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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清情-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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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一听,忙说不敢,奴婢出身贱籍配谁都是不配的,若是能蒙主子恩典放出去平安终老已经是感恩万分。

李氏勾唇一笑,“我刚刚见那个厨房的小戚不就挺喜欢你?”

云烟心中一惊,忙说“侧福晋万万不可,小戚与奴婢不过打过几个照面。奴婢比他应该大不少,而且人家家里应该有婚配。”

李氏一听,道:“哦?那就把他叫过来问问罢,年龄大点又不是问题,就算有婚配也无妨啊,他好歹也是镶白旗包衣家的,虽然你是贱籍,若是真喜欢你,你配去做小,也不会亏待你。”

说完便唤屋外下人去叫小戚,云烟心下一片凉意,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你若听她说的,哪里不是句句在理。

屋外的天色已经黑了,小戚很快的过了来,站在云烟身边给侧福晋李氏请安。

李氏喝了口茶,笑:“看着还真是挺般配的。小戚,你家里有婚配吗?”

小戚一头雾水,忙憨憨说,禀侧福晋,未曾有呢。

李氏指指云烟,“若是日后放了出去,你觉得云烟如何?”云烟内心几乎大声祈祷他能快坚决的拒绝掉。

小戚显然很是意外,忙跪下给李氏磕头,不知是不是怕得罪李氏,却没有反驳说不愿的意思。

云烟看了真是耳朵嗡嗡响,眼见李氏已经准备开口,忙也跪了下来。

“禀侧福晋,云烟不过是个贱籍奴才,年纪又大,真的自知不配别人。多谢侧福晋恩典,可这恩典奴婢确实难以承受,请侧福晋容日后再定吧。”

云烟当然知道不能当面驳了她面子,但又坚决不能答应这事,她连后脊背都有些冷汗。

李氏果然皱了眉,冷声道“我倒不知道你这么不识抬举,果然是爷书房里的看不起我这?”

云烟忙叩头说奴婢万万不敢。小戚也才回过神,在一旁跪着说,侧福晋息怒,云烟不是的。

正在僵持间,忽听闻院外吵闹。李氏不耐烦问道怎么回事。

秋杏掀了帘子慌慌忙忙进来说,“主子,出大事了!”

李氏道:“你慌什么,快说怎么了”

秋杏一口气说了出来,原来是四爷今回来的倒是颇早,刚到门口,竟然碰上胆大妄为的刺客。就在门口打斗起来,那几名刺客武艺高强,飞檐走壁。里面有个刺客似乎铁了心要和四爷拼命,他胸口中了爷一剑,也划伤了爷的手臂,被爷扯了面罩,竟然是个女的!

说到这秋杏顿了顿,继续说,而且都说这女刺客美的惊人!

云烟心中一个咯噔,心里全在那句“也划伤了爷的手臂”

果然李氏焦急的站起身道:“你还有空管美不美,爷到底怎么样了?还不快带我出去看看”

秋杏忙去扶李氏道:“主子您别急,外面收拾残局呢,隔壁八府和我们两府的亲兵都包围上来,几个刺客死的死,跑的跑。那个中剑的女刺客一身血淋淋的,被四爷下令抓去死牢了,她好像与四爷相识……”

李氏走到门口,听到这句忽然抬首问:“怎么说?”

秋杏吸了口气道:“很多人听到,她被抓走的时候竟然哭叫了爷的名讳……说爷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停顿的恰到好处,口气里有些独有的八卦意味。

李氏停了一停,哼了一声就说,“爷现在哪呢?扶我赶快过去。”

云烟和小戚跪在原地,似乎已经被侧福晋李氏给遗忘了。云烟内心焦急,顾不上这些,狠狠心就准备爬起来追出去。

扶着麻掉的膝盖刚跑到门口,却见侧福晋李氏和秋杏傻站在院门口的背影,颤声道:“爷……”

云烟的目光往前一越,心脏也狠狠的缩在了一起——

106、疯狂

这是什么样的胤禛?恐怕从没有人见过。

他手里还随意的拖着一把随身长剑,蜿蜒着血迹。那血迹不知道是谁的,还顺着他的袖管缓缓滴落。黑色绣金纹的袖子上臂已经划开了一条深深的口子,血肉氤氲了布料成为暗色,金色团龙纹被染红的触目惊心。

而他的面容,他的眼神,在灯火的映照下如此让人恐惧。

他浓郁漆黑的双目里,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他优美冷硬的下颌线条里的戾气,眼角眉梢里流露出的残忍,让人感到压抑不住的浑身发抖。

他一步一步缓缓的走进院子里来——

侧福晋李氏、秋杏和随之而来的青环、其他下人都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噗通几声,腿软的人已经跪了一地。

云烟双手倚在门框上,看着他一边走来,手臂上的血迹顺着袖管滑落在他身后的剑身上,又由剑身滴落在地上。这一切,都像慢动作,脑子嗡嗡的一片响。

没有人知道,四爷怎么了。没有人敢说话。

他越过院子,走向前厅来。每一步都像重重踩在云烟心上,直到面前。

云烟看着他,心脏一阵阵痉挛,连呼吸都停滞了。

“是谁给你的胆子叫她过来?”他的声音低沉的像一把钝器,撞击得人耳膜生疼。口吻里的那一种威严和残忍让人恐惧的叫不出来。

一刻的沉默过后,所有人才猛然都明白过来,四爷问的是谁。

而侧福晋李氏已经噗通跪的双膝软在地上,睁大了双眼,泪水顺着眼眶留下来,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只有徒劳的发出单音节的“妾……只是……”

胤禛转过脸看向屋里跪在地上的脸色煞白的小戚,语气平静的问“你喜欢她,是吗?”

那语气甚至能称得上轻柔,却更加让人感到战栗。

小戚面色青白,惶恐的说不出话来只有不断磕头,头上的鲜血都涌出来。

云烟站在他咫尺,背脊上涌起一阵可怕的寒潮,一阵火烧一阵冰凉,几乎压抑不住想要尖叫。

他竟然能在众目睽睽下,这样做!他能这样无所顾忌,令人恐惧的说这样的话。他这样平静,可是他早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可怕的预感到他要做什么。

“侧福晋李氏,即日起禁足,不准踏出院子一步。”胤禛沉声下令,他话音刚落,却不知道何时高无庸带着侍卫、下人已经进了院子,将瘫软在地上的李氏架起来,往屋后带走。

胤禛看向跪在云烟附近的小戚,面目里更是夹杂了嗜血的残酷,他只轻轻说了两个字。

“杖毙”

云烟脑里一麻,杖毙这两个字在她脑里轰然回荡,振聋发聩。

杖毙?杖毙?明明是他的侧福晋唤她和小戚来,罪魁祸首是禁足,而小戚却是杖毙?!这是什么,他怎么能这样残酷的处决一个无辜的人?这是条活生生的生命,而且他还那样友善的帮过她。

在看到小戚满脸淋漓着额头的血迹,面如死灰,身后的侍卫已经走上前来时,云烟心中的恐惧如排山倒海般将她淹没——

云烟一下双膝落地,在寂静的厅堂里发出巨大清脆的声响。

“四爷,求您别杀他!他是无辜的啊!”

胤禛满目赤红,突地俯看着云烟,眼神里是更加可怖的神色。他上前两步,手中的剑已经无意识的提起来,咬牙切齿的问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为他求情?难道你喜欢他?”

云烟不可置信的看他,瞪大双眼咬着唇拼命摇头,一下抱住他还欲上前的下摆,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四爷,他只是个小厮,他真的……是无辜的……云烟求您了,饶了他罢!”

胤禛一把用力俯身将提起她,手上的鲜血留下来染到她身上,一片浓郁的血腥气。他双目里烧红的像脱了闸的猛兽,一片撕裂的汹涌。

“他无辜?他哪里无辜?!他喜欢你,他敢喜欢你!”他厉声喝道,沙哑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厅堂。

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只有小戚瘫软在原地。

云烟的耳膜被震得轰隆一片,肩头被他手中的剑柄咯得生疼,连呼吸里都是血腥。

“难道喜欢我就是有罪,只是喜欢我就该死?!”什么叫做只许州官放火,什么叫不许百姓点灯……云烟才知道这句话在这里有了最极致的解释。

胤禛用力抓着她的双臂,鲜血更多的涌出来,几乎狰狞。

“对!只凭他敢喜欢你,敢想你,他就该死一万次!”

云烟的理智已经坍塌了,她的泪汹涌而出。她徒劳的哭喊:“他不喜欢我,真的不喜欢我!”

胤禛残忍的摇头,“我是男人,他喜欢是不喜欢你,我会看不出?”

他用带着血腥味的手掌轻柔的擦去她眼下的泪水。冷酷的话语,与他的动作水火不容。

“从第一次见到,我就该杀了他!”

胤禛的手势一动,要将她放下,云烟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已经疯了!

这时候,好像什么理智都散失了,不管谁对谁错,两人都是如此执拗,气氛绷得一触即发!

胤禛刚松开她,云烟不知道瞬间哪里来的勇气,她不可思议的一跨步跪挡在小戚前面,握住他欲提起剑身,鲜红血迹从手掌处流下来。

“四爷,你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求你”云烟哭喊道,疼痛从锋利的刀刃传来。

胤禛看到云烟握着剑身的手上流下的血迹,已经烧红了他的眼,和他的一切理智。他恨不能将她身后的这个人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你放手!”他已经像地狱里的修罗王,眼神恐怖的让人不敢直视。

只有云烟还挺着僵直单薄的身子死死的握着剑端,鲜血留下来。她苍白的脸上挂着纷繁的泪,有一种玉石俱焚的勇气。

“不!我绝不会让开,四爷,如果……你一定要杀,就先杀了我吧!”她的声音接近凄厉,耗尽了所有力气。

胤禛睚眦俱裂,他胸口剧烈的起伏,不可置信的瞪视着眼前握着他剑端的云烟,浴血挣扎。

心中的酸,痛,怒,疯狂……一切撞击的他五脏肺腑,那只野兽咆哮着,毫无出路。

轰的一声巨响——

伴随着刀剑跌落地面的清脆声夹杂其中,胤禛身后一个近三尺高的寿桃瓷瓶轰然摔碎,瓷器崩裂,炸到了他的身上,血肉模糊,一地狼藉。

云烟在震惊中已经落入他怀中,被一把拦腰抱起。

他的怀里似火烧一般滚烫,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气。他的手臂用力勒着她,像要把她嵌进身体里。

两个人皆是满身血迹,惨不忍睹。

胤禛死死的抱着她抬脚走出去,在跨出门槛时沉声道:

“赶出府去,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他!”

他高大桀骜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高无庸没有起伏的声音惊醒了被吓得肝胆俱裂的众人。

“今日之事,这里但凡有人对外吐露半句,一律杖弊。”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有管家的威慑,跪了一地的下人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叩头惶恐称是。



云烟昏昏沉沉被横抱在胤禛怀里,一种悬在半空的失重感。她腹中空的疼,手下黏腻的疼,全身力气都被抽干,脑袋嗡嗡作响。甚至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的眼睛睁不开,不知道接下来有没有更可怕的狂风暴雨。好像心脏已经无力承受这么多。

四府从未如此空旷,他们好像没有碰到人,她只知道漆黑的夜,忽明忽暗。耳下是他强有力的心跳,疯狂而咆哮。

随着吱呀一声,她才知道回到了四宜堂里。随着门轰然的合上,她的背脊发生了抽筋一样的战栗,猛然清醒过来。

这一切,都疯了。

她睁开的眼睛对上他,清醒的恐惧才从肝胆边陡然炸裂。她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忤逆他?

而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在门合上的一刹那,云烟已经被抱抵在门板上,胤禛的唇狠狠得压上来。

他在咬她,吃她。他在她耳边一遍遍的说话,“云烟,我的云烟,你忘了我说的话?你是我的人,我爱新觉罗胤禛的人!”

她呜咽着挣扎,喘不过气来。

他不断在她耳边说话,“你怎么能忘了你自己说的话?!回答我”

云烟不知所措的泪眼朦胧,她不知道她说什么,她说过什么了?

室内一片漆黑。

胤禛猛然一把将她抱起,没走两步。云烟就听见哗啦一声巨响,像是一片器物乒砰落地的清脆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分外令人心惊。

云烟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已经被压在坚硬的桌面上,原来他竟然一把挥开了紫檀书案上的全部东西!

秋衫轻薄,后背的冰凉和身上的火热形成了冰火两重天。云烟浑身都在颤抖,在黑暗中的偌大书案上徒劳的挣扎,却被胤禛毫无空隙的完全压在身下。她的力量,几乎螳臂当车。

云烟的脑海里支离破碎,他身上那陌生的香气混合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她抗拒他让人害怕的吻,根本无法平静。

他的大掌掐着她的下颚,残忍的捏开她的牙关,将自己无可抑制的探进去。

他疯狂的舔着她的口腔内最娇嫩的地方,死死的吸着她柔软的舌,好像恨不得吃下去,疼得她辗转哭泣,受伤的手推在他宽阔的肩头,流血不止。他手臂上的伤口崩裂,鲜血混在一起。

纠缠之间,他搂在她腰间的手掌失控的覆上了她柔软的胸前,隔着轻薄秋衫和肚兜一下碰到她娇弱的顶点。他的身体几乎在刹那间起了剧烈的反应,汹涌灭顶。

云烟浑身一颤,身体里像瞬间被通入了电流,打的手脚发麻,胸前异常敏感,仿佛全身的触觉都在他那只可怕的手上。她一下恐惧的就挣扎的更狠,而胤禛浑身涌上的狂潮,化成了手间的疯狂传递到她身体里去。

两人的身影在黑暗中,纠缠在偌大的紫檀桌案上。

他疯狂的摸她,揉她。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拨弄着,夹着她从衣料下挺立起的娇嫩两点来回逗弄,爱不释手。从前,他从未这样对她。

云烟开始剧烈的哭喊着躲闪他的搓揉,浑身战栗。□被他的大腿牢牢压在身下,上身挣扎起来,却更加剧了他抚触的快感,唇却仍被他不断的吻覆盖和纠缠,耳边都是他浓重的喘息。

“你忘了你说的?不离不弃,非此不可。你怎么能忘?”

这句话撞入云烟的脑海里炸开,他竟然,竟然听到了她和弘晖的对话!

云烟在他唇下,泪流满面。“那是理想,不是现实。”

是别人,不是我们。是我,不是你。

“不!”胤禛听到她的话,停住了动作,手掌紧紧的贴在她胸前,她激烈跳动的心脏上。

“这是我们。这辈子你只是我的,我绝不会放开你。我这段虽不在府里,可心全都在你手里,你难道真感觉不到吗?”他低沉而沙哑,字字珠玑,像将话语刻在心门上。

云烟在他颈间下痛哭起来,集聚了一整晚恐惧爆发出来,狼藉的痛哭。

胤禛见她哭的这样伤心,心猛烈的疼起来。疼痛让他清醒,他才发现他握着她的手满是血迹。

他马上抬起身来,慌乱的扶着她的手。

“别哭,云烟,乖……别哭,是不是很疼?”胤禛从书桌上下来,小心翼翼的将云烟抱起来,像抱着一个易碎品。他自己一身狼藉的血迹。

他把她摸黑抱进屋里床上,却发现她渐渐没了声息,便焦急的唤她。

慌忙点了灯去,看她面如白纸,从手掌间,蜿蜒着一身血迹,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他的。人已经昏过去。

一时间,简直是五内俱焚,心痛欲裂。忙矮身去找小柜里的止血药粉,拿出轻轻倒在她手掌间,又抬手刺啦一声撕了自己的袍角给她小心翼翼的裹上。

他站起身忙大声唤人进来,叫大夫。

小顺子听到胤禛的吼声,飞一般的跑进来,饶是跟了他再多年,也被前厅里的狼藉和他满身的血迹吓愣了。

被胤禛随手摸的茶杯砸过来,砰的一声巨响才吓得抱头窜出去喊大夫。

107、美人的秘密

云烟右手掌间的那道深深的伤口经过大夫的清理,能清晰的看到它横亘了整个手心,将智慧线和感情线婚姻线整个连在一起,与生命线狭路相逢。

胤禛身上除了左臂的刀伤,还有背后被碎瓷片飞溅起的几处割伤。小顺子帮他脱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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