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曙光作者:胭脂藤-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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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因非常简单——无论菲亚，或者凌霄，无论他们的进步再如何惊人，迅风小队的力量，都还不足以匹配这些威力惊人的古老魔法。
　　
　　那些个久已逝去的魔法时代，曾经是何等辉煌鼎盛，摆在眼前的事实，除了让队员们清醒意识到自身的局限外，更是从未有过地产生了迫切感。
　　
　　而这一次，面对灵魂之火被污染腐蚀的骨龙埃利奥特，小队不得不冒险一试。为了最大限度确保成功，按照原定的计划，凌霄与菲亚以两人共同施法的方式，来分担法术庞大的消耗。
　　
　　从普雷恩斯一族力量之源的龙角位置着手，是效果最佳也最直接了当的办法。
　　
　　当持续规律的吟唱接近尾声，凌霄和菲亚周身汇聚的能量已经达到一个界限，嘭的一声，如同浓稠的油被点燃，能量的飓风冲天而起包围了两人，并以他们为中心，不断急速向上盘旋。
　　
　　空气几乎一下子被抽空，别说开口，就连呼吸都异常艰难，两人的眼前变得一片火红，那是被魔法成功引燃的能量之焰。
　　
　　他们的头发，在狂乱的气流中刷地向上飞舞，连脸颊、手背的皮肤，都像是被风吹皱的水面般，一波波持续地颤动。而高涨的魔法能量还在不断成倍增长，当上升到达顶点后，眨眼间，又退潮般向凌霄和菲亚的体内回归。
　　
　　两人同时闷哼了一声，几乎要站立不住。急速收缩的能量，还在朝他们的每一个毛孔中向内挤压，菲亚感觉整个身体像是装满沸水的皮囊，下一秒就要爆炸了似的，连头脑都被烧得一片空白。
　　
　　对于正接受庞大魔法能量的菲亚而言，那片刻的失神其实非常危险，凌霄及时的呼唤几乎是救了她。
　　
　　咬着牙苦苦支撑，凌霄雪白的额头甚至都露出了青筋，等到风暴止息，一切归于寂静，所有能量都如同回笼的猛兽，被彻底收拢到了体内，凌霄和菲亚已经几乎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了。
　　
　　但再怎么困难也要去做，时间是一位最无情公正的裁判，在他们的眼前，那层冰封埃利奥特的透明冰壳，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纹。
　　
　　“菲亚……你准备好了吗？”凌霄的声音就像是含了一口沙子，无比干涩。
　　
　　另一边，菲亚僵硬地点了点头，却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以两人之力分担一个魔法，就需要他们步调随时保持一致，过程中任何一方出了差错，所有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被庞大的能量灌注于体内，让两个人的身体像是石头一样的沉重，几乎是全凭着一股坚韧的意志力，才勉强控制着身体举起了法杖，双双对准他们面前骨龙犄角的位置——
　　
　　“引燃。”
　　
　　“引燃。”
　　
　　两人同时发声，刹那间，生命法杖与白色密纹法杖的顶部，就爆发出了赤红的光焰。这股能量的光芒完全不同于之前的狂暴杂乱，在凌霄与菲亚小心引导控制之下，正有序缓慢地流淌而出。
　　
　　锋利狰狞的漆黑龙角首当其冲，被浓稠的能量迅即包围。
　　
　　最外层的冰壳很快融解，桎梏已久的黑焰升腾而起，但很快，和进入凌霄、菲亚体内的过程一样，被法杖释放出的魔法能量，开始源源不断地从巨龙犄角的位置涌入。
　　
　　不知什么时候，迅风小队的其他队员们，已经从峡谷底部通过结冰的峭壁向上攀援，再次到达了凌霄跟菲亚所处的高度。怕打扰到两人施法，队员们虽然神情急切，却只站在埃利奥特冻结的骨尾处，远远地观望。
　　
　　巨龙阿娜丝盘旋于众人的头顶，周围寂静无声。
　　
　　凌霄和菲亚正争分夺秒，其他队员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脚下，黑暗能量正试图对抗灵魂逆燃的影响，冰层以下，黑焰急速燃烧冲撞，冰面的裂纹已经渐渐分布得越来越广。
　　
　　无论菲亚或者凌霄，这时谁也不敢大意，他们心无旁骛，全副的心神都在法杖之上。直面骨龙埃利奥特的力量，就仿佛身处极度深寒的黑暗中心，前一刻还在体内快要爆炸的炙热能量，正洪水般滔滔不绝地流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滚烫的身体也在慢慢变冷。凌霄和菲亚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清楚这是精神力正不断衰退的迹象。
　　
　　随着头颅位置的冰层逐渐化开，缠绕黑焰的巨龙骨架，暴露在了周围古老禁制的金色光芒中，埃利奥特终于爆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鸣。离得最近的凌霄与菲亚两人，身体在这股冲击中晃了晃后，又勉强站定，被魔法光芒笼罩，四周燃烧翻滚的黑焰，还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
　　
　　“菲亚，凌霄，加把劲！”
　　
　　“就快要成功了——！”
　　
　　由于压制埃利奥特的那层冰面上，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纹，其他队员们不得不转移到了阿娜丝的背上。几位矮人以及兽人科里，伦恩，路德他们，这时都急得直接趴在了巨龙背上，朝下不断喊着。
　　
　　除了队友们的呼唤声，凌霄与菲亚耳畔，凝冻的冰层正接连发出喀拉破裂的声响，他们的脚下开始剧烈震动，冰层大规模崩解粉碎，大大小小的冰块正不断坠落。
　　
　　冰封的巨兽即将重获自由。
　　
　　时间不够了。几乎在同时，凌霄和菲亚都不由自主浮现出了这样的念头。
　　
　　法术的光芒虽说覆盖了埃利奥特全部的龙角，部分犄角漆黑的顶端，甚至开始由内而外，折射出点点银白的反光，但这些还不够，他们还需要更多一点时间！在一声又一声充斥着苦痛与愤怒的嘶鸣中，埃利奥特却已经快要彻底挣脱冰层的桎梏！
　　
　　“阿娜丝！”刹那间，凌霄做出了决断一般抬头大声喊道。
　　
　　而巨龙悬停于空中，对准了底下凌霄与菲亚的方向，拍打着双翼，踌躇不前。
　　
　　“就差一步了，阿娜丝！”凌霄的声音沙哑，不断催促着，谁也不知道他跟阿娜丝之间究竟具体交流了些什么。在这短短的片刻间，冰层大片分解，埃利奥特的左右骨翼已开始狂猛挥动。
　　
　　“菲亚，你是队伍唯一的治疗师，只要你平安无事，那么大家都还有希望。”凌霄转过头笑了下，说：“接下来，我很快要麻烦到你了。”
　　
　　那一刻，凌霄眼神中的光芒如同星辰碎片，他把视线直直对准了菲亚，“惟愿灵魂之火强盛不息，给予你火山之心！”
　　
　　嘹亮悠长的龙吟再次响彻峡谷。
　　
　　“凌霄……！”
　　
　　胸口一刹那灼热沸腾了起来，菲亚立刻明白过来，但她还来不及阻止什么，令身体冻结成冰的极寒便席卷而至。她微弱的声音，很快在阿娜丝又一次喷出龙息的瞬间，彻底消失于呼号的凛冽风暴中。
　　
　　视野被一片银白包围时，凌霄汇聚起了全部的精神力，来抵抗这股铺天盖地的寒冷。
　　
　　埃利奥特被再次冰封时，尽管阿娜丝已经竭力避开了两人的方向，冰冷的龙息还是让凌霄全身迅速结满冰晶，在身体越来越僵冷的同时，凌霄仍然没有中断向生命法杖持续输入力量。
　　
　　还差一点。
　　
　　凌霄不断提醒着自己，他开始昏昏欲睡，身体上裹着一层厚重的冰壳，连眼睛都被冻结住睁不开了。当精神力几乎耗尽见底时，他似乎听到了哥达尔他们叫着‘成功了’，然后大声呼喊他的名字，这一刻，凌霄终于能够安下心来，彻底放任意识沉入到黑暗中。
　　
　　“糟了，队长！”眼看冰层下面，从凌霄体内发出的光芒逐渐黯淡，兽人科里慌了神，开始大吼起来。
　　
　　“闪开闪开——”矮人法师杰奇气势十足，挥舞着法杖，小巧的身躯以不可思议的力量，挤开了大个子科里，眨眼一阵风似的冲到了凌霄身前。
　　
　　不过，专精各类火焰魔法的杰奇，还没来得及施展他的独门绝技，先他一步从阿娜丝背上跳下来的罗勒，就不容分说，以直接燃烧精神力的方式，将两只手掌按上了冰面。
　　
　　坚硬的冰层不断冒出烟雾，这一幕对于罗勒来说，就像是过去再现，而他一声不吭、熟练利落的解决方式，也让杰奇抽了抽他的大鼻子，有些悻悻的。
　　
　　当罗勒把浑身冰冷的凌霄从冰层中解救出来时，另一边的菲亚和队长曼蒂也加入了过来，多亏了凌霄的精神魔法，除了头发与皮肤上被冻了一层薄薄的霜晶，菲亚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仔细检查了一遍凌霄的情况，菲亚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凌霄没事，只是力量消耗过度，所以昏睡过去了……”
　　
　　边说着，菲亚边在凌霄身上种下了灼热之泉的魔法，虽然无法比拟刚才凌霄火山之心一瞬间激发出的能量，但灼热之泉却能温和地让凌霄过低的体温缓慢抬升。
　　
　　听菲亚这样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松了口气。制定这个计划，是经过队伍所有人同意的，面对再多危险和挑战，迅风小队的每一位成员都能够勇往直前，但这不代表他们可以坐视队友受伤遇险，却仍能够无动于衷。
　　
　　“既然凌霄没事，你们这些家伙就别挤在一起了！”小队副队长，红头发的矮人哥达尔开始安排队员们疏散。毕竟他们这样踩在一头普雷恩斯的脑袋上，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等罗勒抱起了凌霄，一行人就开始动身，人类女性模样的阿娜丝已经在埃利奥特被冰封的颈背处等着他们。
　　
　　“感谢你们。”没等众人开口，阿娜丝就开了口，她脸上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庄严，“普雷恩斯一族将铭记诸位的恩情，今天在场的每一位，都将永远是巨龙们的朋友！”
　　
　　“那个，其实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这都是凌霄和菲亚的功劳。”矮人哥达尔抖了抖他的红胡子，客气地回应。
　　
　　杰奇和科里他们也纷纷跟着点头，像是怕气氛显得太过郑重，队长曼蒂打量了周围的冰面一圈后，就出声问道：“阿娜丝大人，现在这样放着埃利奥特大人不管，就可以了吗？”
　　
　　阿娜丝当然知道曼蒂问的是什么，她当即点了点头，然后很快回答道：“魔法看来已经成功，但仍需要时间，我们目前能做的唯有等待了。”
　　
　　队长曼蒂和阿娜丝两人一问一答，也让其他队员们开始注意起周围的情况来。
　　
　　眼下，整条峡谷中除了洋溢着金色的光芒外，由于巨龙阿娜丝的两次龙息，大量冰层开始与熔岩湖的热量发生反应，峡谷底部弥漫着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而半空中，冰面在峡谷两侧连成一线，也将埃利奥特整个庞大的身躯都冰封在内。
　　
　　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冰下涌动的黑焰已荡然无踪，赤红的能量之火取而代之，正在这些骨骼间不断游走，巨龙漆黑的骨架渐渐褪色般露出了银白的光芒。
　　
　　凌霄与菲亚的魔法已然成功，但究竟需要多久才能发挥功效，却仍旧是个未知数。
　　
　　一行人商议之后，队长曼蒂和哥达尔就决定，留一部分人在原地等候，另外的人则到峡谷上方的地面上去，看看是否能有其他的发现。
　　
　　毕竟身处这片融火深渊，在面临种种未知的危险时，多一些准备，总能够多一些把握。
　　
　　




161

161、　
　
　
　　
　　凌霄觉得他大概又在做梦。
　　
　　因为眼前的景象；是清醒时他从未见到过的。过去的这段日子以来；他总会不时被拖入一些奇异的梦境，诸如黑暗中陌生的絮语，长长的无人甬道，甚至是许多久已模糊的往事等等。
　　
　　每一次经历这样的梦境；醒来后身边也总会发生点什么。凌霄试图让自己快点清醒过来。可很快他就发现，所有的努力都徒劳无功。
　　
　　他仍然躺在那一大片无边无际的草原上。
　　
　　白云从蔚蓝的天际飘过，永恒之星丽媞与拜鲁坦的光芒，透过云层的阻碍依旧照拂着大地。这时有风吹来，整片草原立刻就像是大海的波涛般起伏舞动了起来。
　　
　　那感觉太真实了，凌霄甚至能感受到细软如同发丝的草叶；在刮蹭过他脸颊时那微凉的触觉。
　　
　　许多不知名的白色鸟类从头顶掠过，它们飞向了地平线尽头的那片天际。在那里；云海堆挤翻涌，不断有银白色的雷电在其中闪过，而雷电与云层之上，一颗巨大的火红色星球，像是即将朝地面压迫过来，几乎要将二分之一的天幕都尽数占据了。
　　
　　“那是挪亚。”
　　
　　在永恒一般的宁静中，凌霄耳畔却忽然有声音响起。如同复述他刚才一瞬间的心声，那声音又继续说道：“盯得久了，那感觉既美丽又危险，不是么？”
　　
　　清澈有力的声音之后，凌霄就发现他能动了。
　　
　　他立即将目光转向了声源处——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旁，正坐着一个满头银发的青年。
　　
　　由于角度的关系，凌霄第一眼只看到了对方露出的小半张侧脸。阳光下，那人应该是笑着，他的嘴角正微微向上勾起，反射着七彩光晕的一头银色长发，随意披散在他的肩膀以及背后。
　　
　　凌霄支起身想要说话，下一秒却发觉自己出不了声，他不信地摸向了喉咙又张开口，尝试了几次后，终于意识到他是真的说不了话了。
　　
　　而那个陌生青年根本没有动，依旧微微抬头，维持着凝望的姿态，却又像是‘看’到了凌霄一连串的动作，他的心情似乎更好了，连眼角都笑得弯了起来。
　　
　　凌霄本来想问对方是谁，无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情况又实在有些诡异——如果只是他的梦境，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凌霄这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最后只能打着手势，希望那人能够回头再说些什么。
　　
　　“凌霄，这是你的世界，所以无需向我寻求答案。”对于他这样卖力比划，那人终于再次出声。
　　
　　只是说出的话，却让凌霄更加疑惑，对方连他的名字都能清楚地叫出来，难道真的是因为做梦的关系，所以一切其实都受他的脑内幻觉支配，连眼前这人也是？
　　
　　凌霄下意识里否定了这样的推论，下一秒，就像是清楚无误听见了凌霄的心声那样，银发的陌生青年直接发出了笑声。
　　
　　“关于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妄想，此刻你双眼看到的景象，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这一次，青年终于回过头，阳光恰巧刺破云层的封锁洒落下来，让他的整个面容都笼罩在光芒之中，青年缓缓伸出手，指向了凌霄的胸口。
　　
　　“一切都在你的心中，凌霄。”
　　
　　谶语般的轻喃，听在此刻凌霄的耳里，不亚于惊雷响彻天地。
　　
　　凌霄的目光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身上的衣物连同整个身躯，似乎都随着那声音瞬间化作虚无，不存在了一样，而在他的心脏位置，那个正发出绿色光芒，被包裹住不停旋转的东西又是什么？
　　
　　“记住了，凌霄。”
　　
　　青年站立了起来，面朝凌霄无声做着口型，而他的背后，就是整个泰拉的天穹与挪亚巨大的轮廓。凌霄还来不及阻止，其银色的身影就越来越淡，很快融化般消失在了阳光下。
　　
　　凌霄只觉一片茫然。
　　
　　如同呼应他此刻的心境，周围寂静无声的世界眨眼变得漆黑一片，失重感从脚下传来，凌霄在下坠。他本能地闭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