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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引春归-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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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一笑,太子遂起身领着一群小辈儿走了。皇帝一回头看见萧永夜还端坐在那儿看正上演着的《护君山》,便让太监过去传唤,萧永夜上前来拜,皇帝指了指正向门外的小辈们道:“永夜啊,难道出来一趟,别成天君君臣臣的,你们年轻人多亲近亲近,好好玩玩。不要每天弄得跟个老学究似的,等打完胜仗回来,朕非给你指门亲事不可,治治你这乏味的性子。”
太后和皇后在一旁掩嘴笑,太后道:“永夜,早些年说让你尚小二,你在家装病,可害得我们小二好是伤心了一番。回头啊,得给你指着骄悍些的,好好治治你这绵里揉冰疙瘩的性子。”
太后这话一出,满堂的人都笑开了,萧永夜却依旧是一派的疏淡从容,拜下来道:“微臣谢太后娘娘厚爱,只是微臣这回打完仗还是留边关吧,微臣怕是没胆子再回京城了!”
萧永夜难得的一句冷笑话,配上他疏冷的表情,效果十足,原本就笑着的王亲们,此时更是压不住的笑。太后也笑得满脸花儿,又笑闹般的说了几句话,萧永夜这才出了门去。
第三十八章 第一公子的小辫儿
玉溪山往北就是秋水关,秋水关以一潭碧水而得名,澄湖两岸红叶如丹,山青如黛,水倒映着一丝云也没有的青空清澈无比。王孙公子们自成一派,丫头和小厮们自然随侍在后头,远远的倒也不敢扰了主子们的清兴。
澄湖上有船,这边宗室里的的女孩子们一瞧,高兴地跳上去,太子一瞧看了眼萧永夜:“萧将军,你和老三一块陪着她们去水上玩吧!”
萧永夜水性好,当年还带过水军,太子自然会点到。都是些小女孩子,反而是萧永夜这样的人比较有安全感,要是那些个轻狂的少年王孙们,反而让人放心不下。
于是乎王孙公子们各自在澄湖边找好一处,丫头小厮们连忙奉上了鱼杆,有几个眼珠子溜溜转的亲贵们凑到了一起,正在商量着五公主不经意一般在他们面前提起的事情。
“老刘,你最有主意,你说咱们怎么玩儿?”说话的人眉眼一挑,一脸坏笑。
被称为老刘的人更是眉眼活泛,手一甩杆子,嘴里叼着根草叶子,嬉笑地道:“那还用问,反正就个候府的丫头,怎么玩儿不是玩儿,别弄出人命来就成。老于,你只要把平时在窑子里,调戏春娘的手段捋出三成来,公主的气儿就顺了。”
另一个男子已经钓上了一条鱼,回头看着老刘直乐:“老刘,你可真不是个什么好人,人家十五、六岁,家世清白的小姑娘,怎么经得起老鱼干的手段。到时候真要跟着老鱼干回去,于老爷子非揭了他的皮不可。”
老刘一吐嘴里的草叶子道:“老白,要不你去。你可向来是让人家姑娘,自个儿贴上来的主儿,你要一出马,啥小丫头不是手到擒来,管她是家世清白的小姑娘,还是已经不清白了的小媳妇,那还不是你勾勾手,挑挑眉的事儿。”
老于一笑:“你们这是去勾人还是去玩人,咱们可只是把人戏弄戏弄,这样的小丫头浑没意思,你敢真上手啊,到时候雁郡主那关可不好过。”
这三人说着,不一会儿跟这三人熟识的人见他们有商有量的,连忙也过来问有什么好戏,那老刘一溜眼珠子说:“调戏个丫头,怎么样,兄弟们敢是不敢!那可是淮安候府上的丫头!”
对面有人一笑,不屑的道:“只要不是雁郡主跟前的宫女,怕啥,不就是个淮安候府,还翻了天去不成。”
说话的是瑞王的嫡次子顾次庄,平时这样的事,绝对少不了他的份儿,这个生力军一加进来,戏份就算足了。可浑是没想到,正当这几人要去“调戏”江杏雨一番时,却在草场一边的林子里发现了正在卿卿我我的一对小鸳鸯。
顾次庄和一干人面面相觑,老白咽了口唾沫,手手肘轻轻推了顾次庄一把:“嘿,我说这事有趣了哈,我说小王爷,你家妹夫正和个丫头牵扯不清呢。光天化日之下,啧啧啧……就是我也没那胆子哟!”
顾次庄怒容一凛,用力推开老白的手,狠狠地瞪着谢君瑞:“这个混蛋,还要不要脸了,简直不把皇室体面放在眼里,雁儿这在湖上,太子就在旁边,他竟然还有胆子跟个丫头在这腻歪,我看他是不要命了。”
顾次庄说话就要冲出去,旁边有人连忙拉了一把:“老顾,这时候上去不好吧,闹大了雁郡主面儿上也不好看!“
旁边有人不乐意地,插话道:“管他好看不好看,咱们今天算是揪着‘第一公子’的小辫子了,以后再敢横,直接一掌拍死了作数。我就看不惯他平日里见了咱们骄傲得跟斗鸡似的,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
顾次庄被这一闹一劝倒是冷静下来,嘴角闪过一丝冷笑,看着身边的人道:“揪人小辫儿的事,不正是咱们最爱干的吗。他瞒着我妹子做这等事,自有见青天白日的时候,咱们就只管揪着小辫儿,一天照三顿的折腾呗,但凡敢有个迟疑,咱们就上皇上、太后那儿去,把事儿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老于竖起大拇指,对顾次庄说:“老顾,算你狠!”
顾次庄磨着牙,狠狠地道:“我这算狠吗,我算是大大的手下留情了,要不然我揪什么揪,直接叫太子过来看戏不就行了。我整不住他,太子还整不住他吗,实在不成还有皇上呐,还有宗亲们呢。”
一行人一合计,这主意成,于是就洋洋洒洒地走到谢君瑞面前,呈包围之势,一个个脸上皆是坏笑。忽然大这发现,顾次庄这家伙竟然没有跟上来,老白抬眼一看,顾次庄那家伙在树后面继续猫着呐,看来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老白嘴里叼着根草叶子,看着谢君瑞道:“哟,这不就是第一公子嘛,光天化日之下,美人在抱,真是享受得很哪!”
谢君瑞看着这些人心里咯噔一下,浑身发凉,这些人平时就是些溜鸟走狗之徒,今天被他们看到了,这事可大可小,他们要是闹腾出来,怕是不好收拾:“你……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们什么也不想干,就想看看,郡马爷美人在抱是何等美妙,我们抱不着美人,只好看看过过眼瘾了。”说罢还用无比轻浮眼神,看着谢君瑞身后的江杏雨,顺道还吹了个响哨。
江杏雨揪着手帕往后躲了躲身子,无比惊慌、恐惧地看着面前的一群人,泪水说上来就上来,泪珠子凝结在睫毛上,更添了几分柔弱与楚楚可怜:“你……你们……你们不要这样,我和君瑞是清白的,我们什么也没有做!”
这话说得一行人齐齐哄笑出声,望着江杏雨跟看个玩具似的,有几个人更是笑得岔了气,只好扶着树干狠拍胸口。老白扇子一挥,指着江杏雨道:“认认清楚了嘿,这可是个丫头,还你你我我的,我们还没说什么清白不清白的,你辩解个什么,没做什么……我看你们是什么都做得差不多了吧!”
谢君瑞长出一口起站了起来,把江杏雨护在身后,看着这一群人道:“你们想干什么,说吧!”
“没想干什么,你娶了我们雁妹妹,还敢在这里和个丫头不清不楚,要是我们去跟太后说说,不知道会是什么个场景。”
谢君瑞没想到就得到这么个回头,顿时吓了一身冷汗,现在刚得了可以去从军的准信儿,要是弄这么一出,就再也没有办法在军中立足了。可要是屈服于眼前这些人,谢君瑞又不甘心,谢君瑞遂冷冷地看着他们道:“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你要说说去!”
“清清白白,别说你们之间不清白,就是真清白的,我们有法子让你们不清不白,谢公子要不要试试!”
谢君瑞一听,火直往头顶上冒,袖子一捋就要欺身而上,江杏雨连忙拉了一把叫道:“君瑞……不郡马,不要,不要为了奴婢和爷们起冲突,奴婢不值得!“
老白“啪”一声打开扇子,又合起来,开始煽风点火:“看看这张脸,真是我见犹怜啊。老刘,这么可爱的姑娘,咱们可不能欺负人家。”
老刘看了眼乐了,跟着道:“我路上就瞧着这丫头顺眼,老白,咱俩的喜好果然是极其相似啊。”
众人又是一笑,谢君瑞这下哪里还忍得住,一把甩开江杏雨拉着的手道:“杏雨,你且在一边坐着,我怎么能让这些庸俗之人玷污了你。”
江杏雨一声不要还在嘴里没出口,谢君瑞就已经扑了上去
说罢就冲进了一行人中间,,完全忘了,眼前的人多是亲贵,他一个也惹不起。但只要听到江杏雨凄凄哀哀的哭声,做为一个“男人”,谢君瑞自然无法冷静。且来的七、八个人,在谢君瑞眼里都是些文不成、武不就的,而他自个儿好歹是在军中历练过的,自然不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谢君瑞可是忘了,这群人是连皇帝见了都头疼的,说他们大奸大恶吧,却不伤天理不损人和,说这些人要得吧,京城里的小娃娃提起他们都能啐唾沫。也好在这群人还算明白,也从不去做什么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之事,至多是当街耍耍嘴上功夫,可真让他们做什么,却仍是要自恃身份的。
这些人啊,自来就是京城里的混子,其中尤以顾次庄为最,只是顾次庄这人,表面上净做好事儿,暗地里比这伙人还混子,他就是这群人的混子头儿。要说起这群人来,别的不成,但要说打架,谢君瑞在这群人面前,那就只是个下脚料而已。
第三十九章 戏杏花之白衣小王爷的风采
顾次庄一直在他们背后看着,见这状况啐了一声,这些个流氓。眼珠子一转,嘿嘿笑两声,一抬脚从后头折到前面来,大吼一声:“你们在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以众欺寡,姑娘你莫怕,谢公子也别急,小王在这儿自然没人能把你们怎么样。”
这一干人差点没吐血,刚才喊得最大声的就是这位小王爷,现在倒好装起圣人来丫也最像。老刘一乐,上前背对着江杏雨和谢君瑞挤眉弄眼地道:“你当你是谁,不过就是瑞亲王的次子,嚣张个什么劲儿,还小王……我看加个八字还差不多,竟然还敢称小王!”
众人跟着一阵哄笑,顾次庄竟拿出几分皇家气派来,指着这群人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连小王也不放在眼里,小王今天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不可。”
然后一群人上去,顾次庄一柄扇子潇洒至极的在人群里穿梭,大有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架抛。一个个被他敲打得东倒西歪,他却犹自是风采超然,加上一袭浅色宽袍,在风中那真是仿如天人一般啊!
老于扯了个空,轻声说道:“老白,你说要是皇上知道了,会剥了咱们的皮不?”
老白抵着下巴,想了想,很认真的点头道:“会!”
老于无似乎是很苦恼一般,眼珠子转了转,把扇子往腰里一插道:“唉呀,那可以赶紧打完赶紧撤,不能让人抓着了咱们,到时候抵死不认,谁也不能咋滴,嘿嘿……何况咱们这是在给雁郡主出气呢!说实话,我老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天天跟圣人似的,对咱们还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儿来,给谁看呐。”
谢君瑞自然不是老于和老白的对手,而顾次庄则在旁边人的有意放水之下,显出一派的大侠风范了,谢君瑞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同时,顾次庄白衣翩翩在蓝天碧草阳光之下,显得那样出尘绝世,在江杏雨眼里,便仿如九天之上下来的神佛,是上天派来拯救世人于苦难之中的。
老于一个手刀下去,谢君瑞终是晕了过去,躺在草地上就如同一堆烂泥一般,老白踢了两脚见没了动静,就抬头去看顾次庄那头,见顾次庄小王爷还在那儿显摆,和老于相视一眼,也缠打了上去。
这场戏自然是由顾次庄全胜,挂点小彩而终,老刘带着人跟逃命似的跑了,末了还扔下一句:“顾次庄,你给爷等着,爷回头带了人来收拾你。”
顾次庄背对着江杏雨,满脸的嬉笑,摇着扇子,却无比威严地说道:“小王随时候教……”
待老刘他们走远了,顾次庄才回过头来,眉梢眼角无不温柔、怜惜地道:“姑娘,你可安然无恙,是小王来迟了,要不然定不能教这些人轻薄了你,也不会伤了谢公子。”
江杏雨愣愣地看着顾次庄,那么高贵、那么英勇、那么俊雅无俦的人,竟然弯下腰来问她好不好,语气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怜惜,江杏雨震惊了,愣愣的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眼皮子颤抖地垂下去,却恰扫到了谢君瑞,眼泪便又如雨一般纷纷摇落:“君瑞,君瑞……你怎么了?”
顾次庄有点反应不过来,刚才还沉迷于他视线里的弱小花朵儿,这会儿怎么视线又回到谢君瑞身上去了!顾次庄眉一挑,觉得这游戏愈发的好玩儿了,这样一来,顾雁歌只会感谢他这做哥哥的,顾次庄想得一乐。手上却丝毫没有停下,轻扶了江杏雨一把,却迅速地抽开手站开些距离,显得那样的温雅有礼,江杏雨不由感激地看了一眼,顾次庄遂回以一笑,无比高贵,却也无比温和!
江杏雨扑到谢君瑞身边,一声声的低泣着,顾次庄温柔至极的叹息一声,从怀里掏出个小瓶蹲下身来,倒了颗药塞进谢君瑞嘴里。老刘他们打人,那自是下手有分寸的,也没伤着人,只是这谢君瑞啊……太不济了,竟然昏死了过去,白白浪费他一颗药。
喂完了药,顾次庄才目的地着江杏雨道:“姑娘,别伤心了,这瓶是皇上赏赐的疗伤圣药,所幸我担忧有人受伤带了出来,谢公子服过后不消片刻便会醒来。”
江杏雨似是没听见顾次庄的话一般,还是一个劲的抹泪儿,顾次庄仰面翻了个白眼,这女人真让人想一把掐死,都说没事了,还要哭哭啼啼弄得跟死人了一样。顾次庄强压着怒火,递了块帕子过去,依旧满眼满脸的温柔与关切地道:“姑娘,别掉泪了,你这一掉泪被人瞧了去,还只当是我欺负你了!”
江杏雨看着正躺在草地上昏迷着的谢君瑞,又听着身边顾次庄的温言软语,不由得心里生出一阵莫名地失落之感。江杏雨一直以来都只当谢君瑞是天、是神、是独一无地的英雄,可猛然间发现,这神话被打破了,而且是她面前碎成了一地渣子。
江杏雨愣愣地接过帕子捏在手中,帕子上有淡淡的皇檀木香气,那是属于皇家独用的香,淡淡中透着华贵与庄重,似乎那样的遥不可及。江杏雨奇闻着这香气不由得侧脸去看书顾次庄,却发现顾次庄正眼神如水一般望着她,又迅速低下头去,心中却莫名地愈发悲切。
顾次庄见是这么个主,便也烦腻了,这位小王爷可本就是个没耐心的,这回只是一时兴起。可这江杏雨除了拿那双哭得红肿了的眼看过来,就是沉默,跟个提线木偶似的,没半点儿意思。顾次庄招来了不远处的丫头和小厮,让人把这一个昏迷不醒、一个肝肠寸断的人给送回去。
而这头澄湖上,公主们游着湖,高高兴兴的谈天说地。顾雁歌和萧永夜两人一左一右立在船舷上,忽然顾雁歌侧脸道:“萧将军,父王的墓在边关,还劳你替我去上一柱清香,叩个头……”
原主就是这么个心思,至死也没能去扫一回墓,原主很愧疚,连她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心情。心道何必呢,生前这样记恨,却在死后留那么多不尽的思念。
萧永夜听着顾雁歌话里淡淡的愧疚,点点头却问道:“雁儿,你过得好吗?”
顾雁歌一怔,人人不都道她过得好吗,这个人怎么这么问,近来刻意地和谢君瑞同进同出,连太子和诸皇子们都觉得她日子过得不错了,萧永夜竟然还会问她过得好不好?
萧永夜把迎风吹乱了的衣带往身后带了一手,正巧见顾雁歌疑惑地瞧过来,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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