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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引春归-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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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高兴,硬是要拉着萧永夜和顾次庄去喝酒,顾次庄再一掺和,几个人就出了宫去找酒喝了。
顾雁歌呢大清早起了,刚回京城多是不适应,带着丫头出了门,特地绕到城北去,那儿向来清净的很,主要是不想碰见什么不想碰见的人,比如回屹王,再比如谢君瑞和江杏雨。说起来她还真不知道这二位把日子过程什么样了,不过她也没有兴趣打听。
但天下的事总归往人期待的完全相反的地方去,明明是住在城西的人,竟然在城北看见了。过了清水街,顾雁歌正打算四处瞧瞧小物件的时候,看见了江杏雨正在和谢君瑞拉拉扯扯。事实证明,人的好奇心以及八卦心不能太重,顾雁歌只稍微停了一下就被江杏雨看见了。
江杏雨哭哭号号的扑过来,跪在顾雁歌的面前:“郡主,奴婢求您,去跟皇上求求情吧,您和公子总归是有过夫妻名分的,您如何能忍心看着公子这样落魄,这样颓废。想公子如云上一般的人,如今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奴婢看着都伤心、疼痛、难受。郡主,您是那样的高贵美好,那样的善良纯粹,那样的温柔贤惠,求您去跟皇上求个情面吧,奴婢求您了,求求您了。”
顾雁歌愣了愣,许久没听到这么有震撼力的话了,这么“打动人心”的场面,真让她觉得油然从心底升起一股子的熟悉感:“没有发配,没有流放,也没有问罪,江姑娘,这已经是求也求不来的法外开恩了,若他真的有心东山再起,皇上也没斩断他的科举进仕之路。”
谢君瑞远远的听着,失神的看着顾雁歌如珠玉一般的脸,散发着温和动人的光泽,在阳光下衣裳清素,却无处不透着华贵。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头发凌乱的江杏雨,原先觉得孱弱而纤细,现在一看竟然只觉得那样的不堪入目,尤其是两人同在一处,看起来就更是一在青天一在深渊,有云泥之别。
再一听顾雁歌打发人的那句“东山再起,没断了科举之路”,“第一公子”强悍无比的心脏于是复活了过来,殷切的眼睛灿烂的看着顾雁歌,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和热烈深深凝视着,低声的自言自语道:“原来她的心理还有我,还有我,她希望我科举进仕,原来她对我还心存希望的!”
估计上天是觉得今儿的戏不够热闹,特地还把在说城闲晃的回屹王给弄了来。其实回屹王一天十二个时辰的让人守着顾雁歌的行踪,压根就不能算是巧遇上的,回屹王远远的一看见顾雁歌,就信步踱了过来。虽然已三十余了,但怎么也是一族之王,气度仪表倒也还在,若是忽略年龄不计倒也不是太难看的进眼,且俺王者三宫六院来算,娶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倒也不算什么。
只是这人性子阴冷,为人处事太过晦暗,且报复心极重,万万是不可取的。
顾雁歌看了只觉得今天出门应该看黄历,上头绝对写着诸事不宜,尤其不宜出门,拉着扶疏和净竹这就要叫上侍卫们走。回屹王倒是快,转眼就到了跟前,揽着顾雁歌道:“既然遇上了,就一块走吧!”
顾雁歌一听这意思,好像还不容拒绝一样:“不了,谢过回屹王,我这就回府里了,公主们还在等我呢!”
回屹王却是好像没有听到顾雁歌的拒绝,冷冷的道:“你是要自己跟本王走,还是本王强拉着你走?”
谢君瑞这时候“公子病”发作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人的对手,也不管来人是谁,冲上来打算表现自己“英勇无比”的一面,让顾雁歌看到他的“英雄伟岸”。可是没想到自己哪是回屹王的对手,也不想想回屹王是马上打了半辈子仗的。
回屹王一看是谢君瑞,不由得阴沉沉一笑,谢君瑞不认识他,他可认识谢君瑞:“本王的王妃,就算要死,也该死在本王的手上,你既然曾经享有过本王的权利,自然要付出代价。”
回屹王眼一抬,跟随的侍从就会意了,左右一人出列把谢君瑞拉走了。顾雁歌却有些不安了。平时就由着亲贵子弟们教训谢君瑞,哪是知道他们下手有底儿,不会闹出大事来,可眼前这个人是惯在沙场上见血的主儿,万一真把谢君瑞弄出个好歹来,只怕津洲侯就又有话说了,只怕皇帝又该让她不得安宁了。
“回屹王,此乃景朝国都,天子脚下,若他有错,自有景朝的律例来打杀,就不劳您动手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谢君瑞架了,扔到京督卫去,竟敢冒犯本郡主,让他好好看看,本郡主不让放谁也不能放人!”
侍卫们上前去和回屹王的随从打了个照面,回屹王没有下令放人,他的随从们自然不敢松开,一时间两方人马就这么僵在当场,还外加一个哭的响天动地的江杏雨,这场面……真热闹……
。
第七十六章 救驾的来了
满街的人远远看着,倒是也不敢多停留,天子脚下的人,脑子都是好的,一看这场面,一个带着侍卫的阴沉男人,一个是话题头子,另一个是雁郡主,是个明眼的都知道这热闹瞧不得。不过,人八卦的天性是不会因为害怕而消失,反而会因为这热闹的当事人都是“大人物”而倍加好奇,于是远远地茶楼上,酒馆里,早已经是人满为患。
顾雁歌抚额看了眼,柳荫深处酒旗招展,而酒旗之后是簇拥的黑压压的围观群众。顾雁歌心说,这下好,从前天天看戏的人,如今要当戏被人看过了:“回屹王,这里是景朝,是京城,请您孤寂自己的体面,不要把身份丢在这大街上。”
回屹王挑眉冷眼看着,没反应,横竖就是铁了心要顾雁歌同他一道“走走”,不达目的是绝对不会罢休的:“随我走!”
顾雁歌压着胸口的怒火,看了哭声响彻天地的江杏雨一眼,重重的道:“闭嘴,把哭的精神头好好留着,上别地嚎去!”
顾雁歌现在真的是想把回屹王的脑袋剖开,看看里头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要说为爱痴狂,而置全族的生死存亡于不顾,好歹也算有个由头不是,这人却是为了个莫名其妙的理由。
恨被自己害死的人,恨到要娶人的女儿来虐待,消心头之恨。以爱为名,好歹光明正大,以恨为名,顾雁歌心说你当初活该输给恪亲王,只看这一点,就不是个真正的男儿。
可眼下是该好好想想,怎么把眼前这个坎迈过去,顾雁歌摇摇头道:“回屹王,这是景朝,不是你家门口的连山草场,你不顾王者的身份,我却还要全景朝的体面。重安,开路,我们走,若有敢阻拦者,生死不论。”
重安也是恪亲王派来的侍从,一见回屹王那是太脸熟了,回屹王见了重安也照样是一愣,重安约莫就是萧永夜的年纪,以前没少跟着恪亲王上阵杀敌。回屹王愣了愣神,重安欺身而上,贴着回屹王把回屹王的随从拦开:“郡主请!”
回屹王皱眉,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但是恪亲王在他的心里头,确实是个不可逾越的鸿沟。回屹王忽然一想,人都死了还担心个什么,于是又伸手拦了:“要么随本王走,要么咱们也无妨在这大街上耗着!”
重安可不管什么景朝体面,更不管什么两国相处论衡,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顾雁歌知道不能打起来,刚想叫住手,就听得不远处一声重喝:“住手!”
顾雁歌眼一亮,心说救驾的来了,太子和萧永夜后头还搭着一个顾次庄,一个代表皇室,一个常年打照面,另一个是油头子,这三人一块儿来了,定能把事情好好周全了:“太子哥,您可来了,回屹王对这京城实在不熟,想找个人一道走走,看看京城的风物,不如太子哥亲自陪同吧!”
太子没听懂顾雁歌话里的意思,但萧永夜听懂了,而顾次庄在察言观色后也瞧出味儿来了。太子先是一愣,然后笑道:“这倒是疏忽了,使馆的人怎么也不通报,要是知道回屹王想体会一番京城的人情风物,本太子是必定要前来相陪的。”
回屹王再不把景朝放在眼里,当着这三个人的面儿,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本王若知太子殿下如此好客,必定请人进宫通传。”
顾次庄这丫忽然一个大礼,拜在回屹王身前,表情无比诚恳,神色无比仰慕,热切万分的道:“回屹王,今儿我可算是开眼了,总算见到边关久久传闻的异族神将,据说您是马上如飞,排军布阵如神,这天下也只有我那伯父能比的。可惜我伯父去的早,我没能领略到当年将军王的风采,如今见了回屹王也是一样。如此风采,如此英伟,想当年您二人一道出现在战场上,那必定是英雄见英雄,英雄惜英雄。唉……恨不早生十年,一见回屹王与我伯父对阵的场景,那必然是振奋人心的场面啊!”
顾次庄这一出,让在场所有人全愣了,顾雁歌忽然垂头一笑。原来对付回屹王要用这招,顾次庄还真是个人精里的大妖怪。顾雁歌抬头一看,见萧永夜嘴角也有笑,不由得安下心来,他们来了就好了,要真让她一个人对付着回屹王,她还真是没辙可想。
萧永夜比太子和顾次庄都要更了解回屹王,知道今天的事不可能就这么完结,于是笑道:“太子殿下,既然咱们要去喝酒,不如请回屹王为座上宾,道是相请不如偶遇,微臣自年幼以来,就盼着能有一天,和回屹王同坐一桌,煮酒论英雄。”
太子心说是啊,朝堂上解决不了的事儿,说不定酒桌上就解决了,男人嘛,一起打过仗,一起喝过酒,一起X过X,{奇}那就有交情了。{书}回屹王就算年龄长点儿,{网}那也还是个男人:“靖国公说的在理,望回屹王切莫推辞,难得有这机会,既然回屹王到了我景朝,便来者是客,父皇的宴请自是代表景朝的,我们的邀约却只为一仰回屹王的风采。”
大帽子一顶顶的扣下来,再加上太子不好拒绝,毕竟回屹王和皇帝之间还有这某些不可告人的盟约,当然还是要卖个面子给太子的,于是示意随从松开手,这边向太子道:“太子殿下盛情邀约,本王自是不能辞,那便同去谋个一醉方休。”
顾雁歌心说现在该没她什么事儿了吧,可没想到回屹王话锋一转,又捎带上了她,幸好顾次庄油头滑脑的说,大男人喝酒有姑娘家在不方便,太子爷深以为然,这才没把她捎上。顾雁歌看着他们走远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摇头转身就要走。
可这里还有二位呢,怎么会轻易的放她走呢。江杏雨还在那头哭哭啼啼的,谢君瑞又在那儿用“仰慕”的眼神,殷切的看过了。顾雁歌浑身一抖,加紧了脚步,江杏雨却忽然停下嚎,叫嚷道:“郡主,您不能这么对公子啊!”
顾雁歌啐了一口,心说当初怎么对原主的,把原主活活气死了,现在说不能这么对公子,那不是笑话嘛。顾雁歌听了更是头也不回的赶紧走了,留下谢君瑞在原地“殷殷的望”。
谢君瑞心里的小火苗烧啊烧啊,就烧成了火焰堆子,刚才顾雁歌的行为,被他很“聪明”的理解成为,顾雁歌还在关照他,还对他无法忘怀。再看向江杏雨那哭号的样子,就更觉得远去的顾雁歌,衣裳整齐,高贵的像七彩云霞里走出来的仙女儿,而且这仙女儿身份还高,能让他平步青云,毫不费力的直上云端。
顾雁歌火急火燎的回了府里,再也不敢在街上过头停留,今天的事让她彻底明白了,这京城哪儿都不安生,就恪亲王府里还算清静。
自打回来以后,顾承忆就沉默的多了,虽然她已经知道顾承忆可能是皇帝的儿子了,可却还是乐意拿他当弟弟,毕竟她身边也就这么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亲近人了。
和顾承忆说了会儿话,备了午饭用过之后,顾雁歌惊魂未定的睡下来,等午后醒来,扶疏说靖国公来了,正在前厅候着。顾雁歌连忙起身梳洗了,上前厅一看,萧永夜正在和顾承忆聊着,顾承忆一见顾雁歌出来了,连忙笑着起身,找了个借口走了。
顾雁歌免不得白了顾承忆一眼,顾承忆只当没看见,笑眯眯的出去了:“永夜,那人安顿好了吧。”
萧永夜点头道:“太子着人把回屹王送回使馆去了,我醒了酒就过来了,怕你担心。”
“唉,今天的事儿还真是惊着我了,要是你们不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顾雁歌拍了拍胸口,心道自己最近真是不敢上街溜达了。
萧永夜递了茶给顾雁歌,笑道:“雁儿,太子还不知道回屹王的事,看来皇上是私下和回屹王有什么约定。我稍稍问了问太子的意思,直说回屹王若是要来尚宗公主,该当如何处理,太子当时就怒了,说一个宗室女嫁过去已经受尽了屈辱,还敢来尚公主,别说是公主,这回就算是宗室女都别想带走。”
顾雁歌倒是料到太子会这么说,太子毕竟不是皇帝,帝王的视角和太子的视角倒是完全不同的:“太子哥到底还是年轻些,再说这事儿太子说了也是不算的,唉……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呢,就没个安闲的时候!”
顾雁歌话才说完,又想起来一件事儿,便又接着道:“对了,我听说津洲侯又回京述职了,这回不知道回来述什么职,上次回京述职才过了多久,这回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萧永夜一笑道:“回屹王来了京城,津洲侯在津渡七洲怎么还呆的下去,明天的朝堂上肯定要闹起来,津洲侯是主站不主和的,可皇上是明里主和,暗里做打算的。”
顾雁歌长叹一声道:“这些人还真是酒足饭饱精神好,非得整出点事来消磨不可。”
萧永夜闻言眉眼全舒展开了,略带几分高兴的道:“你不用担心,明天我准得被召,到时候就知道了。”
。
第七十七章 朝堂总是乱糟糟
天下的乱子,向来都是从朝堂上起的,第二日的朝会上,津洲侯当殿呈递折子给君王,意思是和谈可以,把失收的关云口归还之外,让百里与景朝,这才算是和谈的诚意。
其实朝上的大臣们多是同意津洲侯的,比较难个有萧永夜这一战,人人心里都有底,这收回关云口,把回屹人打回连山深处去,不过是早晚的事。
回屹王到京城来和谈,皇帝也没有过多的表示,甚至没有拿到朝会上来说,只是略略的提过几句,朝臣们只当是皇帝也不愿意和谈,而且皇帝以前也从来没有过和谈的表现,于是整个朝堂上一片附和之声。
皇帝冷着张脸,看着这群平时会揣摩的臣子,满脸发黑。瑞王爷看了一眼不敢说话,他倒是明白怎么回事,可是这节骨眼上站到所有臣子的对面去,那不是要他的命嘛,于是瑞王爷这个唯一明白的都沉默了。
皇帝装作不经意的问了几句关于边关防务的事,忽然差人去召萧永夜来:“靖国公对边关了解之深,非任何人可比,待朕召来靖国公,细细问询在做打算。”
萧永夜早有和谈的意思,只是当时皇帝还没有打算好,这才拒绝了。皇帝自然料不到,现在的萧永夜也同样是举棋不定了。回屹王要强娶顾雁歌,而皇帝已经私下和回屹王达成协议,这让萧永夜无法主和,主和意味着顾雁歌可能会被赐婚给回屹王,而主站又违背他一直以来的念头。
萧永夜一路骑着马一路走,到了殿里,只见众朝臣齐刷刷的看过来,不由得暗暗摇头,文臣武将满堂,这眼神真让人“受宠若惊”。萧永夜拜在大殿中央,高声呼道:“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皇帝正盼着萧永夜,这会儿见了自是高兴:“永夜啊,你给朕说说,回屹和谈之事,你是怎么看的?”
萧永夜心想皇上这回是真的急了,否则不会这么直白和匆忙的把他召来问,想了想又观察了朝廷上的积分,于是一拜倒:“臣启皇上,以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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