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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引春归-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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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砂送走了厨娘,在屋里浅浅地笑着,饭菜还不够,等晚上还有煮好的消夜,慢慢的,她会让谢君瑞除了吃她的饭菜,吃别人做的则食不甘味:“江杏雨,我不对付你了,把他的眼光争来,那就是最大的对付了,到时候不用我来让你难受,你自个儿就难受得不成了。”

次日清早起了,青砂依旧悄无声息地去了厨下,青砂彻底想明白了,若她没有可以倚仗的身份,无法像顾雁歌那样不争不斗也过得舒适,那么她只好去争去斗。

顾雁歌在院儿里听着丫头来禀话,浅浅一笑,这青砂终于还是听明白了些东西,顾雁歌正吃着早饭的时候,丫头报说宫里来了人,地让谢君瑞进宫去,说皇帝要考教谢君瑞这些日子来读书的成就。

顾雁歌心想,许是太子回宫跟皇帝提了提,皇帝这才把放君瑞又记了起来,不用想都知道谢君瑞这会儿正在屋子里乐得没边儿了。顾雁歌正打算出门去跟老夫人说说话的时候,宫里的人又到她院儿里来了。

“雁主子,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您跟郡马一道去呢,说是不知道您的身子大好了没有,不见着您身子安好,皇上和娘娘都不安心呢。”

顾雁歌便整理了衣裳,与谢君瑞一道去宫里,顾雁歌在马车上看着谢君瑞身着官袍,脸上满是遮不住的笑意,遂顺口问了句:“君瑞,入秋要是开战,你也得去边关吧。”

谈到了谢君瑞得意的事儿上,谢君瑞得意地点头,难道地跟顾雁歌说话非常之温和:“是,大约一入秋就要赴边关,只是现在军中主帅似乎还没有选定,不知道皇上到时候会委派谁?”

谢君瑞这话,其实带着些试探的味道,顾雁歌也不甚介意,看着马车窗外,似是漫不经心地随口说道:“听太子的意思,皇上似乎倾向萧将军。”

“萧将军啊……”谢君瑞得到了答案,满意地不再说话,在脑子里早已经把心思转开了。萧永夜治军严明那是出了名的,为人也清正得很,倒是不好去打交道,不过对小人有厚黑之术,对耿正的人自然有正大光明的方法。

谢君瑞自然也想像谢候爷一样,封候拜相,但是谢候爷所封的并非世袭爵位,所以谢君瑞得靠自己。

第二十四章 互相算计着

 

午后回府时,顾雁歌毫不意外的在谢君瑞脸上看到了一股子得意劲儿,在皇后殿里时,太子就已经派人来说了,目前定下了让谢君瑞随军做个参军,至于跟随哪路军马前去,那就是大学问了。

设若跟着萧永夜那样的猛将,那就是捡现成的军功,但萧永夜如果去,必定是三军主将,谁不是挤破了脑袋想去搭上关系。但是萧永夜向来最烦这些,越是到了这样的时候,越是大门深闭,再加上把皇帝赐的金刀当门栓往门上一插,谁敢去开。

谢君瑞心里鼓捣开了心思,顾雁歌是恪亲王的女儿,萧永夜又在恪亲王帐下领兵多年,想来别人的面子萧永夜不卖,却是无法拒绝顾雁歌的。门上那把金刀,对于别人来说是个麻烦事儿,可对于萧雁歌来说,那连事儿都不算。

顾雁歌正在掀着帘子看外头的街景时,外头的风吹进来,把发线吹乱了,她一抬手把脸颊旁的发丝顺了顺,不经意地一回头,发现谢君瑞正捧着从未有过的灿烂笑脸看着她,不用细想都能琢磨出一句话来,那就是: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顾雁歌眉眼一眨,只稍微一想,便知道了谢君瑞什么心思,于是扬起同样灿烂的笑脸,道:“君瑞,今日在宫里,皇上对你这些日子闭门读书的收获很是满意呢,连太子都说君瑞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谢君瑞一听,眉眼差点都笑没了,那嘴咧得比脸都大了,颇带着几分得意地道:“是皇上过奖了,郡主,不知道皇上对今年的战事是怎么安排的?”

哟……又开始打听了,这人真是要用时捧张笑脸来,没用时就甩张冷脸子,不去演戏还真是浪费了这份天赋。顾雁歌揪着腰带上的涤带,红红的涤带在指间缠绕,更衬得十指如玉、莹泣有光。这般情景,谢君瑞自是看不到,顾雁歌抬起头一笑,有心吊吊谢君瑞的心思:“不是太清楚,只是听说萧将军是一定得去的,这回选将,应该大都选对回屹情况比较熟悉些的。”

谢君瑞怎么说也是候门之后,又不是真正能行军打仗之人,自然大多时候被留在后方,且“第一公子”是很爱惜生命的,也不会上前线去给人当靶子。对于回屹的情况,别说熟悉,就是回屹人长什么样儿,怕是也没有个大概的念头。

谢君瑞讪讪一笑,正在脑子里努力搜索,大概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这才摇了摇头:“看来,得请几个对边关战事极熟的军中将领来,要不然我这参军就没法参了。”

顾雁歌听出来了,谢君瑞是在指着她帮忙呢,她倒是认识很多将领,大部分是恪亲王的旧属。顾雁歌摇头一笑,这谢君瑞还真是没脸没皮,平日里这么待她,还有脸要她帮忙,甚至连个求字都没用上,还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不过她也不在乎,她倒是很乐意看看谢君瑞能蹦到哪儿去,于是侧脸道:“君瑞觉得谁比较合适,军中之人谁对回屹最熟悉?”

谢君瑞听了眼睛一亮,连忙道:“那自然是曲将军、刘将军,这二位常年在边关,此时正在军中述职,不知道郡主可否请到他们二位?”

曲清风、刘定……那原来可都是恪亲王帐下的,军中近来回京述职的将领不在少数,谢君瑞打听得那么清楚,怕是早已经打好了主意。谢君瑞啊……要是把这些钻营的心思全用在办事儿上,怕什么事儿都能办得成,可这人自来就没有想过要当君子,只愿做不费功夫攀近道的事。

顾雁歌面上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欢快地道:“曲叔叔和刘叔叔都回京了么,既然他们回京了,事情就好办了。别人我或许请不动,但曲叔叔和刘叔叔,那还不是招呼一声的事儿。”

谢君瑞听了自然喜不自禁,欢喜地道:“那就谢过郡主了。”

回了府里,顾雁歌让嬷嬷拿了帖子去把曲、刘二位将军请过府来,嬷嬷便问了怎么一回子事,顾雁歌就把谢君瑞的心思跟嬷嬷说了,嬷嬷一听连忙笑眯眯地去了。

但是走到门口,嬷嬷又折了回来,看着顾雁歌道:“主子,曲将军和刘将军自小看着您长大的,尤其是曲将军,心细如尘,二位将军要是过府来,看到主子眼下的境况,奴婢怕二位将军是要动粗的。”

顾雁歌一笑,在这事上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嬷嬷,一个人藏的东西,十个人都找不到,何况我这不藏东西,是藏心思。而且嬷嬷,你平日里能觉出我不愉快来吗?”

嬷嬷摇摇头,确实是没发现顾雁歌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每每她们都觉得顾雁歌受了委屈,可顾雁歌一些儿委屈的意思都没有。嬷嬷叹气转身,便出门去请曲、刘两位将军去了。

到两位将军府上,很顺利地就把人给请了出来,曲、刘两位将军,本来也是预备来拜访的,他们每年回京,都会拜会顾雁歌,只是从前在宫里,由太子陪同着拜见,如今已经嫁到淮安候府了,自然不同一些。两位将军都在府里正想着这事,嬷嬷就来了,自然喜出望外地连忙整了衣着一道去淮安候府。

“嬷嬷,你是郡主贴身的人,嬷嬷可要对我们实话实说,郡主嫁到淮安候府后,一向可好。”曲清风骑在马上,低下头贴着马车的窗问道。

嬷嬷挑了帘子起来,看着曲清风道:“曲将军,有皇上、太后在,难道谢君瑞还敢对主子怎么着,远的不说,殿下、公主们便时常过府找主子,他谢君瑞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

嬷嬷说完笑了笑,曲清风见嬷嬷神色如常,便也不再过问。嬷嬷放下帘子,背后一身冷汗,心下发虚。恪亲王帐下出来的,个个看人都跟虎狼似的,要不是出门前顾雁歌说的那一番话,嬷嬷差点就露了底儿。

嬷嬷双手合十,嘴里轻不可闻地念着:“我的主子啊,您今儿这坎可得好好过,要是曲将军发现方才说的不尽不实,回头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曲、刘两位将军一进谢府,受到了“热情异常”的招待,谢候爷和谢君瑞亲自在门口相迎,曲清风看了谢君瑞一眼,轻哼了一声。曲清风瞧不上谢君瑞,谢君瑞那白衣翩翩,浊世佳公子一般的仪范在曲清风看来,那就不算个汉子。

曲清风是将门之后,以儒传家,只是儒到曲清风这儿,看起来像是彻底断了根儿了,不过曲清风虽然性烈如火,却心细如尘,观察入微,儒门之风不在表而在骨子里,因而谢君瑞在曲清风看来,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曲清风这一声冷哼和一番打量,让谢君瑞身上根根汗毛都竖了起来,明明是大太阳挂着,却只让谢君瑞觉得浑身上下冷丝丝的往骨头里浸过来。谢君瑞不由得腹诽,这顾雁歌带来的人都跟她似的,看人恨不得把人压没了才满足,却不想找曲清风是他自己的主意。

刘定还好一点,纯粹的武将,对于这些细枝末节的,不甚在意,进了门就直接道:“带我们去见郡主,我在边关又是一载有余,就想知道郡主过得好不好。”

谢候爷听了一激灵,连忙道:“刘将军这话说的,郡主乃金玉之躯,微臣何敢让郡主过得不好,微臣府上的人,是即这没心思,更没这胆子。”

谢候爷说完便和谢君瑞一块,领着曲、刘二位将军去顾雁歌院子里,丫头一报说曲将军、刘将军来了,顾雁歌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下意识地把书一扔,蹦了起来,笑得分外欢快活泼。

等顾雁歌意识到了,不由得一笑,这原主的潜意识里,看来很喜欢这两位将军,要不然断不至于这般反应。曲清风和刘定正要拜下去,被顾雁歌一手拦住了:“曲叔叔、刘叔叔,坐吧,咱们之间还守这些个虚礼做什么,知道曲叔叔和刘叔叔定会听了信儿就过来。特地备了奉阳雪芽,还有浮梁青。”

刘定听了哈哈一声大笑,毫不拘礼地坐下:“还是雁儿知味儿,我在边关可就指望着这口了。”

曲清风也坐了下来,端着茶盏笑道:“雁儿还是这么细心。”

刘定见端来的只有茶没有酒,看着顾雁歌,顾雁歌笑道:“刘叔叔,酒已经送到你府里去了,好酒和好茶一样,跟对的人喝才对味,在我这人不懂酒的人面前喝,自然对不了味儿。”

刘定又是一笑,和曲清风互看了一眼,两人端起茶来喝着,谢君瑞和谢候爷也陪在院子里坐着。谢君瑞不知滋味的喝着茶,频频看向顾雁歌,顾雁歌抿了口茶看了眼,知道谢君瑞着急入正题,不过这事儿可急不来。

这二人眉来眼去的,倒落在了刘定和曲清风眼里,两人却反而认为谢君瑞待顾雁歌是好的。

喝着茶说着话,顾雁歌久久都没有提及谢君瑞关心的事,直到快走了,顾雁歌才随意地带了句:“两位叔叔,若有闲,不妨让君瑞上门请教,眼下边关战事在即,对回屹多一分了解,便多一分胜算,君瑞自也想为边关安定尽一份力。”

曲清风和刘定笑着应了,两人都提出让谢君瑞次日就去曲清风府上,两人一同给谢君瑞说道说道。谢君瑞这时才一块大石落了地,殷勤地送曲清风和刘定出府,神色无比谄媚……

顾雁歌远远看着摇摇头,总算给这位找了件事儿做,现在总是水到渠成了吧……

第二十五章 今天的戏还没完呢

次日里,谢君瑞便去了曲将军府上,曲清风和刘定都在那儿等着谢君瑞去。

两人在堂上的主位上,冷冷的看着谢君瑞,曲清风和刘定昨儿一回来,就齐齐摇头,说破了天去,也觉得这个谢君瑞配不上顾雁歌。只是如今木已成舟了,也只能把这人好好扶上了扶,希望能把谢君瑞调教好了,不至让顾雁歌受这份子委屈。

谢君瑞哪儿知道这两位将军的心思,脸上带着谦恭的笑,侧身听着两位将军说着与回屹这几年大战下来,对回屹人的了解,对回屹风俗、民情,以及对整个回屹地区的地形,景朝的战略布防,以及近些年来用兵的经验。但这些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说完的,于是谢君瑞便得频频去曲将军府。

谢君瑞不是蠢笨之人,“第一公子”嘛,别的不成,学起理论知识来,那叫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没几天,就让曲清风和刘定都点了头说不错,虽然曲清风对谢君瑞依旧看不上眼,但不得不承认,谢君瑞学什么都快,而且能用到实际中去,虽说不上是举一反三,但能活学活用已经是不错的了。

这日谢君瑞从曲清风府上回来,就去了顾雁歌院里,顾雁歌正在看扶疏绣花,猛地有个人站到她身后,一瞧影子顾雁歌就知道是谢君瑞来了,也不回头,只是继续跟扶疏说着话儿。

谢君瑞轻轻咳嗽了两声,顾雁歌继续不回头,似乎沉迷在扶疏的一针一线里似的,而扶疏正全神贯注的绣着花,压根没看到谢君瑞的出现。

谢君瑞强压下怒火,轻唤了声:“郡主……”

顾雁歌这才回过头来,跟才发现谢君瑞站到身后一样,惊讶地睁着双眼,捂着嘴呀了一声,这才道:“君瑞,你什么时候来的?今天不是去了曲叔叔府上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扶疏把针线一收,给谢君瑞请了安,这才去招唤小丫头们来沏茶、搬座儿。

谢君瑞坐下后,又是满脸的笑,方才的那点怒火似乎已经消失于无形之中了,凑过身子微微倾向顾雁歌边上道:“郡主,这些日子在曲将军和刘将军的指点下,对回屹已经算是有了些了解。眼见着都要入秋了,不知道为何皇上还没有指派主帅?”

……顾雁歌看着谢君瑞,沉默地摇摇头,不是她不知道是谁,对谢君瑞这个人实在有些无语。自从引见了曲清风和刘定之后,谢君瑞连她的院门都没捱过,她还说怎么今天又捧着笑脸来了呢,原来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顾雁歌抬着手拿着小扇轻轻扇了两下,用以让自己安静下来,心说:不用太久了,这人一入秋就得走了,赶紧打发了才是要紧事:“主帅么,皇上是有意于萧将军的,只是近来听说萧将军推辞了,说是久疏于沙场,不能胜任军中主帅之职。况且,军中有许多年历在萧将军之上的大将,萧将军倒是推举了几个人,皇上都不甚满意罢了。”

谢君瑞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似的,想了会儿才又道:“郡主,听闻萧将军对于回屹了如指掌,不知道,郡主可否……”

顾雁歌生怕自己一个压不住就一巴掌扇了过去,当然更怕自己左右开弓,只能是双手紧紧捏住扇子,咬牙切齿地却依旧带着笑,道:“萧将军啊……那倒是不好请的,不过曲叔叔和刘叔叔,往年都和萧将军一道在父王帐下领过兵,他们倒是都相熟的。君瑞只要常去曲将军府上,想必遇到萧将军也并非难事。”

常去……谢君瑞近来几日,就没一天没去过的,却是愣没遇上过萧永夜,谢君瑞其实去曲清风那儿,还不是因为萧永夜本人不太好搭上话,而同为恪亲王旧属的曲、刘二位可就不同了,那就真是一句话的事儿了。可是已经六、七天过去了,连萧永夜的影子都没见着个,谢君瑞已经等不下去了,他急得很,眼看着就要指兵点将了,可现在是一点风都没抓到。

“这都好些天了,还是没见过萧将军,萧将军对军中以及回屹的情况都了如指掌,我这也是急着多了解一些,好将来有准备,不知道郡主可不可以递句话去,让我好去萧将军那儿请教一番。”

提到萧永夜,顾雁歌面有难色,不是她不愿意去递话,而是萧永夜那人不好搭话,一旦牵到军中的事,就算是恪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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