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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策-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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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上。”
林禄礼了一礼,退出了御书房。
就在刘瑜将一切都收拾妥当的时候,却见着林禄进来禀报,“皇上,老丞相求见。”
☆、第六章 飞仙神舞(四)
刘瑜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便装,他伸手拉下一旁衣架上的披风穿上,林禄忙上前伺候刘瑜系好了披风带子,刘瑜方道,“将老丞相请进来吧。”
杨忠义捧着一个木匣子走了进来,向刘瑜见礼,“老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瑜抬了抬手,道,“老丞相不必多礼。”
杨忠义起身后,将手中的匣子呈了上去,“皇上,今个儿老臣来是有一事向皇上禀报。还请皇上听了之后,节哀顺变,莫要伤及龙体。”
刘瑜颦了颦眉,一言未发,林禄走下去接下木匣子,送到了刘瑜面前,他伸手接下,指尖微挑铜扣,木匣子便开了,里面躺着一片血迹斑斑的青碧色衣襟,那熟悉的料子与做工,让刘瑜心中一抽,抬眼向杨忠义看去,“老丞相,这是……”
杨忠义抱拳礼了一礼,“皇上,这是今个儿自郇州送来的。想必,这衣料皇上定是极为眼熟。”
孟月临行前夜,他去天牢里看她的时候,她便是一身青碧色衣衫,坐在桌儿边同他说话,当时他还说等得了空再去看她,而今,她下落不明,只剩下了这片触目惊心的衣襟。
刘瑜不禁握紧颤抖的双手,神色淡淡地瞧着杨忠义,“老丞相直言便是,同朕说话毋需迂回曲折。”
“想必皇上已经晓得此乃太皇太妃的衣襟,这是一名侥幸得以活命的押解罪犯之人捡到带回来的,那人说他亲眼瞧见匪徒一箭射中这衣襟主人的胸口。想来皇上也听闻了郇州发生的事儿,老臣知道,皇上与太皇太妃情深意笃,可如今郇州危机四伏,为了江山社稷,也为了已然遇害的太皇太妃,当务之急便是肃清郇州匪患,以定郇州百姓民心,亦为太皇太妃讨回公道。”
当孟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顶大红色的帐子,她艰难地直起身来,正待伸手去掀帐子,却听得一个沙哑地妇人声音从外面传来,“姑娘,你醒了吗?”
孟月低头看去,发觉自己身上的衣裳早已被换过了,她吃力地转身穿了鞋,欲要起身,却双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外面的妇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忙走了进来,见倒在地上的孟月,她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上前将孟月扶到床上,“姑娘,真和我们大当家的说的一样。”
孟月瞧着身旁这个性子活泼地妇人,不禁抿了抿唇,道,“大嫂,你们大当家的是如何说我的?”
妇人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如同公鸡打鸣儿般难听的笑声若搁在往常,孟月定会觉着是如同刺耳噪音般的存在,可是今个儿见着妇人眼角眉梢的模样,孟月不禁在心中感概:多久没见过这样无拘无束的笑容了?不会有人时时提醒该遵守的规矩礼数,不会为了所谓的皇家尊严压制本性,纵是有着太多的不尽人意,可只有心自由了,才是真正的自由。
“我们大当家的说姑娘是他所见过的最执拗、刚强的女人,还说姑娘是他第一个敬佩的女人,而且,以前我们大当家的还说过,他这辈子只会娶一个女人为妻,而那个女人必定要能折服于他。”
孟月不禁颦了颦眉,乡野村妇爱说三道四,说话只凭自己的感觉从不讲究什么真凭实据,这些特性真是多年不变。孟月觉着厌烦的同时,又不禁觉着熟悉中带着微微的余暖,似是回到了多年前,那个纯真无邪的年代,被街坊邻居碎碎念着为她好,她总能满面笑颜的应下,而后一转头便抛之脑后。
孟月敛眸不言,任由妇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最后嘱咐她好生休息,方才出去了。
孟月躺在床上,呆呆地瞧着艳红如血的帐子,不知过了多久,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睁开眼,朦胧间,她瞧见一个身材魁梧、相貌端正地陌生男人正坐在床边,见她睁开眼,男人勾唇笑道,“醒了?”
孟月抬手抚了抚额,欲直起身来,却不慎碰到了受伤的手臂,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男人忙伸手扶住她。孟月起身坐好,方才抬眼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只见他一身藏青色长袍,身材挺拔魁梧,一张脸倒是生得颇为端正,在寻常百姓家里,算得是不多见的俊美男子。
男人见着孟月来回打量着自己,不禁饶有兴趣地瞧着她那张容颜姣好、神色淡淡地面容,直到孟月收回目光,他方才开了口,“怎么?看够了?”
孟月转眸瞧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回道,“我只是在想你何时会放我离开。”
男人不禁颦了颦眉,道,“你便这么想离开吗?出了寨子想要你性命的大有人在,你可知道?留在寨子里不好吗?这里虽然比不上禹州城的繁华富丽,可至少这里清静安宁,不被世事所扰。”
孟月承认他所说的生活正是她渴望已久的,可是她很清楚,眼下的平静不过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短暂安宁,无论这些匪徒是无意也罢,是被人所驱使也好,他们既灭了押送囚犯的队伍,依照杨忠义的性子定会上书剿匪,而刘瑜无论于公于私,想来都会准了杨忠义所请。若是她所预料的不错,想来几日后,这寨子便要经受战火的洗礼了。
男人见孟月不回答,便又道,“我叫楚纶,是这寨子里的大当家。你叫什么名字?”
孟月抬眸瞧了瞧男人,问道,“是羽扇纶巾的‘纶’吗?”
男人怔了怔,而后点头应道,“是。”
楚纶一时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好,便起了身,道,“你好生歇着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孟月并不说话,只是颔了颔首,目送楚纶离开。
出得房间,楚纶抬头瞧着碧蓝的天空,不禁狠狠地舒了口气,一旁的老三胎记脸楚平见了,不禁哈哈大笑着上前,挤眉弄眼的道,“老大,战况如何?”
楚纶一巴掌拍在楚平光溜溜儿的脑门上,“老子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楚平贼贼一笑,“这才是我们的老大嘛!方才在屋里那副温言细语的模样,差点没刺瞎了我楚老三的眼。”
楚纶横了楚平一眼,昂首阔步的离开了,楚平瞧了瞧紧闭的房门,不禁勾唇笑了笑,“老大也有害羞的时候,不得了啊!”
这时,先前照顾孟月的那妇人端着饭菜走了过来,楚平见了,叫道,“冯嫂!”
冯嫂转头瞧着楚平,“三当家的有何吩咐?”
楚平招了招手,“来近些,我有事儿要同你说。”
冯嫂在楚平一步开外的地方站定,楚平压低了声音道,“想必大当家的心思你也能看出来些,往后你有事没事儿多在这姑娘面前说说大当家的好,若是能促成这桩好事儿,日后有你的好处。”
冯嫂鞠躬应道,“诶!知道了,日后我一定多在这姑娘面前说大当家的好,三当家的尽管放心。”
楚平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冯嫂端着饭菜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见着孟月正坐在桌儿边,她忙走上前去,道,“姑娘,你的身子还没有好,怎么就下床了呢?”
孟月摇了摇头,道,“大嫂不必担忧,我已经没事儿了。手臂上的伤没什么大碍,毋需卧床养病的。”
冯嫂听得孟月的话觉着有几分道理,也就只有禹州城的那些富贵人家分外娇气,一点小病小痛便要死要活的,他们山野村子里的平头百姓,即便是伤得再严重,也不过是抓几副药吃吃,若是还不见好方才会请大夫瞧瞧。冯嫂先前瞧着孟月柔柔弱弱的,此时看来,倒是觉着她没那么娇气,不由生出几分好感来。
冯嫂将饭菜摆好,问道,“姑娘,这两日在这里住的可好?”
孟月颔了颔首,笑道,“甚好。这两日有劳大嫂照应了,玉竹感激不尽。”
冯嫂回之一笑,“玉竹姑娘客气了,照应姑娘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儿。这一切都是大当家吩咐的,而且这个房间从前是大当家住着的,这屋儿是寨子里最好的住处,自从姑娘来了,大当家便搬到偏房去住了。”
冯嫂此话是何图谋,孟月已然是心知肚明了,方才冯嫂在门外与三当家的话,孟月听得一清二楚。此刻,遇上这样的事儿,孟月除了不说话之外,她实是不知该作何反应为好,她既不能太过得罪于楚纶,以防他狗急跳墙。可同样的她亦不能顺着他,应下的若是做不到,只会将自己推入更糟糕的境地,如今唯有一字计之“拖”方为上策。
冯嫂瞧着孟月一言不发的平静模样,她不禁偷偷勾唇笑了笑,不再说下去。待孟月用完午饭后,冯嫂将碗筷收在托盘上,端了出去,她将碗筷送回厨房后,便风风火火地来到了楚纶现下的住处。
楚纶瞧着冯嫂风风火火、笑容满面的模样,不禁问道,“冯嫂,这是遇上什么好事儿了?”
冯嫂不禁往前凑了凑,神神秘秘地道,“确是遇见好事儿了,不过不是我遇上了,而是大当家的遇上了。”
楚纶挑了挑眉,“哦?什么好事儿?”
☆、第六章 飞仙神舞(五)
“大当家的,玉竹姑娘也喜欢你。”
楚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瞧了冯嫂片刻,待他反应过来冯嫂口中的“玉竹姑娘”是何许人也时,他不禁哈哈大笑,待笑够了,方才道,“冯嫂,莫要说笑了。”
依着那女子对他的冷漠态度,且他先前还差点儿要了她的命,她怎么可能会瞧上他?
冯嫂见楚纶不信,不禁有些急了,解释道,“大当家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今个儿我去给玉竹姑娘送饭,提及大当家的时候,她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闷头吃饭,分明是害羞的模样。当年我瞧上我家那口子的时候,别人一提及他,我就是和玉竹姑娘今个儿这般模样。”
听冯嫂如此说,楚纶也不禁有些将信将疑了,“冯嫂,你如此说可还有别的根据吗?”
“大当家的,我还记得玉竹姑娘刚醒来的时候,曾问过我大当家的是如何形容她的,我说了以后,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呢。”
楚纶默然了片刻,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冯嫂的性子,楚纶是知道的,她向来风风火火,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事儿十次有九次都是不大靠谱的,可虽是如此,楚纶却愿意相信,冯嫂此次所说的正是那十中之一的靠谱话。
冯嫂离开后,楚纶起身出门,正欲去孟月的住处,却见着老四楚剑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大哥,风月寨的人来了。”
楚纶不禁颦了颦眉,道,“这样的事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慌什么?快去将花娘请来便是。”
楚剑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紊乱的呼吸,道,“大哥,我这般匆匆忙忙过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事儿。花娘已经投靠风月寨了,这次风月寨放出话来,说是我们黑云寨若能在此次斗舞中取胜,他们便再不来黑云寨挑战,可若是我们输了,便要让出这块风水宝地,让他们黑云寨入住。”
“笑话!区区斗舞而已,即便是他们占了上风又如何?想狮子大开口要我们黑云寨的地盘,当我楚纶是泥捏的不成?”
楚纶“唰”地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转身一挥砍在一旁的树上,碧绿的树叶簌簌落下,楚纶身上落满了叶子,似是下了碧绿色的雨。这时,方才已经到达门外的楚平走了进来,道,“大哥,虽然兄弟们都不怕事儿,但是咱们土匪窝里斗,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若是到时让官府那帮狗贼钻了空子,岂非亲者痛仇者快?”
楚纶晓得楚平的话有道理,可是眼下风月寨已经欺负到他们头上来了,若是他们一味忍让,岂非与缩头乌龟无异?即便是他能忍得,寨子里的弟兄们可能忍得?
楚纶转眸瞧着楚平,道,“老三,那你说该怎么办?”
“大哥,你可以派人去东院问问,前两日被带回来的那女人会不会跳舞。小弟看她像是禹州城中富贵人家的女儿,这样的女人就算是不精通舞艺,应该也是学过,让她来救救急也好。”
楚纶“唰”地合上了剑,“你们都忘了,她手臂受了伤,怎能跳舞?”
“大哥!”
楚纶迈步走了出去,潇洒地挥了挥手,“此事不必再说了,我自会想出解决办法。”
“大哥,等等我。”
楚剑紧随其后走了出去,楚平冷哼一声向东院而去。
冯嫂推门进来的时候,孟月正坐在桌儿边摩挲着粗瓷茶杯怔怔出神,冯嫂将托盘放在桌儿上,道,“玉竹姑娘,你快来瞧瞧吧。这衣裳多好看啊!”
孟月回过神儿来,转眸看去,只见托盘上放着一件做工精细的月白色衣裳,冯嫂将衣裳掂起来,只见那衣裳广袖博带,衣摆飘飘,倒是真的很美,即便放在禹州城也是不可多见的珍品。只是,这样的衣裳是她们这些打家劫舍的山寨里女子该穿的衣裳吗?
孟月敛眸道,“冯嫂,你还是寻件普通的衣裳于我穿吧,这样的衣裳在寨子里穿着太过招摇,恐不大合适吧。”
冯嫂将衣裳拿到孟月跟前儿,道,“玉竹姑娘说笑了,那有什么不合适的?这可是大当家的让我给姑娘送过来的,说是若姑娘不穿的话,便叫我拿去丢掉,多好的衣裳啊!丢了岂不可惜?姑娘还是穿上吧。”
孟月沉吟片刻,而后道,“如此,便先放着吧。过会儿子,我亲自去同大当家的说,不会为难于你的。”
“玉竹姑娘,这……”
孟月抬眼瞧了瞧冯嫂,见着她仍是一脸为难,便道,“没事儿的。此事我定会处理好,你不必担忧。若是没有别的什么事儿,你便去忙吧,不用在我身旁照顾了。”
见着冯嫂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孟月面上的神色始终是极为坚定,不见半分回旋余地,寨子里会有一件这样的衣裳,想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衣裳来历不明,二是其意义极为不同的,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这件衣裳她都不能收。若是前者,收了便是在身上放了一颗定时炸弹,若是后者,只会惹着纠缠不清额麻烦,这样的礼物,她岂能收?更何况是对她心怀不轨的大当家所赠?
孟月瞧了瞧托盘上的衣裳,蓦然起身,端起托盘向门外走去,刚出了东院的门,便见着三当家的站在一棵树下来回踱步,见她出来,便走上前去,他瞧了瞧托盘上的衣裳,问道,“你为何不穿?”
孟月对楚平一直没什么好感,不欲与他多说,于是便开门见山的问道,“三大家的可知大当家现下身在何处?”
楚平又瞧了瞧孟月手中的衣裳,叹息一声,“也罢!我带你去。”
孟月随在楚平身后来到前寨,当见着楚纶的时候,她不仅觉着相对而立的一众人之间的气氛相当怪异,东面站着楚纶、楚剑以及寨子里的其他人,西面为首的是一个一身白色长袍,面白如玉、长相颇为俊秀的男子,若说他男生女相亦不为过,他身旁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艳丽女子,后面跟着二三十个身强力壮的大汉。
孟月不禁颦了颦眉,停下脚步,可楚平却已经向楚纶走去,笑道,“大哥,你看谁来了。”
两方人马齐齐扭头,向孟月看去,各异的目光投来,有差异、有愕然、有疑惑……
事已至此,孟月晓得自己若想躲避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儿了,于是她抬脚走上前去。楚纶见着孟月走过来,不禁颦了颦眉,道,“你怎么来了?”
孟月将手中的托盘递过去,“我是来找你的,想把这个还给你。”
楚纶瞧着托盘上的衣裳,不禁怔了怔,而后扭头向楚平看去,楚平转过头去避开楚纶的目光。楚纶微微颦眉,顾忌着风月寨的人在,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他伸手接下托盘递给身后的人,对孟月道,“你先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儿。”
楚平忿忿地开了口,“大哥!她可是我们黑云寨的舞姬,风月寨来斗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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