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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清情-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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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太漂亮了,纵然已经看了他无数次,纵然他还在病中如此苍白,但近在咫尺看到他的脸孔,还是让人觉得无可挑剔的漂亮。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眼角眉梢里都带着天生的美。

“永远不要离开我,云……”他的嗓音低哑,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还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白哥的身子在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她忽然脑中一嗡,迷茫道:“什么?”

八贝勒胤禩却终于放开她,深深的喘息极其疲倦的道:“没什么……我只是……很累”

白哥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记忆里一向温润而雅致的八爷,在那瞬间她看清的眼底却是她不熟悉的神色,但她惊魂未定的看着他脸色,也只剩下担忧。

康熙五十五年九月十七日,御医再次奏报八贝勒胤禩病情,康熙在此折上朱批如下:“本人有生以来好信医巫,被无赖小人哄骗,吃药太多,积毒太甚,此一举发,若幸得病全,乃有造化,倘毒气不净再用补剂,似难调治。”

言语中所体现的一切已经直白在说他是罪有应得。父子君臣做到这个份上,也算千古奇谈,让人叹息。

由于即将结束塞外之行回京城驻西郊畅春园,而八贝勒胤禩养病之所正是他在西郊的赐园春和园,为避免途经胤禩养病之所沾染病气,在康熙帝授意下,在他及皇太后于九月二十八日结束塞外之行回驻畅春园的前一日,诸皇子提前来到春和园。

九月二十七日,白哥正从小耳房里端药出来,却听院外有些喧闹,偏头往院外一看,小纽子和小扣子两人跑在前,后面浩浩荡荡竟然来了一群人,远远看去都是是石青色行袍,身上肩头的团龙纹明晃晃的刺眼。

小纽子小扣子掸眼看到白哥端着药碗出来,忙示意她。眼看各个身着石青色团龙纹行袍腰间黄带的皇子们就进了园来,白哥惊得马上端着药碗的托盘挨着道边垂首跪下来。

白哥不过是个普通打扮的侍女,又是低头跪着,在皇子眼里原本和园里的一草一木没多大区别,是没人注意的,但只除却其中的两个人。

九阿哥胤禟远远地就看见白哥恰好端药出来,心里正是一紧,见她立刻乖觉的垂头跪在道边,心里稍稍放下些。眼角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前面雍亲王胤禛背影,一脸阴沉。

诚亲王胤祉正问着小纽子道:“八贝勒现在情况如何?睡着还是醒着?”

小纽子哭丧着脸,一边用袖口擦泪道:“我们八爷如今病得不省人事,一天难清醒几时。”

小扣子也如此附和道,两人皆显得十分伤心。

诚亲王胤祉显得十分为难,看向身边雍亲王胤禛,恒亲王胤祺,淳郡王胤祐和九阿哥胤禟。

雍亲王胤禛一直不说话。

九阿哥胤禟倒是开口坚决反对道:“如今八阿哥如此病重,若移往家,万一不测,谁即承当。”

淳郡王胤祐道:“皇父有言在先:八阿哥病极其沉重,不省人事,若欲移回,断不可推诿朕躬令其回家,此话我等皆在场聆听,实难推诿。”

恒亲王胤祺道:“先进去看看情况吧。”

一行人一边走一边说,从白哥身前经过,往书房前去。白哥将托盘一直端侍于膝上,药碗内药汁的热气不断氤氲在脸上,她一直屏息低着头等他们走过才敢微微抬起头,周身却忽然觉得一股强烈的视线袭来,反射性的一抬眼——

一行走过的皇子王爷中,其中最为高大的那个男子竟然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微微侧了身,一双漆黑的鹰眼幽深的看着她,眼神里像一个巨大的漩涡。

白哥与他目光在空中一碰,惊得收回来将头埋得更低,心脏一阵阵失控的收缩,太阳穴突突直跳,握在托盘上的手指也紧紧的泛白,碗里的药汁微微的波动。

她是没见过他的,却忽然有种既陌生却熟悉的感受。看他至少三十五岁以上的年纪和身上肩头四团龙纹也该是亲王级别,内敛的鹰眼和紧紧抿着的唇线看起来坚毅又深沉,她不知道为何他这样看她,久久不敢再抬头。

直到他们都进了书房外厅,白哥才敢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碗里的药已经有些不够热了,眼见他们一行人去了书房,白哥便默默跑回小耳房里关上门重新熬药。

白哥一边看着炉子里燃烧的炭火,一边想起听他们的意思却是在皇上的授意下想要将八贝勒胤禩从春和园移回城中贝勒府里养病。可他这样病势,若再受风寒后果不堪,只是,这事情连九阿哥胤禟也劝阻不住的话,她便更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了。

不过多时,见小纽子慌忙跑出来召唤太监和侍卫进屋,白哥在窗前一看正在心慌,小纽子便两边看看,提脚跑来小耳房里。

白哥忙把门打开问:“这是怎么了”

小纽子一脸沮丧来不及细说,匆忙道:“几位王爷带了旨意,现在马车就在园外要接八爷回城中家里。”

白哥愕然道:“现在就走?可什么都没收拾,我马上去帮八爷他……”

小纽子忙道:“你不用回去!”白哥在八爷没安排好前定是不能随着一起抛头露面回贝勒府里的,只看这些王爷都送走后,九阿哥胤禟来园子如何安排。

白哥有些愣道:“我也没说我要回去……只是不用我去帮忙收拾吗?八爷还病着经不起折腾……”

她从回京就在春和园里当差,也是从没去过城中八贝勒府里的,想来府里一定比园子里森严了许多,更要战战兢兢度日。

小纽子一下有点尴尬:“对对,我一时急糊涂了,主要现在来不及,东西也没什么可带的,府里都有,你放心。我先去忙了,现在来的王爷多,你们都小心点别出差错,最好等人走了再出来。”

白哥点点头,小纽子便扭头跑了,还将门顺手合上。

白哥扒着窗户看向书房门口,心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里面如何情况,想来也不是她能操心的了的,只希望八贝勒胤禩不要因此影响病情,到了贝勒府里,兴许比园子里照顾的更周到罢。

炉上的药已经好了,可惜却用不上了。她将药罐端下来,又将自己的药罐放上去熬着,静静看着药罐里咕嘟出的热气,听到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大起来,又渐渐小下去。

八贝勒胤禩走了,因为带着病气的他不能出现在康熙和皇太后回畅春园的路上,所以他被他的兄弟们送上了回家的马车,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这样的皇家戏剧,白哥是不懂的,只觉得心里莫名的悲哀。

白哥喝了自己的药后,开门出来,花园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天色也暗了下来。她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内室里大床也空了,被褥还是掀着的,带着主人余下的体温渐渐冷了,有些凌乱。白哥就弯腰默默的把被子叠起来,将床铺收拾整齐。

她走出院子越过花园,一路往园门口走。黄昏时分,园子里忽然显得有些清冷起来,一切都像是人去楼空,倚着园门像外望去,好像还能远远地看到马车离开的影子。

她正在发愣,视野里却渐渐出现了一个小点,渐渐放大出一个人来。白哥回过身来,怔愣的看着由远及近慢慢走来的男子。

他一身团龙行袍,内敛炯炯的墨黑鹰眼就这样看着她,紧紧抿着的嘴唇线条,足下脚步稳健。就这样隔着黄昏近黑的天色,仿佛从天边跋山涉水走来。

他是谁?

他不是送八贝勒走了吗?

白哥后脊有些发凉,却不能掉头就跑。

当门前的侍卫看到他也显得很诧异,单膝跪地行礼道:“给雍亲王请安,雍亲王吉祥!”白哥也只能选择跪下。

雍亲王胤禛什么话也没说,大掌便上来拉住白哥的手,惊得白哥脸色发白的仰头看着他。他的嗓音很低沉又有磁性,在寂静的黄昏里显得威仪而果断。

“现在就跟我走”

白哥来不及说话,雍亲王胤禛就拉着她往外走,白哥哪里禁地住他拉,便“王爷,王爷”的叫他,但他的大手毫不放松,云烟咬着唇求救的看着门口两个侍卫。

两个侍卫也是目瞪口呆,一个侍卫想开口,雍亲王胤禛回身眼睛一抬,两人又立刻噤声了。说到底,她不过是个丫头。

白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由他拉着往前走,步子有些踉跄,后背冰凉,而抓着她的掌心却是滚烫的,天色有些暗下来,她感到心里一阵阵的发怵,可又毫无办法。她看着身前的背影,渐渐强迫冷静下来,只剩下手还在他掌中微微发抖。

他们走上了岔路口,一辆马车正笃笃的行进过来,慢悠悠停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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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心良苦

白哥看着马车;心里琢磨难道是回来接她去八贝勒府?可也不能是个王爷特意回来接她吧?

自从她病后;不是在别庄就是在园子;都是封闭单纯的环境里,有小丫提点着她各项规矩;如今忽然被人拉出来;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忐忑难安。

马车前的一个车夫和一个小厮俱是打扮低调,小厮起了身看着白哥差点发了愣,眼圈红了起来回过神恭谨的撩起身后车帘子一边低声叫了句:“主子,夫人!”

白哥哪里又识得,这小厮正是雍王府炙手可热的红人苏公公,换句话说,正是与她一起当差相识十几年的小顺子。

雍亲王胤禛脚步一停就伸手去抱白哥,而白哥正在疑惑那小厮叫的是不是扶人两个字;扶人的意思是叫谁扶雍王爷吗?怔忡间冷不丁就被他轻松的拦腰抱起,托放上马车去。

白哥被一塞上马车,看到车厢里黑洞洞的就反射性想退缩,被提腿上来的雍亲王胤禛迎面逮个正着,直接把她拖抱进车厢里去,车帘子拽上,马车就慢慢的跑起来。

车厢里有些暗,只能看到彼此近在咫尺的面孔。

白哥紧张的两只手推着他胸口颤声道:“王爷,您到底要带……”

雍亲王胤禛还没等她说完,就把她一下死死搂进怀里,深深的喘出一口气来,可这动作惊得白哥更厉害了,由于马车又有些晃,坐姿使不上力,死命的推又推不开,怎么叫他也没反应。

雍亲王胤禛终于微微松开些,用左手搂着她脑后,右手不住抚摸她脸颊和耳朵,带着翠玉扳指的大拇指一遍遍摩挲着她眉毛和眼角,面颊也贴将上来,嘴唇就凑在她面上,活像要择人而噬的一种猛兽般,连她都感受到他内心抑制不住的汹涌澎湃的感情。

在热河的日子里,他几乎日日都要疯了,他恨自己也恨老八。

他恨自己从老八口里才知道当年真相竟然差点彻底失去她。她是他盟誓天地娶来的妻,他坚信自己从未负她,却让她在喧天锣鼓中孤零垂死,这无疑狠狠的在他心中剜去了一块血肉,永远难以弥补!

他也恨老八隐瞒藏匿了她四年,他让他们天涯咫尺,不得相见,让他一千四百个日夜无家可归,夜不能眠。他是否朝夕看着她浅浅的笑靥,是否也感受过她淡淡的温暖?想到这里,他便疯狂嫉妒得不能喘息。

白哥被他震惊了,也吓到了,浑身的毛孔似乎都站立起来,不住缩着纤细的颈项回避想躲开他这种可怕而亲近的蹂躏,结果连留海和耳边的发也不禁被弄的毛茸茸的,像个被揉乱发型的小猫小狗,气喘吁吁的脸都绿了。

而雍亲王胤禛不顾她在怀里的扭动,将她整个人都正面提抱起来坐在他双膝袍裾间,这是从前他们在马车亲昵时他最爱做的姿势,像抱着一个小娃娃一般将她抱在膝头。

白哥一下睁大眼如临大敌的想下去,刚叫了一声王爷便一下想到马车外有人,叫又不敢叫,脸迅速的涨红起来,人已经要急哭了,低声求道:

“王爷,王爷……奴婢是八贝勒园里奴才第一次见您,您到底是……”

雍亲王胤禛的手一下停住了,死死勒着她腰身,一双幽黑的眼睛紧紧盯着白哥的眼睛缓缓低沉道:“你说什么?”

白哥猛然被他幽深的双眼给摄住了,结结巴巴道:“奴婢说,第一次见……”

雍亲王胤禛抱着她脑后的手一紧,简直要气背过去。“假山那次呢?”

白哥疑惑道:“什么假山?”

雍亲王胤禛的整个牙关都紧紧咬起来,整个眼神里的冷酷和血腥都让白哥心头一震。白哥不自觉的屏息着,被他身体里所迸发的强烈恨意震得身子都在打颤。

雍亲王胤禛深邃的瞳眸忽然对上她的眼底,窄小的车厢里气氛忽然静得暧昧,他看着她,高挺的鼻端下近在咫尺的呼吸就要贴上来,不自觉发出低唤的声音都是暗哑的:“云烟……”

白哥觉得胸口一窒,死死的隔着他胸口不让他的唇贴上来,慌乱道:

“王爷!奴婢叫白哥,不叫云烟,求您别这样!”

雍亲王胤禛果断扬眉道:“不管你叫什么,我都没认错,等我们回家我会帮你想起来的。就算想不起来也没什么,你就是你,永远是我爱新觉罗胤禛的妻。”

白哥简直用看疯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他,见鬼,那雍亲王福晋怎么不是她。眼见他又把脸颊贴上来,她也顾不得什么,就死命的躲着,一边用拳头捶他的肩膀。

“白哥只是个侍女,真的不认识王爷……求您快放奴婢下去!”

雍亲王胤禛倒是一点都不恼,任凭她如何打也不松手,反而扬起了唇角,双眼都亮得耀眼,他双手紧紧搂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抵着她额头默默低喃了一句:“别恼,以后什么都依你”

白哥听不真切,分辨出意思后反应很快的脱口道:“那你现在就放开我,我要回园子”

话刚说话完,突然发现自己怎么不经大脑的说个我字,忙紧张的看他表情。

雍亲王胤禛胸口振动起来,低低的笑声显得分外性感,表情极其认真的缓缓回应道:

“除了这个”

白哥听了又羞又愤,扑腾得就推他身子,不想他怎么忽然那么不经推,马车正巧一晃,他就势倒下去,把白哥拉的哎了一声也一下拽将下去。

白哥身子纤细摔在他身上一点不疼,全都被他宽阔的胸膛垫在下面,两人的脸颊甫一接触,温热亲昵的皮肤触感惊得白哥一仰头,两人的眼睛就一下对在一起。

晃动的马车厢里,只有彼此的呼吸交缠。

白哥忽然像闪了神般,如梦似幻,脑海里竟然不知从哪里生出了恍如隔世的熟悉感。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竟然被雍亲王胤禛一下翻身半压倒在身下,牢牢俯视着她!

白哥头下是马车里的软垫,惊得呼吸难平,无助的睁大眼睛看到雍亲王胤禛在昏暗中仍旧轮廓分明的男性面孔,一双幽黑的鹰眼都是引人坠落的深渊。

她惊喘道:“你……”

可话还没出口,她怕的,他要的,都已经来了。

整个呼吸里全是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她身上的淡淡发肤芬芳,加上两人纠缠的身下更加敏锐的感到马车行进中的晃动,而这晃动更增添了一种暧昧与危情,无疑是最好的催情剂,让昏暗狭小空间里漂浮的气氛一触即发。

他完全压在她面上,一下攫住她的唇瓣,完全的纳入口中,积压了几年的情潮一下爆发出来,汹涌不息。白哥的脸一下冷热交替,身前的双手死命的推他,却觉得他简直如山重压,丝毫不可撼动,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无论她如何偏头摆动,也无法躲闪半分。

他只腻着她的呼吸,纠缠着她的唇齿,仿佛无论如何不可稍离半分。忽快忽慢,忽猛烈忽轻柔的吸吮得她头昏脑胀,浑身颤抖。他甚至将舌头也强硬的探进去,疯狂的舔舐着她柔软的舌和上下颚,连彼此的口津也交融在一起,引起她微弱的嘤咛,带着阵阵涌出的□和电流,迅速窜入到每一寸发肤里去。

白哥已经缺了氧,脑海里嗡嗡嗡乱成一片,手中也没了力气,纤细紧张的手指无意识的抓着他胸前绣着正龙的衣襟。半睁半闭的眼睛看到压在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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