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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我和知青同铺炕(原创)-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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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家烧开水,一铝壶正好回家灌两暖瓶,人们都说,连里大水壶烧出来的水就和大锅蒸出的馒头一样,好喝。当时我们连里的大水壶,是特大号的吧,反正一壶烧出来的开水,能装上一百多铝壶。
那天晚上,连里的气氛与往日明显不同,真是空气仿佛在燃烧,每人的眼里直放光,说话都觉得肚里底气十足,那天晚上,正巧是安排的学习小靳庄赛诗会,虽然是此活动头几天就布置下去了,尽管白天都累了一天,但各班赛诗会上表现出的那种争先恐后劲头仍让指导员和连长激动不已,要是早知道这样,说啥也要请营教导员和营长前来参加指导呀,那场面,是相当的壮观,以往会上,人们俩胳膊抱头打嗑睡的境况一扫而光,大家全都朝前抻着脖子,两眼死死的盯在台上,一人在前台还没有朗诵完,下面无数只胳膊举起来,争着上台,不光是知青,老职工也喊着上,就连那些老娘们巴掌拍得也快要把房盖顶起来。
那天夜晚的赛诗会,是相当的成功,正如最后指导员慷慨激昂总结的那样,革命激|情阵阵吼,诗歌一首接一首……
然而,还不仅于此,散会时已是十一点多了,但人们的兴致仍未见弱,男女知青纷纷都立马在自己宿舍门前,开始了歌声对擂,前面男宿舍唱一首“红星照我去战斗”,后面的女宿舍便马上接上“映山红”,而女生的“下定决心”刚落地,男生便喊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
在对歌声中,男女搞对象的都悄悄的离开了宿舍,而老职工也都在散了会后,匆匆的赶回家里,挂上了门,熄了灯。在一班的大宿舍里,别人都在外面窗前唱着歌,河马却和猪拱躺在大炕上,用一个大被单子将全身罩上,在里面涌动着。
那个夜晚,整个的连队是躁动的,至于是什么原因谁也弄不清楚,直到第二天上午,鹿班班长吴林气哼哼的来到机务宿舍,一把将下夜班正光着屁股甲级睡眠的光头从被窝里拎起,大发雷霆的叫他把那个鹿鞭还给他时,人们才知道事情的真委,原来是昨天晚上全连都喝了一顿鹿鞭汤,
事情在全连迅速传开,听者先是无不咬牙切齿大骂这光头是缺了八辈子德后,又都捧腹大笑,哈哈哈,没想到呀,那东西真的管用。
当然管用了,据鹿舍老班长吴林说,鹿鞭对男女那事管用是老东北人都知道的,而这条鹿鞭是尤其管用,一般人却不清楚了,
原来,这支鹿鞭取自连里最勇猛的那头足有十年年龄的大公鹿身上,且这头重达八百斤的大公鹿几月前的一天,正在与一头母鹿交配时却突然被一道雷击中,头被击穿,而死时,那东西还在母鹿身里硬硬的,正是欲射还没有射的关健时节,这可是取鹿鞭千载难逢的最佳时机呀,这老吴自从认识鹿后这么多年来,还头一次得到这样一支鹿鞭,他如获至宝,精心的晾晒,准备日后做为珍品收蒇,谁知一不小心,让光头这个王八蛋给顺手摸瓜给弄走了,而且还在大水壶里炖了个稀烂,给全连来了个大会餐。
那晚,那支极品大鹿鞭给全连人都带来了兴奋,也给我带来了兴奋,如果是套用现在的广告口吻来说,我可以创意这样一句:
喝了极品鹿鞭汤,敢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
那天晚上的前奏是这样的,当我收工回来后,洗完澡,就泡上了一大缸子茉莉花茶,茶是河马回家探亲回来时,专门给我带来的,这小子,每回回家后都给我带好烟好茶,呵呵,那时的茉莉茶茶,在北京才五元钱就可以买一大包,又香又醇,味道好极了,我几十年来一直保持喝茶这个习惯,就是当年知青哥们给我培育出来的,十几年后,当我在报社当编辑时,还专门写过一篇散文“浓浓茶香悠悠情”就是记叙的这段历史,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过了几个月,一位在太湖岸边居住的姑娘竟然给我邮来一包红茶,说是看了我的文章后挺受感动的。嘿嘿……
那天晚上,我泡好了一大缸茶,饭后我就开始喝了起来,可能是那晚上吃得有些咸吧,我回到宿舍后,开始喝那早就泡好了的茶水,一喝就是三大缸,喝得背上直冒汗,真的是舒服极了,喝下后没多久便觉得小腹下面热热的,只觉得身上力气在上涨,当赛诗会开始时,我便坐不住了,本来是前几天就在班务会上定好的,由苏老二来代表朗诵诗歌,可是我却伸着手抢着发言,也上台来一段胡编乱造的东西,竟也赢得阵阵掌声(那晚上谁上台都有掌声)。
散会后,男女青年都在窗前对歌了,我却独自一人来到了小树林里,对着沙袋发了狠,一直打到全身大汗淋漓,又到水房里趁没人时冲了个澡,才回到了宿舍。
都说“酒壮英雄胆”,但没有人听说过鹿鞭汤也能壮英雄胆的,那天我可是深有体会,在我洗完澡后回到了宿舍里,已是夜里快十二点了,但是丝毫没有困意,屋里人大都在外面对歌,那晚上连熄灯号也没有听见,想必是司号员也不知道干吗去了,我只穿个裤衩躺在褥子上,闭着眼睛,眼前却是那白白的屁股,这时下面的那东西高高挺起,从外面来看,我的腹下如支起一顶帐蓬……
我为什么不能给她写封信呢,我怕她啥?对,我不应该怕她,大虎说的好,我也不差她啥,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也省得成天魂不守舍了,对,写信!
于是我坐了起来,打开箱架上的木箱,在宿舍里,我的木箱是最好的,我从木材厂调来前,专门行使了一下特权,用最好的黄菠萝木打了个箱子,打好箱子后,用细砂纸打磨了数遍,然后就在这木头本色上刷上三遍清漆,结果这只箱子光彩照人,一付高雅尊贵的样子,这只箱子也博得了众人的叫好声,连喜欢挑剔的老爸脸上也露出了微笑,当我从车间把这只箱子拿走时,从班长到车间主任再到出库员和门卫,一路绿灯,我感觉很有面子,是啊,干两年了做只箱子也不过呀,后来我才知道,还是当我做箱子时,老爸那边就给我交了箱子钱,那时的人,就是这样。
我从箱子里取出钢笔和信纸,开始给尚纳写信了,写信时我倒没有太多的思索,什么词不词的,咱在知青面前可不能班门弄斧,实话实说吧,我写下了如下一行字:
五班长,我想和你建立革命友谊,不知你冈意不冈意?
就这二十一个字,后来也竟给我带来了终生的笑柄。
写完后,我出了宿舍,找到了在人群中跟着起哄的大虎,悄悄的把他叫到没有人的地方,把这信交给了他,郑重其事的对他说,明天一定要亲手交给尚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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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虎接过信,连想也没想说,何必要明天呢,我现在就去,她一定在外面唱歌呢,说完,不等我表态,就一头窜了出去。
当大虎走后,我忽然心里咚咚的敲起鼓来,我站在连部门前的那棵柞树下,就是我调来那天站在下面的那棵树,心中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没多久,大虎跑回来了,他还没有到我跟前,就右手一挥,嘴里说了一句什么,当时我竟然紧张的没有听清,但想来就是如今小青年们所说的“搞定”或“OK”的意思吧,我记得当时我又大声的问了他一句,大虎则向我高伸右手,大声说?“向毛主度保证”!
那晚上,我闭着眼睛一夜未眠,眼前一会儿是那白白的大屁股,一会儿是那汪洋大水中的黄鼠狼与燕子,一会是尚纳的那双向上挑的眼角,一会儿竟是连长那恶狠狠的大耳光煽来,一夜中我是在惊恐中度过的。当我早上早早就睁开眼时,梦中的情景竟然历历在目,我忽然有一种不祥之感。这一天,我是在魂不守舍中度过的。
我后来碰到的大烟斗哲学家,在向我灌输哲学观点时,曾不止一次的对我讲到哲学辩证关系,他说,偶然之中有必然,必然之中有偶然,这里 必然性是指事物联系和发展过程中一定要发生的、确定不移的趋势;而偶然性是指事物联系和发展过程中并非确定发生的不确定趋势。
用上述的观点来说明我与尚纳的事,我在不知不觉中与尚纳相识并进一步的看到了她的屁股,这里面很大的程度看来是属偶然,可是这里面却有着必然性,假设,尚纳不是知青,不是来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假设她不是铁姑娘班长,假设我没有和她挑战,假设她没有来例假,假设我不给她去送保养品,那这一连串的假设用一根线串起来,看似偶然,实际上则成了必然,所以我与尚纳相识到我日夜思念她,进而我给她写求爱信,这也成了必然,只是在结果中,并没有如我想像的样子,出现了偶然,而且是足以让我去死的偶然……
六
“偶然“是第二天晚上出现的,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连里紧急开会的哨声响起,没多长时间,大食堂里便坐满了黑压压的人,白炽灯下,看得出来,大多数人对这突然召开的会充满着询问的表情,因为按连里计划,今晚上是没有会的。
开会了,连长与指导员同在台上,也可能是白炽灯的照映关系,看上去,他俩的脸色都是铁青,晚会没有例行的点名程序,指导员直接就开了腔,他是这样说的:
今天晚上召开个紧急全连大会,是因为有一个很重要的事对大家讲一下,现在就请连长来讲话。
从指导员的口吻里,人们意识到了这个事的重要性,于是交头接耳的抽烟的,全都停下动作,人们全神贯注的朝主席台上望着,焦点全聚在连长的嘴上。
连长立在那里,威严的扫视一下全场,大声的叫道:
同志们,连里发生一个很严重的事情,资产阶级又向无产阶级进攻了,
底下一片压低的声音,连长一摆手,又大声的叫道:
有人年纪不大,却小资产阶级思想作怪,放松思想改造,成天想着谈对像,给人家写信,,现在那封信就在我的手里,我给大家念念……。
当时,我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大脑一片空白,连长那类似吼叫的声音,就好像是从天边很远的地方传来:
这信开始的名子我就不念了,念下内容,内容是这样的:“……我想和你建立革命友谊,不知你冈意不冈意
诸位,就是这最后一句话中的“冈”字,连长把它念成了山岗的“岗”字,也就是说,“……不知你岗意不岗意”
据说,当时坐在前排的人看到了指导员忽然用手捂住了嘴,并把头扭向了后面,其实,我把“同”字写成“冈”字,是当时学一位知青的草体字,这也怨我,因为这个冈字本身就是念冈,井冈山的冈呀,真是傻透气了,连这点签别的能力都没有,而连长也没有这点签别能力,这话就是顺着说也不该出这个差呀?也可能是他别有用心,就用正确的字音来念了,结果却出现相反的效果,但看他当时的表情又好像不是在故意这样念的,这也不奇怪,在当时的本地连干部中,讲话说错字的笑话是不少的,我们连有一名副指导员,当地人,有一次在大会上念文件,把“资产阶级思想就像地里的韭菜,割一茬而又冒一茬”念成了,“资产阶级思想就像地里的匪菜一样,割一茬而又冒出一茬”来,而有名副连长在传达团部的一个打狗文件时更绝,从头到尾把打犬念成了打“伏”,结果把人们全给打蒙了,到最后也没有弄明白“伏”是个何东西,散会人们有人问他,副连长,伏是什么东西呀?副连长也纳闷,是啊,上面也没有解释,还不让养,是啥呢?可是知青们都听明白了,从头到尾是捂着嘴乐,从那以后,连里食堂只要一吃带有韭菜的包子或炒菜,准有青年在那里大声的叫着,哟,匪菜馅的包子呀,给我来五个……匪菜炒鸡蛋,撑得王八直转转,哈哈,说到犬就更有意思了,双方要是闹起来开骂,一个比一个有劲的叫着,你真像条伏呀,哪天哥们吃了你丫的这条伏肉……。
而当时我写的那句话,那几年成了人们口里的笑谈,一直到现在,只要是和当年连里的老熟人见了面,他们准拿我开涮:
老王,今天你要出出血,请我们吃海鲜火锅,不知道你岗意不岗意?
大帅,你熟人多,帮我贷点款,我那猪场想再进几头种猪,手头紧,你岗意不?
就是这句话,后来也成了我与尚纳办那事的特定语,就和王二与陈清扬的“坏一下”同出一辙,尚纳说这话时,也是一脸的坏笑,盯着我说:
“我岗意了”。
哈哈哈
那天晚上,全连召开紧急大会,会上连长把我的信公开了,他还算是给了我点面子,没有念出我的名子,最后说,只所以把这封信公开,是为了给连里所有的青年们打一针免疫针,以免被资产阶级思想所侵蚀,并且以此为签 ,下次再有此事,一定要公开批判。
从连长站起来讲话起,一直到会议结束,我始终没有抬起头来,散了会,我高一脚浅一脚 ,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宿舍,打开箱子,从里面摸出一瓶上回没有喝完的大半瓶“北大荒”六十度酒 ,一仰脖,咕咚咕咚全啁进肚里,喝完后,将瓶子将朝后面的墙上使劲的摔去,只听砰的一声,瓶子粉碎,随后,我又从箱子里抽出我的那把军刺,便向外冲去……
我要宰了那狗娘养的上海鸟!
当我怒火万丈的向外冲去时,屋里全体看着我发愣的哥们们,一拥而上来阻拦我,看来他们是知道了什么原因,
但此时我愤怒的如同发疯的公狗,谁上来便把谁甩出去,我咆哮着,挥舞着手中的军刺,叫道:谁再拦我我捅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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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整幢宿舍都被惊动了,好多人跑来看热闹,河马来了,看到我这样,站在那里大声的叫着,兄弟,你不能这样呀……。大虎也跑过来了,他一扑上前要抱住我,看到他向我扑来,我恶狠狠的将军刺向他扫去,幸亏他闪的快,胳膊没有被刀划过,但是我这样一下子,在场的人全愣了,他们看到我是真的疯了。
此时,我的酒劲开始上涌,越发的来了能耐,我一咬牙又开始向外冲去,就在这时,我耳边传来了苏老二的声音,尽管当时他就在我面前一步之遥,但我听来好像是很远的地方,只听他喊道 :
丫的,全他妈的给我闪开,我兄弟受辱,谁敢不让报此仇?说到这儿,苏老二上前抓住我握军刺的手:哥们,我和你一起去干了她丫的!
够意思,我当时心里刚这样想,没想到苏老二这小子是在和我玩阴的,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砰”的一声,他一拳击在我的肚子上,当时我便成了一只大弯虾,内脏好像被捣烂了,里面刚喝下的酒与没有完全消化的晚饭一口喷出,我失去了知觉,
这时的人们一拥而上,把我抬起,扔在炕上,他们把我的身子翻转过来,面朝下,而赵刚穿个大裤衩子骑在我的后腰上,身子前倾,用手在我的后脖子上,娴熟的在我后颈及背上来回按摩着,边按边叨咕:映红了地,映红了天,映红了团结战斗的大车间……
我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崃谷中,昏睡过去了……
我被发配了。
发配的地方是连队东面二里远的畜牧排。
临走前,连长找我谈了一次话,我当时一直很纳闷,为什么我的事总是连长来出头,按理说,这种事当属意识形态领域的问题,指导员是正管呀,这事一直到一九七八年年底,我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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