲜红的温热的血液飞溅到他身上。
血色是洗不掉的血色。心脏无端的疼。
不是的，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和维希动手。
梦境的感觉太过真实，他几乎信以为真。醒来后细想，如果战争来临，维希大概是不会上前线的，除非诺宁用维希来钳制他，而青梅竹马的凡赛尔君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一脸几天没有熟睡过，刚下早会，他就直往房间走，准备回去补上一觉。他推开门，有人在房间，对，是有人。
维希站在窗前，手扶着窗台，正向外眺望风景。他一时间震惊的说不出话。维希听见脚步声，转头对他微笑：“莱斯特，你回来啦。”
他以为这是个幻觉，他到底是多久没有睡觉了。可眼前的人头发很松软，眼睛很迷人，声音很好听，身形是熟悉的单薄，而且还直呼他的名字。整个魔界，没有他的允许而能大步流星的踏入房间的，除了爱儿和维希再无多一个。他锁上门，谨防眼前的幻觉溜走。
“你是不相信我会来？”维希看着他一脸怀疑的样子，嗤笑道：“还是不相信我有这个本事能来到这里？”
如果前者答不是，就显得他没有魅力，连一个人类都吃不下。而后者，的确令人诧异。
“我怎么来并不重要。也许是你的卫兵太松懈，也许是我的魅惑练得太好，不过说真的，从人界来魔界行宫距离挺远，我花了四五天。”维希略带抱怨道，“你上次就应该给我一个通行令牌，让我一路可以畅通无阻的行走，我相信三天之内我可以到你家。”
在他看来，这根本不是抱怨，反而是有着故意卖萌的撒娇。
软软的，糯糯的。
“我会你做一张特别通行证。”关于路程，他承认是他没有事先想好，他要去找维希很容易，维希要来找他就很难。“除了父皇的地方你不能随便进入，魔界任意一个地点你都能通行。”
“阿卡迪亚殿下同意了，上次他说他的地方哪都能去，最好没事的时候陪他喝喝茶下下棋。”
自家的难啃的老父亲居然那么容易对人类敞开心扉，维希讨人喜欢的能力超出他想象。但这样也好，他不会再担心阿卡迪亚故意难为他们两个。他看着一脸轻松的维希，说道：“离我们上次见面两个星期了，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维希笑笑：“只有一个星期，我还有三四天的路程是花在来的路上。”
“这次来，还回去吗？”
“当然……”维希拉长了尾音，故意买了个管关子，“回。”
这和他想听到的答案不一样，维希应该知道三番四次来访魔界的危险性，魔界不会对维希有威胁，而人界就不一定了。他不能想象诺宁会如何处置可能有明显亲敌行为的维希。一旦往最坏的地方想，维希会死，维希一死，情报泄露的可能性就被切断了。把维希的死伪装成意外事故，凡赛尔也不会知道。
他走前去：“你既然来了。就不要回去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维希说，“你担心诺宁大人会杀我？”
“是。”
“这个担心不无道理。”维希微微勾起嘴角，这已快成为事实。“你不必担心，诺宁要杀我，他得想很久很久。杀了维希，他等于斩断了自己最大的退路。”
对于维希语句里的奇怪用词，他并没有在意，他仍旧担忧，伸手抓着维希的胳膊，皱眉说：“别回去。”
他也不能二十四天候呆在人界，呆在维希旁边。如果回去出了什么事，他会自责一生。
“我还没有做最后决定，莱斯特。”维希挣脱他的手，低下头一字一句的回答：“你和我的朋友之间，我不知道选择谁。现在，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去感觉我们的情感值不值得。”
维希说谎了，早在看到解咒法的那个下午，决定就不可更改。可他不知道，他以为维希躲避他的目光，只是为选择不定还在观望表示抱歉。他真的很想对维希吼，还考虑什么，直接留下来不好，回人界找死么。但他很理智的回答：“好，你开心就好。”
维希对自己的谎言感到羞愧，但他不得不强作欢笑拉着莱斯特在城里游玩，说起来像一个普通的约会。莱斯特问他想去哪里，他对皇城不熟悉，真的答不出来。莱斯特觉得让他决定也是难为他，直接拍板决定，去求运之地。对这个求运之地，他刚开始感到很疑惑，什么奇怪的地方。到了之后恍然大悟，一个祭祀和求愿的礼堂。
他来得不巧，真好是周末。魔潮涌涌差点没把他挤成一条随波之流的线，幸而莱斯特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他才不至于散到哪个角落。
“莱斯特。”他从群众里挤出来，深吸一口气，说：“我记得教本上写，魔族基本没有信仰，今天神庙这么多人是怎么回事？”
“你的教本该修改了。”莱斯特看着前方建筑说，“魔族和你们一样，都信仰祖先神灵。每逢周六日，会有大批的信徒前来拜访。”
他想了想，问：“你信仰什么？”
“一般情况信我自己。”
“还有特殊情况。”
莱斯特瞥了他一眼，说：“特殊情况信仰祖先，期望他们能赐予我爱情。”
又被莱斯特变相告别了，心底虽有一丝小开心，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他扫视了一圈，这里有大大小小的礼堂二十几座，每一座管理着不同的愿望。莱斯特拉着他来到一座礼堂前，这座礼堂格外的大，但魔也格外的多，队伍从殿内排到了殿外。他站在队伍的末端，看着眼前成双成对的男男男女女女，立刻明白这是求什么的礼堂了。
前面一群秀恩爱的，这还不是求爱情的礼堂是什么。
“莱斯特。”
“什么？”
他看着兴致勃勃的莱斯特，虽然不忍打扰，但他一定都不想进去，他默默找了个理由：“前面的队伍太长，花费一个下午都未必能排到我们。“他婉转的表达了不如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的意思，莱斯特会意了。
莱斯特直接越过无视长长的队伍，带他走入礼堂。莱斯特和礼堂旁站着的管事说了几句，管事一脸自豪的表情请他们向里走，来到最里面的小房间。小房间外面也有三五个人在等待，从装束来看都是显赫的商人和贵族，管事和那些人说了几句，那些人很自觉的散退了。
看着眼前的画面，他无力腹诽。他忘了莱斯特是魔王，要干个什么事哪里需要排队，说一句大家都散开了，还有最高规格的贵宾房。
房间内紫色的帷帐占据了上部分空间，床铺与满地的紫色花瓣则占据了下部分空间，一种神秘不可言的气氛被完美的塑造。占卜师盘坐在地毯上，面前的小长桌子上平铺着魔族的卦牌。身后的门被关上，他和莱斯特两人也盘腿坐在桌前地毯上。
“尊贵的客人。”占卜师开口了，“你们想要占卜什么？”
他和莱斯特对视一眼，莱斯特挑眉让他来问，他只好回答：“我以为这个礼堂是占卜爱情的。”
“是，不过爱情也分很多种，你想具体占卜什么呢？”
“怎么说？”
“你们适不适合在一起，结婚的吉日，结婚后的运势，只要与爱情有关，都算在我们的占卜范围里。”
种类还很多，而他只适合最普通的那样：“我们……还没在一起。”
“好的。”占卜师会意，摊手指着桌上的卦牌：“牌上有字，抽取一张则为你们的恋爱运程。”
他原本是不信的，他相信莱斯特也不信，去礼堂求签这种事情，怕是莱斯特一群少女心泛滥的女部下提出的意见吧。莱斯特抽了一张，他也抱着试试的心态抽了一张。纸质的卦牌很薄，他轻易的拿起来，上面用黑色墨水写得字几乎要透过牌面刻入手中。走出爱别离。
这张牌完美的反应了他的心境。他把牌不动声色的插入牌堆里，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窥视莱斯特的表情。莱斯特的表情很平淡，没有丝毫欣喜。他已经知道，莱斯特手里那一张和他一样，必定不是祝福的话语。莱斯特也把快速牌插回堆里，拉着他的手就离开房间。莱斯特的手速很快，但他还是看到那三个字。
求不得。
日落时分他停下脚步，不愿意和莱斯特再走了。魔界一日游已经到了尾声，到了作别的时候。
“莱斯特。”他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你住哪里吗？”
“北方之城，雅利安。”
“如果我决定留在人界，我一定去那里定居，说不定你什么时候有空还能过来看看我，补充你的身份记录。”
莱斯特挑眉：“那很好，你是决定为我而留？”
莱斯特这样发问，他就知道机会来了。于是他义正言辞的把圈套挖好：“雅利安城在人界境内，它不属于魔界的疆土。”
“总有一天会是的。”
他并不反驳，而轻声说道：“在我死之前，我希望还别看到这一幕了。”
莱斯特轻笑，伸手搂着他的腰，只问道：“你要回去了么？我送你。”
“好啊。”有个人送何乐不为，只不过……“别打晕我成吗？我每次醒来的时候都饿得慌。”
莱斯特同意了他的请求。两人走着传送点来到一座座城市，时而他们会停下，欣赏当地的美景。在回人界的路上，他无端的希望时间能走得再慢一些，维希若能这样的活下去，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然而他清楚，现在这一切，不过是他留给自己和莱斯特的，维希死亡前最美好的回忆、
第五十八章 新旧交替
他甚至不能迟疑一刻钟。
当他踏入皇城的第一步时，他的决定就不可更改了。诺宁强迫自己第一时间去见办公室，通知卡蜜拉和琳娜开会。卡蜜拉和琳娜比他想象中还要快的到来。
“今天是紧急会议。”两位女士坐在他旁边，他说：“今天有四件……”
四字还没说出口，他就被一阵高亢的声音打断了，亚戴尔推门而入，环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他身上。亚戴尔的脸上带有嬉笑，语气平和的就像是平常开会一样：“哟，小苹果，怎么会长级别的紧急会议都不叫我呀，亏我还是一路问过来卡蜜拉去哪了才摩挲过来的。”
“我以为你不愿意来了。”
“哪能啊？你可是我的小甜心。”
亚戴尔不请自坐，卡蜜拉和琳娜疑惑的看着气氛不是很对的两人，隐约的感觉到了什么，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他深吸一口气，亚戴尔既然不想再直视两人之间的裂缝，那他也当做没看到，一切如初。他嗯了一声，继续开口：“我有三件事情想说。”
“第一件，维希这个人的身份要消除。”
第一件事就在他们之中炸开了锅。琳娜第一个反问：“诺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没？你说你想消除维希这个人？”
“我考虑得很清楚。维希本来就是意外的产物，身份作用有一大半都是拿来给我躲清闲，实际能帮忙夜行事务很少。而现在我的寿命不多，可能只剩下两三年，我不需要再经营这个身份了。”
“谁说不需要，这个身份牵连着多少人？！”
“社会关系都是同事学生居多，维希死并不会引起多大骚动。”
“凡赛尔也不是？”
琳娜质问他，而他答不出来。凡赛尔是，绝对是维希所有社会关系里最重要的一个，起码是在明面上的。他知道凡赛尔喜欢他，那又怎么样呢，亚戴尔和莱斯特也喜欢他，他又能和谁在一起。维希的死会给凡赛尔打击，也许一时间会被打击得万念俱灰，但是没关系，凡赛尔有日行的责任，这强迫凡赛尔必须从失去维希的悲痛里走出来，对整个组织负责。
而且时间会冲淡一切，凡赛尔会结婚，生子，维希终会成为生命的一笔，淡去的一笔。
“我在尽快结束对他的伤害。”
拖延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无论如何，诺宁也不可能和凡赛尔在一起。琳娜深晓着，她长叹一声，不再反对。亚戴尔只是耸耸肩，维希和诺宁本来就是一个人。至于卡蜜拉完全服从他的意见，只是问道：“会长，需要准备尸体吗？”
“准备一具。”火能燃烧一切，烧焦的尸体没办法辨别特征，但在魔法已经成为平民教育的时代，火灾百年都不见得能困死一个人。他选择了与火相对的东西：“准备一具淹死的，死亡在三天以内，至于具体步骤，两天后我再告诉你。”
卡蜜拉刷刷的记下来，待她停笔后，他继续说道：“卡蜜拉，第二件事是关于你的。”
“唉？我？”被点名的卡蜜拉一惊。
“我要你现在就和夜行签订契约，在我死后契约生效，你便是夜行的会长。”
“这么快？”
“我说完这几件事情后。”
速度快的不正常，已往夜行会长都是感知自己生命将近时才把会长之位下传，卡蜜拉担忧他的行动是否也预示了什么：“会长，我记得你说你还有三年寿命。如果你不急，我们可以两年后再进行交接手续。你觉得可以吗？”
“时运流沙显示最大寿命值是三年。”这只能作为一个警示，但若人为作死就会提早死，他现在正在作死，所以他要把这件事情尽快的落实下来。“夜长梦多，会长之位今天一定要传给你。”
卡蜜拉不再反驳点点头。他便把目光看向对面依旧轻笑的亚戴尔：“亚戴尔，你呢？”
“没有当会长的命，我只能当个副会长咯？”
亚戴尔变相答应了他的请求。他轻轻一笑，这也是早预料好的。
“第三点，我替卡蜜拉选了两个学生。”他把两个资料袋拿出来，上面写着亚伦和米昂的名字。“其中亚伦是知道，我提前和他打过招呼，米昂是我待定的。这两个人卡蜜拉你可以从中选择一个作为夜行的会长，一百年后你就能从岗位上退下来。”
卡蜜拉俏皮的开着玩笑：“嗯，一百年后退下来回老家结婚还是不错的。”
“女孩子到了年龄，回老家结个婚挺好。”
“谨记会长吩咐。”
两句话的含义不一样，他说得回老家结婚是真的结婚，而卡蜜拉却误解为是去地狱里向他报道。他暂时还不能戳穿，他要忍耐，然后最后一刻和卡蜜拉分享这个好消息。只剩下最后一点了，在最后一点上他无法给出令人满意的理由，他说道：“把半数预备军派往北方边界补充边界军力，而北方之城雅利安的兵力要重点增加，增加到原来的五倍。”
琳娜奇怪于他的决定，她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地图，否定说：“雅利安与魔族隔着森林结界，如果魔族要进攻，不会选择那里。他们会选择没有森林的地方，譬如什么阻挡的都没有的东方防线，从那里攻入能减少一半的伤亡。”
“莱斯特会选择那里，一定会。”
“为什么？你觉得莱斯特会挑一个防守少而难攻的城市？”
“理由很简单。”他的语调里充满自信，“因为我喜欢，所以莱斯特也喜欢。”
这牵强附会的理由旁人不信，但在场的三个人都信了。不仅因为他是他们的夜行会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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