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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我和知青同铺炕(原创)-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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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他也照样吃得蛮香,他爱干净主要是表现在穿着上,他穿衣服从来都是有板有样,从来没有人看到他穿一件沾上尘土或油渍的衣服在食堂和会场上出现,他宿舍里的被子叠的和部队里训练出来的一样,标准的豆付块,裤子总是裤线笔直,皮鞋总是铮亮,就是下地干活穿的农田鞋,也刷得干干净净,在夏锄时,男的几乎都是把上身穿的衣服背心脱下来,朝地头边一甩,然后光着膀子铲地,而王秀不是这样,在火辣的太阳下,他从来都是将上衣围系在腰上,而不是随便的扔在地头上。回到宿舍里,他第一件事就是将当天穿的衣服全洗一遍,然后再洗澡。如果是休息日,他便会在吃完早饭后,双手端着五六个罗在一起的脸盆,上面装满了待洗的衣服,来到连里的水房门前空地上,先将衣服泡上,然后再拿出一根专门用来晾晒衣服的尼龙绳,在几棵树上一绕,便开始悠悠的吸起了烟,这些准备工作都是洗衣服的前奏,而他好像很享受这个,做得一丝不苟,并且很投入,待这些全部做完后,衣服也泡得差不多了,于是,他便脱掉外衣,只穿个背心,开始用双手搓起一件件的衣服来,而他手上用的力总是那样的均匀,节奏也是犹如机器运转一样。

  在当时,看王秀洗衣服对连里的女知青来说,是一种享受,每当王秀来洗衣服时,水房外女知青特别的多,一个个女知青都端着盆凑了过来,围在王秀的身边,她们的眼睛是那样的专注欣赏着王秀洗衣服每个动作,耳朵则倾听着王秀的洗衣理论:

  王秀的洗衣理论是这样的,洗衣服干不干净的最主要技术环节并不是在洗,而是在洗完后用水涮这一环节中,洗过的衣服水涮的遍数越多,衣服纤维里面的肥皂残存污垢就越少,反之,如果只是匆匆的搓完,只涮一遍或两遍,由于衣服不能每次全都展开,所以就包住了部分污垢,这样情形当时是看不出来,但晾干后就显示出来痕迹了。

  他这些理论不知道对不对,反正每次他总是带四五个盆来,挨个排列摆放开去,每件衣服洗完后便从第一个盆里再向下一个进行旅行,全部都涮完后,泼掉水,再换一遍水,两轮下来,女知青给他统计后做出答案,王秀的衣服每件至少涮了八到十遍,这个数字让全连最能洗衣服的女知青都叹服不止,当然,也有个别的女知青不太服气,指出,王秀只所以多次用水涮,是因为当时肥皂供应紧张,一人一月才凭供货证能买一条,他这样爱干净的人是不够用的,所以只能是用水涮来代替洗。

  然而不管怎么说,王秀可是成了女人嘴边最多的话题了,据说,每当夜里熄灯后,女宿舍里小声说话的话题王秀这个字眼出现的频率最高,吃饭时,女知青都想围在王秀在的桌上,每当休息日,女知青总有人站在宿舍窗前用眼不断的向外瞟着,当一看到王秀端盆从男知青宿舍房头转过来时,便也端起早就准备好的脸盆向水房走去。当时,休息日的水房可是成了连里最热闹的一个地方,用现在的话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那时歌声,笑声,逗笑声此起彼伏,绿色的柞林里,东拉西扯全是晾衣绳,一件件花花绿绿的衣服被单,在微风吹拂下忽忽悠悠的晃动着。

  王秀就是这堆人中的领军人物,他的衣服是从不让别人给洗的,当他洗完后,便手夹香烟,挨个女知青面前巡看着,那神情非常认真,就和连长检查铲地质量一样,时不时的做下技术指导,而被他指导的姑娘不是脸透红晕低下头,就是仰脸痴痴的看着他,神情幸福极了。

  王秀在当时称得上极有女人缘,但是还真的没有听到他和哪个女知青谈过,在宿舍里,大家不止一次的考问过王秀,让他坦白,哪个姑娘对他表白了,他就是装聋作哑不说实情,后来从女宿舍里传出一个消息,王秀是不会在北大荒里找对像的,是因为他有个同学,俩人从小就在一起,非常要好。

  但是那些女知青并没有因此而受什么影响,照旧是吃饭围着王秀转,有肉就朝他碗里夹,休息日照样端着盆跟在王秀屁股后面走向水房。

  王秀的第二把杀手锏是杀向男人的。七九年,南斯拉夫电影“桥”和“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在我们农场放映,我一天内追着下连电影车连看四场,我不仅是为影片精彩的情节所迷住,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电影里的主人公和我的大哥王秀长得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遂里隐约飘荡着一种忧伤。

  他喜欢唱歌,而且很有天赋,七二年电影“闪闪的红星”刚放映,他连看两遍,竟然将里面的插曲“红星照我去战斗”的歌词全记住了,而且曲调也哼哼的###不离十,他的嗓音非常有磁性,浑厚甜润,每当他一开口唱歌,就连最能拔高喊叫的人也住了口,默默的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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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唱歌还不是王秀最拿手的,最拿手的是吹口哨,我向你保证,我还从来没有听过那样好听的口哨,他吹的口哨是那样的自然,严丝合缝,没有一点杂音,当时王秀的口哨可以说是男生中的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了,他口哨并不轻易的吹,大都是在阴雨天里,出不了工,人们在屋里休息,这时,知青们又大都钻进被窝里,睡觉养神,这时的王秀,就会独自一人,站在走廊门口,依在没有门的门框边,眼睛望着外面那丝丝细雨,久久的看着,说不上多久,便从喉咙里发出了那让人沉醉的口哨声,这时,他的哨音从走廊里飘向各个宿舍,所有的人便都支着耳朵倾听着,他一首首的吹着,有时,躺在被窝里的人便小声的说,这是什么什么歌,当时有一首歌尤其吹的感伤,让人听了总想落泪,后来我问过别人,才知道,那是一首前苏联歌曲,名子叫做“三套车”。

  当我心中有了“阴谋”后,我便开始用各种方法来接近王秀,我要他成为我的大哥,成为我的后盾,所以,每当他倚在门框吹口哨时,我从来不钻被窝,而是默默的也来到门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站在他的身边,听他吹,面部表情十分的虔诚与敬仰。

  王秀的口哨声让所有的男知青都迷恋,就连最刺头的河马,苏老二等人,每次听王秀吹口哨时,都不禁的闭上了眼睛,连手中的烟都忘了吸…… txt小说上传分享

王秀这个全连一号大力神,性格内敛而不张扬,但从骨子里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力量,他就像一头不撒野的大象,全连最能打架的知青在他面前也不曾有过一次的脏话,放在现在,他就是全连男女最亮的明星,而我,就是最疯狂的追星族之人。

  然而,1974年的仲夏,发生的一件事,使王秀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年的春天,我们连里从海拉尔引进了十二匹种马,这种马叫什么名子,属什么品种,全连人没一个知道,就连团里给送马来的人也说不清,只是含糊的说,在当地,人们都叫它“苏大车”,为什么叫“苏大车”呢?可能是苏联的马,个子长的像个车,或是力气大如车吧……不过,说起来,这种马的个子确实又高又大,和本地马相比,可以把本地马装在肚子里,这马长得也非常的漂亮,全身都是金红色,长长的马鬃却呈金黄|色,特别是四个蹄子,更是迷人,蹄子上面小腿处,是一圈长长的金色长毛,像扩散的喇叭筒状,就和几年后突然流行的喇叭裤一样。这些马刚到连里的那几天,几乎全连人都相继去马号参观。

  这种马在马号里享受的是最高规格的待遇,连里派有专人喂养,吃的全是精料,豆饼,玉米,玉米面,麦夫子,每天要去草地放牧,于是,连里人都把这马称作贵族马(这也是知青给起的名)。

  然而,人们很快就发现了这种马实在是一无是处,要说当骑马吧,它根本就不会跑,走路都迈四方步,真像是个贵族,要让它负重拉车吧,别看它又高又大,当然,力气也大,可是它却空有四只比大海碗还要大的大蹄子,笨的只要地上有个泥坑就能陷住,因此也就有了连长常在全连大会上的生动一比:“我们决不能放松自己的思想改造,如果放松了,就会像咱连的老祖宗“苏大车”一样,陷污泥而不能自拔”!

  就是这样的马,一不能骑二不能拉,却还要享受贵族般的待遇,吃好喝好不说,当春天来了,大地绿起来后,还在离连里十多里的草原上,给这些“大蹄子”盖了个“别墅”,吃住在那里,并拿出两个人来伺候它们,其中一人放马,一人给放马的做饭,级别都跟着长了,当时这事真让人想不通,据说,连长有次在团里开会,曾和戴领章帽徽的军务股长发过牢骚,但却被股长训了一顿,你懂啥,那可是准备战时用来拉炮车的……

  一句话,连长才恍然大悟,才领悟到这马的价值以及自己的责任,于是回到连里,专门去了趟马场,给二人开了个专门会议,告诫二人这些“大蹄子”的重要性,这可是拉炮车的马,千万要喂养好了,一定要有高度的责任感,决不能出漏子。可是当连长回来没几天,还真的出了漏子。

  那是一个朦朦细雨的日子,吃过午饭后,由于出不了工,人们又没什么事干,便又习惯的钻进了被窝,王秀和以往一样,又倚在走廊的门框边,忧郁的吹起了“三套车”,然而一曲还未了,只见连长风风火火的来到了宿舍,他对王秀说,现在有一匹“苏大车”陷在河套里,你们班马上去抢救。

  我们班去了六个人,在王秀的带领下,来到马号套上一挂大车,带着绳索、铁锹、木板等可能用得上的用具,坐上马车披着细雨向河套进发。

  当我们一个个成了落汤鸡于一小时后来到河套时,才知道真的是:问题很严重。

  那匹误入沼泽的“苏大车”此时已大半个身子沉没于沼泥中,从脖子往上部分露出来,但此时,它喘息已是很艰难,嘴半张着,只有倒气的份了,全无往日贵族那慢条斯理的气派。

  放马的人满脸沮丧向我们简要介绍了一下情况,原来他遛完马后,往回返的路上,这匹马溜号了,独自从高坡上走下来,可能是底下的草更肥吧,而放马人也并不知这河边的地方是沼泽,等发现时已经晚了,这马的蹄子本来就不好使,所以越陷越深,所幸的是,这个地方可能并不深,这马折腾到这程度,下面一定是到实底了,不会再向下陷了,可是要是长时间出不来,也会把它活活的憋死的。

  情况明确了,抢救开始,所幸的是我们带来了一挂大车,王秀此时显出大将的风度来,他指挥着我们迅速的在马的周围铺上带来的木板,然后,用绳索系上活扣套在露出的马脖子上,将绳索另一头系在坡上马车的后面,然后马的两边各站有两人,手执一根木杠,插到马脖子下面,当马车向前拉的时候,一起向上抬,防止马头被拉进泥沼里。

  一切准备就绪,王秀站在一处高地,举着双手进行指挥,就这样,向外拽马开始了,这时,也看出了王秀心细的一面来,他指挥着马车向外拉,但是那匹马刚伸直身上向前挣的时候,他便喊道:停!

  原来,此时陷入泥里的“苏大车”身子已被拉动,并且出了泥面有四五公分,于是他便让站在木板边的人,给马松下套,让马再喘息一会儿,尽管当时的气氛很紧张,但每人都对王秀如此细心小心而折服,眼里都是钦佩的神色。

  当“苏大车”喘息一会儿后,便再套紧绳索,向前拉,每次都只拉一小步,也就是大车向前只是一移动就停,然后再放松绳索,让马再喘会儿气。

  那天,一直是到晚上九点多钟,那匹马才全部被拉上来,马拉上后,王秀又指挥我们采来一把把青草,蘸着水给马擦身,在大家的擦洗下和细雨的淋浴下,这匹马很快就复原了,于是我们开始回返,当我们走出草地上了砂石公路时,王秀便命令我们全部下车,跟在车后进行小跑,于是我们来了个五公里跑步行军,当跑到连里后,一个个热得也不知身上哪儿是汗水哪儿是雨水。

  连里已都熄灯睡觉了,食堂还有专门等我们的值班人员,我们早就饿的前胸贴后梁了,狼吞虎咽吃完了特为我们准备的热汤面荷包蛋,回来宿舍简单擦洗下就一头压在枕头上,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睁眼一看,身边的大哥却在那坐着抽闷烟,和他说话也不理,我揉着眼睛再仔细看他,发现有些不对,只见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一脸的乌云,而床上的被子也是严严实实的铺着,而往日,大哥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被子叠得板板正正。

  我又次问他,然而他还是不理我,只是埋头吸烟,我转脸看着他的被子,充满疑惑,当时不知乍地,手一伸,一下子把王秀的被子揭了起来,就在这时,只听啊的一声,王秀回过身来,一只大巴掌忽地向我煽来,我当时根本就没有反应,叭,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我的脸上,立时,半边脸火辣辣的肿了起来,

  我一只胳膊支着我的身子,扭坐在被窝里,怔怔的呆傻了,我不是在意的他打我,而是我看到了他的褥子上,好大的一个“地图”,几乎是全面覆盖。

  王秀尿炕了……

  这样的一条汉子竟然尿炕了?

  那一天,对我们二班的宿舍来说,是最郁闷的一天,当打完我后,王秀似乎恢复了神志,他向我道声对不起后,就再也不出一声,连早饭都不去吃了,只是闷头抽着烟。

  这时我们另外几名弟兄,开始考虑一件当前必须要做的事,那就是这个褥子要拿出去晒,否则,晚上王秀没有铺的了,但是,这样的东西怎么拿出去呢,明晃晃的太扎眼,一看就是尿的,一个大活人尿炕,让人知道,还不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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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尿一次炕,纯属偶然,可能是头一天我们去救马挨了一天的雨淋,受凉了吧,关健是,这个褥子以什么名义挂出去,这可是要丢面子的事呀。

  大家开始想起对策来,有人说,不要拿到外面去晒了,两边的炕上面墙之间拉条绳 ,在屋里晾,并且全天封锁本宿舍,全部出去上别的屋里呆着,门上上锁……

  这意见立时被否决,这个棉褥子,现在已让尿饱和了,在屋里根本晾不干……

  那我们拿着去外面树林里找个地方晒?

  这主意好像不错,可是细推敲也不妥,你要是抱着褥子出去找地方,这一路就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到了,好奇人肯定要追踪查个究竟的,肯定也是保不住秘密……

  就在大家七言八语的时候,一个主意在我的脑里形成,我快手的将那条褥子一把抽出,搭在胳膊上,向外就走,王秀站起,似乎想要拦阻我,但我早就冲了出去,当我来到走廊时,把声音放得很大的说着:

  操,真倒霉,长这么大还头一次尿炕……

  我一边大声的说着,一边来到了外面,在两棵柞树之间拉起的晾衣绳上搭上了褥子,并把它全部展开,暴露无疑。

  那天上午,我真的心里很得意,我这种背黑锅的做法,肯定会让王秀心中感激我,无疑会将我俩的距离拉得更近。

  但这种美好的想法,在中午吃饭时,就被打碎了。

  那天中午吃饭,几乎连里所有的女知青都要往王秀的桌上挤,又好像全体都戒了肉,争相恐后的往王秀碗里夹肉,而且,那些姑娘们眼里透出的那种关心,让人一看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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