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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医号-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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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顾晚晴,听了这事后轻轻一笑,还真是以小看大,他那执着的性子,怕是从小就种下了。
几人说说笑笑地并不觉寒意袭人,没多久就到了慈安宫。正殿之外,早回太后身边服侍的宋妈妈分别见过了众人,笑着道:“太后有些倦了先去休息一下,另嘱咐各位夫人和小姐在宫中多留一会,待用过晚膳再出宫。”
几位姑娘自是答应,宋妈妈又看向顾晚晴,指着她的鞋子说:“夫人的鞋子被雪水浸了,奴婢服侍夫人去换吧。”
顾晚晴低头一看,果然鞋尖处湿了一小块,本不打算麻烦,但宋妈妈已在前头领路了,便与青桐跟上,随着宋妈妈来到位于暖阁之侧的一处偏殿。
进了殿中,宋妈妈请顾晚晴稍坐,自己就出去找替换的鞋袜,顾晚晴正好走得累了,便在椅上歇着,青桐侍立一旁。
她们都没有说话,室内一下子就静了下来,顾晚晴突然隐隐地听到说话声,似乎是从隔壁而来。
“……皇上吩咐的事……边关……重臣……”
顾晚晴在屋子倾听一圈,终于确定声音的方向,靠近那墙边细听,便听到太后缓缓的声音,“此事的事至关要紧,你一定小心行事。”
“是。”
应答的声音轻细,顾晚晴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此时太后的声音又起,“喜禄,皇上对你十分信任,你切莫辜负了皇上的心意。”
喜禄?顾晚晴一时有点发懵,是……镇北王派到袁授身边卧底的那个喜禄吗?
第173章 怀疑
那边的对话仍在继续,顾晚晴却没有听进多少,她一直留意着那对答的声音,直到确定那说话的人真的是她认得的那个喜禄。
太后的交代以叮嘱为多,喜禄态度躬谨一一应着,顾晚晴却有些茫然,喜禄不是镇北王的人么?难道说……他竟是王妃派到镇北王身边的么?
不,不对。
刚刚太后分明说“皇上对你十分信任”,这“皇上”,说的是……顾晚晴的脑袋一下子变得有点乱,许多往事一件件地浮现在眼前。喜禄是间细的事是袁授亲口说与她的,也是喜禄将她从逃往关外的路上捉回来的,而后喜禄更回到镇北王身边……可现在,怎么又得“皇上信任”了?
莫非是喜禄见镇北王失势,所以变了节,投靠了袁授?
这个可能性很大顾晚晴吐出口气,提着心却没有放下,虽然她很想放松,可……可她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说,真相……当真如此么?
“这偏殿似乎是后隔出来的。”
青桐轻轻的声音自耳边响起,顾晚晴恍回神来,颇不自在地一笑。
正如青桐所说,暖阁中的声音在这边听得如此清楚,正是因为墙壁过薄的缘故,而墙壁上虽然挂了一些装饰之物,仍可看得出新粉刷过的痕迹。
是有意为之么?
先是太后于暖阁中召见久未露面的喜禄,再由宋妈妈带她来换鞋袜,顾晚晴盯着自己鞋尖处的一块湿痕,不由想到,大概就算她的鞋子没湿,宋妈妈也会找另外的理由带她来此吧。
就是为了让她听到喜禄之事?
不是顾晚晴多疑,而是经历过这么多事后,顾晚晴怎么可能再相信这样的“巧合”?而这场“巧合”的真正目的无非是想令她与袁授间心生嫌隙,看来,她这个皇后的位置,太后给得实在是很不情愿呢。
顾晚晴也是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最近太后对她的脸色这么好,不仅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就同意了立后之事,甚至连选妃之事都不再提起,目的,就是为的这个?
那么,喜禄的身份,到底是太后有心布局,还是……还是他真的是袁授的心腹,从头到尾都是?
其实这件事,只消她回去质问袁授,一切便可水落石出,若是袁授否认,太后岂不是摆明了在破坏他们的感情?从太后这些时日的隐忍看来,太后是不愿意承担这样的罪名的,太后还是看重袁授这个儿子的,所以,不可能设这么简单的圈套给她一定还有后招,甚至……这就是真相。
慢慢坐回椅中,顾晚晴的脑中已全然被这件事占据,连宋妈妈什么时候回来都没发现,直到脚上有了感觉,是宫女在给她换上新的鞋袜。
顾晚晴抬头看向垂手而立的宋妈妈,宋妈妈面色自然,见她看去轻轻一笑,“夫人穿着可舒服?”
顾晚晴怔怔地点了点头,“太后还没起么?”
“是。”宋妈妈应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些再来向太后请安。”
顾晚晴突然失了所有兴致,但她仍是打着精神去同哈瑾瑜等人道别,语笑晏晏,看不出丝毫差错。
顾晚晴一直在留意着宋妈妈的神情,见她偶有怔忡,眼中闪过些许狐疑之色,这才出了慈安宫,直接回到了甘泉宫。
就算所有事都是真的,她也不能让太后知道,她已经中了圈套。
这种情况下,太后必然是希望她与袁授翻脸,甚至取消十五的立后大典的。
不得不说,太后实在过于抬举她了。
皇后之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么?太后就那么肯定,她会因为伤心难过,而与袁授置气不做这个皇后么,她有那么傻么,有么。“夫人。”青桐跟在辇车之侧,偶然上望,竟见顾晚晴的脸颊上缀着几颗晶莹水珠,不由极诧。
顾晚晴缓缓一笑,伸手抹去脸上泪水,没有说话,望着天际的目光邃远而深沉,她的情绪在这一瞬全都消失不见,无悲无喜,无伤无痛。
“你去御书房,与皇上说我今日有些不适,请他不必过来用晚膳了。”
交代完这句话,顾晚晴长长缓缓地吸了口气,寒凉的空气吸入肺中,使她精神不少。
不过,虽那么吩咐了青桐,可待她回到甘泉宫时,却发现袁授赫然在座,正在书案后专注地批示奏章,连她进来都没发现。
顾晚晴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他,四年的时光,虽然他仍然年轻,却早已褪去了当初的青涩,四年后的他英俊如昔,又因对外的冷漠而增添了一股不容置疑的独特气质,傅时秋说他变了,要她小心他,她总不以为然,以为那些无情冷漠只是他的保护色,在她面前,他仍会灿烂地笑,仍会软软地撒娇,更会像个大人似地将她照顾得无一不周,这样的他,她怎会怀疑?
或许是她盯他盯得太久,袁授毫无预兆地抬头,虽然立时现出笑容,可顾晚晴还是从那一刹那中见到了他眼中的冷漠与防范,只是见到是她,这才软化消弥下去。
他对她……是真心的吧?就算喜禄与他脱不了干系,他爱她的心……是真的吧?
顾晚晴走向他,轻轻地一笑,“怎么在这?”
袁授丢下手中奏章,向她伸出手,“在等你啊。”
顾晚晴顺从地走过去,将手交到他的掌中。
“手怎么这么凉?冻着了?”袁授英挺的长眉微微拧起,自然地将她的手拉到唇边哈气,“下次再去哪,乘我的车去。”
顾晚晴望着他的举动,呆了一会,微感寒凉的心丝丝回暖,笑了笑说:“我就是嫌暖轿憋闷才坐的辇车,已经过完年了,哪还那么冷?”
“不冷手怎么是凉的?”袁授微微用力将她拉到腿上坐着,歪头看了看她的脸庞,“脸色也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坐在他的身上,顾晚晴突觉一阵倦意。那是从心里散发出的疲惫,从袁授做了皇帝到现在,她似乎真的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轻轻靠到他的肩上,感觉着他的身上的温暖,顾晚晴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让自己贴得更近一些。
袁授查觉到她的举动不由失笑,展臂环住她,没有正经地笑道:“这么想我吗?当众以诗传情还不够?”
顾晚晴一愣,便听袁授年轻清朗的声线在头顶响起,“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念到这里,他稍一停顿,话中笑意更浓,“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梅花清美,幸喜我能低声吟诵,和梅花亲近,用不着俗人再以俗世之法来歌颂欣赏它了……你说的究竟是花,还是人?”
听到这里,顾晚晴脸上微红,他那时没有反应,她还以为他没有听出自己的意思。
袁授拥紧了她,缓缓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抬眼望来,目光灼灼,“有你为妻,自是不必再有旁人来看我这枝花的,我也只喜欢让你把玩,无须旁人欣赏。”
文……一瞬间,顾晚晴喉头微酸,心里一下子充实许多。
人……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她说过的情话不少,属这句最为动听。
书……“阿授……”她紧揽着他的颈项,脸埋在他的肩头,心中疑惑仍在,可她……不愿去追究了。
屋……袁授的耐性突然变得很差,她只挨坐了这么一会,他便压抑不下地起了反应,正好,他也不想压抑。
先对门外吼了一嗓子“不准进来”,顾晚晴还在发愣的时候便被他抱上的桌案,而后……顾晚晴身体轻颤羞意浓浓地侧过头去,看着散落了一地的奏章纸笔,她只能以这种方式转移自己的注意,才能忽略身上如潮的快感,忍住不叫出声来。
身体仍被他一下下地有力撞击着,他就像一只永不餍足的猛兽,一次次,了无止境地品尝着只属于他的珍馐佳肴。
“还有五天。”他贴在她被汗水湿濡的耳边,轻轻咬着她边耳边的轮廓,“上次我补给你一次婚礼,这次,我要全天下的人一同见证,只有你,才是我的妻子。”
最后话落,他骤然加速,微眯的双眼显示着他的快意与释放,顾晚晴被他的大力冲撞险些撞下桌去,连忙哆嗦着缠紧了他,咬上他的肩头,与他一同到达高峰的尽头。
顾晚晴保持着缠住他的姿势,不知怎地,眼晴突然有些湿润,“还有五天……我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了,阿授,你开心么?”
这个问题,袁授在质疑自己情感的时候也曾无数遍地问过自己,只是,不管他问过多少遍,答案都只有一个。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晚晴,往后的路,无论再艰难也好,我断不会让你再受丝毫委曲。”
坚定的口吻,也不知是对她说的,还是对他自己发下的誓言。
就算他因默认她以异能帮助自己一事而质疑了他对她的感情,他也绝不愿事情再一次发生,他是个男人,若需依靠女人才能坐稳这个江山,那么这个天下,他争来做什么。
“好。”顾晚晴紧咬着下唇,埋在他肩上的头迟迟不肯抬起,“这句话,我记下了。”
第174章 皇后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天下人合家团圆的日子,对于顾晚晴来说,今天则另有一层含义。
今天是她受封的日子,从今天开始,她就是袁授名正言顺的妻子,承治帝的皇后。
为了今天,顾晚晴这几日每天早睡早起,吃食应当,将精神养得好好的,穿上一袭暗红色受封吉服,不仅没将她的气色压下,反而为她添上几分端和稳重,她本生得明丽娇艳,是明媚的颜色,此时再看,却是大气端庄,颇有些国母之风了。
顶着沉甸甸的既定发髻,顾晚晴于慈安宫正殿中静待吉时到来,袁授就在她的身侧,端坐于正中,神情肃穆,可稍稍细看,便不难发现他眼中的愉悦。
不觉吉时已近,可太后还没露面。
袁授微不可查地抿了下唇,以目光示意秦福,秦福立时躬身退出,还没退出殿门,太后身边的宫人已然鱼贯而入,居于正中的,正是穿着姜黄底缀褐色万寿纹样袍服的太后,太后今日也是盛装打扮,面上笑容依旧,到了殿中并未解释为何晚到,只是淡淡开口,“我们出发吧。”
立后不同封妃,自然不能在这里完成仪式,前朝的昭和殿中各式仪制俱已备齐,百官静待,只等主角登场,昭示天下的立后大典便可开始。
“瑾瑜先在此恭喜皇上、皇后,恭祝皇上、皇后琴瑟和鸣,百年好合。”伴在太后身旁的哈瑾瑜巧笑盈盈,对袁授二人轻施一礼。
袁授轻扬了唇角,眼含笑意地睨了顾晚晴一眼,才答哈瑾瑜道:“借你吉言,起来吧。”
太后垂目瞥着身侧的侄女,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迟疑了一下,转身走向殿外,“走吧。”
立后大典是袁授登基一年以来第一次在宫中举办大规模庆典,眼下朝堂趋于安定,典礼自然办得有声有色,繁华而不沉冗。
忽略那些直谏反对的声音,顾晚晴硬着头皮笑完整场,近一年来袁授虽培植了不少自己的心腹,但朝中毕竟还是泰康帝时期的班底,他们虽承认了袁授的帝位,可对于立后一事还是意见多多,所幸袁授行动在先,大典开始没有多久便让人暗中将那些可能会进言反对的臣子“请”了出去,不过难免有些漏网之鱼,故而顾晚晴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
顾晚晴做皇后当然有很多人不服,尤其是自恃身价不低,家中又有女儿的人,皇帝还这么年轻,如果能争取到皇后的位置,不仅对家庭利益大有好处,更可以趁后宫空虚之时诞下皇嗣,太子之位在手,荣华富贵还远得了么?之前观袁授迟迟不立后,许多人都猜测将来的皇后必然出自哈家,本来就是哈家拥立的皇帝,此时再亲上加亲、势上加势,实在是正常的事,可除了少数知情人外,谁也没想到,袁授请太后颁下懿旨,竟立了顾晚晴为后。
顾家,说好听点是医学世家,可人人都知道,这个“世家”与范敏之那样的“世家”是绝然不同的两种概念,又没有像哈氏那样有太后撑腰,甚至连皇帝本人都是哈氏的外孙,顾晚晴充其量是个“天医”,一个没品没衔的爵位,这样的身份,还不能让人看在眼里。
不过,再看不起也好,有袁授的支持,顾晚晴这个皇后是做定了上午在昭和殿举行大典,下午顾晚晴便回到正式属于她的甘泉宫接受命妇朝贺,因为她的册立,她的“生母”周氏的身价自然也水涨船高,反倒是叶顾氏,虽与顾晚晴感情至深,但到底名义上只是干亲,所以未曾得到册封,不过袁授知道顾晚晴的心情,破格录了叶昭阳为五品太医院院士,借机封了叶顾氏为甘泉夫人,与顾晚晴的甘泉宫同出一名,自有深意在其中,也算解了顾晚晴一个心结。
接见了众多朝贺命妇后,顾晚晴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慈安宫去给太后谢恩兼参加宗室的元宵团聚晚宴。直到月挂当空之时,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甘泉宫,整整一天,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累了?”坐在御辇上,袁授握住她的手,“靠一会。”
顾晚晴顺势靠到他的肩头,轻轻合上眼睛。
太后应该很不是心思吧?虽然刚刚的晚宴上她并未从太后脸上看出不妥,可经历了前几天的事,顾晚晴不能不这么想。
“在想什么?”袁授的声音又起。
顾晚晴合目轻笑,“累得只会发呆了。”
“也就这么一次。”袁授将身上的貂皮斗篷罩到顾晚晴头上,为她挡去拂面的夜风,虽然御辇之下设有暖笼,但头脸露在外头,夜风凛冽,还是寒意十足。
顾晚晴眼前一黑,御辇下设的暖笼暖气顺着斗篷直扑面颊,让她身心俱暖,同时也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也是躲在他的斗篷中,虽然四周漆黑如墨,却让她倍感安全和温馨。
温温暖暖地,顾晚晴竟就这么睡了过去,整日的疲惫都在此刻找上门来,她眼睛一闭,便不知天南地北了。
再醒来,周身暖意依旧,身子松快不少,她眯眯地睁开眼睛,见自己已在熏香暖帐之中,身上只着中衣,发髻已拆,完完全全的就寝之态,定是有人替她打理的,而她竟不知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实在是有点累了,顾晚晴偏过头去,借着帐外映进的光亮看向身侧,却并未见人,她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正想起身看看,突听帐外秦福在低声说话。
“皇上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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