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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之曙光作者:胭脂藤-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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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双方之间的会谈已接近尾声，虽然一度面临许多的阴谋与波折，但同盟与联邦双方所取得的突破，仍能堪称前所未有。
眼下，先知吉吉等大部分同盟人员还不能离开，因为还有极为庞杂繁琐的后续问题，以及起草拟定各类文书的工作，需要双方派出的代表进行磋商。盘根错节的各方势力间，也仍需要明确归属彼此的权利义务，并签署最终的协议。
“这么多年来，同盟与联邦从未以这样的形式聚集到一起，更是从未向着同一个目标——为了泰拉的和平与复兴这样地努力过。”见证过毁灭地狱和无尽鲜血悲歌的先知吉吉的双眼，这时在海面冉冉升起的永恒之星照耀下，反射出了璀璨的光华。他的声音既清亮又铿锵有力，流淌出一股激励人心的力量。
“哪怕黑暗降临，但新纪元的大门亦将在不远的前方开启！”
这一次，对面的安德里西姆垂下视线，那双永远睡不醒的眼睛里，同样流露出了坚定。
“愿曙光终至。”
“是的，愿曙光终至。”吉吉的眼前，仿佛看见了一条注定布满崎岖与黑暗的荆棘之路在向前延伸，但这一刻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了闪耀着夺目光辉的笑容，吉吉的目光与他对面的红发男人相视，并开口道别——
“海洋之神帝摩西护佑，祝你一路顺风，安德里西姆。”
当巨狼族的先知与他的两名护卫者在码头驻足，默默目送着由安德里西姆带领的部分半人马族兽人们登船离开，同一时刻，在朝阳中逐渐恢复了活力的这座自由之都的南部城门外，与凌霄他们有过一段奇妙渊源的古巴沙索少年——巴奈，也在他姐姐莉芙以及全家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孤身一人背负行囊，开始动身前往迦德塞王国烈日城赤金学院。
亲身经历了海石崖上那场惊心动魄的异变，眼睁睁看到那么多和他一样的普通人在突然爆发的黑焰下被吞噬，眼泪、哀嚎与鲜血交织而成的崩坏旋律中，为自身的弱小而深感无力的巴奈，想要成为一名魔法师的念头更为强烈。
少年的眼神沉静，步伐坚定，瘦小的身影与身后巍峨的莱恩城背道而驰，渐渐越来越远。
这片大陆上，所有为了生存与梦想而奔波奋斗的人们，都开始朝着他们心中的目标，踏上了各自不同的旅途。而无论是举足轻重的强者们，抑或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这些人跌宕起伏的命运，仿若线与线彼此交汇、共鸣，都终将在之后或短暂或漫长的岁月中，共同谱写整个泰拉波澜壮阔的全新乐章！
而与他人主动去追寻自身的道路相反，总有那么些人是非常心不甘情不愿，必须有人从身后催赶着才能勉强迈动步伐的。
夜魔盗贼团的前成员莫林便是其中之一。
作为一名合格的灰棘森林盗贼，莫林可以说十分地兢兢业业。好不容易脱离不入流的低级盗贼生涯，才刚刚搭上夜魔盗贼团这条大船，哪知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第一票大买卖就踢到了块结结实实的铁板。
莫林顿时觉得，自己简直是整个大陆最不幸的人，怎么能有那么多倒霉事都集中在一起发生呢，这也太欺负人了！
先是当成了肥肉的对象，竟然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偷袭不成反被对方在不知不觉中回过头来暗算了。后来还是多亏莫林随身携带的死灵花，靠着那只在死灵泥沼泰勒斯之眼内生长，会定时散发出恶臭气息的诡异植物，才把他们一伙人从精神控制的状态下给熏醒了过来。趁着对方不注意溜之大吉，可还来不及喘口气呢，他们所有人又都被那个恐怖女人给抓回来了！
一想到那些无论他们跑到哪、无论怎么跑都跑不过，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的要人命的寒冰锁链，莫林那张瘦巴巴的脸上就更苦了。盗贼团的头领和其他人都已经被那些冒险者们胖揍一顿后，在天亮时，捆到了交界地带那些迦德塞巡逻卫队的必经之路上。
脸上愁眉不展的莫林，脑袋里却仍在不断快速转动着——当时如果不是自己够机灵，又仗着具有欺骗性的外表与年龄，当听到对方在商量着什么要留下一个人时，莫林赶紧表示自己愿意带路的话，也许现在自己已经和鼻青脸肿的头领他们一样，被捆在路边，等待着被投进迦德塞最南端的热沙监狱，一辈子服刑做苦役的命运了。
不过莫林并未因这一点而高兴一星半点，夜魔盗贼团的头领虽然不在了，团里的几个副头领们，却仍稳稳把持着灰棘森林最大盗贼团当权者的宝座。如果被他们知道莫林的所作所为……打了个寒噤，莫林不敢再想下去。
盗贼与盗贼之间没有责任跟义气可言，彼此间随时可能因利益分赃不匀而内讧，反目成仇也是家常便饭，唯有力量和财富胜过一切。
在这片黑暗与堕落汇聚的林地，只有拥有这两样东西才可能使他人依附拥戴。没人会因莫林关键时刻为保全自身而抛弃同伴的行为不齿，但这并不会妨碍盗贼团内部的一些人，将莫林这样的小角色推出来，为他们争夺下一任头领的宝座铺路。
莫林可不是个傻子。
“喂——小鬼，警告你别动什么歪脑筋！”跟在最前头带路的莫林身后，迅风小队副队长，矮人哥达尔的声音从黑色的蒙面斗篷下传来。他露出的那双褐红色眼睛紧盯着对方，不能怪哥达尔如此紧张，就在昨晚和今晨短短的时间里，这个自称莫林的狡猾小鬼，就已经不下十次想要逃跑溜走了！
最初因为其面容稚嫩，浑身瘦巴巴的模样以及可怜兮兮的哀求声，小队成员们都被打动了恻隐之心。再加上他们的计划里，确实需要留下那么一个熟悉灰棘森林地形的人带路，因此毫无意外，凭借极具迷惑性的外表，莫林便成了迅风小队最终的人选。
不过很快，在莫林一次又一次的逃跑行为之后，面对这个脑袋瓜里装满了层出不穷恶毒诡计的小鬼，队员们不得不承认——他们最初的那点同情心实在是用错了地方！
就像这个世界总有超出你认知范围的事物存在那样，很难想象这个外表还只是纯真孩子模样的少女，竟然会是臭名昭著的夜魔盗贼团的一员，并且手段还异常毒辣。
是的，虽然听上去像是少年的名字，但莫林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儿。无论尖细的嗓音，轻盈的步态，还是那张刻意涂黑的脸上柔软的五官线条，都明白昭示着她的真实性别。
在把夜魔盗贼团那群人身上的外衣都扒下来之后，迅风小队一行人包括阿娜丝在内，就换上了盗贼们的黑衣斗篷，将他们的真实面貌隐藏在了厚实的蒙面裹布下。小队的计划，是乔装改扮成盗贼团伙的成员，并借着这层身份，以便掩人耳目地混入余烬城的地下黑市。
为了尽快直捣敌人的老巢，这不失为一个冒险却可行的办法。如果能在对方察觉并反应过来之前，就找到有关普雷恩斯一族求援的线索，那么整个行动成功的可能性也将大大增加。
为此，对莫林这名古怪的盗贼少女，哥达尔他们不得不紧迫盯人，以防她趁机溜走。这时候任何微小的疏忽，都可能会毁掉全盘计划，在大陆如今的局势下，迅风小队重任在肩，他们冒不起失败重来的风险。
在副队长哥达尔警告后没多久，被严加提防的莫林也从最初的慌乱中清醒过来。思前想后，她很快就理清了利害关系。面对如今尴尬的处境，似乎与迅风小队合作，反倒成为了她保命的唯一手段。否则即使成功逃跑，面对夜魔盗贼团的通缉，灰棘森林再大，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这么一来，莫林倒是不再想着要怎么从迅风小队手里脱逃了。
她一面继续装出唯唯诺诺的样子应付着哥达尔的盯梢，一面不再带着迅风小队绕远路兜圈子，开始心甘情愿在一行人的最前方带路。她身后，穿着盗贼黑色外衣的迅风小队一行人，他们的身影就仿佛游荡于这片死亡之地的幽灵一般静谧无声。
自从正式进入灰棘森林，穿行在死气沉沉的阴暗林地间，因为伪装的盗贼身份，小队的成员们除非必要都不再开口｜交谈，这也让整个行进的过程更加沉闷。
“这鬼地方！”队伍中，汪林奇突然憋不住般地发声，因为裹着厚厚的蒙面布，他抱怨的声音显得非常含糊。
“穿过这一带再往前一段就好了，那里的灰棘树没有这么茂密。”人群最前头的莫林开口说道，她这番举动，是有意在向迅风小队示好。
接着，她边走边又详细介绍了许多灰棘森林内的情况，这对于对这片森林知之甚少的迅风小队一行而言，无疑是非常宝贵的情报，因此都没有人试图制止或打断莫林的解说。
穿行的过程中，时不时需要低头弯腰，绕过阻碍视线的灰棘树那些低垂的石化枝杈，茂密的刺棘重重叠叠，已经完全化身为冰冷岩石的它们，同样完全遮挡住了众人头顶的阳光，在这样极为广袤的森林中快速行进，很容易就会让人迷失方向感。
不过对于生长于此的莫林来说，这些显然不是问题。她的身影极为灵活，带领着她身后的迅风小队成员们，轻车熟路地穿梭于这片密林间。周围没有其他的人声，只有地上那些破碎的石化刺棘被小队众人的脚底踩中时，才会发出几声碎裂的脆响。
据莫林沿路介绍，这是一条只在盗贼之间口耳流传的密径，从东部进入灰棘森林的话，通过这条盗贼之路，可以绕开大半个危险的死灵泥沼，快速到达余烬城的所在。
“虽然需要途经死灵泥沼东北方的泰勒斯之眼，不过以几位大人的实力，肯定是不在话下！”解释了一大通，这位名叫莫林的盗贼黑漆漆的稚嫩脸庞上，只有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珠随着话音发出狡黠的光芒。
对于她立刻见风使舵，如此坦然的大肆吹捧，一直严密监视着她一举一动的哥达尔以及小队其余人都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在听到这条路线能够节约将近一半时间，并且除了少数盗贼，沿途基本能够避开其他灰棘森林的人员时，大家也都懒得去计较她态度突然发生这么大转变的原因了。
“不过——”莫林尖细的嗓音转了个弯，又停顿了一下，才转头瞄着人群接着说道：“不过虽说几率很小，但走这条路，还是有可能会碰上其他盗贼团的人，为了不露馅儿，得把戏做的更逼真一些。到前面开阔地带的时候，还是麻烦几位大人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莫林的话说得很溜，并且言语间十分坦荡，脸上的神情也全然没有一点为了保全自己的私心样子。这样的态度也获得了迅风小队的信任，队员们都没有考虑到这个满肚子坏主意的小鬼头，之所以会这样卖力，其中绝大部分的原因，都只是为了她自己能够一路平安罢了。
见迅风小队众人都没有发出反对的意见，莫林就立刻转回头，只有巴掌大的小脸上，面朝着前方的表情一瞬间就露出了嘲讽之色。
一群好骗的傻瓜。
莫林在心底暗暗啐了一声。
如果不是为了保命，才不得不跟这群笨家伙绑在一起，她现在哪用得着这么辛苦费力？而一想到她注定将黯然收场的盗贼生涯，深深地叹了口气，莫林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便再次痛苦地皱成了一团。
黑暗之主在上，她实在是太不幸了！
143
143、
死灵泥沼是位于灰棘森林中的一大片低洼地带；严格意义上；它其实并不能算作是一片沼泽。该地区的上空，一年中将近有大半年的时间都飘荡着一层灰黑色的浓雾，说来奇怪，雾气只会在死灵泥沼上方一定的范围内聚集不散；雾霾中含有致人死命的毒素，越是靠近泥沼的中心区域，毒素的含量便越浓。
任何生物只要在浓雾中呆上一段时间，最终都将无法阻止毒素的侵蚀。距大毁灭很久以前，泥沼上空每当毒雾弥漫时，似乎就对灰棘森林内的生物们有着某种难以抗拒的影响；即使明知有去无回，还是有无数的生物前赴后继；向着雾气最浓的泥沼中心而去。
那些沿路死亡的生物尸体经年累月堆叠，腐化的血肉层层浸润了土地，历经无数漫长的时光，才最终演变成为后来人口中的这片死灵泥沼。
即使到了生机断绝的今天，由无数腐烂的血肉与累累尸骨堆积成的沼泽表层已经干涸，危险的雾霾却仍旧年复一年，飘荡在这片死亡之地的上空。
自从之前向迅风小队众人解释，他们将经由盗贼间口耳相传的那条捷径，沿着死灵泥沼的东北方向通过后，作为原夜魔盗贼团成员的莫林，就详细将死灵泥沼的由来传说以及地貌等等，都一一向小队众人叙述明白。
“这一肚子坏水的小鬼突然变得这么老实，还真是让人不习惯。”队伍里最直线条的兽人科里，声音隔着一层严实的蒙面布闷闷地传来，说完他才意识到了一般，一把扯下了脸上那块闷死人的遮脸布。
而他的说话对象，是坐在他身边的红发矮人哥达尔。这位小队的副队长听了科里的话后，擦拭着背囊里他那些宝贝武器的动作缓了一缓，又抬头看了眼正跟着队长曼蒂与菲亚她们忙前忙后的莫林，锐利的视线就像是要在对方的背上烧出一个洞来。
不过很可惜，任凭坐在一旁休息的哥达尔与科里他们再怎么紧盯不放，当事人的莫林却仿佛毫无所觉，只是继续忙着搬锅递水，向另一边正准备晚饭的曼蒂与菲亚两人大献殷勤。
但对于曾试图在迅风小队食物中下毒的她而言，这份殷勤显然用错了地方。
被队长曼蒂毫不留情赶到了一边，名叫莫林的这个少女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或是胆怯的模样。她只是摸了摸鼻子，两眼紧接着骨碌碌环视了一圈，很快就发现新目标的她马上调转枪头，跑去正在搭建帐篷的伦恩与路德他们那里示好了。
看到这里，哥达尔也只能摇摇头不说话了。
从迅风小队正式进入灰棘森林后，一群人就脚步不停地奔波了一天。
他们在莫林的带路下，接连穿过了好几片暗无天日的密林带，以及相对而言稍微开阔一些的几处林地，沿途就像莫林所说的那样——这条并不怎么好行走的盗贼之路，确实少有人迹，一整天的时间里，小队只碰上了一拨看样子是向着森林外进发的盗贼队伍。
那批货真价实的盗贼，大概由于只有四五人，所以一看到人数占优的迅风小队，即使哥达尔他们只是些冒牌的家伙，对方却根本连靠近确认都不敢，很快就非常知趣地远远绕道离开了。
由此也能看出，即使在这些声名狼藉的盗贼团伙之间，也依旧遵循着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野兽法则。
而在那之后，迅风小队全员就没有再遇上其他的人了。在这座森林中继续跋涉了半天，他们终于抵达莫林口中，位于死灵泥沼东北边缘的第一处泰勒斯之眼。
眼下的死灵泥沼，正值一年中毒雾弥漫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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