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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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竟然是他！

兮儿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个人。没想到如今他竟然会出现在她的面前，甚至是以这样的一个方式出现。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鬼煞虽然与鬼冥是一伙的，但起码在她的认知里，鬼煞是一个温文有礼的翩翩公子，与嗜血的鬼冥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当然，她会这么认为，是因为她不知道鬼煞有一个名号，叫做“笑面虎”。

所以先是惊讶了一会儿，她便扯起一记淡淡的笑望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

甩了甩手上的笛子，鬼煞嘴角的笑容依然亲切可掬。

“我这叫做‘抛笛引兮’，很妙吧？果真把你引出来了！若是你再不出来，恐怕我就要偷偷溜进你的闺房里叫醒你了！”

正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的烦恼样。

“我可是一个男子，走进人家闺房总是有着不妥。所以，不到必要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兮儿笑了笑，无奈地摇摇头。

“我这不是出来了吗？你找我有什么事？”

“想你了啊！”

他慢慢地走近她，笑靥上依然满布烦恼。

“就上次见过你一面而已，所以这次特意前来探望探望你！”

“可是，你跟　。　　　　？耶律冥…就是那个鬼冥，你们之间不是…”

“我们是结拜兄弟嘛！他是耶律国王爷，我是江湖上到处走荡的浪子，没钱用的时候就伸手向他拿。如此想来，有一个王爷兄弟其实也是满好的！”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皇宫啊！你…是从耶律冥的口中得知我的身份的吗？”

“是啊！不过他现在在回耶律国的路上，没空理我。”

得知耶律冥的消息，兮儿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而后，她微微仰起头望着他。

“耶律冥…他真的打算开战吗？”

“应该是。”他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过估计不会那么快，他回去的时候碰巧从京城传来消息，说老皇帝驾崩了，朝堂正乱着呢！况再加上原来的那个太子突然无端暴毙，其他皇子正在相互抢夺皇位。他回去以后肯定会有一段时间烦恼。”

“这样啊…”兮儿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会那么快开战，说不定还有转弯的余地。如果她愿意待在他的身边，或许就能免于让百姓生灵涂炭。

鬼煞没有理会她的心思，带着温文的笑，他慢慢地凑近了她。

“我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的。”

“是什么？”

“我来是要问你，想不想出宫去。”

“出宫？”

听到这两个字，兮儿明显一忖。

“你能带我出宫吗？”

“当然可以啊！你看我进来这里不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吗？”他的表情有些得意。

反观兮儿却开始犹豫。

出宫吗？呆在这里的每一天，她想的就是可以离开这座高墙。

如今这个机会就摆在她的面前。只要她点一点头，鬼煞便会如她所愿地将她带出宫，远离这个地方。

但是离开这里，她就无法再见到那个男人了。

兮儿可以肯定，若她这次离宫，御神不会再阻拦半分。因为，他现在已经不在乎她的存在。

离开这里，离开他。

高墙的另一边，是一个没有他的世界。

兮儿没有说话，鬼煞却仍在喋喋不休。

“我跟你说哦，我这次是持意来带你出去的。我知道那个岳残枫在哪里，如果你要离开这里的话，我会将你带到他的身边。从此以后，你们喜欢去哪就去哪。天下那么大，总有一处是你们可以容身的地方。

“岳…岳残枫？”

兮儿的眼中有着疑惑。

“你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放了他？耶律冥不是打算用他来威胁我的吗？”

“我知道啊！”

鬼煞眨了眨眼睛，黑眸里闪过一丝狡黠。

“我就是要趁他回去耶律国的这段时间把你和他都给放了。天下那么大，也不是那样容易就能找着你们的。我早就看不惯他那阴狠的做法，所以我才会偷偷溜进宫里来，打算将你带走。”

“这…”

兮儿略带诧异地看着他。良久，她才缓缓地朝他一笑。

“谢谢你，你真是好人。”

“别说得那么生疏嘛！我们是朋友啊！”鬼煞笑得很是灿烂，“那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我…”兮儿迟疑了一阵，“能不能再过些日子？我…我还有些事…”

“可以可以！当然没问题！”

鬼煞爽快地答应着，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哨子放在她的小手上。

“这个哨子吹起来没有任何的声音，但我饲养的一只鸟儿却能听得到。你若准备好要离开，就吹这个哨子，我很快就会过来接你。”

她将小哨子紧紧地握在掌心中，慎重地点了点头。

暴君　第六章　肝肠寸断，就此放手

第二天，兮儿仅仅是睡到响午的时候便醒了过来。

吃罢午膳没多久，小若就带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向她微微福了福身。

“郡主，宫里今天刚进了几块新的布料，您过来选选看吧！看中的就作些新衣，快过年了呢！”

兮儿淡淡地扫了眼她背后的几个丫鬟，咬了咬下唇，慢慢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

那些布料都很缥亮。她巡视了一周，无言地叹了口气。

她就快要离开这里了，还作衣服来做什么？

过年…恐怕这新的一年，她是无法在皇宫之中度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初的坚决到了此时却慢慢变成了犹豫。或许是她已经敢于面对自己的感情，所以才会变得放不下这眼前的一切。

放不下那个男人。

收回目光，兮儿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还未穿过的衣服还有很多，今年就不作新衣了。”

“可是这…”

“没关系的。”

正说着，一个丫鬟突然走了进来，在她的面前慢慢地跪下。

“郡主，皇上身边的宫人前来。”

皇上？

闻言，兮儿稍稍一忖，而后一挥手。

．　。　　　　“让他进来吧！”

“是。”

丫鬟领命离开。过了不久，那名丫鬟带着一个宫人再次走了进来。

“郡主，皇上请郡主过去龙仰殿一聚。”宫人恭敬地向她开口道。

龙仰殿？

兮儿点了点头，只带小若一人便跟随着那名宫人缓步走出了房间。

……

他竟然会派人来要她过去一聚？

上一次聚首是在多久之前，她已经忘记了。她真的想不通，他如今邀约她一聚是什么意思。

如果她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话，那么在花园的时候他不会对她视若无睹。为何今日他不去陪他的妃子反而和她聚首？

或许，只有见到他才会有答案。

……

这一路上，兮儿一直都在胡思乱想。对于御神的邀约，她既期待又害怕。期待与他的见面，却害怕着他要见她只不过是想继续羞辱她。

她的心忐忑不安，放在前面相交的手紧张得都渗出了丝丝的汗珠。

当来到龙仰殿前，宫人却在拐弯处停住了脚步，微微地向她点了点头。

“皇上就在殿后的那个高台前，请郡主自行前往。皇上说了，要和郡主您独处。”

独处？殿后的那个高台前？

站在那里，不是可以看见城门的地方吗？

兮儿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疑惑，身子也随之颤抖了一下。

她很快镇定下来，吩忖小若在原处候着，她便跨出步伐向宫人所说的那个方向缓缓走去。

又拐了几个弯，发现周遭一个侍卫都没有。当她到达高台后，终于瞥见了那一抹黄色身影。

他背对着她，正迎风仰望着。兮儿顺着他望向的方向看去，发现他竟然是在眺望着某一个城门。

她先是有着一丝的不解，而后像是忆起了什么，水眸里充斥着淡淡的忧伤。

那个地方，她当然记得。

在多年前，那是他们分别的地方。那日他带兵远赴边境，她一路相送，直至那个城门口，是她止步的地方。

那时候的她想，若是可以，她真的希望可以再多送他几里路。对于他，她曾经有着太多的不舍。

彼时的御神很坚决，就走到那里就不许她再多送了。而他们就站在那里话别，冷风吹得她的脸蛋生疼，也吹起了她的衣摆。

那时候的他说，以后只需她唤他的名，他便会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个，是他给予她的承诺。永远不变的承诺。

而她为了向他证明她有能力保护自己，在那五年间无论遇到什么挫折，她都不曾唤过他的名，仅仅是咬紧下唇强忍过去。

唯一的一次是在耶律冥的手上，她被困在大笼子之中命在旦夕。她唤了他的名，而他也果真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些过往，曾经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让人无法忘怀。

就像是深深刻在她心中的记忆一样，再也无法轻易抹去。

……

她正想得出神，御神就在此时突然侧过身，淡淡地望了她一眼。

“过来吧！”

兮儿迟疑了一下，而后慢慢地走上前，与他并肩而站。

就在这一秒，她突然觉得这个画面真的很美。

千里山河，天下无双，并肩看天地浩大。

她从来没有跟他像现在这样站在一起眺望眼前广阔。这样的一个情景，让她的心有一瞬间的颤抖。

在这一刻，她突然好希望自己就是那个能永远站在他身边的人。陪着他看尽世间繁华，享尽天下冷暖。

睥睨天下，携手一生。

可是，她不可以这么做。与他直至时间的尽头的人只能是他的妻，而非她这个妹妹。

……

兮儿没有说话，御神也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后高举猿臂，指着那个旧时分别的城门。

“那个地方，你还记得吗？”

她顺着他的手望了过去，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我记得。”

他收回了长指，脸容异常地平静。

只是他的黑眸有些飘渺，似乎在追忆往事。

“当日，你我在城门话别，你一路相送，直至我已走远，你依然站在原地不愿离开。自那日起，我便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活着回来见你。五年后，我终于归来，你我却注定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今日我站于这里回首过往，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你依然是欧阳兮儿，我依然是欧阳御神。只是你我都没有办法回到最初。因为逝去的那些种种，全已沉淀在过往里成为了记忆。曾经的我为了你宁愿覆了这天下，只望能与你相守到老，无悔无求。只是随着日子的飞逝我才慢慢明白，原来无论我付出得再多，终究也无法换回你一丝的爱恋。你的心从来不在我这，从来都不曾。”

兮儿没有说话，只是脸色越加的苍白。

她不是笨蛋，当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她想对着他大声嘶吼，一切都不是这样的，她是爱他的，但是她不能爱，不能爱。

旧时的她只是因为兄妹之名懦弱地不敢踏出那一步，她一次又一次地欺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逃避，却忘了她当日会恨他，是因为爱他。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她恨他枉顾人伦，她恨他一再地相逼。她从来不肯坦城地面对自己，是因为害怕自己会与他从此陷入一片不复之地。

她不能说爱他，只能任由他对她从失望渐渐变成了绝望。这一切她已无力挽回。

或许，人就是这样的矛盾。

她微微仰起头看着他的侧脸，小嘴微张着想说些什么，然而却选择再次合上。

她在等，等他最后的下面宣判。

御神只停顿了一下，目光一直落在那远方的城门，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

“从我向你掠夺爱情开始，你就不曾快乐过。每一次你都是哭着说你恨我，非常恨我。兮儿，我累了，真的累了。”

累了？他觉得爱她很累么？

还是觉得，这条路他走得很累？

他过去不是很固执的吗？他不是宁愿毁掉她也不愿放开她的吗？为何现在一切都变了？

累了？他竟然觉得累了？

就在此时，他突然撇过身子一脸认真地望着她，深邃的黑眸中再也不见一丝深情。

“从今日起，朕不会再派人跟着你，更不会阻止你出入皇宫。以后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若你想离宫，你现在就可以走；若你想留下来，那你便继续留下来；若你想嫁人，朕会帮你挑个好夫君让你出嫁。”

“欧阳兮儿，你自由了。”

你自由了…你自由了…你自由了

兮儿的脚步有些不稳，往后退了几步才稍微站定在那里。

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他，脸容毫无血色。

“你…你说什么？我自由了？你愿意放我走？”

“是的。”

御神收回停驻在她身上的目光，一甩衣摆背对着她。

“你自由了。你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留下来。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朕希望你能离开。毕竟你我过去的事情曾经造成轰动，朕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朕不想做暴君，朕想做个明君，明君是不能任意杀戮，更不能兄淫亲妹。所以如果可以，朕希望你能离开这个皇宫，无论你要带走多少金银财宝都行，朕都可以满足你。但朕只希望你能永远别再回来这里。因为，朕不想再见到你。”

不想见到你…

他，竟绝情至此。

他不想再当暴。。　君，他不想再大开杀戒，所以他要求她能离开。离开他，离开这座高墙，最好永远都别再出现。

他为了保住皇位，竟然要求她离开。那他为何不于脆将一切事情都赖在她身上？为什么不对朝臣百姓说是她这个妹妹不顾道德伦理勾引他？为什么不说是她迷惑了他的心智？

笑话，真是一个大笑话。

当日，他为了她甘愿兵临城下甚至是遭受众人责骂；今日，他为了摆脱她竟然要她彻底地消失，永远都别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

她缓缓地勾起一笑，却笑得是那样的难看。

“欧阳御神，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便会如你所愿地离开，此生此世都不会再出现，更不会再打扰你半分。”

她放在身体双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甚至渗出了淡淡的血丝。

但她没有理会，只是一味地看着他顷长的背影，等待他的回答。

御神沉默了一阵子，而后缓缓地说了一句：

“最好是这样。”

丢下这么的一句话，他便毫不留情地跨开步伐大步大步地离开，徒留下她独自一人站在风中轻轻地颤抖。

看着他渐渐消失在视线内，兮儿终于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她突然扯动唇角，像疯子一样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这就是她爱的男人，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啊！

倾尽一切想与她白头偕老，最终诺言始终敌不过时间，他竟在此刻弃她如敝履，再也不愿瞧上一眼。

或许他们本就不应该相爱，但他为何要这般绝情？

如果当初爱她他觉得很累，那为何还要来打搅她的生活？为何要在她爱上他之后狠心将她丢弃？

难道，她连他后宫之中的那些女人还不如吗？

原来，她倾其一生都只是一个供人玩乐的玩具。

她甚至连‘不’的权利都没有。

……

暴君　第七章　失去所有，苦遭陷害

……

她终究什么都不是。

……

兮儿的眼泪早已流干，犹如行尸走肉般，毫无意识地继续向前走着。

她没有让小若跟着，只独自一人没有目的地继续迈开步伐。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去哪里。

在这天下间，哪里才是她的容身之处？

曾经以为这个皇宫就是她的家，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

最疼爱她的父皇母后死了，现在连御神哥哥也不要她了。

她该何去何从？

留在这里？不，他已经放话，要求她离开这座高墙　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么，她便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天下如此之大，竟然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容纳这样渺小的她。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