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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抄-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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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抄
作者:殿前欢
第一章
内殿,地面干冷,然而情 欲的气息却是滚烫粘腻。
圣上全身赤裸,放开四肢平躺,而莫涯在他上方,标准的骑坐式,将身子提起,然后又极速落下,恶狠狠做了最后一个动作。
下方的圣上咬唇,一口呜咽含在喉间,弓腰射了个痛快。
事情完毕。
莫涯于是起身,赤条条走到桌边,两只手指捏起瓷杯,开始饮茶。
无所谓,无所谓快感也不畏惧疼痛,只是例行公事,这就是他对待欢爱一贯的态度。
圣上平卧,也就只能这么看着他,看他将一双线条极美的长腿架起,姿态冷淡,两股间红白相间的液体缓缓下落。
杯间的雀舌就这么被他一口口喝去大半,而圣上冷场,过半天才想起一句:“前天高僧来京,你也去听了他讲经,感觉怎样,有没有帮到你。”
莫涯低头,将杯里残茶轻轻荡着,唇角勾起:“我觉得这个高僧很好,样貌清俊,很适合被亵渎。”
圣上顿住,“唬”一身坐起,披上袍子,眼角已经有了怒意。
莫涯不动,还是荡他那杯茶,眼角上挑看他,道:“圣上若觉着我说得不对,可以罚我。这次玩什么,不要再玩鞭子,咱们来玩刺椎,拿一根长针,挑我背后的骨缝,慢慢慢慢地……刺进去。”
说这句的时候他双眸微亮,难得是露出了一分热意。
圣上在原地喘息,平了一会气,最后瞪他一眼拂袖而去。
他拿他无法,就算九五至尊君临天下,他就是拿这个人无法。
无亲无故孤家寡人,你要将他五马分尸,他正求之不得,会非常热络跟你讨论要怎样分法痛苦才更持久。
这样一个人,你能拿他怎样,又能奈他何。
三天,圣上决意不再理睬这只妖孽,这一次坚持了三天。
第三日午后,秋日半斜,他踱进殿门,结果看见莫涯还是那个姿势,长腿架起靠在桌边,一只手在玩一把瓷勺。
“见过万岁。”
也许是百无聊赖,这次莫涯君居然有模有样,起身行了个跪礼。
圣上心里有一丝丝窃喜,面上却还是沉着,走到桌边坐下。
“圣上我想去射阳。”莫涯在地面低头,语势却是极强,不容商量。
“射阳?”圣上愣了下,心想这真是个□的地名,立刻拔高声音,道:“不许!”
莫涯沉默,斜眼看了下他,并不反抗,慢慢起身,也在桌边坐下,继续玩他的勺子,当当当敲着桌面。
“你若真想散心,等朕忙完抽空陪你同去。”圣上已经开始示弱。
“我要一个人去。”
“不许!”
莫涯又开始不作声了,隔了好一会才开口,问:“请问圣上最喜欢我哪里?”
“眼睛。”
圣上想了想。
没错,是眼睛,他有一双黑到发蓝的眼睛,宁静深邃到有时让人甘愿溺毙。
这样一只妖孽,怎么会生着这样一双眼睛,所以说这世界真是让人费解。
“圣上觉得我眼睛好看?”莫涯这时轻声,挑起他那双幽深的眼:“那圣上看这把勺子如何?薄胎青瓷,好不好看?”
说完又开始拿勺轻叩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冷森森的。
圣上立眉,被他这声响弄得脊背发寒,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想做什么?你眼睛和这把勺子有什么干系?”
“我只是在想,用这把好看的勺子来挖我好看的眼睛,不知道般不般配。”
莫涯答他,语气轻飘飘,不带一点喜怒。
“你疯了!”
“我要去射阳。”
“你疯了!”
“启禀圣上,我早就疯了。”莫涯扬唇,手起如电,薄胎瓷勺立刻反扣上了右眼。
盏茶过后,莫涯的右眼依旧血红,前面雾煞煞一片,可心情却是很好,跪地谢恩:“谢圣上恩准,我这就动身。”
圣上已经没有气力和他计较,只好将手搭在桌边,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去射阳做什么?”
“上次来京的那个高僧叫做那绪,听说在射阳苦修。我这就动身,去亵渎他。”
莫涯的这句回得极其干脆,照旧,不带一丝感情。
第二章
射阳,果然是好地方,街上男人个个都看起来很精壮。
莫涯摸摸下巴,找了个卖肉的铺位靠上去,很斯文地发话:“你的肉一看就是注了水。”
卖肉的立刻举起他的大刀,脸色铁青乌云盖顶。
“不过你的胸倒是很大很壮阔。”
阴转多云了。
“手却很小。”
“人说胸大手小假把式,你那里,估计就是个银样蜡枪头吧?”
又接着两句。
大胸卖肉男看了看自己□,悲愤冲上脑顶,也不再跟他废话,那把还沾着猪血的斩骨刀立刻呼呼生风向他劈来。
莫涯打了个哈欠,抱膀子凝神不动。
刀刃离他脸只得半寸,猪血都甩着弧线溅上他睫毛,他还是不动。
事情不出意料,在这千钧一刻有人杀将出来,伸出两只手指,轻飘飘就夹住了那枚凶器。
莫涯于是扬眉,冲那人一笑:“原来是高大人,派带刀御前侍卫来盯我,主子果然对我很不放心。”
高大人的脸微微发黑。
“你放心,我不会跑。只是好奇想看看谁在盯我梢而已。”
那厢莫涯轻声,伸出一根手指将睫毛上猪血抹了,然后送到唇边,舌尖微卷,湿漉漉地打圈,把那咸腥裹进了唇去。
挑逗淫靡的一个姿势,就连银样蜡枪头的大胸卖肉男都有了反应。
“两位回见。”
做完这个姿势后莫涯动身,将衣衫前襟一掠,两条长腿迈步,很快消失在人群。
黄昏时分目的地终于到达。
万佛寺,那绪高僧苦修的庙宇,射阳人口中的圣地,看起来却不像想象中那么金光璀璨,反而是显得有些破落。
莫涯举步,走上台阶,还没到庙门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小和尚。
八九岁的小和尚,眼睛圆圆的,看起来就很好骗的样子。
莫涯走上来的时候他正抬头,手里拿着把扫帚,深情款款地盯着头顶那棵银杏树。
“小师傅。”莫涯轻咳一声。
小和尚愣了下,连忙回礼:“施主好。”
“请问那绪方丈在吗?”
“在。”
“那麻烦引见。”
小和尚双手合十:“施主,非常抱歉,师哥身体不适,交代说不见俗客。”
这个答案有点意外。
莫涯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那小和尚却突然跳起,扫帚一扔:“完蛋!药肯定又煎干了。”说完立刻就奔进了门口。
长阶上于是只剩下一把扫帚,一把掉毛的破落扫帚。
莫涯不吭声,将那把扫帚捡了,向后靠住银杏树,缓缓蹲下了身。
小和尚法号那嗔,想起他扫帚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外头有点暗,他出来寻了半天没寻到,于是又跑到银杏树下呆呆看了会。
银杏叶子还没掉,没有白果吃,真是沮丧。
他闷闷后退,没几步就踩上了一个人的脚背。
是莫涯,一天一夜过去,他还是那个姿势,蹲身靠树,两只手垂在脚边,动都没动几下。
“很抱歉,我没气力让开,让你踩到了。”被踩之后他依旧很和气。
那嗔吓了一跳,连忙问:“施主是怎么了,为什么没气力。”
“你试试蹲这里一天一夜不吃饭,肯定也没力气。”
“为什么!?”
“因为你不让我见方丈,所以我决定蹲这里把自己饿死。”莫涯还是很和气,抬眼看他:“你放心,我的鬼魂不会找你来索命的。”
那嗔尖叫一声,差点没被他这句噎死,这一次又是头也不回,飞奔跑进了庙门。
“听说施主有难事,非要见贫僧不可?”
万佛寺内,屋破窗破床破,可这把声音还是那么动听,沙沙的无限旖旎,说的明明是佛语,可却让人心生魔意。
莫涯上前一步,看着床前那层布幔:“可是我现在还是没见到大师。”
躺在床上的那绪闻言微微起身:“抱歉,贫僧染病,所以要隔层布幔和施主说话。”
说话的时候他有只手露了出来,手背上长了红疹,一片片的。
莫涯于是靠上墙边,“你这是得了伤寒么,玫瑰疹都出来了。没关系,我不怕传染。”
床幔后面那绪愣了下,过一会说话:“施主倒是好眼力,莫非是曾经得过伤寒,所以不怕传染?”
莫涯打了个哈哈,表示默认。
“那请问施主,你是有什么难处,非要见贫僧不可?”
“没难处,我就是想来亵渎你。” 莫涯的话轻飘飘落地,外头一片树叶轻飘飘地落地。
那嗔端着一朵比脸大的向日葵在听墙角,边听边吃葵花子。
“为何要想亵渎贫僧?”
莫涯走过去撩开床幔,见里面的人散着长发,已经端正盘坐,风从门缝钻入。
莫涯笑道:“你没剃度。”他见过那绪,所以并不奇怪,可他就是想说这句话。
“是。”那绪回答。
“假的吧?”莫涯伸手抓扯那绪的头发几下,和自己预计的一样,手感不错。
“是真的。当年先师说时机未到。”那绪垂目也不喊疼。
“什么时候到?”
“佛曰,不可说。”
那绪没有剃度,已是高僧。光了脑袋,岂不更高?
“不错,有头发更好,我喜欢。”莫涯脱鞋挤兑爬上床,“你这疹子不小。”
“是。”不管莫涯怎么样,那绪总是神情平和。
“我有法子。”莫涯对着自己两手的掌心,唾了几口口水,搓匀后,抹在那绪的脸上,“听说口水解毒。”
抹了半天,莫涯才想起什么,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早上没漱口。”
“多谢。”那绪笑容不减,半垂眼睫微微颤动。他醒目的面孔,裹上讨喜的水色,在莫涯眼里姿色更显出众。
“我叫莫涯,一路赶来就为见你。为赶路,脚也好几天没洗了。有点臭,你不计较吧?”
“不计较。”
莫涯一乐,笔挺挺地躺下:“这床太硬了,又破又硬。”他在床上,媚俗地持续挺腹多次后,又说话了,“不过,嘎吱嘎吱的,倒有情调。”
“施主要睡觉,我将床让给你。”
那绪起身,却被莫涯一把揪住大腿,“不行,你得陪我。”
那绪闻言,真不动了,安安静静地盘坐,闭眼念经。
“我长得也不错,你那家伙为什么不硬呢?是不是不行啊?”莫涯没放手,翻腾过去了点,擦弄那绪跨间。
“就当我不行好了。”那绪向外挪移少许,语气依旧平静无波,毫不计较。
“这病要治啊!”
“多谢提醒。”
“你是不是想赶我走?”
“没有。”
“如果你看我不顺眼,可以把手上的佛珠一颗颗塞我嘴里,逼我吞下去。”
那绪吸了口气:“贫僧没那么想过。”
莫涯遗憾地砸砸嘴,闭目养神了会,又睁眼,侧支起自己脑袋。
“哎,我可能睡多了,现在睡不着。”
“施主可以去佛堂用膳。”
“可我现在就想睡,只是睡不着而已。”
“哦。”
“要不,你数羊给我听。哄我睡?”
“成。”柔和的眉宇,明净的面孔。真的,真的没生气。
很不好亵渎的样子。
莫涯心里盘算,不到三刻,真的睡着了。
梦里他不打呼,却会磨牙,声音惨绝人寰。
……
“师兄,这位檀越,你打算怎么赶他下山?”那嗔盯着睡着的莫涯瞧,嚼着葵花子,口齿不清。
“嗯?”
“他要亵渎你。”那嗔提醒。
那绪认真回忆,颔首道:“好似他是这么说过。”
等莫涯醒来,已经月上树梢。他迷迷糊糊的,在夜风里打了个寒战,人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揉着眼去找高僧那绪。
殿堂上那绪在打坐,那嗔在旁边敲木鱼,做晚课。
超然境界,莫涯刚一迈进去就打了个喷嚏。
佛前的残香柱瞬间悍然崩塌。
那嗔哑然,那绪沉默了很久才瞅瞅香炉,瞅瞅莫涯。
要知道万佛寺穷,但修为高,香也极好,香灰总是烧到底还是完好的一柱,笔直挺立,香尘不落香炉内。
所以寺内香烧不到尽头,香灰坠落,视为:不吉。
而制造这不吉现象的人,不懂规矩地蹲地,与那绪平视,手指佛祖像:“这佛像只大阿福。”
“施主要用饭吗?”那绪问。
那嗔颔首,殷勤追问:“施主,爱吃黄瓜么?”凉拌黄瓜,是那嗔的拿手好菜。
莫涯摇头:“已经饿过头了,所以不想吃。”
“哦,时辰尚早,施主现下就想下山回去吗?”那绪又问。
莫涯依旧回答,不想。那嗔暗地松了一口气,寺庙唯一的一只灯笼保住了。
“那……施主明日几时下山?”那绪笑得很含蓄。
“明日也不走。”
“如此,敢问施主何时下山?”
“我要住在这里,常住在这里。”莫涯对于那绪捣鼓花式的追问头很痛,立即不耐烦地表明立场。
“……”
一片沉寂。
“我打算住下来。”莫涯还是蹲着,挑衅地对那绪高抬下巴道,“我要亵渎你。”
“莫施主,佛门乃清净之地。”那绪说话还是不紧不慢。
“我在这里就不清净了?”莫涯说到这里,正好放了个屁。
响屁不臭,声音却惊天。
谈判陷入僵局。
那绪到底是个出家人,顶能沉住气,埋下头,默默地转动念珠。
莫涯不能与他对视,只得站起身,负手在殿堂内打转。
“你不答应我留下,我就把这些珠子一个个吞下去,直到你答应为止。”不知何时,莫涯从佛案上揪了把亮晶晶圆珠。
那绪缓缓地抬头,好似面色平和,整个置身事外的佼佼者。
那嗔则极其夸张地“啊啊”大叫。
这顿好叫,当然鼓舞了莫涯,他得意得一口气吞了三粒。
第四粒刚沾上嘴,那绪才急道:“此乃先师的舍利子!”
“……”莫涯第四粒入喉。
莫涯将其他舍利子收好:“有巴豆么?”
“你要做什么?”那绪没开口,问的是小和尚那嗔。
“我吃上一把,保证能拉出来还给你师兄。”
“啊~~~”发颤音的依然是小和尚那嗔,那绪眉头都没动过。
迟半拍后,那绪用种很奇怪地目光看莫涯:“没有巴豆。”
在目光的暗示下,莫涯渐渐地明白,他是不能把舍利子从□里拉出来的。于是,他付之一笑:“开玩笑呢,我马上从喉咙里抠出来还你。”
少顷。
四粒舍利完好无损地摊在莫涯手掌心,只是,只是粒粒都沾着血丝的口水。
“抠出了血。”那绪脸色发白,“施主没事吧?”
“没事。我可以留下来吗?”莫涯问得很虔诚,“我和谁同屋?放心,我挺吃得开,极度尊老爱幼。”
“射阳山下,向西半里的马家村有位老神医,施主下山可找他治喉咙,保准好得奇快。”那绪温和地打断,并字正腔圆地回绝了莫涯的臆想。
莫涯深望那绪一眼,“我现在就走。”
说走就走,莫涯走得也干脆。小和尚小跑步追上,提着灯笼要送行,他也拒绝。
望着莫涯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小那嗔双手合十,呐呐道:“师兄的桃花劫,终于抽出雄性的蕊,罪过,罪过。”不过万幸的是,寺里买巴豆钱省下了,灯笼也没丢。
真好。
真好?
不好!
那天夜里,人是竖着出去的。到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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