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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尸换命-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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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鬼抬眼望着云海洋,仍旧一脸淡然地问道:“若是我要的是你的命?”他并继续说下去,只是不经意般看着云海洋。
云海洋抱着周瑾钰站在八仙桌前,脊背挺得笔直,眼中闪过一丝迟疑然后点了点头。张春叫了他一声起身想要阻止却被他一手按下,见云海洋一脸大义凛然的表情看着黑鬼,颇有视死如归的意味。
“别紧张,我不是说现在,只要你同意死后你的命归我所有。”黑鬼继续吧着汉烟,不轻不重地说道。
这话张春和云海洋都没听懂,死后还有命在吗?言下之意可能说的是魂魄,那又为何要说成是命?云海洋并没有纠结这些问题,既然是死后的事那就没什么好多想的,随即说道:“没问题,我同意。”
黑鬼满意地一笑,说道:“左手伸出来。”
云海洋不作犹豫,轻轻把手伸过去,张春见了本能的想去阻止,云海洋却是一脸决绝。黑鬼一手抓住云海洋的手,另一只手拿起烟斗轻轻一折,一刃墨色的刀片露了出来,远远看来像是一支笔杆做成烟斗状的毛笔,刀片大约半指长,不见任何反光。话不多说黑鬼直接在云海洋手上划了一刀,所到之处带起一道血痕,然后从身后的柜子里拿过一条不大不小的棉布绕着云海洋的手掌缠了一圈,等到血迹在白布上浸出一条血线又解下来,将布收好。云海洋惊异地盯着自己的手掌,张春跟着凑过去,只见那道血痕完全没有留下痕迹,就像是幻觉一样,但是云海洋清楚的记得刀尖划过皮肉的痛感,那条伤痕不是消失了,而是变成了他的掌纹,又深又直的横在他的手掌中间,改变了原本的纹理。
“孩子给过我吧!”黑鬼站起来伸手去抱云海洋手中的周瑾钰。
云海洋一时没回过神,等孩子到了黑鬼手中才意识到松手,他盯着黑鬼说道:“您真的能救他吗?小钰真的能回来?”
“你要救的是他的命还是他的人?”黑鬼负责地询问道。
云海洋被黑鬼的话问得怔住,他迟疑了半晌才答道:“只要小钰能好起来,像以前一样就好。”
黑鬼点了点头抱着孩子进了里间,云海洋仿佛突然安心下来,坐在椅子上望着门外不知在想什么。张春的大脑却始终安静不下来,大量的信息刺激着他的神经,却又混沌不清完全理不出思路。就在这样的混乱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一直的沉默被一声稚嫩柔弱的童声打破。
“舅舅。”
周瑾钰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扑进了云海洋怀里,脸色苍白,眼中却多了一丝光亮,软软地靠着云海洋的肩膀。张春不自觉地盯着周瑾钰,他相信夏树不会看错,不禁想起那晚在医院看到穿水手服的小男孩鬼魂。也许周瑾钰体内真的已经不再是周瑾钰,张春转头看向黑鬼,黑鬼却对他淡然一笑,那一瞬间张春确定了他的想法,但是看到云海洋心疼地抱着孩子的模样又不忍去破坏。
“多谢老爷子!”云海洋恭敬地向黑鬼道谢,张春却看到他抱着的周瑾钰在看到黑鬼时目光冷了下来。
黑鬼面上不动,淡淡说了一句:“回去吧!这地方呆多了对你不好。”
云海洋点了下头算是告辞,然后转身往门口走去,张春跟在后面,突然又顿住脚步回头看着黑鬼,有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年轻人,你知道这人世中什么最可怕吗?”黑鬼缓缓说道,张春不解地摇头,黑鬼放下烟斗看了他一会儿才说道:“执念!化解不了的执念。”说完他叹着气进了里间,张春只得转身出门。
无人相送只能自己开门,但是张春没想到一开门会看到夏树站在门外,眼中掠过一丝惊喜,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你点的灯熄了。”夏树轻轻一笑,眼睛一直盯着张春。
张春低头看了看那根火柴的残骸,此时旁边多了一根蜡烛,抬头若有所思地对夏树说:“你怎么知道?”
夏树没有回答,淡淡说了一句:“回家。”然后转身自顾走在前面。
张春和云海洋掩好门跟出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在是他们进来时的石板小道,而是一条看起来又老又旧的普通巷子,隔了很远才有一盏昏暗的路灯。恍然间张春仿佛看到面前有辆黄包车一闪而过,他再仔细打量起两旁的建筑,看起来像是电视剧里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街道。这个发现让张春不由惊异了一下,感觉像是穿梭过一条时空隧道一般,带着这种雀跃走出巷子,回到了正常的世界。
和云海洋告别之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多,天空已经开始发白,空气里夹杂着一股冰凉的水气。
☆、第四十一章 翡翠手镯
第四十一章翡翠手镯
自放了暑假以来张春就成天窝在房间不出门,除了偶尔去看下安若。从黑鬼那里回来之后他就埋头查起了张家的历史,但这说来容易,做起来却像只无头苍蝇。张春所知道的并不多,而自上次见过张守宁之后对这个二叔张春心里有了隔阂,不愿问他也不再信他的话,只得对张春江旁敲侧击,问出了一些零碎的信息,归结成了一条张春早有耳闻的线索,就是张家祖辈下来几百年每隔二十几年必定办一场丧事,而且死的都是长子嫡孙,在张家乡下老宅有间祠堂将这些灵位提出来单独供着。再多的张春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个中原因似乎断在了张家爷爷那一辈。还有一点张春很在意,当年张守明去逝后不久张春江回了城里就被送去给黑鬼做徒弟,而如果那条张家长子活不过三十真的成立的话,张春江的寿命明年就是期限,这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对于黑鬼张春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转念想到张春江可能活不过明年张春的心情一下就低落下来,扔下鼠标走出房间,打算出门透透气。
刚到客厅就碰上迎面过来的方锦,张春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末,他答应要去接安若出院的。望了客厅一圈,张春问方锦:“夏树不在?”
“怎么?才一会儿不见就心里念得慌了!你要真想把人怎么样了就别没事摆个臭脸,我说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闷骚……”方锦不分时宜的调侃张春。
“安若出院,一起去不?”张春连忙打断方锦的话,他知道这些天他在做什么夏树肯定是清楚的,但夏树既然没阻止那他也不用多说,只是最近夏树越发沉默,时不时会以一种复杂到让张春难受的眼神看他。
“我说你是怎么想的啊?安若可是好妹子,你要是没那心思就别耽误人家!”方锦皱着眉头,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别胡说!到底去是不去?”张春瞪了方锦一眼,也不想解释。
“去,当然要去!哥哥得盯着你,免得你干出什么伤风败俗的缺德事来,到时连累我也跟着丢人。”方锦故意提高声调,俯视着正在换鞋的张春接着说:“我跟你说安若那亲哥一看就不是省事的人,我看你这次至少得掉层皮了,安若她……你急着投胎啊!”张春不等方锦说完穿好鞋就往外走,不理他的胡言乱语。
两人到了医院,病房里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干净,只有等着安旸办出院手续回来的安若和安母在。安若坐在床上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情绪显得很低落,她这一个月以来清瘦了不少,脸色稍显苍白。
“敢问姑娘如此神伤是为哪般?可是为那庄郎不肯入梦来?”方锦装模作样地对安若拿腔拿调地说话。
安若噗哧一笑,说道:“庄郎是谁?人家心里想的是段郎!”
“敢问姑娘可是姓王?在下正是受大理段世子之命而来!”方锦一本正经地躬身作揖。
“方锦你别玩了!”安若哈哈大笑起来,由于伤口刚愈合,她习惯性地弯着身子,肩膀一颤,低头憋笑。
方锦颔首说道:“此言差矣,在下句句肺腑,其心可鉴,何来玩笑之意!”
张春正想开口损方锦几句时安旸走了进来,他看到被方锦逗笑的安若微皱了下眉头,倒是安母对着方锦就眉开眼笑,看到张春便颦眉蹙额。安旸转头看着张春,刻意压着声音说:“谢谢你接安若,你能来她很高兴,这段时间她的变化你肯定也有所察觉。”安旸说着停下来注意张春脸上的变化,见张春点了点头他才接着说:“医生说可能是脑震荡造成的精神错乱,但是我不觉得她有精神上的问题。”
“她是很正常。”张春加重语气,肯定地说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安若以前和我说你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安若她一个人发呆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安旸说着盯着着安若不自觉目光飘远。
张春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安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确实如安旸所说,安若和车祸前完全判若两人,偶尔还会说些完全让人不明所以的话,虽然有时会回复到以前的活泼,但总昙花一现让人感觉像是错觉。而自车祸发生后那天之外张春也没在安若身边发现过任何可疑‘对象’,她身上张春也感觉不到阴气怨气之类的存在,完全没有头绪,自然也不知要怎么回答安旸。
“安若。”安旸见张春不回话转身走向安若。
安若瞥了一眼方锦,站起来正好对上张春的目光,莞尔一笑。张春心里猛然一跳,安若抬眼的表情像极了他梦中那个唱戏的女人,虽然相貌南辕北辙,但神情却一丝不差。如果真有轮回转世,如果安若真是他梦中那个女人转世,那么安若就是夏树的生母转世,而夏树竟还想成全他和安若,这个可怕想法让张春不禁胆寒,他下意识想撇开这不切实际的猜测。
“张春,发什么愣?”方锦拍了一下张春的肩膀,张春被吓一跳,一眼横过去却看到面前的安若。
张春定了定神,掩饰着心里的慌乱,说道:“对了,礼物。”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掌大的金色盒子递给安若,那是他从寺里求来的一串檀木佛珠,外面的包装是被方锦强包上去的。
安若满脸笑意地拆开,等包装纸被她扔到了一边才突然停住动作,一脸不放心地问道:“你不是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看了就知道了,当平安符……”张春的话突兀地噎在喉咙里,双眼瞪着安若从盒子里拿出来的翡翠手镯,不自觉握紧双手,那串佛珠是他前天晚上看着方锦包进去的,而那只翡翠手镯他唯一能联想到的只有宋祖扬拿给他的那只,他很清楚的记得那个镯子一直收在房间的柜子里没有动过。
病房里其余的人也同样呆住,显然心思不尽相同,安若的反应比起张春和方锦来更甚,她拿着镯子的手不住颤抖,双眼含着泪抬头盯着张春问道:“你哪里来的?哪里来的?”她说着丢开手中的盒子一把抓住张春的手臂,举着手镯质问张春:“告诉我,这镯子怎么会在你手里?你和张家有什么关系?”
张春的大脑快速运转,不断地反复轮回和女人两个词,他深切地望着安若,试探地问:“你是谁?”
“我,我,我?”安若似乎被这个问题迷惑住,眼神开始迷茫地在房间里打转。
安母猛然推开张春,护住安若,瞪着一双眼睛,没好气地对张春说:“若若好不容易要出院了,你要刺激她不如别来!我们若若是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
张春被骂得不知所措,愣住不知该说什么,安若拉着安母轻言安慰道:“妈,我没事。您让我跟张春说。”
“他要是欺负你!”安母不放心地瞪着张春。
“妈!”安若打断安母的话,说道:“您别这样,我跟张春只是普通朋友!”
安母脸色一冷,满是怨恨地瞪了张春一眼,张春实在理解不透安母那复杂的情绪。
“我们先离开医院,行不行?”安旸在一旁忽然开口,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没异议,这才一起出了医院。
到了安若家楼下,安若突然说有事和张春商量先不上楼,安母立即反对,安旸拦着安母嘱咐一句叫安若注意身体就带着安母上楼,方锦一脸担忧地望着张春,表情复杂,欲说还休,直到安旸倒回来请他。
张春和安若到了小区外的一家小茶馆,坐定后张春点了一杯绿茶,给安若要了一杯白开水。那只翡翠镯子还在安若手里握着,张春送出去也不好再要回来,权当作个顺水人情。安若坐下后却一直没有说话,盯着手里的镯子出神,张春忍不住问道:“这手镯有什么来历吗?”他尽量避开可能会令安若敏感的问题,旁敲侧击。
“你相信轮回吗?”安若反问道,一脸赤诚地盯着张春。
张春被安若的表情弄得难以适从,以往总是大咧咧的妹子突然变得娴静知理起来,他轻声问道:“你信?”
“我不信。”安若笃定地回答,然后眼神又暗下去,接着说:“可是我的大脑里忽然多了许多不属于我的记忆,有时会混乱得弄不清到底哪部分才是属于我自己的。”
“也许是你想太多了,或者说那些是你做的梦,毕竟你昏睡了很久。”张春安慰着说。
“我之前也是这么想,医生也这样说,但是这镯子。”安若说着将手里的手镯举在眼前,喃喃自语似的说:“就是齐秉山送给沈宛秀的那只,印象很深刻,就像我曾这样看过无数次一样,不会错。”她的神情无比肯定。
张春激动地双手拍在桌上凑近安若,如果那张照片此时在他手中他一定迫不及待地拿给安若看,他潜意识里觉得齐秉山和沈宛秀就是照片上的两个人。
“就是那些多出来的记忆里的人物,很真实,我有时觉得也许真的是我前世经历过的。”安若若有思地解释道。
“沈宛秀是不是有个儿子?”张春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强压着脸上的跳跃表情。
“是的。”安若奇怪地看着张春。
“是不是叫张尧年?”张春断续问。
“你怎么知道?”安若一脸惊奇地说,显得比张春更加激动。
顿了一会儿,张春平复下来,表情淡然地说道:“我认识张尧年,可以说下沈宛秀的事吗?”
安若点头,她本来就是想将那些困扰她的记忆告诉张春的。目光转向窗外,像是陷进了回忆中,怅然若失的神情仿佛是另外一个人,安若缓缓开口:“那些年局势很乱,H市却山高皇帝远没受太多波及,老百姓都还过着太平日子。当时的H市有一家叫做如意班的戏班,沈宛秀是戏班唯一的花旦,花名叫白怜花,H市戏班不多,所以知道白怜花的人不少。那时的许多贵胄公子都自许风流,爱招蜂引蝶,虽然常在沈宛秀面前转悠却都被微言婉拒,唯独齐家四公子沈宛秀动了心入了眼。齐秉山的母亲出身不好,并未得进齐家大门,齐秉山虽名为少爷却也不得势,加上他生性温和,与世无争,谦谦有礼,不像其他世家子弟一般纨绔不化,沈宛秀不禁对每每都坐同一个位置的齐秉山倾心。而齐秉山并不和其他少爷公子一样轻挑菲薄,甚至每次看完戏就匆匆离去,直到一天齐秉山送了一幅字画给沈宛秀,甚至还是班主转交给她的,沈宛秀不禁对齐秉山印象更上一层,芳心暗许。自那之后沈宛秀和齐秉山就熟络起来,齐秉山日日呆在戏园里,时而久之便对戏产生了兴趣,闲得无事学着唱几句。渐渐城里就传出齐家四少爷堕落成戏子的流言,齐家老爷气急败坏捆了儿子回家,说要砸了戏园,班主人卑言微无可奈何,沈宛秀也只得看着齐秉山被带走,戏班临祸。就在那时有人解救了沈宛秀和戏班,但却提了一个条件。”安若停下来,即使她说得轻言细语,但双手却越捏越紧,她看着张春接着说道:“那个人就是当时张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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