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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引春归-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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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自由之声 第七十九章 忱王有位BH爹

萧永夜第二天清早才起身,就又被皇帝召了,内监从靖国公府一路寻摸过来,把萧永夜给请进宫里去了。

萧永夜还从来没有被皇帝这么早召见过,内监把他领到了御书房,推开门进去,满室的烛火之中,皇帝正在埋头看着什么。萧永夜拜倒,问过安之后倚立在一侧,就等着皇帝发话了。

皇帝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看着,萧永夜忍不住稍稍扫了一眼,微微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他是从恪王府里来的,身上穿着宽松的便服,衣袖垂在被烛光映衬得更加幽暗的地面上。

皇帝既然不发话,为臣子的自然不应当先开口,而且萧永夜也在猜皇帝召他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皇帝这时也在打量着萧永夜,忱王的行踪,皇帝其实比谁都清楚,忱王去过了嘉临后,回头就回了阔科旗请汗王来京城,至于为什么来,皇帝暂时还不知道,但不出三天必然见分晓。

皇帝清早召萧永夜来,其实只为了让萧永夜打点行装去迎接阔科旗汗王,另一方面,皇帝也想趁机看看萧永夜是不是和阔科旗汗王有了什么私下的协定。可是皇帝没有想到,派去宣召的人竟然会在恪亲王府找到萧永夜,更没想到萧永夜还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来了。

皇帝平时多宠爱萧永夜,一是因为萧永夜年岁和自己的儿子们差不多,二自然就是萧永夜懂进退,知分寸,最后才是萧永夜的能征善战。于是皇帝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一个自己认为可以掌控得住的人,有一天也会违背他的意思。

“永夜……”

萧永夜正在心里揣测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皇帝叫他,连忙上前一步,微微躬身道:“微臣在。”

“这天下,交给谁守护,朕才能安心呢。朕百年之后,坐上这张椅子的人,能不能保得住这江山天下呢?”皇帝其实更想问,他给了萧永夜这么高的地位和荣耀,萧永夜回报给他的是不是忠心?

萧永夜微微一琢磨,也明白了这里头的一语双关,却犹自揣着明白装糊涂:“皇上,太子乃仁人君子,亦有经天纬地之才,微臣以及这天下的百姓都相信,假以时日,太子必定会成为皇上之后的又以为圣明君主。”

萧永夜现在是彻底明白了,朝堂和战场是一样的暗潮涌动,而且激烈的程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对敌人,他可以毫不顾忌地压过阵去,然后对皇帝,却需要更多的设防,还要设防在帝王毫不在意的地方。

皇帝也不抬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东西,接着道:“永夜,朕也是圣明君主吗?”

萧永夜连忙拜倒在地,高呼着万岁,又颂扬了几句,这才又体现出他耿正的那一面,毕竟他向来耿正惯了,有些话也藏不住,再者要是全盘的赞扬,别说皇帝,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虚伪:“……人无完人,而圣明只是相对大部分人而言。就如同战场上,对景朝百姓而言,微臣是领兵驱虏,可对于回屹族人而言,微臣是灭家灭国的仇人。”

皇帝点了点头,对这答案不说满意,也没有表现出不满,过了会儿轻飘飘地说了句:“永夜昨晚宿在恪亲王府上了?”

“回皇上,微臣昨夜与慎郡王谈话甚晚,便留宿在了恪亲王府上。”这话绝对不假,跟顾雁歌说完了话,正好遇上了顾承忆,顾承忆拉着他说话到黎明前才睡下。

皇帝又轻轻点了头,终于把手上那折子放下了,看着萧永夜道:“永夜,现在雁儿是独身,又刚和离,你们之间还是要注意着些,朕是在为你们着想。”

萧永夜又拜下,回道:“是,微臣遵旨,拜谢皇上隆恩。”

“阔科旗汗王约摸辰时到京城,你替朕带着仪仗去十里外相迎,带上宗室的司礼官去。安排阔科旗汗王先去京邸歇息,等养足了精神头朕再赐宴召见。”皇帝每每想起阔科旗汗王就头疼,这个人简直就是个圆溜溜的球,捏在手里会滑掉,踩在脚下会摔倒。对阔科旗汗王,皇帝是一直觉得打不得,捧不成,也好在阔科旗汗王交回了兵权,要不然皇帝也早压不住了。

萧永夜领命离去时,皇帝又说:“叫上雁儿一块去吧,阔科旗汗王向来和恪王弟交好,想必也想见到雁儿。”

萧永夜又应了声,这才离去,先让内监去宗亲府传了司礼官来,又回府去换衣服,顺便派人去恪亲王府叫顾雁歌也准备好。萧永夜出门时顺路去恪亲王府与顾雁歌一道,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仪仗也准备好了,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地出发。

顾雁歌骑在马上问了声:“永夜,皇上清早召你,就是为了去迎阔科旗汗王吗?”

都说女人在爱的时候智商等于零,于是萧永夜的智商也在顾雁歌面前被削弱了,他先是点头,复又摇头:“怕是试探的意味居多,问了一些话,也没别的,雁儿别多想了,一切都好好的。”

顾雁歌本来也没多想,被萧永夜一提就忍不住多想了。打仗?回屹王都在京城,应该不是为这事!婚事也不可能,顾雁歌想不透,于是放弃了,反正该她知道的迟早会知道,藏也藏不住:“我好像看到阔科旗汗王的仪仗了,他们倒是走得快,不说才到渭阳口吗,这眨眼的功夫就到十里亭了。”

萧永夜自然也看到了,便催着马上前,和顾雁歌一道先进了十里亭,萧永夜和顾雁歌先给行了礼:“永夜见过汗王,汗王别来无恙?”

“萧娃子,咱们多少年不见了,你还真是见风长啊。一点也不像当初在阔科旗戍边的小子了,到底是喝过我们阔科旗好酒好肉的汉子,长出来就是比京城里的那些娃子们顺眼些。”阔科旗汗王豪迈地一笑,示意顾雁歌和萧永夜都坐下。

阔科旗汗王看过了萧永夜,又转过脸看顾雁歌,一看之下眉开眼笑,心里叨咕着,自家这儿子怪不得这么多年不肯立王妃,原来还惦记着顾家的女娃子:“雁娃子就是水灵,小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现在长大了更是容光照人了。”

顾雁歌倒是挺喜欢这位汗王,豪气、不拘小节,如果恪亲王没遇到当年的事,今天肯定也会是阔科旗汗王这样的性子和风采:“汗王,不带一见面就这么夸人的,您也不怕被旁人听去了,回头该笑话我的。”

阔科旗汗王瞪着双眼道:“谁敢笑话我的雁娃子,回你王兄点齐兵马扫平了他。”

忱王在一边翻白眼:“父汗,都说了这里是京城,让您收敛。您怎么还是一口一个扫平了他,天子脚下,京畿重地,您这是让宗室脸面上不好看。”

阔科旗汗王瞪了自家儿子一眼,这才发现自家儿子直勾勾地瞧着顾雁歌,不由得嘿嘿暗笑了两声,接着道:“行了行了,你还教训起老子老了!萧娃子,让你看笑话了,我现在是老了,连个儿子都管不住了!”

萧永夜咳咳两声,装作清了清嗓子:“汗王,忱王这是孝顺您呢,替你操心!”

“操个萝卜心,他哪儿还像是阔科旗的继承人,有时候我都怀疑,当初是不是抱错了,萧娃子才是我儿子,这孩子莫不是靖国公的!”

于是顾雁歌对阔科旗汗王有了初步的了解,这是一个性子豪爽,行事如风,而且幽默到冷的“老人家”。

说了会儿话,宗室的司礼官摆仪仗摆好了,这便来请阔科旗汗王起驾入城。阔科旗汗王一只手拉着顾雁歌,一只手拉着萧永夜,倒是把自个儿子晾一边了。忱王在后头看着,心里不免腹诽,这到底谁才是儿子,这一左一右的不摆明了要把那两位凑成一对么。

忱王心说:父汗啊,您真没心没肺,还没看出来,您儿子我最大的情敌就是您觉得抱错了的那位!摇头,跟上去,步伐有些悲壮,觉得这一回跟着自家父汗来京城,将要走的绝对不是一条平常路。

汗王的京邸是按亲王的规制建的,阔科旗汗王一进了京邸还没坐热凳子,宫里就传了膳出来,说是皇上特赐御膳,但念及汗王一路辛苦,便在府邸里用,不必再进宫谢恩了。阔科旗汗王听了不以为然,估摸着也没有进宫谢恩的意思,这御膳谁还吃得少了,阔科旗汗王自然也不稀罕。

阔科旗汗王不当回事,自然也就不理会什么规矩,当内监还在宣旨的时候,汗王已经招呼人用饭了,忱王无奈地拉着阔科旗汗王领了旨谢了恩,这才吩咐开宴。

阔科旗汗王一边劝萧永夜喝酒,一边招呼顾雁歌吃饭,偶尔眼里光芒一闪而过,顾雁歌一边吃着一边笑,不经意地便看到了。心说:这位汗王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呢,豪爽是真豪爽,只是这直来直去藏不住的性子,也是宫里那位放得下心的吧。



第二卷 自由之声 第八十章 一女三家,皇帝也愁哇

三日后,宫里来了旨意,于晚上设宴宫中,请阔科旗汗王携同忱王一同进宫。其实要按阔科旗汗王以前的脾气,哪用等皇帝的圣旨来,压根不用召自个儿就去了。但忱王一直按着阔科旗汗王不让去,说是这回要郑重些,要光明正大的场面上跟皇帝提亲,别暗里说一声,就回家自以为是的准备婚礼,保不齐就得闹个大笑话。

阔科旗汗王没想到这里头的道道,再精明的人,对自己的儿子总是拿不准,婚是他要求的,自己这儿上赶着去替他操心,他还不领情:“我说阿乌子,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你总得给你老爹交个底,要不然这亲可没法求!”

忱王操心啊,怎么摊上这样一爹,还偏生是好好的在汗王的位上坐了这么多年,精明的大伯被撬掉了,换上他这个一根筋的爹,偏偏还坐稳了,不知道大伯在天上会不会吐血:“父汗,您不要问太多了,总之您这回得听儿子的,如果您还要儿媳妇儿,您就按着做就成了。父汗,儿子能不能娶个可心的王妃,就全仰仗您了,关键的时候您可不能拆儿子的台。”

“我说万一,我是说万一啊,皇上不答应,或者雁儿心里另有他人,你还真就这辈子不娶了?”阔科旗汗王愣是觉得顾雁歌似乎对自家这儿子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倒是自个儿子像是那剃头挑子,光自个儿头热了,上赶着去贴人家的冷板凳。

忱王心说,爹啊,您某些时候还真是洞察真相,但这会儿可顾不得解释:“父汗,咱们还是先起程吧,不能让皇上等咱们不是。”

阔科旗汗王被忱王一推也只好往门外走,俩父子一块进了宫,两人一下马车就看到了萧永夜,于是阔科旗汗王又热情地拉着萧永夜一块进去。

顾雁歌也被邀请参加晚宴,但是借身体不舒服推脱了,今天不但阔科旗汗王会去,回屹王也会去,还有津洲侯等等,一闭眼想就知道今天晚上肯定得有戏上演。可是今天晚上她如果在场,戏怕是铺不开,只好在府里干等着。

夜里凉风习习,顾雁歌刚用过晚饭,想坐下歇会儿,这时候五公主来了,非要拉着她去宫里看,说是今天晚上有京城最有名的班子开戏:“小五,我着了风寒,大夫让静养,不能见风呢!”

五公主白了一眼,回头看着顾雁歌道:“我当是什么难事呢,放心咱们就在屋子里头看看,绝对不让雁姐姐见风。再说了,今天晚上父皇都不让我去,说什么有外臣在,不让我跟着去。哼,不让我去就不去了,我偏要瞧。”

顾雁歌拍了拍五公主,心里一喜,看来这场关于自己的戏,还能亲眼看一看,看看这些人都要怎么掺和:“那行,咱们就像小时候那样,悄悄地溜进去,谁也不惊动,再叫上小六她们。王公大臣们自有他们的兴头,咱们姐妹们也自己找乐子。”

五公主一扬脑袋,看着顾雁歌,还颇有几分飞扬之色:“对,平日里说男子女儿一样重,一到节骨眼子上了就把我们扔开,哪有这样儿的事嘛。”

于是乎,顾雁歌就由五公主领着,进了宫里,外臣们在园子里饮宴,她和公主们在楼阁里,丫头们呈了茶点上来侍候,那滋味也绝对不是和皇帝一块坐着的假笑虚敬。姑娘们在一起和和乐乐的,你一言我一语,时不时地帮彼此拿块点心,还不忘把园子里的宗室子弟们一个个点评起来。

“你们都别跟我争,忱王最好看了,你们看今天这一身暗地子衣裳穿的,都像谪仙人似的。”说话的是五公主,顾雁歌闻言不由得噗呲一笑,看来这五公主啊,还真是和忱王看对眼儿了。

被临时叫来的某宗室女一边嗑着瓜子儿,一边反驳:“不对不对,我就喜欢看萧将军,咱们景朝的儿郎,就应该上马打得倒敌人,忱王好是好,就是不够英气。若论长相,萧将军当然比不过忱王,可是论本事,忱王就比不上萧将军了。”

顾雁歌瞠目结舌,看来萧永夜和忱王的人气儿都不错,这都为了他们吵起来了,谁道女色倾城,现在看来啊,这男色也倾城啊。趁着公主们吵吵嚷嚷的时候,顾雁歌拧过头来看向楼下的场院里。

园子里灯火通明,烛光将不大的园子照得仿如白昼,萧永夜和忱王并坐着,两人着一深一浅的衣裳,举杯对饮着,不时地还向身边的人敬酒,远远地瞧一眼去,还真是各有各的风采,都有让人折服的地方。

而阔科旗汗王被皇帝邀着同坐在主位上,本就是专为阔科旗汗王设的宴,汗王也就老实不客气地上坐儿了,臣子们各自安坐着,不时地说几句国泰民安之类的套话,场面那是融洽无比,只是这其间的暗流涌动,应该是谁都感觉得到。

自古来,宫中就是宴无好宴,聚无好聚,再加上阔科旗汗王向来是无事不来,每回来都得整出点事儿来,大臣们大都私下猜测阔科旗汗王的来意,甚至有恶趣味的还拿这事开盘打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该上演正戏了。顾雁歌嘴角轻轻勾起一笑,公主们还在讨论着今天在座的谁比较具有风采,而园子里,台上台下戏都开场了。公主们见戏台子上响起了鼓乐,连忙停了下来,齐齐看着台上的戏。

今天唱的是《沐君恩》,一出臣子与君王相知相重的主旋律题材,那自然是没谁真正把戏放心上,过场的时候君臣相互吹捧,互相赞美了一番,忱王看了阔科旗汗王一眼,示意可以找个机会开始说了。

阔科旗汗王一看,戏台子上的《沐君恩》已经唱罢了,现在台子上正演着才子佳人,你恩我爱的戏。阔科旗汗王计上心来,连忙凑到皇帝旁边,但想了想又拉开距离,大声笑着说:“皇上,您看这台子上的人都成双对了,微臣的儿子还是个光杆子,这真是让微臣伤心啊。微臣这儿子太不懂事了,在这事儿上啊,就从来没顺过臣的意思。”

皇帝还没把这里的事往顾雁歌身上想,同样笑着高声说:“阿乌子跟永夜似的,两孩子都不乐意成家,也不知道是像谁。”

“皇上,微臣要请您赐婚,微臣这儿子,微臣自是管不住了,您是皇上,是天子,这小子是端您的碗,当然得受您的管不是。”阔科旗汗王也不明点着是谁,只等着把皇帝一点点往套子里拽进去以后,再把底牌亮出来。

忱王不由得冲阔科旗汗王竖起大拇指,顾雁歌在阁楼上看了父子两人的互动,不由得笑了,这两位还真是活宝,父子俩真是一个脾气性格。只见阔科旗汗王说完了话,皇帝又是笑容满面地开口:“这事不难,只要阿乌子有心上人,朕就亲自替阿乌子保这媒。”

忱王听了这话颇有些得意,看着萧永夜露出灿烂的笑:“我说,我这可是请了皇上来保媒,不知道老萧请了谁。”

萧永夜凉凉地看了忱王一眼,只吐出两个字来,就让忱王这充满气儿的球扎成了瘪的:“雁儿!”

忱王白了一眼,心说知道雁儿站在你边上,别那么无耻的提出来,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必遭天谴:“你不过是占了先遇上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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