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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引春归-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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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在……”

“淮安候府不是一直在暗里接济着谢君瑞吗,本来朕还念津洲候的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朕看地他们太传递了。淮安候是因子获罪,割爵为民,永不封赦,凡朕后人者,谁若要替淮安候一家平反,便非顾氏子孙。

凡在朝廷为官者,若私下和淮安候一家有任何瓜葛,皆获罪削官职去爵。”皇帝语气平缓地说着,脸上的怒火在说完话后也压了下去,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这个道理皇帝也明白。

皇帝现在就想着,津洲候啊,朕现在就把那一家子都折了,你府上好歹会有个把人去接济,到时候有倒在先,不说贬为民,至少减官职降封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江杏雨被内监扔回了谢公子那儿,消息也像风里的柳棉一样,被咬得四下里飘散开。津洲候接到消息时,立刻严令全府上下不得跟谢君瑞一家再有任何来往,如果有不待皇帝来过问,当即棍棒打杀。

淮安候府被官差封了,谢老候爷和谢夫人也被赶了出来,整个府里的下人也被遣散了。谢老候爷和谢夫人在初秋的灼眼阳光之下,浑身发冷,颤抖着身子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寒的。

而顾雁歌那儿,顾次庄可是亲自去传的消息,一是传消息,二是表功:“雁儿雁儿,我这哥哥对你好吧,瞧瞧,事事替你想到好,怎么样!”

顾雁歌看着顾次庄得意的样子,不由得失笑:“哥哥,您就认了吧,您啊就是自个闲得,没戏都要折腾着别人上台子演戏去。你现在归了心了,不能在市面上掺各了,可这心里头手里头都发痒,非得惹出风波来。”

顾次庄直眼,对顾雁歌的话即想反驳,又没话反驳,因为他还真是这么想的,这敏郡王的赐封一下来,他还真是被压着了:“雁儿,你就不能夸我两句。”

“嗯,哥哥英明神武,断事如神,替我大大地出了口气,雁儿心里感激不尽,我对哥哥的敬仰啊,如同滔滔之水绵绵不绝,又如千江泛滥一发不可收拾。”顾雁哥撇撇嘴儿同,笑眯眯地夸奖,不过就是套个词儿,她还是会的。

顾次庄心里这叫一个舒心啊,人嘛,被骂惯了偶尔一听夸奖,还真是浑身舒泰,跟大夏天吃西瓜,大冬天泡温泉一个感觉:“还是雁儿好,这话我爱听。对了,后天就订亲了吧,哥哥一定让你好好长长脸,在婆家面前可不能弱了声势。”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丫头的敲门声:“主子,郡王爷,靖国公来了。”

顾次庄坏眉坏眼的嘿嘿一笑说:“这可真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天天见面你们俩也不嫌腻味!”

顾雁歌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你和郑家姑娘不照样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还有脸说我呢!”

号称在烟花堆长大的某人,一听这话还真是脸红了,顾雁歌瞧得直乐。萧永夜一进来,看这一个笑得灿烂,一个脸红得跟园子里的石榴花似的,不由得嘴边出带了笑:“敏郡王,雁儿!”

“别叫我敏郡王,郡王同二等公爵,您老还是叫我名字吧。嗯,那个……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俩拆衷肠了,我走了!”不好意思的某人,很爽快地就溜了。

留下院子里的萧永夜和顾雁歌相视而笑,笑了许久,萧永夜温声说:“雁儿,我送婚仪来了!”

“婚仪……”不是该别人来送吗?怎么萧永夜亲自来了。

“这几天忙,今儿得了闲,我领着人一块来的,想见你了。”

这么一说,顾雁歌就脸红了,只是一个想见你,就让她脸红心跳了……这怎么说话的!

第二卷 自由之声 第九十九章 乱到家了

结婚永远是一个异常繁琐的事情,从今至古皆如此。看着满屋子站着的人,顾雁歌非常想仰天长叹一声,为什么她要受两回罪。

扶疏走上前来,拿着珠玉匣子来问用哪样儿:“主子,您看……主子,您别偷着乐了,还是先瞧瞧这些物件合不合心意吧!”

顾雁歌连忙回头,摸了下自己的脸,再看向镜子里,确实是乐开了花儿。好吧,她是很欢喜地去受这罪的,有道是天造孽犹可为,自己愿意造孽天也帮不了你不是:“不错,都珠光宝气,闪闪动人的。”

扶疏忍不住扶额叹气,那表情透着说不出的无奈:“主子,是让您看匣子里的贴子,靖国公府上送来的聘礼。”

顾雁歌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伸手拿出帖子来,上头写的东西可真是五花八门,从珠玉金银到……马桶。看到这个顾雁歌差点没噎着,指着这个问道:“扶疏,怎么连净桶都有?”

“回主子,这是老规矩了,桶上雕着连心纹儿,大桶套小桶,取的是同心相连的意象。”扶疏看着顾雁歌瞪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搁下匣子站到顾雁歌身侧,只见顾雁歌不看前头的值钱物件,光看后头的小家什。

顾雁歌正看得津津有味呢,越往后看越觉得这礼单简直是千奇百怪:“好吧,桶是同心,那为什么要送刀……一刀两断?”

扶疏忍不住喷了口气儿,差点儿笑出声来,可左右看看,宫里派来的嬷嬷在呢,嘴角抽了抽连忙回道:“主子,您说什么呢,千万别说这不吉利的话。靖国公是武将出身,恪亲王也是行武之人,怎么会少了刀呢。咱们景朝来就有金刀拜将,挂刀封王一说,您回头再看看礼单,是金刀一副。”

好嘛,这让顾雁歌觉得自己好白痴,决定还是不问了:“嗯,晓得了,收起来吧,我看过了。”

扶疏再次沉默了,指着帖子说:“主子,您是不满意么?”

顾雁歌愕然,她哪儿不注意了,整整几十页的聘礼,她要再不满意成什么了,再说了她又不在乎这个:“满意呀!”

“主子,您注意就该盖了印儿呈长辈,恪亲王不在,您该用印后呈太后娘娘和皇上、皇后娘娘过目。”扶疏拍了拍胸口,看着顾雁歌又收回去,这才安了心。

顾雁歌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拿印章盖的时候,扫了一眼满屋子的嬷嬷,都在那儿脸抽着,咳嗽一声赶紧盖了印:“我这也是一时忙糊涂了,去叫承忆来吧。”

这时候模糊记起来了,这聘礼不但要给长辈过目,还得由兄弟去送。走俏 知道这成个亲哪来那么多的规矩,叹口气赶紧整了整心思,看着顾承忆从门外进来:“承忆,过来坐吧,你怎么满头的汗?”

“姐姐,我在外头等着呢,这也是规矩呀。”顾承忆倒是比这姐姐更清楚,这些事本来就是兄弟去做的,府里现在上下都他一个男丁,就算小还很多事指着他去做呢/

“大太阳的站外面,你也不爱惜自己,以后我还得找人盯着你不成,要不然你一个人不定得过成什么样儿。”顾雁歌一时唠叨劲儿发了,莫名感慨,想起自己的小小女儿来。现在也就是顾承忆的年龄,却肯定还是个小小的不知事的娃儿,地事经不得想,一想起就有些怕。

她是真怕有人也占了她的身子,然后不勇夺好好待她女儿。

顾承忆对于他这位姐姐的关照还是很受用的,一面坐下一面喝着丫头们送递上来的茶水:“姐姐,我一个人也好好的,你安心。这么从我照管着我一个,不会把日子过乱的。”

“那你拿着匣子进宫,是要去见皇上的,大殿里面见,你可不要害怕哟。你可没一个人上过大殿,我还记得自个儿小时候,第一回进殿的时候,被柱子上的雕龙吓了个足呢,你可别学我!”工话是这么说的,可她相信顾承忆也是个通透人,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顾承忆深深地看了顾雁歌一眼,眼光闪了闪说:“姐姐,我不会怕的,有父王在天上保佑我呢,怎么会怕些个死物!”

深深一笑,顾承忆听明白了就行:“那你去吧,早去早回,府里还等着你开午饭呢。”

“嗯。”顾承忆应完了这一声就出了门,留下顾雁歌在府里稍稍有些不安,但很快顾雁歌就忘了这么回事了。

因为“将军王”回府了,由曲清风和刘定掩护着来的,托做是军中与恪亲王有旧的在故属,特地前来庆贺。府上别的不多,屋子可多着,也不用府里的人照顾,由几个小兵照看着。

顾雁歌赶着午睡的功夫,特地领着丫头前去“问候”。

她本来还想安安静静地谁也不惊动,可一想,这样坦然的反而没人怀疑。

“父王,雁儿还在想您会不会来呢,还是父王了解雁儿,这时候最想见的人就是您呐。”顾雁歌确实是想恪亲王了,有恪亲王在总觉得心里有底儿。

恪亲王笑笑地看着女儿在他身边撒娇的样子,心里被一点点填满了,阿容啊!咱们的女儿要嫁人了,嫁给当初那个爱脸红的傻小子,那傻小子如今也是一方大将了,一定会保护咱们雁儿。

“雁儿,京城里过得辛苦?”

用力摇了摇头,苦什么呢,有戏看有剧本写,日子还算可以的:“不苦不苦,只要父王回了,什么都不苦。”

“傻雁儿,这下总算圆了你幼年时的话了,要嫁就嫁一等一的军人,不嫁那小男儿。”恪亲王看着女儿灿烂的眸子,总是忍不住想起他的王妃来,回屹王说不像阿容,却不知这双眼睛像了个十足。

说到这顾雁歌就想仰天长叹,这姑娘以前究竟说过要嫁多少人啊,忧王、董永夜,还有几个将门儿郎,甚至她连名姓都叫不出来,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侃着她玩呢,还是真有其事:“父王,您还说呢,小时候也不知道我对多少人说过这话儿,每次一听有人说‘你时候还说过长大了嫁给我呢’,我就觉得自个儿不寒而栗。”

这话说得恪亲王直乐:“那怪你那些叔叔们,什么不好跟你说,天天给你灌这些个。你那时候是见人就许,非说将来要摆擂,百里挑一才能做你的夫君。”

顾雁歌汗颜,当初原主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父王,你就在这里……”

话还没说完呢,外头就响起一阵声音,顾雁歌皱眉,听着像是顾次庄,连忙冲出门去看,果不其然,除了顾次庄还有谁,这不正在那儿跟丫头小兵理论着呢!

“哥哥,你这是做什么?”顾雁歌叫住了拦人的丫头和小兵,也把顾次庄叫住了。

顾次庄总算冲破了堵截,一边走进院儿里一边说:“雁儿,我听说军中来人,正想来看看是谁来了呢,是老朱还是老杜,还是刘老将军。我听说是腿脚不便对吧,那就是刘老将军了,没想在嘉临的时候还能走,现在都要人抬着来了。”

看着顾次庄一脸的唏嘘,顾雁歌不由得好笑,这人真是见风就来了,这要是皇帝有顾次庄手眼,真是什么也瞒不住了:“哥哥,人不远万里从边关来,这会儿正累着呢,你就不能让人好好休整了再慢慢叙旧?”

“休整个什么,打仗带兵十天不眠不休都可以,像行客一样从边关来京城还能把咱景朝的将士累着,我今天非拉着老刘喝几大碗酒不可,上回我就被他灌醉了,这次怎么也要灌回了。”顾次庄说着就往里头走,顾雁歌上去拦,却被顾次庄巧妙地躲开了。

一边躲开,还不忘了边数落:“雁儿,你这可不对,我好歹是你哥呢,你就看着我被灌醉了,而不让我找回场子来,真不疼我这哥哥!”

顾雁歌真想捂脸,希望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可顾次庄还是推门了,一推门看有人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扑上去,揪着恪亲王的脖子亲热无比地叫:“老刘,我可想死你了,京中没有陪我摸竹片儿、没人跟我爆烛,没劲透了。这回你来了一定到我府上住几天,你可不知道,我刚封了新的府第,还没认……认……熟……路,路呢……”

听这最后几个字,不用看都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顾次庄看出来了,是啊,不看出来太难了。毕竟景朝的儿郎们,都把恪亲王的画像挂在卧室书斋里,就指着有一天像恪亲王一样征战沙场呢。

“你们去外头守着吧,别再让我进来了,别打扰了敏郡王和刘将军叙旧。”顾雁歌说完连忙转身,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露了马脚。

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心里干着急,顾次庄见了恪亲王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万一恪亲王的消息被流了出去,这下就真要乱到家了。

屋外的顾雁歌担着心,屋里的二人也对着眼儿,互相瞧着都不说话,恪亲王自是老神在在,顾次庄是老早就傻了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一零零章 谣言总是满天飞

正在顾雁歌站在门口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顾次庄忽然表情异常严肃地退了几步,仔仔细细地上下看了好一番,才略带些迟疑地回头看顾雁歌,似乎在问这不是幻觉吧!

顾雁歌也愣啊,这场面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哥哥……那个……”

在她还犹豫要不要说实话的时候,恪亲王倒是先开了口,摇着手下的椅子一步步靠近顾次庄:“二庄!”

这声叫唤一出来,顾次庄的眼睛就瞪得跟铜铃一样了,因为他行二,小时候恪亲王就管他叫二庄。当年瑞王爷也多和恪亲王交好,同出同时,自然熟悉。这一声二庄,简直让顾次城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屁大点的娃。

顾次庄想着又细看了几眼,眉眼气度没有一处不像是记忆里的恪伯父,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总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恪伯父?”

恪亲王记人的本事总是一流的,这么些年了,一个人带着妻子四处示医,又必需隐姓埋名,总是时不时的把以前认识的人都拿来念想一番,有时候……其实也是怕自己忘记:“二庄都这么大了,成亲了没有,过得怎么样?”

顾次庄顿时满眼泪,听着恪亲王这么问他,他的心竟然莫明地难受:“恪伯父,真的是您吗,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傻小子,你爹都活着,我可不敢走在他前头,那个说我走在前头就不给我烧纸的家伙,害我这么些年老是惦记着,也不敢先他而去。”恪亲王轻轻地说道,嘴角带着温和地笑。

这温和的笑,却已经不像是顾次庄记忆里,那个恪伯父了,那时候的恪亲王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气焰压人。可现在看来,却平和地让人心酸,那个曾经说军人就该有势吞山河气魄的将军王,那个骄傲了一辈子不低头的恪亲王,竟然也被岁月磨平了棱角:“我父王还老惦记您呢,前两天下雨变天儿,还念叨了一句说您身上的伤又该发了,听得我和哥哥都心酸不已。”

恪亲王指了指椅子示意顾次庄坐下来,也看了眼在旁边还愣着的顾雁歌,示意他们都坐下来:“二庄,想不通我为什么还活着吧?”

顾雁歌一侧脸就看到顾次庄摇头,似乎觉得摇头的力度不够,还狠狠地挥手:“想得能想得通,我倒是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传出你病逝的消息,您虽然有旧伤,可多行行武,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说病倒就病倒了。

我们小辈儿的不知道从前的事,只记得您小时候,一手就能抱起我们几个人,怎么会因病而亡呢。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们的想法竟是正确的。”

这一席话让顾雁歌有些惊愕,她万万想不到,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永远嬉皮笑脸的亲贵子弟,在恪亲王面前竟然乖顺得很,那表情……就像是信徒在膜拜神一样。这样严肃而认真的表情,就算是在嘉临战事吃紧的时候,她也从来没在顾次庄脸上见到过。

“二庄,你是个实诚孩子,到现在也还是。伯父也不瞒你,当初伯父确实是大病一场,病好了以后就这么隐姓埋名不再问事了。要不是听说雁儿要成亲,伯父也不会回来。”恪亲王也不愿意对顾次庄说假话,毕竟这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还是相信的。

顾雁歌真是在一旁看得惊奇,心说,父王啊,也就在您成前他才是个直孩子,要在别人面前,绝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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